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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剑问天-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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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相视大笑,颇有惺惺相惜之意。须知方才那一剑,以雪惊鸣功力,长索必断,但长剑落下,白痕也无。雪惊鸣就是雪惊鸣。但谢长风似是算准雪惊鸣行止,敢冒天下之奇险,胆气之豪,一时无两。方才人在桥中,看那一剑落下,神色如常,当真是叹为观止。谢长风毕竟是谢长风。
雪惊鸣看二人一眼,道:“如影随形,生死不分。想必这位仙子,便是秦昭佳了?”
秦昭佳一笑,道:“雪兄过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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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那个盟主?”吴飞鸿大吃一惊,“凌前辈,这……这是与晚辈开玩笑吧?前辈领袖群伦多年,此次武林盟主,乃是实至名归。便是凌姑娘学究天人,才盖当世,做那武林盟主之位,也胜晚辈良多,前辈何以有此奇想?”
凌步虚微微叹了口气,道:“老夫近来在修习一种绝世神功,数日之后,便需闭关数月。江湖正值危机之秋,风雨飘摇(吴飞鸿心道:老子怎么就没看见?),姬凤鸣与单夕萧也二人无一不是天下顶尖人才。此次几人联手,正道危矣。唉!可惜老夫偏是如此不巧……雨儿终是女流之辈(姬凤鸣好象也是女流之辈啊?),让他执掌真水仙阁已是免为其难,如何可以再抛头露面,与那山野村夫一流为舞?少林寺倒是有些人才,只是了然和尚出世已久,扰他清修,大是不该。(扰老子清修就该了?)知愚方丈守成有余,进取不足。更何况,武功一项,与姬单二人相差太远。宇内余子,除谢长风外,再无可与你抗手之人,老夫不选你,又选谁?”
吴飞鸿居然老脸一红,道:“晚辈何能,蒙前辈如此厚爱?更何况,长风武功见识都胜我百倍,选他岂不更好?”
凌步虚摇了摇头:“谢长风此人武功、智慧均是天下罕见其匹,只是此人生性淡泊,乃是游侠,不是霸者。领袖群雄,非你不可。”说时,大有深意地看了吴飞鸿一眼。吴飞鸿只觉寒毛直竖,心道:“老家伙!谢长风是游侠?嘿嘿!你识人无数,却终是未见过谢长风,若你能见他一次,便不会作如是观。话说回来,你倒忒也看得起老子!”面上却装糊涂:“前辈此言,晚辈不明。”
凌步虚但笑不语。凌若雨却忽道:“飞鸿。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若是连这点担待都没有,如何立于天下?”
吴飞鸿虽是天下奇杰,却最怕为女子看轻,若按平日性情,为凌若雨这仙子般人一激,早冲口答应。只是他近来饱经磨练,沉稳许多,当下只是嘻嘻一笑,道:“小子江湖小卒,武功低微,见识浅薄,大丈夫大英雄什么的小子可不敢当。”
凌若雨白了他一眼,淡淡道:“这样吧。我和你定个约吧。若你能将姬单等一个邪魔剿灭,我便嫁你为妻如何?”
吴飞鸿啊的惊叫一声:“雨儿,此言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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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雨前
洞庭鱼跳,湖水如碧。日影西斜,凄凄芳草如影镜中。寒衣人在水中,似一尾洞庭锦鲤,飘摇而自在。湖岸之于水中楼阁,百丈之遥。此刻他却已行近半,前方恍惚两条人影摇动。他暗吃一惊,何人如此了得?他将身形一晃,躲如一个二人不可见盲角。
前方两人似是水性极佳,沉浮之间,宛若游鱼。寒衣暗自谨慎,小心翼翼将身体下潜,仅保证二人在视线之内而已。如此行了一阵,寒衣心下计较,该又行了四十余丈,莫非这二人的目标,竟是那水中楼阁么?呵呵,竟也与自己一般的不速之客啊!这下子,可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果然,再行一丈,前方有一巨物悬浮,正若传言中楼阁大小。寒衣想了想,向前靠了靠。此时他与那二人相距已不过一丈。只是二人均是背对,又着水靠,难以辨认。饶是如此,寒衣依旧觉得其中一人背影极是眼熟。须知寒衣此人,几有过目不忘之能,任何人物一见之后,再难忘却。此时既见如此,心知蹊跷,当下向侧翼一转,欲看个明白。
那二人比划着,面露奸笑,似是极是得意。一人忽目露寒光,下一刻,一柄短刃已刺在另一人心上。受创那人,张口欲呼,只是人在水中,不过是多吸进几口湖水,吐出一段红纱而已。这人面上神情,似是死也不信眼前这人会刺杀于己。寒衣看得真切,行刺这人,却是华山掌门独孤无羽。此是为何?
独孤无羽面色一黯,似是喟然一叹。他蓦地四顾。一丈之遥,寒衣避无可避,落入他眼来。只是目睹行凶的某人全无半点愧然之色,甚至连恐惧之色也欠半分,面上竟现出友好笑意,一如昔年故旧。独孤无羽目中微露诧异之色,只是一刹之间,已转欣然之色,显是认出寒衣。他招了招手,示意后者跟进,自将那人一挟,向那船游去。寒衣一念之间,已有定计,尾随而去。
近船五尺,两人齐齐浮出水面。独孤无羽轻叹一声:“寒兄来得好生的巧啊!”
寒衣笑道:“杀人越货,见者有份。独孤兄不会不记得小弟的这一份吧?”
独孤无羽嘿嘿一笑,道:“那是再好不过了。我为诛杀此獠,假意投金,自中都行来,千里相随,耗资千两白银,寒兄不妨先交与小弟五百。”
寒衣张大了嘴,露出不信之色,道:“匪夷所思!此人是谁,竟敢劳独孤兄如此费神?”
独孤无羽面露古怪,道:“说来好笑,此人不过是金帝完颜亮身边一只狗而已。”
“潇潇夜雨李无邪?”寒衣蓦地想到一人,张口而出。
独孤无羽似是早料到他回猜到,竟不惊讶,点了点头。寒衣笑道:“啊哈!独孤兄诛杀这个汉奸,当真是立下盖世奇功。天下人必定感激莫名,待小弟上了水中楼阁一宣扬……独孤兄。死于这厮手下人的家属,必有珍宝相酬,更有美女*,那个……小弟至今孤身一人,可不能忘了兄弟的好处。这才是真正的见者有份嘛!”
独孤无羽气结,道:“大家又不是很熟,还是不要攀这样交情的好。”
寒衣哈哈一笑,道:“你看你,堂堂华山掌门,怎么是个见财起义,见色忘友之徒?传到江湖……不知你华山派如何立足啊?”
“妈的!你少威胁老子!惹急了,老子非把你幼时偷看邻村李嫂洗澡的丑事弄得人尽皆知!”独孤无羽狠狠道。
二人相视大笑。船上,有人探视过来。水面之上,独孤无羽如落汤之鸡,面目狰狞。
※※※
凌若雨愤然作色,长剑拔出,光华流动,饶颈一转,几缕青丝落下。她玉手伸出,握住,肃然道:“若违此誓,必如此发。”说时将那几缕青丝递到吴飞鸿面前。凌步虚暗自轻叹一声,看她眼色复杂异常。
吴飞鸿吃了一惊,忙郑重接过,道:“是飞鸿失言。雨儿莫怪才好。”
凌若雨面上嫩冰犹薄,只是见这无赖如此诚惶诚恐,不知为何心下一软,下面便再也发作不出来,心道:“我这是怎么了?他真是那个君子吗?”吴飞鸿见她如此,竟是一痴。
凌步虚干咳一声,二人似是方回过神来,凌若雨面上微红,只是吴飞鸿这无赖果不是一般的皮厚,竟笑道:“凌前辈可是身体欠安?晚辈这有驱寒良药,大家这么熟了,五折优惠,三百两。请前辈笑纳。”说时伸手去解背上包袱。
凌步虚啼笑皆非,苦笑道:“飞鸿费心了。我很好。”
吴飞鸿似是不信,道:“前辈。须知讳疾忌医,非智者所为。子曰: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凌前辈,你现在可是立于危墙之下啊!来,来,来,千万不要客气。这是江湖上鼎鼎|奇|大名的少林金刚不|书|坏大还水,请前辈不要推辞。”说时拿出一个脏兮兮的瓶子来。凌若雨诧异道:“飞鸿,这不是那两个白痴送的什么水吗?你怎么拿这个给我父亲啊?”
“啊哈!这个,那个,晚辈一时情急,拿错了东西。”吴飞鸿被凌若雨揭破行藏,竟不脸红——天下第一皮厚之人岂是浪得虚名?他面露歉然,拍了拍头,道:“奶奶的,真是不好意思的啊!前辈,我给你换过。”
凌步虚忙道:“免了,免了。那个……对了,事情就这么说定了。飞鸿,江湖谁属,社稷存亡,天下兴衰,便在你肩上了。”吴飞鸿只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道:“辣块妈妈!越说越严重了,江湖、社稷、天下?操!都关老子鸟事啊?”口中却道:“晚辈理会得。”
凌步虚微笑颔首,道:“既是如此,老夫便放心了。”
凌若雨道:“爹,你这就要走了吗?”不愧是父女连心,闻弦歌而知雅意。凌步虚道:“是啊。洞庭之事,交于你二人,我甚是放心。”他眸中忽现温柔之意,“明天,又是如眉的忌日了。”
凌若雨轻哦一声,叹道:“一眨眼间,娘都去了十年了。”吴飞鸿心下又惊又喜又怒。惊讶地是凌夫人杜如眉竟已仙逝多年,喜的却是凌步虚竟肯对自己透露此事,显是已把自己当自己人。怒的却是当日凌若雨居然要自己远赴天山求取什么莫名其妙的玉鲸胆,弄得老子九死一生的,却只是白忙一场么?
凌若雨似是知他心下抱怨,道:“那玉鲸胆另有妙用,更何况此次天山之行,本是你所答应的条件,而且你不也是大有所获么?”
吴飞鸿尴尬道:“雨儿这是说哪里话来?赴汤蹈火尚且不辞,又岂在于区区关山万里,长途跋涉,千难万险,九死一生,险死还生,万死无生……”
凌若雨莞尔一笑,打断道:“够了,够了,听上去象是不在乎,实是抱怨得紧。这样吧,下次雨儿炒几个精美小菜,慰劳慰劳吴大侠,这总可以了吧?”
吴飞鸿一听,自是欢天喜地,笑出声来。凌步虚也是一笑。三人说笑一阵,气氛越加融洽。
末了,凌步虚道:“飞鸿。雨儿以后就要你照顾了,我这就去了。”语毕,他大有深意地看了二人一眼,飞身出窗,长笑而去。吴飞鸿大声道:“前辈尽管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雨儿。”凌若雨心头有是甜蜜又是羞涩,嗔道:“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
吴飞鸿嬉皮笑脸道:“自然是雨儿照顾我了,老婆照顾老公……”下面的话却为凌若雨杏眼一横,没了下文。玉人假怒,却不可不理。吴飞鸿立时收拾起笑脸,正色看她,却不说话。凌若雨心绪繁杂,也不知说什么。一室之内,二人相视,三心四意,良久无语。吴飞鸿心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chai烈火,一点就着。哈哈!这事想着都他妈的刺激。得怎么寻个因头,点着才好。”此时凌步虚已去,他戒心尽消,举止之间,未免轻松许多,玉人在前,这心有所思,面上便忽地表现出来。
凌若雨看他神色古怪,知其未安好心,便道:“不许你胡想!”吴飞鸿干笑道:“胡想什么了?”凌若雨大羞,却嘴里不饶人:“不可想那些脏东西。”吴飞鸿诧异地看了她几眼,笑道:“雨儿,你很脏吗?”凌若雨大窘。
光阴流逝,二人说笑看来,谁也不知过了多久。
忽听窗外有弟子高声道:“华山派掌门独孤无羽到。”凌若雨白了某人一眼,道:“该来的人都到齐了。你先去找你师伯他们商量一下。黄昏时分,大会便要开始。”吴飞鸿这才想起来了许久,还没见过掌门师伯,便点了点头,道:“雨儿,一切小心。”凌若雨笑笑颔首,算是承了他的情。某人立即欢天喜地而又似依依不舍的走出门去。
舱外,暮色黄昏,落霞如火,漫江红透。
※※※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雪惊鸣轻吟佳句,仿若昔年李太白。谢长风闻此,皱了皱眉,叹道:“惊鸣,这一战,还是不可免么?”
雪惊鸣笑道:“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实在不象个杀手。这是件没办法的事,所有的人都劝过我,甚至我自己也多次说杀手便是要不择手段,但真要做时,才发现自己做不到。也许,我实在不适合做杀手。”却是顾左右而言他。
谢长风明白他的意思,微笑道:“不错。你是个君子,永远无法做个真正的杀手。只是你手下,倒有许多杰出的杀手。”
秦昭佳静静立于一旁,淡雅如仙。经历了生离死别,她更加的懂得藏敛锋芒。谢长风与人交往甚至交手,她总是伫立一身侧,面上只挂着淡淡的笑,一如谢长风当日。通常时刻,她懒于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只有谢长风知道,这个妻子一定会在自己危险的时刻挺身而出,便如自己肯为她舍命一样。他更相信,自己二人,一人若死,另一人当绝不会再苟活。所谓生死相随,如此而已。此刻,一如既望,站着,一语不发。
雪惊鸣叹了一声,道:“君子?哈哈!在天下人眼中,雪惊鸣不过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而已!”他说来平静,只是语音之中自有一种苍凉寂寥之意。
谢长风正色道:“在谢某眼中,雪兄乃是个真正的君子。”谢长风生平不打诳语,用吴飞鸿的话说就是“谢小子真比高僧还高僧”,此时淡淡说来,雪惊鸣听在耳中,自有一种说不出的真诚来。他仰天大笑道:“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有谢长风如此说,雪某这一生再无所撼。”
秦昭佳此时竟也开口道:“在昭佳眼中,雪兄亦绝对是个君子。”
雪惊鸣笑得更是欢畅,道:“好,好,好,如此甚好。”他连说了四个“好”字,显是心下极是高兴。
谢长风叹道:“雪兄,你我相知相惜,这一战,当真是不可免吗?”
雪惊鸣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能与谢兄做得这一刻的朋友,虽不能把酒临风,畅谈天下事,雪某也已知足。”说时将手中长剑一撩,作了个请势。谢长风知若再不拔剑,便是瞧他不起,轻叹一声,将落霞拔出。秦昭佳温柔看他一眼,柔声道:“小心。”谢长风点了点头。她抬起头来,对雪惊鸣道:“雪兄,你也小心了。”语毕,退到一旁。雪惊鸣看她绝世容颜对自己嫣然一笑,心头竟莫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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