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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同道合-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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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朝罪魁祸首望去,意料之外的男子三人。
是迄苏阿尔达家的“贵客”?
她一眼认出那对几乎占满门框、有若孪生子的卷发黑肤昆仑奴。近距离之下,两人抱胸耸立有若两座魁巍巨塔,好大一双靴子!她讶然吐舌,好奇的双眸由下而上仔细打量,研究完左边换右边,发觉两人根本是一个样子印出来的,除了耳上金环一在左、一在右以外,完全分辨不出相异之处,喃喃暗忖:难道他们真是孪生子?思考的双眸视而不见地掠过冯邢琰。
截然不同于一个时辰前在迄苏府邸的整齐打扮,冯邢琰蹙眉打量司马蒹葭的邋遢模样——头发散了,发簪歪斜斜垂下,鬓颊、鼻尖沾染着墨迹,两只衣袖翻折得一高一低,该穿在脚上的锦鞋一反一正落在桌旁的地面上。
最让冯邢琰感到不寻常的是,她不仅没显出惊色询问他们的来意,甚至完全无视他的存在,注意力全放在金宝、银宝身上,明显对他们比对他有兴趣。
他抿唇抑制胸口陌生的感觉,示意金宝、银宝二人留在原地,跨进了门,背手傲然站立,等着她开口提出问题。
不料,她像个哑子般直瞅着他看,丝毫无意开口;他心头微愠,几时尝过这般被人轻怠的滋味?冰冷的目光愈形冷冽,想必迄苏父子已经把他需要盗墓人的消息走漏,她才敢如此拿乔。
商场上,沉得住气者才是赢家他心中冷笑,隐忍脾气,刻意转开视线,背手踱步环视杂乱无章的室内,颇感意外地发现数目可观的陶俑,随手拿起一个陶俑端详。她倏然开口:“别碰我的东西。”
“这些东西应该都是偷盗而来的吧?”他放下手中物,眼神讥讽地反刺。
“你是谁?”他的话别有深意。
“哦?你还不知我是谁?”一声冷嗤,怀疑意味十足。
司马蒹葭眉心打结,对他及他的身分生出许多疑问,但既然他无意明说,她也不想再问一次。
冯邢琰眼神锐利地端详保持沉默的她,不耐烦地再度打破沉默:“我要跟你谈一笔生意。”
她古怪地瞧他一眼,还是没吭声。
他不豫扬眉。
“我要你帮我找样东西,”
她不会找东西的,司马蒹葭皱眉回应。瞧瞧自己乱成一团的屋子,好多东西她都找不到了,怎么帮人?
“你找错人了。”
“除非你不是司马业的女儿。”
他认识爹?她用心研读他的外貌,是她未曾见过的陌生长相,心中不由留神。
谁会这样找上门?
冯邢琰横扫没否认的司马蒹葭一眼,耐心消磨殆尽,不愿再多浪费时间等待。
虽然他心底对迄苏力克所说,关于她近乎传奇的盗墓能力的一番话半信半疑,但是时间紧迫,只能姑且一试。不多赘言,他开门见山说:“我要你帮我盗一座墓,事成我付你五千两。”
司马蒹葭略略睁大了眼,缓缓摇头,语气谨慎:“我不盗墓。”
“二万两。”冯邢琰提高价码,得到的答案仍是摇头。
“那人”负担得起任何代价,只是商人本性作祟,实在难以忍受任人漫天要价。他有限度的逐渐提高报酬“两万两。三万两。四万两……”
司马蒹葭心底纳闷,究竟要盗什么样的墓能让他如此不惜代价?又为什么会找上她?多的是为了金钱甘冒死险的盗墓贼,并不是非她不可。
见司马蒹葭毫无软化迹象,最后,他只得咬牙说:“随你开价。”
不信有钱不能使鬼推磨。
“无价。”她表情认真地直盯他的双眼,坚定的无畏眼神清楚表明拒绝。
冯邢琰脸上闪过讶异之色,下颚一绷,好,他不信有什么是他买不起的,每个人都有价码,她也不会例外。
抓蛇三寸,对付敌人必须击中要害。
冯邢琰暂时决定撤退,留下冷硬的四个字,在空气中迥荡——“后会有期,”
司马蒹葭再度看到冯邢琰时,并不意外,只淡淡纳闷起他这位“贵客”的身分究竟有多“贵”?
迄苏阿尔达家盛宴款待;卧病在床一段时间的奚伯伯也撑起精神、离开病榻亲自接待他,甚至她也在筵席上。
一早,奚裕生就领着四个丫头来吵人,非要她起来梳妆打扮参加午筵,迷迷糊糊间听到他再三提起“京城来的贵客”,引起了她的注意。
在司马蒹葭眼中,奚府已是豪门富户,在扬州城绝对排得上场面的,为何还对他——一个商人,如此慎重到近乎谦卑?
怀抱心中的疑问,她一反平素的漠然,眯着晌午前总是睁不开的惺忪细眸,悄悄地观察他——“这是龙膏酒,是我从南洋船队得来的珍品,冯爷,您试试。”奚裕生殷勤地倒酒。
“多谢。”冯邢琰含笑举杯。
奚德茂也举杯说了些客套话,宾主聊着聊着,引入正题——“我听裕生说,冯爷有意找人合作盐务买卖?”朝廷虽允许私盐买卖,但限制许多,上面没有管道是做不起这个买卖的。
“北盐日渐缺乏,南盐的需求正扩大,相信奚老也看得出来。”
奚德茂点头,态度保留地说:“只不过这盐商执照得来不易。”
“就要完全仰靠冯爷了。”葵裕生讨好地说。
“哪里。”冯邢琰脸上始终保持淡笑。
奚家父子对看一眼,这是——答允了?
奚裕生确定地问:“冯爷的意思是?”
“我们合作,当然这卖盐执照就归你们,这不就是——”冯邢琰动动手指,随行的金宝拿出纸状。
奚家父子大喜!想不到事情如此顺利,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买卖私盐的专权,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好运!
“做生意贵在诚信,我这诚意够大吧?”冯邢琰含笑问。
“大!大!大……”奚德茂连连点头。私盐的买卖可说是一本万利,奚家事业可望更上层楼。
合作确定,宾主更加可以尽欢——奚裕生唤来家里的乐伎,弹奏小曲吟唱歌谣,好不热闹。
看着冯邢琰与奚家父子交谈的态度可亲、笑容满面,令司马蒹葭联想到“笑面虎”这辞儿。他嘴儿笑着,眼儿却没笑,在她看来表面和善,骨子里仍透着傲慢,令人纳闷他银奚伯伯合作的诚意。
她因脑中出现的念头噫哦出声,这不可能是为了——“你怎么什么都没吃?”奚德茂关心地问,看到她跟儿子坐在一块,心里的担忧减轻不少,小俩口能渐入佳境他就没什么可挂怀的了。“想吃什么让厨房给你做去。”
司马蒹葭摇头。
奚德茂像个父亲般,不满意地看看她裸露出的细瘦臂膀。
“多吃点东西,爱吃什么就多吃点什么,不把你的身子养健壮些,我可是会觉得对不起你爹。”
“唔。”她点点头,回了微笑。
奚德茂想了想,自己作了主:“我让厨房预备青精饭给你补元气。”
“青精饭?”冯邢琰故意插话,司马蒹葭觉得奇怪地看他一眼,他仿若毫无所觉。
“这是咱们地方上流行的饭食,用黑饭草汁液浸泡后蒸熟食用,有益精气、强筋骨之效。”奚德茂解说。
“哦?我倒想尝尝。”
奚德茂一愣,笑言道:“地方野菜,没什么特别,冯爷若真要尝,我让人马上预备。”
主人说的是客套话,冯邢琰却说:“那麻烦奚老爷了。”他又别有暗示道:“出门在外,特别怀念家常小吃,客栈的东西吃久也腻了。”
“冯爷若不嫌弃,就在这儿住上几天。”奚裕生提出邀请。
正合他意!冯邢琰毫不客套地说:“那就叨扰了。”
他就这样住了进来?司马蒹葭讶然看着冯邢琰,不期然,他那双看不出情绪的冷眸与她的视线对个正着,奇异的光芒一闪即逝。
司马蒹葭一怔,眯眼思忖:那眼神,酷似猎人狩猎时的眼神。
她的猜想果然正确,现下他做的是撒网工作,紧接着,时机来临时就会收网捕猎,而——她就是他要的猎物?
分辨不清是哪样的情绪,但想到他操纵玩弄奚家父子,令司马蒹葭胸口一阵不舒坦,她微恼地瞠视他不管他怎么做,她是绝不可能答应他的要求。
“少夫人对冯某有意见?”他突然问,莫名对她的眼神起了反感。
所有视线都集中在司马蒹葭脸上,司马蒙葭不自在地蹙眉,别开视线。冯邢琰眼一眯,脸上突然蒙罩一层黑郁之气奚家父子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冯邢琰心情不佳,刻意找碴:“如果少夫人不欢迎冯某住下,冯某立刻离开。”
奚裕生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警告地瞪一眼司马蒹葭。
“她怎么会不欢迎冯爷呢!”
“随你,爱留不留。”与她何干?她不想再看到他了。
倏地,司马蒹葭站起,座椅应声而倒,她对奚德茂一欠身,快速迥旋转身,浑然不觉她飞扬的袖摆扫落了桌缘的小瓷碟,幸亏婢女反应灵敏,承接住了。
铃……发髻上簪着的金铃花串步摇自飘扬的发丝滑落,坠在地上,小小金铃散了一地,叮铃……叮铃……煞是错落有趣。
一个小金铃,铃铃铃……一路滚向冯邢琰脚边,他脚一抬,铃声嘎然而止!
铃……铃……铃声不断。
屋里的电话铃声响着——也许是他们她的父母。
不能,她忍住接电话的冲动,让他们以为她这么晚还没回家,也许他们会担心她,就算生气也行……那么,说不定他们会回来——她这样希望着。
铃……电话继续响着,她故意偏过头,不让自己一直盯着电话看。
铃铃……又一响,她忍不住回头,像看到毒蛇猛兽似地瞪着电话,内心挣扎着——再响一次,她就接。不行,不能接!蓦然,她伸手向话筒,铃声却嘎然停了。
无限懊恼地看着电话,幸悻然收回手,心里不住骂着自己:为什么要犹豫?
也许真是他们打的,她为什么不接?
笨蛋!笨蛋!笨蛋!她生气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欸,我以为小姐睡了。”被电话吵醒的管家阿姨口渴出房,看到她吓一跳。
她懊恼得不想说话,管家阿姨喝了水踅回来,看到她还坐在电话旁,以为她等电话,随口提了一下:“刚那通电话是太太打的。”
“你怎么没叫我听!”她闻言生气地问。
“嘎?我不知道小姐要跟太太说话。”管家阿姨楞了下。
“她……她没说要我听电话?”她眉头皱起。
“没呀,太太只交代明天让人来取几件衣服,要我先预备好就挂断了。”
她脸色一凝,泪花在眼眶打转,突然迸出声音说:“下次她——再打电话回来,你就告诉她,我每天晚归、喝酒抽烟样样都来,甚至……甚至喝醉了还砸坏电视!”
“你没喝酒也没砸电视呀。”管家阿姨大大不解为何她要这样说。
她气愤地看看四周,找不到酒在那里,握拳表示决心说:“我、我……我明天就开始喝酒!电视电视我现在就砸!”
她抓起桌上的东西往电视砸——杂志正中目标,烟灰缸偏离,杯子、笔紧接着抛出——落地!
她突然哭出声,孩子气嚷着:“我讨厌他们!讨厌他们!讨厌这个地方!”
哭泣的泪眼对上管家阿姨的目瞪口呆,难堪的一面被看见,她觉得丢脸的掩面奔回房,跑了一大步,硬生生又停住,可怜兮兮地回头说:“下次,我妈再打电话来,一定……一定要跟她说……说,我真砸了电视……”
这样,妈妈会不会回来?
第四章
“这阵子都不出门了?”
“嗯。”司马蒹葭若有所思地点头。
她陪着奚德茂坐在廊下乘凉。奚德茂在躺椅上休憩,司马蒹葭坐在矮凳上,精神疲靡的脸蛋无力枕着手臂,靠在自己屈起的膝上,金丝犬呼嗤呼嗤则趴在她鞋边睡觉。
奚德茂嗓音低哑,气虚无力地问:“在外头遇上麻烦了?”
“没有。”她的手指不自觉地在地上画来画去。
奚德茂充满回忆地说:“我跟你爹虽然不常见面,但是情同手足,他把你托付给我,我当你就像自己的亲生子女,你也把我当成你的爹吧,有什么事别放在心里。”
她嗯地应了一声。奚德茂暗自叹气,这孩子就像颗闷葫芦,什么事都闷在肚子里,她会到他这儿来,必定有什么原因。唉,只能等她自己开口了。
两人就这么谁也没说话的,看着天边的云彩由绚烂转至被黑暗俺没——“老爷,我扶你进屋去。”
强壮的男仆撑住奚德茂行动不便的身体,司马蒹葭抱着毛毡默默跟在后面,金丝犬盹开左眼,呼嗤呼嗤喷口气,懒洋洋爬起来,摇着尾巴也进屋里去。
男仆点好灯火,退出房。
“你饿了没?要不要我陪你吃一点?”奚德茂半坐床榻上。他刚吃过药的,晚饭就晚点才吃了。
司马蒹葭摇摇头。
“我不饿。”
“不饿不勉强你,不过饿了就一定要吃,就算是三更半夜也别嫌麻烦,叫厨房给你做就是了。”奚德茂真心关切司马蒹葭,除了因为她是好友之女、奚家的媳妇以外,她小小个子、纤纤细细、苍白荏弱的模样,看了就让他自然而然心生怜惜,忍不住要叮咛一番。
“嗯。”这样殷切的关怀,让司马蒹葭内心沉重。说还是不说?
说了,奚伯伯肯定会担心;不说,奚伯伯不知情,无端陷入“他”设的陷阱里。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呀,我最担心的就是你跟裕生。”奚德茂感慨起来,“当初不该强逼你们成婚,你会不会怪奚伯伯?”
“不怪你,那也是我爹的意思。”她抬头说。
“你爹和我以为这是最好的办法,以为让你跟裕生成婚,我们就可以保你一辈子稳稳当当,没考虑到你跟裕生两个的意思。不过你放心,不管裕生怎么胡闹,我都不许他欺负你。”
“我知道,他说你不会准他休了我的。”
“休你?他敢休你?!”奚德茂挺直腰杆,生气地问。
“嗯……我没答应他。”司马蒹葭困扰地回想。
“这么说他是说了?!”奚德茂气得脸色发青,“不肖子!你安心待在这儿,谁也没胆赶你走!”
“您别生气,”司马蒹葭不知该说什么,困惑地皱眉,想了想,保证似地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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