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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栏诱君-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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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怯怯地唤了声。“匡大哥……”
  “把手伸出来。”他冰颜未融。
  她哪敢再迟疑,缩着脖子颤巍巍地伸出手。
  他手指搭上她的腕脉。所谓久病成良医,匡云南虽未特地学习岐黄之术,但病久了,渐渐也懂了一些疗病治伤的方法。
  他诊着魏芷瑕的脉好半晌,才道:“张嘴。”
  怕他生气,她乖乖照做。
  他自怀中掏出一只细长的白瓷瓶,打开瓶盖,倒出一颗赤红色丹药弹进她嘴里。“吞下去,功行三周天才准走。”
  “噢!”在匡云南面前,魏芷瑕永远乖得像只小猫。
  凌摘星却看得眼珠子都掉出来了。匡云南既称魔王,几时又懂得关心别人了?可对于魏芷瑕,他却屡屡表现出关怀神色。上午骂她下懂得照顾自己,晚上就干脆喂她补身丹,盯着她调息。
  “真是诡异。”不知为何,眼下的情况总让他寒噤下绝。
  约盏茶时间后,魏芷瑕调息完毕。
  匡云南冷冷地瞪她一眼。“没事就出去,别妨碍我休息。”
  “是。”怕死他的冷脸了,她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凌摘星也想跑,却晚了一步。
  “至于你,凌摘星,最晚三天,我要看到所有关于翔龙宫的报告,你知道该怎么做吧?”匡云南的声音比之屋外的霜雪更加冻人。
  凌摘星只觉一股恶寒自脚底窜起,逐次占领全身。“我马上去办。”为了小命着想,他这回的动作可比苍鹰扑兔还快。
  两日后清晨——
  一大早的,雪峰上鸡飞狗跳,整座山头热闹得像山下的观音诞搬到山上表演了。
  原来是凌摘星搞砸了任务,负伤而回。
  而喧哗震天的自然是魏氏一族,他们早看下顺眼匡云南与凌摘星的嚣张,如今见他们吃瘪,还不一个个拍手兼叫好。
  但可惜,他们好象忘了,若连匡云南都无法为他们讨回被夺之宫产,世上大概也没人办得到了,魏氏一族只好备妥棺材,准备老死雪峰吧!
  匡云南在屋内听到吵杂声,出外查看,就见凌摘星浑身浴血地倒在雪地上,周围站满好事者,却无一人伸出援手。
  心火窜起,他忍下住哼一声。
  围观众人同时感到一股恶寒窜体,急让出一条路予他经过。
  匡云南走到凌摘星身边,抖手三根金针先止了他臂上奔流不停的血,再捉起他的手细细诊起脉来。
  “凌大哥怎么样了?”一个娇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匡云南回头,瞧见魏芷瑕,相较于其它人脸上的幸灾乐祸,她眼底的关怀是如此地真诚:他不觉软下声音。“左臂、前胸、大腿各中一刀,但都只是皮肉伤,无啥大碍,比较麻烦的是打在他背心那一掌震伤了他的筋脉,需要一个谙武之人为他运功治疗。”
  “运功我会。”她自告奋勇。“我刚刚还去丹房拿了一瓶金创药,这药很好喔!抹上去立刻止血,三天痊愈,而且不会留下丑丑的疤。”
  “瑕儿!”听见魏芷瑕连他最珍贵的红丝散都拿出来了,魏泉生简直要昏倒。那药小小一瓶就要百两黄金,是他珍藏许久以备下时之需的宝贝啊!
  “啊!爹,你几时来的?”敢情她全副心神只注意着匡云南与凌摘星,连魏泉生都视而不见了。
  “瑕儿,你……”魏泉生想把红丝散拿回来,但——
  魏芷瑕已将药瓶丢给匡云南。“你试了就知道,这药很灵的。”
  本来以凌摘星的伤是用不着红丝散这等灵药的,而且在雪地中治伤也不好;但匡云南看魏泉生极不顺眼,便故意不挪位置,当场撕开凌摘星的衣裳,红丝散一倒就是半瓶,看得魏泉生心痛死了,直恨下能将匡云南千刀万剐,方泄他心头怨气。
  红丝散下愧妙药,才触及伤口,鲜血立止,两旁翻飞的血肉也逐渐收口,变成血痂一道,估计三天后血痂脱落,凌摘星又是好汉一条了。
  匡云南收回金针,扶他坐好,又呼唤魏芷瑕。“你过来。”
  “喔!”她走到凌摘星身后。
  匡云南敦她手抵凌摘星背心,为他运功疗伤。
  魏芷瑕照做,直把魏泉生给看得跳脚捶胸。人蠢没药医啊,都还没过门,就一心向着匡云南,把底掏光光了。
  唉!早知她如此无用,当年宫变就不费心救她了,救条狗可能还有用些!魏泉生气炸了。
  一刻钟后,匡云南示意魏芷瑕收功调息。“可以了。”
  “可是凌大哥还没清醒耶!”她一收功就想跳起来。
  “坐下。”他却冷冷一喝。
  她吓一跳,跌坐雪地。
  “功行三周天才准起身。”他瞪眼,同时喂了她一颗补身丹。
  她缩了下肩膀,张口吞下丹药,在他的指示下盘腿调息起来。
  此时,凌摘星也被匡云南的 声给吓醒了。
  “主子!”他苦笑。“对不起,我栽筋斗了。”
  “对手是谁?”凌摘星的拳脚功夫或许称下上一流,但偷鸡摸狗的本领却是独霸武林,有什 人能阻止他窃取消息,还把他打成重伤?匡云南倒想会上一会。
  “灵霄十卫。”
  匡云南利眼杀向魏泉生。“你该把秘密说出来了吧?”因为灵霄宫乃武林泰斗,素以正派着称,绝不可能做出收取利益、助人叛变一事;除非另有隐情。
  魏泉生不觉被逼退一大步,匡云南庞大的气势让他呼吸困难。
  “二皇子别误会,小人所言句句属实。”他连“小人”两字都出来了,可见畏惧之深。“翔龙宫主一职原由我娘子担任,十年前,娘子死后,传位瑕儿,但我大舅子不服,才起异变。至于灵霄宫的相劝,那是因为我大舅子年轻时曾救了灵霄宫主一命,获赠『灵霄令箭』一支,才得以请出灵霄十卫为其守护。”
  十年前魏芷瑕才几岁,恐怕大权尽落魏泉生手上,所以才造成那位大舅子生起异心。尤其魏泉生又一直对外宣称自己是宫主,对方若捉住这一点说服灵霄宫主,他的叛变其实是为了正名,也就难怪灵霄宫上当了。
  厘清脉络后,匡云南对这一连串变故只有此句形容词——狗咬狗,一嘴毛。
  见匡云南脸色难看得紧,魏泉生虽恨他嚣张霸道,但眼下他是他唯一的救星了,下到最后关头,他实不愿放弃,慌忙再道:“二皇子请放心,灵霄宫也知他们的插手是逾矩了,因此定下条约,只要有人能逼十卫离开通天塔,灵霄宫自当退离,不再管翔龙宫诸事。”
  鬼才相信魏泉生的花言巧语,匡云南敢用脑袋来打赌,灵霄宫定下那规炬,十成十是不想无止尽地搅入翔龙宫的家事中。
  不过这种事跟魏泉生那只老狐狸讲是说不通的,他也懒得解释,只点了点头续问:“还有呢?除了灵霄宫外,插手这件事的尚有几方势力?”
  “这……”魏泉生下好意思地搔搔那颗光头。“很惭愧,十年来,魏氏一族倾尽人力、物力亦突破不了通天塔,所以……一
  “敌人究竟有多少,你也下清楚?”果然是白痴。
  这时,魏芷瑕已调息完毕,坐在一旁,百般无聊地打着呵欠;她不觉得住雪峰有啥不好,也不认为回翔龙宫就好,自然对他们的谈话没兴趣。
  匡云南瞄她一眼,魏泉生如此奸邪,所出之女却单纯有若白纸,莫非是天意?不知不觉间,他对她说话自是软下音调。“好了就帮我把凌摘星扛回屋里。”
  “是!”她一只手就拎起凌摘星,那怪力下管何时看都教人侧目。
  “走吧!”匡云南领头往客房方向走。
  “二皇子!”魏泉生急喊,怕死他就此撒手不管事。
  “帮我准备煤油两桶,三日后我就破通天塔给你看。”大异于面对魏芷瑕的和颜悦色,匡云南冷冷地丢下两句话,转身走人,让魏泉生在后头恨得牙痒痒,又无计可施。
  匡云南虽扬言三日要破通天塔,但因为魏泉生坚持随行,加上凌摘星伤势未愈,拖着一老一伤,这一行上通天塔,可走了不止三天。
  “二皇子,咱们先歇歇吧!”瞧,魏泉生又受不住直嚷着要休息了。
  “这可是你说的喔!魏老头,今晚赶不到地头,你可别又鬼叫咱主子下守信用,无法三日破通天塔给你看。”凌摘星瞪他一眼。
  “我知道、我知道。”魏泉生好生后悔,早知没有功力赶起路来是如此辛苦,他就下坚持随行了,宁可待在雪峰等好消息。
  “主子,你意下如何?”凌摘星问道。
  匡云南望了眼炽烈的日头,像要把人给晒融似的,赶起路来确实辛苦,尤其
  他看向身旁一袭白衣的魏芷瑕,他们俱是空手赶路,只有她背上还负了两大桶煤油,一定更难受。
  “那就休息吧!”他挥手,一行人踏入路边树林,各自选了块阴凉地方休息。这一趟本该搭马车的,毕竟他驾了一辆四匹马拖的大马车上雪峰,但谁知魏泉生竞趁他一个下注意将马车卖了,独吞金银。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结果累得现在大伙儿得走路上通天塔,可幸好它离雪峰只有一座山的距离,否则真不知要走到何年何月?
  不过就是累了魏芷瑕,匡云南要求魏泉生另雇马车,他推说没钱;要他干脆别用这两桶煤油,到地头再买,他又舍不得。匡云南真想赏他两巴掌。
  偏魏芷瑕好心,自告奋勇背油,魏泉生难道还会心疼女儿,当然让她背喽!只是气煞了匡云南。
  魏芷瑕放下油桶,像只可爱的小狗奔到匡云南身旁。“匡大哥,你热不热?我帮你 风。”明明她自己就热得一头一脸汗了,还顾虑着他。
  “唉!”匡云南低叹一声,举袖为她拭汗。“好奸休息,别乱动。”他沉声道。
  “噢!”又惹他生气了,她缩一下肩膀,小心翼翼地挨着他身旁坐下。
  魏泉生看得一把火在心头烧。笨女儿,就会关心别人,怎不来为老爹 风?
  匡云南瞧着穿透林楷、直射在她肩头的灼热金芒,几乎要将她颈项肌肤给晒红了。
  他下着痕迹地挪了下坐姿,恰恰替她挡下阳光,复转向凌摘星。“此地距离通天塔街有多少路程?”
  “二十里吧!只要咱们别走半个时辰,休息一个时辰,约莫日落前可以赶到。”凌摘星第一次去可只花了一夜时间赶路,想不到这回足足走了三天还没到,真要烦死人了。
  魏泉生假假一笑。“凌少侠此言差矣,我可是体恤你重伤未愈,才提议休息的。”
  “下必你假仁假义假慈悲。”
  “既然凌少侠下领情,我也不必枉做小人,你尽可再去碰个满头包,但记住,我可没第二瓶红丝散给你治伤。”
  “老匹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闭嘴。”匡云南下耐烦地吼了声。“咱们今晚不上通天塔,先找间客店住下,明天白日再做打算。”
  “又要住客店?”想到这一赵出门已花了二十余两纹银,魏泉生真要心疼死了。
  反而魏芷瑕一见匡云南火气旺盛的峻脸,突跳起来,跑进树林深处。
  “回来,瑕儿,你要去哪里?”魏泉生想追却来不及。
  “主子,魏姑娘是怎么回事?”凌摘星问。
  匡云南只是定定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这丫头,满心只有别人,一点也不懂得照顾自己,究竟要人担心到什么时候?”他喃喃自语。
  魏泉生武功全失,当然听不见。
  但凌摘星可下同,将匡云南抱怨的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只觉一阵惊愕。不会吧!这两人真看对眼了。他暗想,早知匡云南如此没眼光,他就找一百个白痴累死他,他就没闲情想办法整人了。
  不多时,林中传来一阵奔跑声。
  匡云南站起身,来者果然是魏芷瑕。
  “匡大哥、凌大哥、爹,我拿水回来了。”她手上捧着三只竹节,喘吁吁地跑过来,一人给一只。
  “这是……”凌摘星看着竹筒发呆。
  “天气太热了,火气才会大,喝口水降降火就不气了。”原来她看他们争吵,以为他们热坏了,才急慌慌去找水给众人解渴;可是怎么只备三份?她自己又喝什么?
  倒是匡云南早知她天真脾性,定是记得众人独漏自己,因此喝了半筒水后,就把剩下的递给她。“我够了。”
  “噢!”她接过竹节,立刻笑嘻嘻地把水喝光。“真好喝。”
  山泉水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她天生容易满足,把任何事物都当成宝物,一身的快乐只想分予众人共享,怎不令人爱怜?
  匡云南每回望着她,就像看见生性乐观的西荻百姓,有饭吃饭,没饭喝粥也同样开心。他喜欢那些纯朴的人民,才会卯足了劲为他们谋福利。
  而魏芷瑕……这女人更教人放心不下,她天真、体贴到近乎无知,没人看着她,真不知她要给人利用成什么样子?
  “主子,一个时辰已到,要走了吗?”凌摘星提醒道。
  匡云南望向她通红的俏脸,刚才他们都休息了,独她为了找水,又耗费不少体力,应该尚未恢复才是。
  可太阳已逐渐偏西,再下赶路怕赶下及日落前住客店,下如……“那就走吧!”他站起身,抢先扛了一桶煤油上肩。
  那举动让所有人吓了一跳。
  哇嘎嘎,主子栽得可不轻啊!凌摘星幸灾乐祸地在心里喊。
  魏泉生却把眼珠子一转。看来老夫这招美人计还是发生效用了。他很得意,能用一个白痴女儿换来一名好帮手。
  魏芷瑕却在呆了半晌后,兴高采烈地负起另一桶煤油追上匡云南。“谢谢匡大哥。”她是下聪明,却没迟钝到连别人的好意和恶意都分不清,自然懂得他的怜惜。“下过我力气很大,扛个一、两桶煤油下算什么的。”像要证明自己的话,她一手圈向他腰杆,竞将他连人带煤油桶一起拾了起来。
  双脚倏然离地,匡云南两颗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放手。”他的声音在抖,不独是惊骇,还有一部分是丢脸,尤其在身后传来凌摘星的轰天大笑时,他长年僵凝的表情在这一瞬间彻底打破成尴尬。
  长生客栈位于孤鹰峰下,正是入山的前哨站。
  “主子,从这里到通天塔只消三里路程,咱们今晚可先住店,明日再行出发。”凌摘星来过一回,自然担任起介绍的工作。
  匡云南鼻子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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