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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女生金版-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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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已经把我的那根烧了,小寒说,那会怎么样?
  烧了?那就和你无关了。青沙瞪了小寒一眼,她的目光阴冷而混浊,蔓延着的一场风沙。
  可是奶奶你看,刘畅说着伸出手臂,你看我。
  青沙看了看说,这个我也没有办法,这要看红线自己是要怎么样了。她转而又对小寒说,小姑娘,我的红线没帮上你,我也就不要报酬了,反正这个男孩会付给我你买这根红线的代价。好了,我知道也就这么多,你们走吧,一下子来这么多人我嫌闹。说着她又回到藤椅上,懒懒地盘弄那团红线。小夕又问了几句,她始终低着头像是一尊塑像,缄口不答。
  四个人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慌和疑惑离开这家小店回到学校。
  谁也没有在对此事说些什么,好像都已经默认了它的无可挽回,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会必然来临,可究竟会发生什么却没有人知道。
  刘畅觉得自己一不留神就已经坠入一个深渊,他挣扎不出来,只能由着恐惧把自己吞噬淹没。
  那个夜晚,他又一次做了那个噩梦,梦中的一片红咄咄逼人已经抵达眼前身边,他似乎无处可逃,因为无论他跑到哪里,总会有一股强制的巨大热力将他紧紧包围束缚,像是某一种无用的兴奋热情,比如盲目而执拗的自以为是的单方面的爱情。直到在一种令人窒息的痛苦错觉中惊醒。
  刘畅浑浑噩噩地预感到某一刻的时间已经踏着笃定的脚步渐渐临近。他进到洗手间,打开灯,不由得低头看自己的手臂,紧接着附近熟睡中的同学都被一声惊恐不已的哭喊吵醒。
  李优也因为这几天的事情心神不定,他第一个醒过来,冲进洗手间紧张的问坐在地上的刘畅你怎么了?
  刘畅不说话,他抬手露出手腕给他看。这下子连李优都站不住了。
  那根红线果然是有生命的,而且相当旺盛。它现在已经完全生长开了,鲜红的丝络在手腕上蔓延,现在像是一道细密的网,条条红线以最初的那一根作为中心延展开,将刘畅的皮肤分割成一个又一个小小的白色不规则方块,布满了整个手臂,也开始向他的躯干上蔓延,在脖子肩膀上,都已经隐约可以看见红色的丝线在皮肤下面穿梭生长。他原本小麦色的健康皮肤似乎被这红线攫取了气血,显得苍白而没有生气,像是一张皱巴巴的布纹纸。几乎就在一夜之间,刘畅园实有力的左手手臂就好像被抽干了水分和营养,如同数千年前的楼兰古尸,骷髅一般削瘦干瘪的让人目不忍视。
  刘畅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神情涣散,他口中喃喃地说道,饶了我,饶了我,我不是故意的,饶了我。他说着用抱住脑袋用力的摇晃,求求你,求你不要再叫我了,我受不了了。也许是幻听,刘畅好像被一个不存在的声音声声呼唤临近崩溃。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见咔嚓一声,他的左臂从尺骨和桡骨关节处瞬间应声折断,掉在地上,像是折断一节枯枝那样轻而易举。李优被这一幕吓得动弹不得,那节手臂就这样昭然的躺在地板上,白炽灯照的它森然可怖。刘畅也停止了动作,一动不动地没了声响。
  海生也推门进来。看见眼前的一幕,先是一惊,但是他仿佛有巨大的镇定力量一样,颇为平静地说了一句有道理的话,刘畅,要不然我们去医院吧。
  等到救护车呼啸而去。寝室楼里这才渐渐平息下来,人们因为巨大的惊恐甚至不敢提及。
  海生站在门口,看着长长幽暗的走廊,廊灯不是很亮,穿堂风低低的刮过来又挂过去,满是诡异的潮湿气味,那节枯折的手臂被医生取走了,地板上有遗落的残余碎屑。灯光下海生的皮肤是细瓷一般病态的白,他站了一会,然后转身关上灯,啪的一声像是一个生命幻灭时的痛苦却微弱的挣扎。他的身影没入又一次覆盖充斥宿舍楼的阴冷与黑暗之中。
  7
  刘畅住进了医院,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情,男生又告诉给女生,于是整个学校里都传的沸沸扬扬。传言的版本甚多,大家都在猜测。可是真正知道整个过程的人,就只有小寒小夕还有李优,或者,海生也是知道的。
  大家都很担心刘畅,可是没有人真的敢去。小寒因为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所以觉得自己没有办法面对他,小夕毕竟是女孩子也没有那个胆量。李优到是去过一次,可是一回来就呆坐在座位上不说话,一看就知道又被吓傻了。
  而海生却一直是沉默的,他什么都不问,也什么都不说,好像已经洞悉了这一切。于是教室里便沉闷而没有声响,令人觉得时间流逝太慢,恐慌持续得太长。
  后来的一天,小夕偶然看见刘畅的作业本被发到了海生的手里。海生低头看着作业本上写着刘畅的名字,脸上突然又出现了似曾相识的笑容,很微弱很短暂,但是莫名的一股确切的寒意。然后他拿起红笔,在刘畅的作业本上画了一个红叉,把刘畅的名字划掉了。
  就在那一刻,小夕女生性格里天生的敏锐预感告诉自己,也许这一切,都会和海生有关系,说不定海生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要好好的查一查海生,就可以揭开冰山一角。
  可就在小夕萌生了要查海生的这个念头之后没多久。老师进班说,刘畅已经去世了。所有人都愕然,不是因为出乎意料之外,而是觉得太突然,怎么会这样快?从送进医院到现在,才不过三天时间。而从小寒买来红线的日子算起来,也只有十天而已。
  小寒红着眼睛来找小夕,她说,小夕我心里有负罪感,我觉得是我害了刘畅,如果我没有多事去那家店,编那根红线,这些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小夕拍拍小寒的肩劝慰她说,不是这样的,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个叫青沙的老婆子。
  小寒略略释然地点点头,那小夕,我们去医院,再看看刘畅,就算是我们作为同学去送送他,不管怎样,他太冤了。
  于是当天下午,小寒小夕和李优还有海生以及平时和刘畅关系不错的几个同学向老师请了假。去医院看望他,刘畅的尸体。
  穿过长长的走廊,脚步在地板上踏出让人心情的沉重的步调。医生护士穿着素白的大褂匆匆的进进出出,他们在问讯处打听太平间的位置,这些平素见惯了生死的医护人员面无表情的问,看哪一个?
  刘畅?小夕说,实验中学的学生,想了一下又补上一句,就是身上缠着红线的那个。
  那护士的脸上马上显现出惊慌惧怕的神色,她说,地下室二层西头就是,号码B…09。连声线里都透着颤抖的语气。
  下到地下室的第二层,人工冷气让出来的人不禁打着寒颤,越往里越觉得脚步凝重,思维迟缓。一个又一个窄门排列在墙壁上,黑色铸铁的大抽屉映证着静躺在此处的人已经消弭了生命的最后一丝游光。
  在这里工作的人把笨重的铁抽屉拉开,随着一具惨不忍睹的遗体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惊悚就像是一场风暴让人无处可逃。刘畅的身体蜷缩着,也许是经历剧烈而痛苦的痉挛,他的肢体畸形的扭曲着,像是冬日里嶙峋的枯树干虬乱不已。那张红线织就的网还在,布满了全身,脸上,身上还有四肢,毛细血管一样无孔不入,也许就是这张由红线萌生的血色的网吸取了刘畅的血液体温和生命的所有力量,一道一道凹陷下去,是随着时间侵蚀之后的凛然伤口。
  他死不瞑目。可是就连他的眼睛也荡然无存了,只留下两个黑乎乎的空洞,茫然地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小寒依靠着小夕站着,她哭泣不已。她口中不住的说,刘畅对不起,对不起。
  大家都不敢动,即使想转身离去可脚步也不听使唤了。但是海生却始终神色凝重。他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愕然的事情,海生向前一步用手轻轻退了一下刘畅的身体,只听见吱吱呀呀如同朽木折断的一阵声响,刘畅的身体破裂成几块残骸。
  而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小夕扶着小寒走在最后,海生走在他们前面。海生的手指自然的下垂,在空气中随着脚步轻轻晃动。一点暗黄色也在小夕的眼前晃动着,她越发觉得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没错,那是一枚顶针,和青沙手上的那枚一模一样的黄铜顶针。
  8
  于是小夕陷入了另一个迷团之中,现在眼前弥漫着重重迷雾。她已经判断不出种种前因后果了。但至少她知道,海生是知道的,他所显现出的那种镇定和漠然绝非是一种良好的心理素质,一定是明明已经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一切。
  可是,要从何查起呢?小夕决定,征得小寒的同意,再去一趟那家小店。就算有危险也没有办法,当面问问青沙。
  还是老样子,那家小店仿佛是和时光脱节的一个被遗落的空间。永远停留在那种让人不安的阴冷状态。青沙也依然坐在藤椅上,慢悠悠地打理手中的红线。听见有客到访,抬头看看是谁,再一次懒懒地说一句,这次又是谁要买红线呢?那根红线的使命已经结束了,不会再牵连到谁了。小姑娘,你把我给你的线烧了,你很安全。
  小夕的目光停留在青沙的手指上,果然,那枚旧的黄铜顶针不见了,那就是了,那枚顶针现在不就在海生的手上戴着的吗?
  想到这里,小夕定下神,一字一句的问,老奶奶,可以向你打听一个人吗?
  你说吧,不过我认识的人怕是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在的,韦海生,你认识吗?
  啪的一声,她手中梳理的红线应声落地。青沙抬起头走到他们面前,瞪着小夕。小寒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她站在小夕背后,额头上满是冷汗。
  你们是谁?你们为什么打听海生的事情?青沙原本始终冷漠慵懒的声音中遽然出现了紧张的声调。
  小夕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她站直了回答道,因为没有意外,那根红线应该缠在海生的手腕上。
  青沙愣住了,沉默着不说话,这短暂的沉默对于两个女孩来说如同漫长无期的寂静层层叠加。然后青沙微微的笑了一笑,就算你们把这红线给海生,他也不会戴上的。转而她又说,若是海生真的戴上了这根线,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损害,这些红线,原本就是为了他而存在的。
  为了谁而存在的?海生?这下连小寒也忍不住要问了,怎么会呢?怎么会和海生有关呢?你不是说你认识的人都不在了吗?
  青沙重新坐回到藤椅上,她因为衰老而行动迟缓,微微挪挪身子找了一个最稳当的姿势。然后说,我是韦海生的奶奶,他是我的孙子,他父母离异之后就一直跟着爷爷奶奶过,我若是说海生已经去世了也不是不可以。他在九岁那年就生了病,很严重的病,是恶性急性血癌,即使采用骨髓移植,化疗,放疗也无济于事。那时候家里就只有他这么一根独苗,海生的爷爷承受不了也病倒了,没多久就去世了。我为了保住这个孩子想尽一切办法,后来从一个云游喇嘛那里得到了这一种办法,用红线吸取别人的生命活力,用来维持海生的生命。我知道这种办法伤天害理,可是我就只有这一个孙子,我别无选择。
  小夕听了,也同样半天不作声,末了她抬头说,放弃吧,为了一个海生要牺牲掉那么多的人,他们都是无辜的,你放弃吧,我想你这样做只会毁了海生。
  青沙摇摇头,她不同意,我顾不了那么多,我只要我的孙子活,其他人如何我顾不得。你们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残忍也好。我也没多久活头了,我已经编好了这么多红线,用我的顶针把它们吸取的生命储存起来好让海生也能长命百岁。
  她说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突然她猛然睁大眼睛怒视着小夕,那目光像是嗜血的蛇,超她们猛扑过来。你们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我自然不能让你们活着离开!
  满屋子的红线瞬间被惊醒一样,狭窄的小屋就像是幽深的海底,而蠕动飞舞的红线则是在海底游移触探的水母珊瑚海蛇。它们肆意而疯狂的在地上,墙上,头顶上交织纠缠,如同无数血红色的刚刚孵化出来的幼蛇,饥饿而狠毒。
  小夕和小寒刚打算转身逃走。却发现门口已经挂满了红线,她们就像被困在了火焰中间,退路被封死,而青沙就在面前。
  小寒几乎就要晕厥过去,而小夕不知从那里得到的力气,她在小寒的背上用力一推,把小寒扔出了这间被死神拥抱着的小屋。刚回头,密密麻麻的线绳就已经蚁群一样爬上了小夕的腿,手臂,肩膀。如同刘畅所经受的痛苦折磨一样,红线纵横斜密交织成了一张网,将小夕死死地网在其中。红线的一端像是抽血时使用的锋利的针。在空中耀武扬威的舞动,马上就要直直的刺进小夕的身体。
  就在这一刻,情况危急到千钧一发。却听见小寒在门外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接着是石块砸击在地面的声音,每一次砸击,缠绕着小夕的红线就虚弱地停滞了一下,连续这么几下之后,将小夕几乎裹成一个茧的红线渐渐的退却下来。最后一下子全体失去了驱动的力量,跌落在地上。
  小寒跑进来抱着小夕喊,小夕你别吓我,没有事了。你醒醒。
  小夕满身都是被勒的发红的血道子,她声音微弱地问,小寒这是怎么回事。
  我来之前让李优帮我把海生的那枚顶针偷了过来,我害怕出事,觉得这东西也许有用。我刚才急中生智,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把顶针砸了。小寒说着也坐在地上,躺在满地柔软红线的地板上,大汗淋漓地说,我其实也早就觉得海生不对劲了,我虽然喜欢他,但是还不至于盲目,你以为就你观察敏锐啊。说着小寒和小夕都笑了。
  她们瘫在地上好一会才恢复了一些力气。然后才发现青沙还僵坐在藤椅上,维持着低头的动作,寂静的手指上挂着凌乱的线头。小寒走过去看了看说,她已经死了。
  9
  小夕觉得,这件事情也许就这样结束了。警察查封了那家小店,韦海生在她们回到学校之后就不见了踪影,仿佛人间蒸发一样。
  有人说海生突然重病去世了,也有人说他离开学校去了其他的地方,还有人说海生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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