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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爱娘子说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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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她下楼的背影,黎振熙微微苦笑,转头对严忍冬抱怨道:“我觉得这店小二很亲切呀!他还是个孩子,你把他给吓到了。”
“我没必要非照顾一个孩子不可!”严忍冬冷冷抛下一句话,进入最角落的那间上房,把包袱往床上一扔,在桌前坐下,瞧也不瞧黎振熙一眼道:“现在这样事件就告一段落了吧?”
“嗯,应该是。”黎振熙带上门,也跟着坐到他身旁。“没想到县令要送给尚书左丞的礼物和密函会恰巧被山贼给劫镳了,虽然从山贼手上把东西拿回来费了一番工夫,但多亏那群山贼,我想现在没人会猜到这些东西在我们手上。我明天就会进京面圣,尽管罪证不足以摘了尚书左丞的纱帽,不过至少可以毁了那个县令。”
“很好。”严忍冬一脸漠不关心。
“你会回家去吗?严太夫人常常婉转向我母亲探问你的近况,虽然嘴上不说,但似乎很想念你。文雪霞病殁都已经三年了,你不能一辈子不回去。”
砰的一声,严忍冬拳头狠狠往桌上一敲,怒红了眼,瞪着黎振熙。
“唉!”黎振熙望着好友长叹一声,没再提这话题。
他们都是朝廷命臣的第二代,只是严忍冬的父亲早逝,但两家长期是世交,在严忍冬父亲过世后依然时常来往。
很凑巧的是,他们也同样被皇上青睐,成为专接皇上密令的暗行御史,彼此称得上是生死之交。
严忍冬向来比自己狂放,武艺比较高强、作风大胆,曾经是个锋芒耀眼的人,屡建奇功。
但现在的他却一个人放着位在京畿的老家不回,把客栈当家,不出任务时不是在客栈喝得烂醉如泥,便是到歌楼花天酒地;出任务时又简直像置生死于度外,不要命似的专走险路。
三年了,自文雪霞死去都已经三年了,严忍冬的哀痛像是丝毫没有减轻。
黎振熙曾想过,若当初严太夫人没有拒绝那件婚事便好了,文雪霞就不会一整个冬季对严忍冬避不见面,等下一次再会时,见到的却是她病殁的墓冢,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
他知道严忍冬一直自责,自责自己为任务四处奔走,放文雪霞一人面对双方家族对婚事的强烈反对,怨怼自己在文雪霞拒不见面时,竟傻傻地痴等,直到等到一座墓碑。
唉!严忍冬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再去见母亲一面了。
“就选这两间,去结帐吧!”两人沉默半晌,严忍冬终于把脾气压下,再度开口。
他推开椅子起身,黎振熙默默跟在他身后,一起走下楼。
楼下柜枱前,四名彪形大汉正在跟玉麟儿结帐,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其中一人下意识地回头一望,接着大惊失色。
“头儿,就是这两人把咱家抢的镳给劫走的!”满脸落腮胡的大汉叫道,手指着黎振熙和严忍冬。
严忍冬一怔,“真是冤家路窄!”他朝彪形大汉们咧嘴一笑,眼里却没有笑意。
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他跟黎振熙打劫的山贼,不过这样也好,几天没动手脚,他心情正差,这场架来得正是时候。
“还等什么,弟兄,上啊!”彪形大汉的领头儿叫道。
“什么?喂,不行啊──”眼见状况不妙,玉麟儿隔着柜枱,双手扯住领头儿的衣袖。
“有种就来啊!”严忍冬笑着挑衅,手指朝他们勾了一勾。
“呀──”一名彪形大汉抢先冲上前,抡拳揍向严忍冬。
严忍冬轻蔑地双手垂在身侧,笑等这一拳的到来。在他眼里,这一拳仿佛蜗牛移步般的缓慢。
正好拿盘子经过的春眠望见这一幕,吓得瞪大杏眼。她倒楣了,又要给玉麟儿添麻烦了!千万不行见血,砸店也就算了,干架的话,客倌受伤怎么赔得起?
“本客栈不准打架──”电光石火的一刻,她双手拿着盘子,大叫着闯入严忍冬和彪形大汉的中间,小小身子却气势逼人。
接着,砰的一声,又哐当一响,那拳头狠狠揍在裴春眠的右颊上,她手上的盘子往前翻落,摔在地上四散成碎片;她小小的身躯被拳头的劲道震向后方,背脊狠狠撞上一堵砖墙似的硬物──严忍冬的胸膛,马上眼前一片黑暗。
“啊!”彪形大汉发现自己揍错人了,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僵立原地。
严忍冬双手轻而易举从裴春眠的身后架住她的腋下,化解了那拳头的力道,低头对怀中的春眠怒喝,“你找死啊?”
突然,他的双手不经意触到春眠的胸部,在感觉到手指尖那种微妙的柔软触感的同时,一股糕饼的甜香也从春眠的发际盈满鼻间。
软软的?女的?!
严忍冬身躯彷若被雷劈了般一震,吃惊得火速缩回手,却发现那柔软的小身躯直接往下坠地,他连忙再度捞住裴春眠的臂膀。
好痛……脸颊烧烫烫的,而且有种奇异的肿胀感。裴春眠长长的眼睫扇了扇,她睁开双眼,望见自己房间的褪色木质天花板。
她穿着店小二的蓝布衣躺在床上,但布帽已被拿下,乌黑的丝滑长发散在枕上。
“怎么……回事?”她喃喃自语,却发现嘴角肿了起来,讲话有点痛苦。
“你醒了?真抱歉,因为我们的缘故,害你被卷进事故里。玉麟儿掌柜还要看柜枱,所以由我们守在这里。”身旁传来清朗的声音,黎振熙就坐在桌前一脸担忧地望着她。“不过你一个小娃儿怎么做这么危险的工作呢?脸肿成这样该怎么办?”
“嗄?”春眠反应慢半拍,还没来得及答话──
“自作自受,这就是她多管闲事的后果。”一直背对着他们站在窗前的严忍冬道,他转过身来,眼神一触到那披散着漂亮黑发,却青肿了半边脸的春眠,仿佛被罪疚感刺了一下,陡地避开。
“天爷,原来真有人讲话一直都这么刺呀!”春眠无意识地喃喃低语,语气不知该说是惊讶还是赞叹。
这低语被黎振熙和严忍冬一丝不漏地听了进去,黎振熙喷笑出声,严忍冬怒眉一勾。
春眠整个人慢慢回过神,她挣扎着坐起身,回望那两人,小脑袋里只关心一件事,“所以我说,后来你们打起来了吗?”
“没有,由于你被打昏了,在场人一阵慌乱,趁那机会,掌柜和长工用扫把把那群山贼赶出客栈了。”黎振熙道。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你们!”春眠扯着有点不成形的笑容,开心道谢。
“谢谢?”黎振熙疑惑道:“害贵客栈遇到这种事,又让你好好一张脸蛋差点破相,有什么好道谢的?”
“当然值得道谢啊!”她一脸理所当然。“客倌打架这没什么,咱们客栈常常遇到这事,不过之前有老板在,要不也有大当家在,从来都没闹成流血事件;但今日就不一样了,老板和大当家都出去了,本来好担心凭那位大爷的身手,恐怕再迟一步,那些大汉们就会死在他的掌下,没想到大爷却忍住没动手,真是太好了。”
严忍冬有些吃惊,这丫头竟然看出他的克制,他抬眸望向春眠,春眠回了一个灿烂温暖的笑容,但马上又“唉”的一声,抚住被扯痛的右颊。
真是个搞怪的姑娘!严忍冬不予置评地又挑了眉。
裴春眠抚着脸颊,滔滔不绝继续道:“托你们的福,让吉祥客栈无流血纪录圆满达成,实在太谢天谢地了!我真不敢想象万一客倌们有个什么损伤该怎么办,一定会被玉麟儿骂得狗血淋头,她会怪我识人不清、引狼入室、昏庸无能,恐怕就算我踏进棺材里了,都会听到她继续大吼大叫呢!”
黎振熙哈哈大笑,“你们掌柜的虽是姑娘家,但刚刚看她赶跑那群大汉,还真有两下子。”
“是啊!她可厉害了,身手不凡哪,毕竟是老板的女儿嘛!”
“听说那长工也是老板的远亲,你也是他们这一家的人吧?”
“是也不是,我只是半年前被老板捡回来,收留在这里干活;不过虽然没有血脉相连,但心灵相通,也算得上是一家人──老爹是这么说的,啊~~老爹就是我们老板。”裴春眠双手一拍,眼瞳闪亮亮的。
“是吗?看来老板人很好嘛!不过见到你这么伶俐的小姑娘,我相信谁都会愿意收你当家人的。”黎振熙慈爱地伸手拍拍她的头。
这个举动让春眠一呆,也让立在窗边的严忍冬疑惑地眯起眼,向来谨守男女之防的振熙竟做出如此举动──一个他只在振熙面对十岁侄女时看过的举动,难道振熙以为……
“呃,不好意思,大爷,”春眠无奈的声音打断了严忍冬的思绪,也停下了揉乱自己头发的黎振熙大手,“您知道我几岁吗?”
“咦?”黎振熙好奇她干嘛这么问。“不是十二、三吗……”
“我十八了,大爷!”春眠用那可爱的童音哀号。
“啊!抱歉!”黎振熙俊脸顿时涨得通红,手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
“噗。”
听见一旁传来喷笑声,黎振熙仿佛注视奇迹般的望向严忍冬。
没想到足智多谋、以识人之明自豪的振熙,也会有错得如此离谱的时候,这让严忍冬原本紧抿的嘴角,在看到好友狼狈的表情时,压抑不住地上扬,接着忍俊不禁。
“……振熙,真有你的,十二、三?哈哈哈哈哈!”
“你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虽不是第一眼,但她倒下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不过一想起是如何发现的──那藏在宽松布衣下的丰软,严忍冬含笑的神情顿时有些困窘。
“唉!是我傻了。”黎振熙也笑道,一边心想,他上次看到严忍冬打从心底愉快的笑容究竟是何时?
他一点也不记得,肯定是很久以前,说不定有三年了,见到文雪霞的墓冢后,严忍冬就没再笑过了。
他回头看了满脸无奈的裴春眠一眼,这姑娘知道她刚刚达成了多么厉害的事吗?
笑声终歇,严忍冬似乎发现自己的不寻常,干咳一声后又毫不在乎似的撇开头望向窗外。
黎振熙好笑地瞄了他孩子气的举止一眼,转回头对裴春眠道:“刚才多有失礼之处,那么请容在下重新好好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黎振熙,京城人士;那位是严忍冬,刚刚把晕厥的你抱上来的人就是他。”
“净说废话。”严忍冬哼道。
“小的裴春眠,对不起,今日真是给两位大爷添麻烦了。”春眠煞有介事地拱拱手,又道了一次歉。
这丫头还真是满嘴谢谢跟道歉,真蠢,明明该道歉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严忍冬回头觑着裴春眠低头的样子。
“你不用道歉,不知为何,我有预感今后这位‘严大爷’要叨扰你的日子会很长,该是我这边要好好谢谢你才对。”黎振熙话里意味深长。
“嗄?”春眠一头雾水。
严忍冬瞪了好友一眼,因不好的预感蹙紧了眉。
第二章
自从那两名奇怪的美公子离去后,吉祥客栈过了十天一样打打杀杀、不流半滴血的和平日子。
客栈内又被砸了两次,但也迅速重整,不知会不会有人奇怪这么间古色古香外表的老客栈,里面的桌椅为何总是簇新发亮?
暂时平静的午后,玉麟儿拉着裴春眠蹲在柜枱后方闲嗑牙。“春眠,你说那左脸带刀疤的生面孔是来找谁的?”
“呃……绝命毒女宋青青。”
“为什么?不是来找江湖双煞的吗?”她跟大哥下赌,她押的可是江湖双煞听|。
“不、不、不,怎么会是江湖双煞,你没瞧他三不五时会往后伸个懒腰,那时那双眼就瞄向宋青青。”
“他不行找宋青青!”
“为什么?”
“你怎么可以让他找宋青青!”
“我怎么有能耐让他找宋青青?还有你干嘛发脾气?”
“我没有!”
“你跟老爹打赌了?”
“没、有!”
“那就是跟玉大哥打赌了?呿,呆子!”
玉麟儿往春眠头上敲一颗爆栗。“你这丫头,寺庙里的老和尚都没教你点礼貌吗?”
“哎哟~~跟玉大姑娘谈礼貌的话,我在吉祥客栈怎么活得下去。”
“你还说!”玉麟儿作势要再敲她一下,但突然收回手道:“算了,放过你,不过你现在帮我个忙,让那刀疤男先起身去找江湖双煞。”
“怎么可以?这是作弊!”
“快去——”
“好啦、好啦!”春眠无奈地站起身,头才一冒出柜枱,就被劈头一阵暴喝。
“见鬼!你们客栈经营得下去,还真是见鬼!让客人等在门口那么久,是招呼的人都死光了是吧?”
“对不起、对不起……”春眠不断鞠躬道歉,然后一抬头,当下惊讶得阖不拢嘴,“啊~~这不是严大爷嘛!欢迎再度光临,一个人?又是住一天吗?”
严忍冬震怒地将好看的唇紧抿成一直线,望着笑嘻嘻的裴春眠,他只觉得肝火更盛。
就是这老是傻笑的丫头不知下了什么蛊,让黎振熙进京面圣后,请皇上下了一道密令,害他不出任务时都得留宿吉祥客栈,监视江湖动向。
什么鬼的江湖动向!什么时候皇上对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也感兴趣了?!他是武人,又不是专做研究的文官。
“要长期住这,不知待多久,先付一个月上等房钱。”严忍冬啪的一声把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扔在沉香木柜枱上。
“呃……欢迎大驾光临……”玉麟儿发抖地从裴春眠身旁站起,瑟缩着把钱袋收过来。“……我……给您找钱。”
“不、用、了。”
“欸……春眠,快给严大爷带路。”
“是!”春眠连忙从柜枱绕出来,“严大爷,请跟我来。”
严忍冬眯眼从头到尾打量足足矮自己快两个头的春眠,她的眼睛依旧水灵活亮,上次缘悭一面的长发此刻仍像上次般全收进暗蓝色布帽里,她的右脸颊已不见瘀青了,白白的小脸像馒头一样,有点圆、有点憨,他没有察觉到自己为此松了一口气。
严忍冬把肩上背着的行囊直接卸下,塞到她手上。“拿着!”
“是!”好沉!春眠脚一软,差点接不住行囊,但还是满脸笑容。
这位大爷是喝到辣椒水了吗?总是火冒三丈。
不过最厉害的还是这些吉祥客栈的客倌,吃的吃、喝的喝、偷窥的偷窥,刚刚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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