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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狼-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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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疾速冲了过去,等吉诺夫反应过来慌忙抬起枪时,她的手掌已重重地劈在他的颈脖上。他痛得大叫一声,而史朗斯基也已动作了,急奔过来,但他还不够快。
吉诺夫已开了一枪,幸好子弹只打破了史朗斯基的上衣,因史朗斯基刚好飞起一脚将枪从上校手里踢飞,他的拳头狠狠地击在他的下巴。吉诺夫仰身翻倒在雪地上,血从他的嘴里直冒出来。
当史朗斯基抓起武器时,吉诺夫乞怜地支起头看着,他的两眼满是害怕之情。“求求你别杀了我。求求你,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求求——”
史朗斯基毫不答话,抬手照着他的眉心就是一枪。
安娜惊恐地将手捂在她的嘴上,史朗斯基快速说道,“快回车里去。”
她没有动身子,只是盯着那上校的尸体。鲜血从他头上的枪洞汩汩流出。有好几秒的工夫她就站在那里不动着,被震呆住了,直到最后史朗斯基轻碰了下她的手臂
“安娜……!”
“别碰我!”
她一把将他推开,史朗斯基粗狠地抓紧她的手臂,猛摇着让她抬起脸来看着他。“听我说。你是被吓坏了。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这是搏斗,安娜。这是生死搏斗。他会把我们俩人都杀了。而且只要记住他是克格勃的,是跟把你关进古拉格的那些人一伙的。是跟抢走你孩子的那些人一伙的。记住这一点。”
他的话震醒了她。
“你最好帮我一起把尸体埋了。去看看车里有没有什么我们可以挖洞的工具。快点。我不想在这里呆一整天。”
她看着他转身俯向尸体开始在口袋里搜着东西。突然她抬头看着天空,她听到一阵微弱的螺旋桨翼声,但然后又渐渐消隐了。
“怎么了?”史朗斯基的脸上已冒出汗来了,他焦急地盯着她。
“没什么。我想我听到什么……”然后她转身朝车子走去。
他们化了五分钟的时间,用手和一个车里拿来的轮胎撬棒在雪地上刨挖着,将尸体埋进一个浅洞里。当他们完毕后,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身上的衣服也都是血迹。
史朗斯基说道,“你最好把衣服换了。我去拿箱子。”
她开始脱衣服,史朗斯基从汽车后盖箱拿来衣箱,并自己也脱下衣服。他穿上灯芯绒的衣服和帽子,等安娜换好衣服,他又再最后一次环顾了四周并说道,“把你换下的衣服给我。”
她递给他衣服,史朗斯基奔到灌木丛里,急急地赤手在雪地上挖了一个洞,挖深到刚好能容装下他们的衣服。随后他再将泥和雪盖没洞,直到地上看起来跟没挖动过一样。
“走。”
当他们跑到车边,史朗斯基瞧着她的脸。那张脸苍白而紧绷着,他能看出她两眼里发自内心的悚惧之情。
“安娜,我刚才那样做是不得已,你要明白这一点。”
“是的,我明白。”她颤栗着身子。
“怎么了?感到冷吗?”
“还有害怕。”
“不用两个小时我们就可以到列宁格勒了。幸运的话,短时间内不会有人知道吉诺夫失踪的。”
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脸,然后他脱下他的茄克衣,轻轻地围披在她的肩上。
安娜要推开。“你会冻坏的。”
“披着它。”
她抬脸看着他。“埃历克斯……;;”
“什么?”
她张口想说什么,随后看起来又改变了她的主意,摇了摇她的头。
“没什么。”
她掉头朝回看着他们留在雪地里的脚印。“那些怎么办?”
“看这情景,还要下更多的雪。它们很快就会被盖没的。行了,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他将衣箱收入后盖箱,他们钻入车子。史朗斯基打开前车灯,照亮那条回大路的林间小路。
就在此刻,空中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螺旋桨翼声,声音就在他们的前方上空,随即他们便看见一束强劲的灯光划扫过树林,这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变成震耳欲聋的轰雷声了。
突然间一架直升飞机从树林上空冒出,机身底下的灯束捕捉到了他们并照定着,那强光照得令人眩目迷糊。
透过光幕,只见机舱里有两个人影,其中一个通过飞机一边打开着的边舷窗用手枪瞄准着。
一记枪声砰然响起,埃姆卡前座位边的车窗哗地全部碎落下来。
安娜禁不住尖叫起来,那子弹从她脸前划啸而过。
“抓紧了!”
史朗斯基拼急地发动车子。车子一记猛吼,轮子一下子飞转起来,几秒后才咬住雪地,跟着,车子便如箭离弦,蹿向那林间小路。
第三十七章
路金擦了擦他的眼睛,朝下张望着。
那螺旋桨叶刮得机舱震撼着,很难让人集中眼神,路金眨眼扫瞄着公路两边树木的前前后后。
他们现在在林子的上空,从大片密集的白桦树上掠过。探照灯开着,它那银辉的指梢探扫着他们底下的簇叶,并随着驾驶员的偏驶,从左游到右。时不时地这个驾驶员回头紧张地看着路金。路金的手里还握着那把枪。要是他们降得太低,他们就会削到树木或靠近公路两旁的高压电线。
他们已经沿着公路飞行扫望了将近十分钟了,呈8字型的在路两边的树木上交叉行过,但什么也没发现。路金懊丧地咒骂着。
飞行员的眉毛都已渗出汗来了,他转过头紧张地说道,“少校,要是我们现在不调头,我们就完了。我们会不够汽油飞回塔林的,再说天气也会对我们很不利……”
路金眺望着苍穹。这人说的没错。一片灰垢色的雪成云正从西方向他们逼近过来。
“继续飞。”
“少校……我得反对!”
“我负责这架飞机。照我说的做!”
那飞行员咬着牙齿,转回头去操纵着飞机。他的嘀咕声里满是绝望的发泄。
随即一切便发生了。
探照灯划过一条通进林子的岔路,路金猛然间见到一辆轿车的轮胎印。
“在那!”他用手指点着,那驾驶员看见了那车印。透过前方树林,路金辨见到一个小坡,再后面看上去象是一个冻结的湖的样子。
“飞低些!”
“少校,要是我们太低了,那些树梢……!”
“飞下去!”
驾驶员气恼地摇着头,但还是遵照着命令将米尔飞低,探照灯照到那沿着林间小路的两条象蜗牛爬行的车胎印。直升飞机跟着这车印道。他们掠过一个小坡飞到那个冻湖上。当他们沿绕着那湖岸的上空飞行时,突然间路金看见那辆黑色的埃姆卡,他的心立时别别地狂跳起来。疾瞬间,他睹见两条人影正钻入车里。
他忙朝驾驶员大叫道,“就停在这!稳住!”
当米尔急停在半空时,机舱里的噪声几乎盖没了一切,机舱也震得厉害,飞机就半悬在埃姆卡的上方,猛烈地吹刮着四周的树木,并裹飞起片片雪花。
透过机舱窗,路金看见了那两个人惊愕的脸,在被探照灯照住的一开始显得被定住了身,正是检查口碰到的那对夫妇。
在猝遇之初的犹豫过后,他急忙拉开了直升飞机一边的小窗,将手枪瞄准了那辆车并开了火。
他看见乘客前座边的窗玻璃碎了,然后突然间,那辆埃姆卡猛地往前一蹿,冲入林子里的路。
“跟着他们!”路金大吼道。
驾驶员操纵着米尔划了个弧圈调头,开始喧吼着飞在树林上空,紧跟着那车子。
史朗斯基紧握着方向盘,脸上都冒出汗了,汽车颠簸在那狭窄的小路上。冰冷的寒风从玻璃粉碎的窗口猛吹进来,但他在驾驶中几乎都顾不及意识到这冰一般的刺冷感,他所有的思想都集中在前面的路上。时不时地车轮冲到一个凹坑,车子猛烈地颠簸倾斜着,安娜拼命地紧抓住车门以不致被甩出去。
几秒过后,随着头上方响起螺旋桨翼的轰鸣声,直升飞机又突然出现在他们顶上方,围转了一圈后盘旋在半空,那探照灯明晃晃地刺照着他们的眼睛。史朗斯基咒骂着,那灯光令他两眼一片瞎,车子也立即失去控制,突然歪向一边,他拼命地打转方向盘控制住车子。
埃姆卡尖吠着急刹住。在白晃晃的探照灯光下,他又换档、再猛一踩油门,随即他们便又脱出了光柱。右前方有一条小径岔出,他猛转了方向盘几圈,拐入这条小径,直升飞机紧跟着,直到它又飞到他们的前面。然后他们听到一记金属碰击声,一粒子弹穿透过车顶,子弹头飞嵌入后座里,安娜惊叫起来。
“抓紧了!”
史朗斯基用一只手紧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摇下旁边的车窗,再拔出他的托卡雷夫。他稍踩了下刹车将车速慢下来。数秒间,直升飞机吹拨开树枝叶,摇晃着机身停在他们的正前方,机头左右摇摆着试图要稳住它自己。史朗斯基突然看见机舱里那张少校的脸。
他抬手瞄准着,连发了三枪,枪声过后,他看见机头那圆盖玻璃爆出洞来。
那直升飞机立时歪向一边,但仍盘旋着,然后史朗斯基看见那少校将枪头伸出机舱的边舷窗瞄准着。埃姆卡左边的雪地上“噗、噗”地爆飞起雪团。
他一踩油门,他们又朝前冲着。直升飞机快速地划了个弧圈,紧追着他们。
突然间,埃姆卡迎面碰上一条狭窄的小路,史朗斯基意识到他们又回到了树林里那条通往大路的小路。
他打转着车子拐向右。直升飞机仍紧跟在他们后面,那强劲的探照灯将车子洒照得一片透亮。
数秒后,史朗斯基看见前方五十米远那条大路。在左边,就在他们的前面,是一座高耸的高压电线铁塔,两边都架跨着粗粗的金属电线。
他朝安娜大吼道,“把头低下!”
他猛地急加速,埃姆卡咆哮着径直对准着铁塔冲去。
当米尔机划空飞行时,螺旋桨叶鼓噪起的“嗒、嗒”声几乎将人的耳朵都要震聋,路金的脸上也淌出汗了。
机舱里弥漫着紧张到极点的空气,驾驶员使尽浑身解数控制着飞机,随着那汽车的s形行驶、急转和在树木林中时快时慢,他要时不时地急调头。
路金的眼睛盯在那辆汽车上。他将托卡雷夫伸出边舷窗,想要瞄准了射到那司机,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每当米尔机飞到那辆车的前方,这车又急转入另一条小径,直升飞机又得嚎叫着急转调头再去跟上。
路金朝驾驶员大声吼叫道,“给我稳住这架鬼飞机,行不行!”
“我他妈的已经尽了最大的力了!”
那辆埃姆卡突然慢了下来,他们又超上了它。当米尔机转回身并且驾驶员试图将探照灯照定在那汽车上时,只听得几记快速的连发枪声,他们头上的玻璃裂出三个洞。米尔机急忙升起,路金则本能地伏下头,透过窗口瞄准着,快速地连发两枪,但都打偏了。埃姆卡又加速起来,拐右,然后回到了那条通到大路的林间小路。
“跟着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驾驶员恼火地咒骂着,米尔机又划了个圈,轰鸣着跟住那辆车。
当他们离大路还有五十米时,路金突然间出于本能地感到一阵恐怖的战栗。
那驾驶员惊叫道,“噢我的上帝……!”
路金惊恐地看见那座高耸的高压电铁塔几乎就在眼面前。驾驶员拼尽全力在最后一刻偏转着航向,但一秒过后,螺旋桨叶还是削到了那高压线。一阵强得令人眼瞎的蓝色电晕团顿时爆放出,碎珠般的电火花象焰火似的在他们脸前迸绽着。
当米尔歪头冲入那巨大的铁塔中时,一阵尖利得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撞击擦吱声顿然响起。然后那螺旋桨叶的鼓噪声嘎然止住,直升飞机在一团炸开的火焰中倒栽葱地落下。
第三十八章
列宁格勒
2月27日
那个瘦脸男人将三杯伏特加酒放在那张破桌上。
他一口喝完一杯,看着那一男一女,然后用袖口背抹了下他的嘴并笑了笑。
“喝吧。你们接下来会很需要这酒来鼓点劲的。”
这个人中等年纪,他那张黝黑、瘦长的脸是一副全然无所谓的神色。
他是个乌克兰人,战后,他作为难民居住在巴黎,干着摄影师的行当,一直到美国人一手操办把他派入苏联,身份是苏联战俘,在前线推进到戈廷根时被俘。当他跟那里的数以百计的其他俄国士兵一起被转交后,便在克格勃的手里被严审了几个星期,即便是过了那道关,他还是得在古拉格苦熬两年,为了他不可原谅地被德国人俘虏。
这以后一切就顺利轻松了。
他在靠近彼得格勒岸堤的一家照相馆找到了工作,为彼得格勒海军学院的高级军官拍肖像照。他们是非常欣赏他的技艺,又再把他们的朋友和家人带到他这来,现在经常地他在海军盛大的晚会上为他们和他们的同志拍摄留照。
每个月他将感兴趣的翻拍照片和记录文本送到在彼得格勒的一个流亡组织的间谍那里,这些东西又再被一路传送到在巴黎的流亡组织办公室,而最后是到美国人手里。
一份危险的工作。但他坚定心意要对蹂躏他国家的赤色分子报仇。
他是在他的照相馆里接到了那个电话,一个小时以后,他在冬宫附近的一个公园里跟那对男女会面碰上了头。他带着他们乘了几条环线电车,绕回到他住处。直到他们落坐在莫埃卡运河旁的一条靠近涅夫斯基大街的弄堂里的两室户居室里后才歇上一口气。
这是一个破败的地方,墙上石灰剥落,家具也是破旧得很,是在一座由原来沙皇时代的老建筑改建成工房的二层楼里。空气里有着一股食物发霉、变馊的味道。正屋旁边还引出一个小厨房间也就是他们现在坐的地方,在桌上他摆放了厚厚的粗劣面包和几盘加了肉末的厚粥。
他的客人们没碰那些食物,但接过了伏特加,史朗斯基问这个男的,“为什么?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人样子难看地怪笑了一下,点燃一根香烟。“所有你告诉我的情况只能意味着一件事。你们两个人被鸟上了,要不然,我的名字就不叫弗拉基米尔·吕科夫。”他瞄了眼安娜,为他的粗话耸了耸肩,随后吐了口烟,并将烟盒递给他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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