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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杰血-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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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承又一怔,目光深注君玄清,笑道:“玄清,是么?”
君玄清点头说道:“不错,正是玄清说的。”
独孤承笑了笑,道:“据愚兄所知,‘汴梁世家’的行规规定,一级但知—级事,隔一级便茫无所知,你怎么对全盘知道得这么清楚?”
君玄清尚未说话。
书生突然一笑说道:“恩兄,‘汴梁世家’他行规再严,证明身份的腰牌事,该是‘汴梁世家’众所周知之事,不然何以别上下,明身份?”
“不错,”独孤承摇头失笑道:“这要是不许知道,见了面,谁知道谁是谁?”
书生淡然一笑,道:“恩兄由来高明,这铜牌既不是玄清的,我想听听恩兄对这件事,做如何看法?”敢情他先问独孤承。
独孤承答得毫不犹豫:“愚兄以为,必是‘汴梁世家’有人进了‘三义镖局’?途经此处时,不慎遗落了这块腰牌。”分析得对,足见高明。
书生目中异采一闪,道:“没有别的可能了?”
独孤承摇头说道:“四弟何必问愚兄?”
书生大笑说道:“英雄所见略同,除此别无可能……”
脸色倏沉,目中冷电暴射,转注赵振秋:“振秋,昨夜何人当值?”
赵振秋心中一懔,道:“禀四叔是袁项成袁镖头。”
书生双眉一挑,刚要开口!
适时独孤承摆手说道:“四弟,别为难人家,也怪不了人家。”
书生目光转注,道:“恩兄,怎么说?”
独孤承道:“咱们几个都茫然无觉地任人来去,何况一个寻常镖师?”
此人要是假“百巧”,可连“神州四奇”全笑了。
书生淡然一笑,道:“那么,以恩兄之见。”
独孤承道:“查查看,镖局中有没有损失,要是没有,留意下次,这回算了,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书生略一沉吟,道:“要是这么箅了,岂不是要让‘汴梁世家’笑咱们无人?”
独孤承笑道:“四弟,怎么也好强好胜,争长论短。”
书生玉面一红,赧然笑道:“恩兄,‘神州四奇’丢不起这个人。”
独孤承笑道:“咱们人已经丢了,若之奈何?”
书生挑眉说道:“总该弄清楚此人是谁,到‘三义镖局’来干什么,要是连这两样都弄不清楚,那就太以说不过去了。”
显然,他是非争回这口气不可。
“那简单,”独孤承淡淡笑道:“既知他是个堂主,‘汴梁世家’中的堂主有限,至于他来‘三义镖局’干什么,无非是为着愚兄。”
不错,该是这两种说法。
书生却仍有话说,道:“既然他能来去神不知,鬼不觉,怎未对恩兄……”
独孤承笑道:“四弟怎糊涂一时,区区一个堂主,怎是愚兄敌手?”
说得是,一个堂主身份的高手,要是想下手“百巧先生”那无异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书生笑道:“怎么来,怎么去,该不是他的本意。”
不错,没有人宝山而空回的。
独孤承笑道:“那可不是他的自愿,能下手时便下手,不能下手么,探探虚实另找人,这才是他的本意。”
书生双眉一挑,道:“听恩兄之意,敢是‘汴梁世家’还会有人来?”
独孤承点头说道:“丢了愚兄,‘汴梁世家’不会就此干休,该如是。”
书生冷冷一笑,道:“好大的胆子,我等着他了。”
“这不就是了。”独孤承笑道:“不过,皇帝不差饿兵,等人没这么等的。”
书生笑了,目注赵振秋,挥手说道:“振秋,吩咐摆酒去。”
赵振秋应了一声,躬身施礼而去。
独孤承哈哈笑道:“这才是,咱们先饱餐一顿,然后再等着擒个大的。”
书生笑了笑,没说话。
老驼子却忽地楞楞问道:“恩兄,怎见得是个大的?”
独孤承笑道:“三弟你好糊涂,堂主都不行,难不成会再派个连堂主都不如的。”不愧奇人高士,说得是。
老驼子老脸一红,摇头苦笑不语。
他没话说,小明却嘿嘿笑道:“三叔,您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老驼子巨目一瞪,叱道:“小鬼头混帐,你敢陶侃我老人家。”
抬起蒲扇般大巴掌,迎头拍了下去。
小明由来滑溜,滴溜一转,撒腿便跑了。
老驼子戟指那矮小背影,跳脚骂道:“小鬼头,待会儿你就别来吃喝,我老人家等着你了。”
此言一出,引得诸老一辈的哈哈大笑不已。
离那席“午宴”,还有些时候,总不能干耗着等,书生托个词走了,他说他有点事儿,待会儿席上见。
没一会儿,皇甫敬也说要到外面溜溜,转过身,背着手,也踏上了画廊,转眼间没了影儿。
剩下的,是算卦的、老驼子、霍秀芸、君玄清、赵小秋几个,他们“谈”兴不减,陪着独孤承进了小亭……
在“三义镖局”庭院西角,那一片树林的浓荫下,坐着两个人,这两个人,却是书生与皇甫敬。
敢情他俩是到一边儿谈来了。
首先开口的是皇甫敬,只见他目注书生,摇头笑道:“四弟,有你的,佩服,佩服,我是明知道你要试,可没想到你会用上了这么一着高棋。”
书生笑了笑,没说话。
皇甫敬略一沉默,又道:“四弟,你是什么时候把东西给扔下去的,我怎么没瞧见?”
书生笑道:“要是大哥能看见,人家可也能看见了。”
皇甫敬赧然一笑,随即整了脸色,道:“四弟,如何?”
书生他装糊涂,笑问:“什么如何?”
皇甫敬道:“我是说,试的结果如何?”
书生道:“大哥不也在现场?”
皇甫敬皱眉说道:“四弟……”
书生截口笑道:“以大哥看呢?”
皇甫敬道:“我没看出什么。”
书生道:“那么大哥是说……”
皇甫敬道;“我以为没能试出什么,此人要是真独孤恩兄,那自不必说,要是个假的,此人之心智、机警……”
书生笑道:“大哥,再机警之人,在这种情形下,他也难免露出破绽。”
这话,言出有因。
皇甫敬一怔,道:“四弟是说……”
书生道:“我试出来了,不但试出了一个,而且试出了两个。”
皇甫敬眉峰一皱,道:“四弟,我怎未发现有任何破绽?”
书生道:“那是大哥没留心,没留心他那只手。”
皇甫敬道:“他那只手可是伸向四弟,要拿那块铜牌。”
“不错。”书生点头说道:“但只能说他半途改了道,后来是,他抬手的本意,可是要摸摸他腰中那块铜牌在不在。”
皇甫敬一震说道:“四弟没有错。”
书生道:“我一直在留意着他两只手。”
皇甫敬目中寒芒—闪,道:“四弟,这么说来……”
倏又一摇头,接道:“不行,四弟,这仍不足以证明……”
书生截口说道:“大哥,我有同感,此人是够机警,他没摸身,咱们便不能当场明指,揭穿他那假面具。”
皇甫敬道:“证据不足,可不能指人。”
书生道:“大哥放心,这个我知道。”
皇甫敬皱眉沉吟,神色凝重:“四弟,这—着没能试出明确破绽,抓住他的证据,以后再找机会,可就难了,只怕……”
书生道:“大哥这难字何来?”
皇甫敬道:“没有人会上第二次当的,他焉能不提高警觉。”
书生笑道:“大哥是说,他知道了。”
呈甫敬道;“该如此,不然他为何行至半途;突然改了方向。”
书生道:“那只能说他机警,不能说他知道了。”
皇甫敬道:“四弟,只能说未可断言,不能说他绝不知道。”
书生点头说道:“正是,大哥!”
皇甫敬道:“那么以后不是难了么?”
书生道:“不难,我有办法,那有下了第—步棋,便没有第二步的?”
皇甫敬笑了,双眉一展,道;“四弟,什么办法?”
书生淡然一笑,道:“大哥,我仍是那句话,放心交给我,现在别问,到时候,我要是辨不出真假,绝不离开一步。”
“又来了。”皇甫敬苦笑说道:“那可不知要等到那—天了。”
“不远,”书生道:“再等三天,大哥只记住,下一回割臂取血,让给我就行了。”
皇甫敬道:“四弟,还有你二哥,你三哥。”
书生淡淡说道:“大哥要不答应,那就得多等几天。”
皇甫敬皱了眉,道:“四弟,你是存心惹我,好吧,依你。”
书生笑道:“那大哥只稍等三天就行了。”
皇甫敬道:“只怕你二哥、三哥那两个难缠。”
书生道:“只要大哥一句话,二哥、三哥没人敢不听。”
皇甫敬笑了笑,目光凝住,道:“四弟,还是不能说。”
书生笑道:“大哥,你就何妨耐着性子等三天。”
皇甫敬皱眉苦笑,但突然挑起了眉:“四弟,你刚才说那另一个……”
书生截口说道:“大哥忘了,那位姑娘的话?”
皇甫敬一震说道:“四弟是说那内奸?”
书生点了点头;“不错,正是。”
皇甫敬高挑双眉,目中闪电寒芒,震声说道:“四弟,那该死的东西是谁?”
书生望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就像大哥这样子,我敢说?”
皇甫敬威态倏敛,老脸一红,赧然笑道:“四弟,算你行,说吧。”
按说,书生该说了,岂料他摇了头:“大哥原谅,我仍不能。”
皇甫敬一怔说道:“四弟,怎么说。”
书生道:“大哥忘了人家姑娘的话了?”
皇甫敬道:“没忘,但四弟你是告诉我,而不是告诉别人。”
书生道:“这件事,就对大哥也不能说。”
皇甫敬道:“为什么?”
书生道:“没什么,我只恐大哥忍不住,坏了大事。”
皇甫敬道:“四弟,头一件我可没让你失望。”
书生道:“我知道,但这件事不比头一件,只因为严格说起来,三义镖局,每一个跟咱们都有渊源。”
皇甫敬道:“四弟,我能忍。”
书生道:“大哥,我不能说。”
皇甫敬双眉一挑,道:“四弟是要我拿性命担保?”
书生正色说道:“大哥,这是什么话,难道大哥要我对不起人家姑娘?”
皇甫敬双眉一落,道:“四弟,我没这意思,但四弟,你知道我……”
书生道:“大哥,别急成么?到时候大哥总会知道的。”
皇甫敬道:“四弟,反正早晚都要知道。”
书生道:“大哥晚知道,能给他个回头机会。”
皇甫敬道:“早知道我也不能不理他。”
书生道:“大哥,别这样,别说我还没有把握,不敢下断,就是能,目前我也绝不能对大哥说。”
皇甫敬默默不语,他深知这位四弟脾气,他还真不敢逼得他太急,沉默半晌,方道:“四弟,好吧,我等了,不过,你得告诉我,这人跟咱们兄弟的关系,是近是远,是密是疏。”
书生笑道:“大哥好高明,我干脆直说了多好?”
皇甫敬老脸一红,笑了,摇摇头,道:“四弟,看来我永远也斗不过你四弟,玄清的事儿……”
书生道:“大哥该知道,我所以收玄清,就是要那人知难而退。”
皇甫敬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我是问,他是否可造之材?”
书生笑道:“大哥何必问,他是否可造之材,大哥早该看出来了。”
皇甫敬道:“我有点似是而非……”
书生笑道:“未琢的璞玉,乍看之下,无殊一块顽石,再说,我收徒弟,更要求品正行端,要有血性。”
皇甫敬点头说道:“这一点他倒挺合四弟的要求。”
书生笑道:“这不就行了么?那还有什么可考虑的?大哥,可以走了,别让他们干等,也别让人家起疑。”
说着,当先站起,负手而去。
皇甫敬笑了笑,也跟着站了起宋……。
酒宴席上,开怀畅饮,放声谈笑,兴高采烈的一团欢愉,是自毋待言,用不着多说。
这一席酒,只有一个人是神不守舍,心不在焉,强颜装欢,难以下咽,这个人,是赵小秋。
这别人都没留意,书生却是暗中偷觑,冷眼旁观,赵小秋那如坐针毡的不安神色,全落在他一双神目之中。
这一席酒,一直到黄昏时分……。
“神州四奇”,皇甫敬兄弟个个海量,独孤承也是出了名的善饮。
可是量再大的人,也禁不住心中有事。
“神州四奇”是太高兴了,独孤承则是心中压制着满腔的悲愤、痛苦,被酒一浇,便渐渐地压制不住了。
虽然还没有发泄出来,可是他以斗量酒,豪饮惊人。
他是借酒浇愁,岂料那愁却更愁。
何况,他还有不醉不登楼之语。
于是,“神州四奇”个个醺然,独孤承更醉得厉害。
最后一杯饮尽他掷杯带泪狂笑,然后放声痛哭,压制了半天的胸中郁结,一古脑儿地发泄出来。
这一哭,哭得满座酒兴了无,好不伤感。
看看,也该是散席的时候了,皇甫敬醉态可掬,挥手传令,要赵振秋赵小秋父子掺扶独孤承回楼。
独孤承他说还要喝,只可惜舌头都大了,连话都说不清,而且自己也作不了自己的主。
当着“神州四奇”,小一辈的自不敢太以放肆,席间,也唯有小一辈的还清醒着,在赵振秋父子的掺扶下,独孤承胸前湿了一片,带着酒也带着泪,摇摇幌幌地离了座。
适时,书生也开了口,他玉面通红,醉眼惺忪地叫小明跟着去照顾一下,然后嘴唇微动,不知他又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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