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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se garden-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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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舒亚大叫，大风吹着。冷不防地金属片从沃伦的手指和窗框间向外弹开。接着是漂浮感。和乔舒亚纠缠在一起掉落的瞬间，沃伦从内心深处升起还不想死的念头。
下星期有丰收祭。邀请加伦跳舞的事……自己多么的期待。还在家中秘密的练习舞步。还有玛利亚和伊德。自己死掉的话谁来照顾温柔的祖父母。
不想死，不想死。这个念头在脑中爆发的瞬间，背上像要燃烧般地炽热。随着劈哩啪啦地像有什么裂开的声音，坠下的冲击减弱了。突然像是有什么阻挡一般坠落的速度慢慢减速，最后简直像是在走路般轻轻地踩在地面上。乔舒亚也像吃了惊似地张大了嘴，沃伦也被吓了一跳。包围在四周的人群也是，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们。
认为是神的帮助。敬神的心情更加地坚定了。涌上喜悦与安心的沃伦回过头看向乔舒亚，看见盯着自己看的好朋友满脸惊愕的表情，歪了脖子。
“恶……恶魔。”
不知是谁在大叫。哪里有恶魔啊？沃伦环视着四周。但是到处都没看见面貌像恶魔的人，接着才察觉到。众人的视线，集中在自己的身上。蓝色的眼睛也是，灰色的眼睛也是，绿色的眼睛也是……不论谁的眼睛都笔直的看向自己。
“那家伙是恶魔。”
像云般消散的人群。甚至连乔舒亚都用跑的，慌张地追在他的身后，他却苍白着脸怒吼“别跟着我”。
停下来的沃伦，对自己在地面上映出的影子吓了一跳。在人的形状上，有巨大的影子。简直像是翅膀一样，那种影子。沃伦害怕地歪过脖子，接着是屏息。在视野的边缘映出黑色。在自己背上的是，闪耀着黑色光芒的程度连旁观都会招惹灾祸的恶魔翅膀。
玛利亚在庭园摘着花坛中的花朵，看见飞奔进庭园中沃伦的模样后脸都白了。急切地把孩子拉到房子里，把玄关的门上锁。
“你你……你你。怎么会……”
紧抱着比自己还高的孩子泪流满面。之后过了不到半小时内，玄关的门被激烈地拍打着。
“是我，开门。”
从煤矿回来，一身黑碳的伊德飞奔到客厅。接着看见变化完的孩子模样，肩膀都无力地塌了下来。
玛利亚在客厅崩溃地蹲了下来，双手掩面，大声的哭泣。对这样的玛利亚伊德激动地斥责。
“只会哭，什么用也没有。”
紧握着围裙，玛利亚颤抖着声音低语。
“喂，亲爱的。这次也像之前一样切掉就好了吧。像这种翅膀，没有……”
伊德左右摇着脖子。
“这个模样被太多人看见了。我在工作的煤矿听到人家在说，猜测到该不会是如此才慌张地回来。好象没有人不知道的样子，也该是被发现的时机了。就算把翅膀给切掉，事到如今没有用了。”
玛利亚大叫。
“我不要。”
伊德虚弱地笑着。
“除非现在神显现骗过大家的奇迹。”
敲着铁门的声音震耳欲聋，激烈地声音在耳边回响。看见窗户外的高耸围墙，微微发暗，在对面隐隐约约传来光芒。喧嚣着，都是人。
“唉……”
伊德低语，紧紧抓住沃伦的肩膀。
“我先到外面去。然后你和玛利亚快点逃跑。”
“我什么坏事都没有做。我明明没有做啊……”
伊德用力地抱紧孩子，将嘴唇压在额头上。
“你是我们骄傲的孩子。但是现在非逃不可。离开这个村子。尽可能地远离，到远远的地方去。”
“但是伊德……”
“没关系，去吧。”
尖锐地声音，让沃伦的肩膀直打哆嗦。伊德飞奔到庭园中，从马厩中牵了匹老马出来，上面有两具黑色的斗篷，用玛利亚的薄纱巾遮掩住脸跨到马上。
渐渐地围墙外的骚动停止。马上的伊德朝着沃伦回过头。
“在帮你取名字的时候，早已经觉悟到这一天迟早会来。所以你不用烦恼。”
玛利亚打开铁门的锁，伊德一夹马腹。黑色斗篷的影子，在微微发暗中飞奔了出去。随着众人的咆哮声，脚步声和马蹄声都远离了。玛利亚到围墙外环视一圈之后，带着沃伦出去。
“谁在那。”
在走出围墙外没几步之内，就看见了人影。玛利亚和沃伦虽然跑了出去，但是年迈的玛利亚在半途跌了一跤，脚无法动弹。
“你先走吧。”
一向爱哭的玛利亚意外的，以冰冻般地声音告知着。
“但是玛利亚……”
“快逃吧。你不逃的话等一下又会被伊德骂了。没关系，快逃吧。”
“但是……”
玛利亚伸出双手，像导引着沃伦一般将他的脸拉向胸口。
“可怜的孩子，谁都别恨，不可以怀着怨恨的心。神啊，神。请将我们的孩子，纳入您的庇佑中吧……”
在背上拍着，被坚定的目光推送着沃伦跑了开。远远的，远远的。伊德说的话，一圈一圈地在脑中回旋。跑累了，在路上正中央蹲了下来的沃伦正前方，有匹马冲了过来。猜测着是伊德吗，但是这个可能性立刻被朝向自己的枪口给背叛了。
“恶魔，去死吧。”
脸颊掠过子弹。在那的是歪斜到令人害怕的好朋友，乔舒亚的脸。
“竟然，竟然欺骗我到现在。我家中发生的所有不幸，全部都是你所引起的。”
不论说什么都没有用的状况。大叫着背叛的好朋友，背叛了沃伦。耳边掠过“死亡”的恐惧，沃伦一面哭泣，一面大叫着跑了开。
为什么自己会遭受这种待遇。明明每天都那么诚心的向神祈祷，为什么非受这种惩罚不可。为什么会突然长出翅膀……
背上掠过好几次子弹。沃伦逃进怪物的住处“橄榄树森林”。怪物是很可怕，但是“人类”更加地可怕。
“呱，呱，呱。”又大声又尖锐的鸟鸣，像蹲踞着似的在大树树根旁睡觉，沃伦背脊抽动地抖了一下。慢慢地张开眼睛。四周围绕的是苍郁的野草。大雾弥漫，朦朦胧胧地无法看清远方的景色。
一片黑暗但并非漆黑的。是像黎明前似的青蓝色。用沾染到土臭味的右手，沃伦粗鲁的在眼睑上抹着。在确实清醒过来的同时，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为了不想听到空肚子的叫声，用力地压在肚子上却完全无法止住的样子。
直到听见鸟叫声醒来前，沃伦做了个梦。梦中和祖父母三个人围在粗陋的餐桌前。桌子上有烤好的面包，和玛利亚的得意料理热腾腾的鸡汤。不管是村人得知他是恶魔的事，还是在村中被追捕的事，梦中的自己都知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三人还会围在桌子前呢，必定是因为一切都有安排了吧。开始用餐，可是不论吃了多少东西肚子却仍旧空空如也。更甚者肚子还多管闲事的叫着控诉。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那只是个梦，只是个梦而已。
握着拳在嘴边舔了下，有咸咸的土味。从背上长出恶魔翅膀，被村人追捕逃进橄榄树森林以来，已经渡过七个夜晚了。沃伦不知考虑过多少回，像是自己今后该如何是好之类的事……单独一人自言自语着，只有繁茂的森林听见。四处都没有响应的声音。
明确的体认到，如果一直都是这个模样的话，是无法离开森林到外面去的。就算离开了森林，让村子里的人看见了最后还是会被杀掉。想起了认为是好朋友的乔舒亚毫不犹豫地将枪口朝着自己的事。在悔恨的同时，胸口像死了心般地丝毫不觉得疼痛。对和乔舒亚一同渡过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不禁格外地懊恼。
虽然无法抑制地担心着伊德和玛利亚，但是却不能回去看看情况。不自觉得叹了口气，在这同时有一股像蛋腐坏了似的恶臭味飘入鼻内，不由得用单手捏住鼻子。橄榄树森林中，虽然时浓时淡，但是不论到哪都有这种恶臭飘荡着。察觉到那是怪物的体臭，是前天的事。
沃伦慢吞吞地站起来，迈向青色的黑暗中。比起强烈地恶臭味更无法忍耐的是，干涸的喉咙。在唯有自己踏在干枯野草上发出的回音声中，低头寻找大片的叶子，舔取偶尔陷在上面的水滴。但是仅仅这种程度是无法滋润干涸的喉咙的。
从逃进森林开始称得上能入口的东西，只有露水和树果而已。想要忍住饥饿，渐渐地到最后沃伦再次蹲了下来。不知不觉地寒冷让身体打着哆嗦。在背上的黑色翅膀简直像要将自己包起来似的覆盖住全身。被村人追捕的元凶令人厌恶的黑色翅膀，想不到会有这么使用的一天到来。
“有人类的味道。”
头顶传来声响。是像坏掉的小提琴一般，尖锐高亢到要震破耳膜的声音。
“也有恶魔的味道。”
“那个啊，是恶魔和人类的小孩。吃了那种东西的话，是会拉肚子的。”
“为什么那种东西会出现在我们，佛鹫鸟的住处呢。”
“我怎么知道。不过恶魔是邪恶的。要是有那种东西在身边的话，一丁点儿猎物都不会接近的。”
抬起头。渡过了七个夜晚后对森林中的怪物相貌也已经相当习惯了，但是看见称做佛鹫鸟的怪鸟长像之后沃伦说不出话来了。体型有小山羊那么大的大鸟，通体灰色，尾巴非常的长。从直裂到耳边的绿嘴中，时隐时现地露出像蛇一样的紫色长舌。
“哎呀，看到脸了。多么丑陋的恶魔啊。既没有尾巴，也没有尖耳朵。”
“真的耶。好丑的恶魔哦。”
因为佛鹫鸟口臭的缘故，四周的腐臭更严重了。沃伦皱着鼻尖低下头，用黑色的翅膀掩住全身无视着怪鸟。佛鹫鸟虽然喋喋不休的，但是直到现在还没有对他加以危害。
森林中的怪物见了沃伦背上的翅膀，知道他混有恶魔的血缘，连看都不看一眼。虽然大致上怪物都无视着，但是其中也有对沃伦的存在感到不愉快，而驱逐他的种类在。貌似猴子称做“史普利兹”的怪物对势力范围的意识相当强烈，对迷路的沃伦以极惊人的气势驱逐着。但也仅限于踏入地盘内之时，一出到范围外就突然像失去兴趣一样掉头离开。
抱着饥饿的肚子，以黑色的翅膀御寒回想起刚才做的梦，不由得泛起了泪水。在温暖的床上醒来，和玛利亚烤的美味面包的早晨景象，也只有在梦中了。虽然很平凡，但是那是多么的幸福啊在细细品味的同时，祖父母的安危，只能在怪物的森林中担心什么都不能做认为自己很没用。
涌上来的寂寞感，想着干脆就这样凄惨的死了算了。粗暴地打消掉激动的思绪。既然在森林中，无论如何至少要确保住自身的安全。不能在这里受到挫折。还不到死的时候。留下拚了命让他逃离的祖父母，只有自己解脱之类的事绝不允许。
高昂着情绪，站了起来。光坐着肚子是不会填饱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情况下，只有到饥饿和生病，无法预料的事故而死亡为止，苟活下去。沃伦再次没有目的的走着。
在听不到佛鹫鸟声音的时候，沃伦好不容易离开了树林走到小小的草地上。感觉踩到什么柔软的感触而停了下来，看向脚边。捡起一个茶色不知是什么的东西，那是个大大的皮制袋子。但是底部像是破了有个洞在。重新环视周围，附近四散着像是袋子内容物的东西。
有小小的瓶子和笔记本，但是更吸引住沃伦视线的是，淡茶色的纸袋。周围弥漫着浓雾，旁边没有人在的样子。沃伦靠向纸袋，颤抖着手捡了起来。正如预料中的，里面装着面包。沃伦将纸袋紧紧揣在怀中，一溜烟地跑了。
拼命地跑。确认背后没有人追过来后，在大树下重新打开袋口。用颤动的手抓住面包，就这样站着啃了起来。发出咔咔地声音吃着吃着，直到袋底平平地只剩面包屑为止。
吃完后将纸袋撕成细小的碎片，撒在四周。这么一来，就不会留下自己吃过的痕迹了。在放下心的同时，突然害怕了起来。自己现在到底做了些什么啊。沃伦最后蹲了下来，抱住头。不论肚子有多饿，还是捡到的东西，自己已经偷了别人的东西了。很明显地犯下了名为“罪”的行为。
慌张地在胸前划着十字，双手交握住。自己犯下偷窃他人物品的罪，感觉像背叛了虔诚信仰的玛利亚和伊德。不能把吃了的东西归还的话，就无法偿还这个罪过。还是先向物主道歉好了。不管会被如何的痛骂，还是殴打，那都是自己的“罪”。心甘情愿的接受，就算犯下过错，神也不会舍弃信徒的。必定会救援的。
沃伦和逃离的时候相反，缓慢的步伐走着。从长出恶魔翅膀以来，嗅觉比以前更加灵敏了。可以看向更远的地方。感官像野兽一样的敏锐，为远离人类似的证据而悲伤。
察觉到愈接近袋子所在地，一股腥味愈来愈重。和怪物的体臭稍微有点不同。刚才明明没有味道的，也许是风向改变了也说不一定。接着回到偷了面包，袋子掉落的草原时，沃伦停了下来，目瞪口呆。
因为开始稍微泛白的天空，和浓雾消散的缘故，刚才没看见的东西现在清楚的看见了。在零乱的袋子对面，有一小块茂密的像被红黑色油漆沾染过的斑点。臭味还很新鲜，但是没有见到有人影在。从掉落下破掉的袋子的情况来考量的话，难不成是有谁被森林中的怪物袭击，而被带走了也说不一定。不，大概是被怪物袭击而受了伤，勉强逃掉了也说不一定。
沃伦把不知属于谁的袋子中，四散的内容物收集起来。如果受了伤的人逃出森林外的话，也许会需要这些东西也说不一定。虽然无法送到教堂去，但是来找的时马上就能看到的地方，就放在森林的入口处好了。这样对把面包吃掉的事，多少能减少一些罪孽吧。
抱起皮袋，正要走出去的时候，头顶有卡沙卡沙地擦过树叶的巨大声响。
“喂，恶魔。”
嗄然地低沉声音从上方降临。沃伦吓得把手中的皮袋掉落脚边。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在大树树枝上站立着比至今所见都来得庞大的“史普利兹”。
“这里是我的地盘。别在那东张西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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