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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宫蛛-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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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那么刻薄!人家脸上的雀斑又不多,!她在跟岳探长的一个手下在谈恋爱呢。消息肯定没错。”凌戈的声音忽然小了下来,“同事来了,我得挂了。”
  “谢谢你,小戈,晚上我给你买你五香鸭脖子。”简东平笑着说。
  “要麻辣的。”凌戈匆匆说了一句,挂上了电话。
  简东平立刻拨通了邱元元的手机。
  “他们出车祸了?”她大惊。
  “放心。他应该没事,不然他也寄不了那个包裹。再说我给他的那件外套在必要时可以充当救生衣。”
  “他水性不好,不知道那条河深不深,我怕……”隔了一会,她说,“你知道他是怎么学会游泳的吗?有一次他女朋友跟他吵架,趁他不注意,把他推下了河,他拼命游上来,这才学会了游泳,之前他说他就是个旱鸭子。”邱元元的声音愤怒而忧伤。
  他的女朋友真不是个东西!简东平在心里骂道。但他还是以轻松的口吻对她说:
  “元元,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我打电话给你,是想告诉你,他们已经派人去他的家乡了,而且也已经联系了当地的警方,”他顿了一顿道,“如果,陆劲肯自首当然最好,但如果这次他不肯,他可能会被当场击毙。”
  “她立刻紧张起来,她道,“他是不会自首的,如果要自首,当初就不会逃跑。”
  “我也这么认为,可是警方一定会把整个农场都包围起来。所以他们想逃过这一劫不容易啊。”
  “那怎么办?”邱元元有点慌了。
  “陆劲一定知道怎么逃出来,他从小在那里长大的,你可以联系一下他。我不是把他的短信转发给你了吗?那上面有他的手机号。”
  “我已经打过了,那不是他的手机,他是向别人借的。”
  “他的手机一定是掉进河里了,”简东平想了想,道,“你先别急,让我先联系一下安徽那里的驴友,看看能否想到办法。”
  “不用了,我知道该怎么做。”邱元元冷静地说。
  “你怎么做?”
  “他曾经把他家所在的地理位置,画了幅油画送给我,他说等他死了以后,如果我想他,可以去他的家乡看看。他在那幅画上用不同的颜色标明了他曾经走过的路,”邱元元道,“我去过他家,而且不止一次。我知道他的习惯路线,也知道怎么才能从农场里跑出来。”
  “元元,现在能救他的就只有你了。”听了她的话,他觉得很感动,他没想到在过去的几年中,她曾经偷偷去过他的家,那时候她是什么心情,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我想也是。”邱元元似乎点了点头,接着又道,“不过真奇怪,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对他,他们不是还指望他协助破案的吗?”
  “所以我觉得我们上次的设想是对的,也许歹徒先生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也许还披着一身警服。”
  “哼,想叫陆劲死,没那么容易!我一定要揪出他的狐狸尾巴!”她恶狠狠地说,“我已经设计好调查表了,等我一回来就发给他们去做。”
  “小心点,最好来个男扮女装,别让人认出你来!”他提醒她,没想到她反驳道:
  “我去见他,怎么能扮成个男人?”
  “真受不了你!干脆你一见到他,就把岳程打昏,然后拉着陆老师去宾馆大干一场,说不定来年还能给他生个宝宝。”他嘲笑她。
  “哈哈哈。主意不错,James。”邱元元大笑。
  “我是开玩笑的。”
  “知道吗,你的玩笑让我流眼泪了!混蛋!”她骂道,随后又轻声说,“我不知道这一生还能见他几次,所以,能见几次,就几次吧。”
   “我真的只是开玩笑,元元。你别太冲动。”霎那间,他觉得心里非常难过,但他又立刻想起了那句印在野营俱乐部章程首页的箴言——人生重在体验,是啊,哪怕时间再断,曾经拥有就是一种收获。现在他发现这句话用在邱元元和陆劲的身上,也挺合适,于是他说:
  “得了,憋着也不好,你想冲动就冲动吧,我也不劝你了,总之,注意安全。当然,我说的可不是你们两个在一起时的那种安全。”
  “我知道安全的意义何在,哈哈哈。”邱元元又大笑,但简东平怀疑她在哭。
  “拜拜。”
  “拜拜。”她说。
  简东平挂了电话后,看了下手边的地址,接下去他要拜访的人名叫钟平,11年前他的儿子,三岁的钟明辉被人杀害了。
  “你上哪儿去?”岳程看见陆劲从那个杂物间里拿了根锄头走了出来,便问道。
  “去找我要的东西。”陆劲一边答,一边快步走出院子,在出门的时候,他回头对那个惊慌不安的女人说,“这东西是我家的,就不还给你了。”
  “没关系,没关系,你拿去吧,不就是根锄头吗?其实原来坏了,我们都修过了……”那女人连忙说,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已经走到了门边。
  他们刚跨出门,她就立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岳程还听到插上门拴的声音。
  “那东西真的是你家的吗?”岳程问。
  “那间屋子里大部分东西都是我家的。”陆劲道。
  他们一路朝屋子后面的斜坡爬去,越过一片沼泽,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片草丛,岳程觉得这里真有点像聊斋志异里鬼魂出没的荒郊野岭,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也没种庄稼,野草长得都可以当裤子穿。
  “这是哪儿?”岳程问。
  “我的墓地。”陆劲答道。
  岳程跟着陆劲穿过这片茂密的草丛,在两块墓碑前停了下来,拨开杂草,岳程看见,其中一块上写着“爱子陆劲之墓”,另一块上则没有写名字。
  “这块是谁呢?”岳程问道。
  “是我妈的,但里面是空的,她的骨灰被我爸葬在公共墓地了。”陆劲漠然地说。他弯下身子,拔掉了墓碑旁边的杂草,然后抡起锄头朝自己的墓碑下面砸去。
  难道那些信被他的母亲藏在了这个墓碑下面?岳程想了想,觉得这非常有可能,陆劲的母亲一定认为自己此生都见不到儿子了,所以她把儿子的随身物放在这个假想的墓碑里寄托哀思,就好像有些人为没有骨灰的亲人建的“衣冠冢”一样。如果陆劲的母亲把那些信藏在这个墓碑里,一号歹徒是肯定找不到的。
  墓穴并不深,他们轮流用锄头扒了几下,里面很快就露出一个印有嫦娥奔月图案的铁盒子。岳程看出那是个月饼盒子,看来入狱前,陆劲曾经在中秋节给母亲寄过月饼。
  “她喜欢吃月饼。”陆劲无缘无故说了一句,好像在向他解释,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岳程没有说话,默默看着陆劲从泥里扒出这个已经锈迹斑斑的月饼盒子。盒子里有一包用塑料袋层层包着的东西。岳程凑上去瞧了瞧,那包东西包括一叠信,几张陆劲小时候的照片,一双新袜子和一条还没拆封的男式内裤。为什么里面会有条内裤?把这个放在墓碑里好像不太体面啊,而且看样式和牌子都是很多年前的了。那是你的吗?他很想问陆劲,但他忍住了,因为觉得这么问有点像在窥探别人的隐私,他觉得现在还是来关心一下一号歹徒的信更为明智。
  “这些信是你要找的吗?”他问陆劲。
  “就是它们。”陆劲从那叠信里抽出一封来交给他。岳程看见信封上果然写着“陆劲收”的字样,他立刻想到可以把这些信送去刑侦研究室,到时候说不定能采集到凶手的指纹和别的生物样本。想到这些信也许会让他很快逮住凶手,他不禁心头一阵兴奋,但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不安,不知道局里现在是什么情况,离开太久,会引起各方面猜疑的,所以他很想尽快把事情搞定后回S市,于是他说:
  “这个我们过后再研究,先把这儿填上吧。”岳程把信交还给了陆劲。
  “好。”陆劲把信塞进了滑雪衫内部。
  岳程想,这件衣服的内侧肯定有个巨大的口袋,否则怎么能装得下那么多信?
  陆劲凝望着铁盒中的袜子和内裤,深吸了一气,然后他把铁盒盖好,放回坑里,接着把锄头递给了岳程。
  “麻烦你。”他道。
  意思是让我填坑了?!妈的,你算老几啊?还让我帮你修墓,那要不要我以后给你来扫墓啊?他恼火地想着,恨不得踹陆劲两脚,但一抬头看见陆劲的脸色,他又忍住了。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这位连环杀人犯现在心情不佳,所以最好还是不要去惹他。
  陆劲在母亲的墓碑前坐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没有一个字的石头发呆,直到岳程把他的墓填好,他还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想到陆劲有可能此刻正在悼念亡母,岳程决定等一等,但又过了5分钟后,见陆劲仍没有起身的意思,他忍不住了,终于开口催促道。
  “喂,我们得走了吧。”
  “好的。”陆劲低声答道,却没有马上起身,岳程看见陆劲伸出他那双手瘦棱棱的手放在那块冰凉的石头上,那动作温柔而有力,就像是搭在某个朋友的肩膀上,他闭着眼睛,像在沉思,又像在用心里的眼睛凝视那块石头,接着他忽然俯身亲了一下石头的顶端,岳程看见他嘴唇蠕动,像是在说什么话,根据口型他猜想,那应该是——“安息吧。”
  在之后的5分钟里,陆劲一直没有说话,岳程也没问,他只是不断回头去看陆劲的眼睛,虽然每次看到都是干的,但他从心底里肯定,这个人肯定哭过,而且还是放声大哭。
  “你是……”那个头发梳得油光锃亮,身上穿着格子布睡衣的男人站在门口,满怀狐疑地盯着简东平。
  “我就是刚刚给你打过电话的简东平。”像以往一样,他显得彬彬有礼。
  这个名叫钟平的男人挠了挠头,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就是那个美国华侨的儿子?”
  “对,我就是。”
  那人仿佛松了口气,他退后两步,让出条路来:“进来吧,进来吧,我正等你呢,你瞧,下午觉都没睡。进来吧。”他打了个哈欠。
  这是一套很普通的旧式公房,两室一厅,一间朝南一间朝北,客厅仅八、九平方,放着张铺了花布台布方桌、几张椅子和一个旧柜子。
  “来,这儿走。”那人说着,把简东平带进了那间朝北的卧室,这里看上去像是女孩子的闺房,床上有小熊图案的床罩和褐色的玩具熊,墙壁还挂着大幅的男明星照片。
  根据简东平的了解,钟平是该有个女儿。
  警方的资料显示,1997年,钟平的儿子,三岁的钟明辉在无人看管的情况下,掉进了离家不远的一个未加盖的窨井内,据说,这次事件是因孩子的母亲疏忽大意造成的。因为当时她正在跟邻居闲聊,根本没注意到孩子已经离开了她的视线,等她发现孩子不见时,悲剧已经酿成。
  钟明辉去世后不久,钟平便以照看孩子不周为由与妻子离了婚,两个月后,他娶了邻家一个长相漂亮的离婚女人周艳,这个女人身边还带着一个上小学的女儿。据传,钟平的妻子听闻此消息后,犹如五雷轰顶,在离婚的头一年中,她曾经不断吵上门来,不仅当众在弄堂里与钟平大打出手,还戳着鼻子辱骂钟平是“杀死亲生儿子的凶手”,周艳是“勾引别人丈夫的贱货”。 传言说,钟平早在离婚前就跟周艳关系暧昧,对此钟平和周艳都矢口否认。但有人回忆,周艳离婚前,她的丈夫也曾经来她的住处闹过,虽然两人没在大庭广众之下撕破脸皮,但好事的邻居还是听出了一些端倪,周艳的丈夫似乎是发现孩子不是自己的才提出的离婚。
  “你爸跟我哥是什么关系?”钟平给简东平倒了杯水,然后摇着身子坐到一个软趴趴的沙发上,简东平发现钟平虽然打扮得邋遢,但身材和外形却保持得不错,1952年出生的他,现在也该是56岁的年纪了,可看上去顶多四十出头。
  “他们以前是高中同学,我爸现在在美国,特别想见见钟叔叔,可惜我到公安局查了下,发现他已经不在了。”简东平一边说,一边观察钟乔的表情。
  “是啊,你来得不巧,他早就不在了。”钟乔满不在乎地说,“对了,你爸住在美国什么地方?”
  “纽约。”简东平随口答道。
  “好地方啊,发达的大城市”钟平又挠了挠头,过了会儿,他说,“……其实我女儿一直想去美国,可惜没人介绍,你看,那就是她。”钟平指了指简东平身后的一个相架,那里面放着一张长发女孩的照片,女孩侧着脸似在作沉思状。
  “是吗,她想去美国念书?要不我几时帮她问问?”简东平道,他父亲有不少朋友在海外,他打算帮钟平打听一下。
  钟平立刻露出了憨厚的微笑,简东平发现他的牙齿中间裂开了一条缝。。
  “呵呵,那可太谢谢你了。没办法啊,谁叫我是她爸呢?”钟平亲热地拍了拍简东平的肩膀。
  “没关系,举手之劳。”简东平道,说到这儿他觉得该切入正题了,于是他话锋一转道,“其实我这次来,就是想打听一下钟叔叔是怎么死的,他原来一直住在安徽吧?”
  “没错,我们都住在安徽,我住芜湖,他住到黄山附近的一个小镇上去了。”
  “你们老家一直在芜湖吧,他也是在那里上的学,为什么后来会去那个小镇?”
  “这谁知道?我这哥,脑子有点问题,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以前我爸妈在世,就说他脑子有病。”钟乔的手指在脑袋旁边转了转。
  “据说他那个小镇的治安一直很不错啊,怎么会……”
  “沾了霉气了呗!嗨!”钟平重重叹了口气,说,“我们家也不知道是碰到什么晦气了,先是我哥,后来又是我儿子。霉运啊。”
  “这案子其实我也去公安局查过,但因为已经过去二十年了,我怕当时的记录不完全。遗漏了什么,所以特地想再打听一下”看见钟平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他连忙说,“主要是我父亲很想知道,年纪大了,好奇心重,毕竟他们是老同学嘛。”
  “哦。”钟平点了点头。
  “我记得他的死因是上门抢劫,是不是这样?”
  “就是上门抢劫。我哥是做古董生意的,警察说,家里都被翻过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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