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你的,还你-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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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你的，还你（T佑/戚顾相关）

顾惜朝托庇亡妻嘱托，受天下名捕铁手护荫，苟活于那弹丸般的惜晴小居。无数传言流传于世，有人说他疯了，有人说他等待机会卷土重来，一直以来想致顾惜朝于死地的人从来没有改变过初衷，但是惜晴小居之内不论仇杀，这是铁手定下的规矩，众人不敢冒犯，而顾惜朝也未曾踏出过惜晴小居。

况且，身为最有资格寻仇的人，九现神龙戚少商，根本对顾惜朝这个人已经是不闻不问的了。大债主都不急着讨债，那些零星的，真的和顾惜朝有不共戴天之仇诸如毁诺城、小雷门，又或者根本和顾惜朝无仇无怨想一朝成名的，渐渐由环绕着惜晴小居，到四散而去……

人们不是薄情，只是容易忘记而已。不是切肤的痛，绝对不能记挂生世，又或即使是切肤之痛，好了伤疤就忘了痛的人比比皆是。

总之一身血债罪孽的顾惜朝果然还是上天没眼的过得比谁都安稳，至于这是不是他自己所求的，或者连他本人都没办法回答了。

戚少商当上金风细雨楼代理楼主，铁手回归六扇门。
京齑之地，任何时候都是风起云涌的，尤其在金风细雨楼连损两位楼主，剩下一位还要逃亡的情况下，随时都可能倾覆整个形势。
然而，这个时候，九现神龙来了，进了金风细雨楼。

戚少商开始了群龙之首那可说叱诧风云的生涯，铁手重新担回自己名捕的身份，一样是为天下奔波。
似乎，顾惜朝这个人，已经是不存在了。

就连戚少商都以为自己已经忘了这个几乎毁了他前半生的人的时候，铁手带着不好意思，难以启齿的神色来到他面前，告诉他，顾惜朝要死了，他最后的愿望是希望在临死之前见你一面。
然后，戚少商就一直晃神，一直晃到惜晴小居。

记忆中的人，清高的傲骨犹在，但是，人，也只剩下，那一身的骨了，他很瘦，顾惜朝简直就是瘦到只剩下那身枯骨了。
还是那身青衣黄衫，眉目间已经没有那总是嘲讽和挑衅意味浓重的着迹，只剩下……平和……
戚少商显然不能相信那人身上竟然还能出现这样的神色，或者该说，人之将死，怎样也算回到人生最初最善良的一刻？

然后他听到铁手告诉他，顾惜朝一直半疯半醒，疯起来的时候还是挺可怕的，当初老八的两枪还有那熊牙造成的腿伤，完全是改变了他的身体底子，他的身子变得极差，大病小病不断，一身武功也差不多废了。近一个月，他的疯病甚少发作，老是一个人坐着发呆，但是身子每况愈下，已经到了极限了。

戚少商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曾忘过顾惜朝的，大概就铁手一人了。
他和他京城决战一别之后，终是到他至死再见。

铁手说，他快要死了，但是他想见你，这算是他的遗愿吧，我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但是少商……
戚少商挥手，只是朝他笑，我去见他。

不是炮打灯，只是一壶清酒，也没有杜鹃醉鱼。
一见到戚少商进来，顾惜朝就笑了，亲手满上两杯，就等戚少商过来。
这里不是旗亭酒肆，这里是惜晴小居。

顾惜朝瞅着戚少商，笑着说，大当家你已经一身沧桑了啊。
戚少商也不看他，还不是拜你所赐？
顾惜朝依然在笑，说的也是。
戚少商有半刻的惊愕。

顾惜朝遥望窗外。
大当家，我苟活在这里，动弹不得，终日里也只有不断地回忆过去。你是知道的，我这一身血债，我从不后悔，要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
我想我终于明白，晚晴要的和我要的根本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甚至，可能晚晴爱的并不是我，只是一个大侠梦，只是一对神仙侠侣的向往，可是她为我死了，她让我活下去了。我现在，却不知道，她的悯人爱心，带给我的究竟是好还是坏。但是她豁了性命让我活下去，我就好好活着，毕竟，她是真心实意地对我好。
或者我是欠了晚晴，但是，我却还觉得我和她算是两清了，可是大当家你不一样。
我毁了你的，何止一个连云寨，我与你仇深似海，但是你却一次又一次地放过我，我却还是一次又一次要取你性命。那个时候，你总是不死，我真的就要疯了。
要说我欠晚晴一命，那么我就不知道自己欠了你多少条命了。
我宁愿你一剑杀了我，可是你却老是不杀我，你不肯让我和你两清，你让我到死还是欠着你的！
我现在就要带着欠你的一身血仇、无数次活命……还有……你一番深重的知音相识，回归黄土了。
大当家，我希望你能亲手将我火化，然后将我的骨灰……撒进晚晴墓里的泥土里，我，到死了还是愿意和她作伴的……

顾惜朝说完便倒下了，戚少商将他接进怀里，聆听了他最后一句话……

我最珍惜的，其实是和你一场知音，要是旗亭一夜能永不天亮……大当家，欠你的终会还你，顾惜朝是不欠别人的……

顾惜朝死了，死在他最珍惜的知音戚少商的怀里。
戚少商但觉满心沉重，双眼似乎酸涩，但是终究，他还是九现神龙。
停留了一晚，隔天，戚少商亲自举起火把，看了那躺在柴堆上的顾惜朝好久，久到铁手以为他要忘了点火，戚少商才一甩手，连着火把一同扔了出去。
璀璨的火焰中，那青衣黄衫的身影，一去不返。

要改变一个人需要多少时间？再次的相逢又需要多少时间？
要改造一个灵魂呢？两个灵魂的话要轮回几次才不再错过？
十年？二十年？一百年？一次？两次？三次？
一千年够不够？那两个灵魂注定的，一次都不会错过……

“喂，大家出来都是混口饭吃而已，你不用这样压价吧？这个价放了出去，我还能吃什么啊？”
Tommy点燃手中的香烟，那点橘色的光芒，在黑暗中尤为明亮。
“小Tommy，我这个价可是公道的很啊，你出去外面市场问问啊，哪还有这样好的价啊？”
对方是一串笑声。

Tommy笑了，朝对面的人招招手。
那人倒是很合作靠了过来。
Tommy的笑渐渐冷了，他一手就掐上对方的脖子，伸手就将手中的香烟戳进对方的左眼！

一声凄厉的惨叫，让Tommy愉悦地松手。
他拍拍手站了起来。
“我真不知道该说是我第一天出来混还是你第一天出来混，我这货那么纯还有这个量你还敢跟我说外面的市场？你真是第一天出来混的话拜托你回去找你妈吃奶吧！”
放了一个眼神，Tommy一行人根本不理会后面一团在叫嚣的买家，干脆就带着自己的货离去。

睨着对面的新界飞，Tommy简直就是没好气跟他说话。
“你介绍的这是什么烂人？啊？敢压价那么低，是他不给面子我还是他不给面子你啊？哈？”
看着一身怒气的Tommy，新界飞也挺无奈。
“我也是那边的朋友介绍他找我，我怎么知道他那么烂啊？行，你别生气，我现在就找人做掉他！”

看Tommy还是一副怒气难消的样子，新界飞摊开双手：“不用摆这副面孔嘛！来！我们去HAPPY一下！我做东！”
见Tommy面色稍霁，新界飞当然懂得打铁趁热的道理。过去拉了Tommy一把，就往外走。
“生什么气呢？你那货害怕找不到买家？我回头找人做掉他，让他好好知道什么才叫出来混！啊！今晚，你就找个看的上眼的……哼～好好爽一晚就是啦！！”

Tommy终于忍不住笑了：“你以为我是你啊！每次都这么一招，有没有新鲜一点的啊？”
新界飞也是一笑：“去你的臭小子，我只爱我老婆一个！来，找乐子去！”

于佑和看着手上的新企案，望着窗外的维多利亚港。
终于做到香港来了。以后，有的忙的了。
稍稍收拾东西，才发现自己的体力真的大不如前啊……
不禁苦笑，算了，既然这样都死不去，都活过来了，他就不能辜负上帝，更不能辜负清优。

后来，于佑和为了选址的事情，驾车在香港各处游荡。
Tommy因为手中的货终于是以高价放出而心情不错，也驾车四处走走。

二人曾经在一条路上错身而过……
后来二人相遇不是在酒吧……
那天Tommy心情极好，难得会发善心，终是在金紫荆广场，救下了一个病发的青年。
然后发现了那个青年显赫的身份。
本来，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这种来香港开拓的集团多的是，他也没有上心。
他没等人醒了就走了，本来这不过只是一次偶遇。

直到，于佑和在香港终于站稳阵脚，要大力施展拳脚的时候，那个时候，Tommy接管社团里面的黑钱流散。
一场宴会，二人再次相遇，Tommy才挽起嘴角，双眼里全是狩猎的光芒。

一副光鲜的外表，由着最光鲜的人去引见，他的形象是多么美好？
举杯相迎，这里本来就是五光十色，觥筹交错，也是黑白相融的地方。

“这位先生倒是一表人才，器宇不凡啊！”这是打趣。
“呵呵，那我是不是该说，你也是……嗯……一派英雄气概？”这也是打趣。

二人相视而笑，相谈，从来没那么欢过。

“还记得在金紫荆广场吗？”这是刻意的提醒。
“是……是你送了我去医院！”这是惊喜。
“我们，这算是缘分啊！”这是拉近距离。
“是呀……要不是你，我可能会死在香港啊……”这是由衷的感激和好感。

看着于佑和那身为一个商人还能拥有那么纯真的笑容，Tommy的眸色是越渐深沉。
你别怪我，谁叫你的身份那么好利用呢？既然我救了你一命，你就当是报答我罗！不过，只要大家合作，何乐而不为呢？

Tommy很有耐心，一步一步卸去于佑和的心房，将他控制于股掌之间。他甚至，让失去了清优的佑和再爱，爱上的人，就是他。
Tommy将黑钱光明正大，洋洋洒洒地脱手个一干二净，在社团的地位更是越来越高，他越来越得宠于老爷。

Tommy经常对佑和说，都是你带给我的福份。挂着万二分甜腻的笑容，酒窝深浅地出现，是那么可爱又纯善。
佑和总是喜欢靠在他怀里，慨叹，总觉得欠了你似的……
Tommy轻吻他的脸颊，说不定就是你上辈子欠了我的哦……

可是再光鲜的外表都是假的，再完美的谎话都有揭穿的一天。

“喂，事情露底了罗！你打算把那个于佑和怎么样啊？”
“不做掉他就是我们死罗！”
“喂，你们好歹也是那个……啊？他看起来应该不会……”
“新界飞！你以为他是我老婆啊？就算是老婆，你会让你老婆知道那么多吗？”
“好好……我没话说，你决定了？”
“我什么时候婆妈过啊？还要快，不然，我怕夜长梦多。”
“好，我知道了。”
“等等。”
“怎么了？心软了？”
“去你的，我说，我想亲自动手。”
“哇，你这个人也挺残忍的啊？”
“我是亲自送他一程，是有情有义！”
“行行……你大哥喜欢怎样就怎样罗……”

当于佑和醒过来的时候，他闻到的是浓重的煤气味道，他发现自己在郊区的别墅……忽然，他就明白了……这里是他每次和Tommy缠绵的地方……
他拖着虚软的身子来到窗边，果然看到Tommy和新界飞那一堆人。
一片空白的脑袋，忽然闪现一些陌生而又熟悉的画面……
那一身的青衣黄衫，那黄沙飞扬的大寨，那间破落但是沧桑不倒的酒肆，那里，遇到了一个知音……
于佑和忽然觉得，一眼千年……
他伸手贴上玻璃，用手指描绘着那遥远的身影……

新界飞看了眼杵在那里不动的Tommy：“还不动手？”
Tommy回眸望了他一眼：“退后一点吧。”
新界飞有点愣了，刚才那一眼，仿佛……不是Tommy……

于佑和一直注视着那道白色的身影……
Tommy也一直望着那卧房的立地大窗，他相信自己的视力，他看到了那高挑的身影……

掏出手机，自动拨号……
床上的手机在响起的那一刻……火光震天……
巨大的响声令新界飞等人不禁掩耳急急后退，那是人的本能反应……

不过那不包括Tommy。
他抽出一根香烟，缓缓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吐出浓浓的烟雾……差点就模糊了视线，却确实让那熊熊燃烧的别墅变得模糊……
Tommy弹了弹烟灰，在那漫天的火焰面前说了对于佑和的最后的话……

“你难道不知道？你……我……”

Tommy一转身，朝新界飞笑笑：“走了，不然就要被抓包了哦！”

新界飞后来回忆，觉得那以火焰为背景，白衣的男人当时的笑容……是黑白的……

于佑和因为洗黑钱的事情曝光而畏罪自杀的事情曾经占据头条很久……
他死了，理所当然他的遗嘱曝光了，不过因为商业刑事罪，他的资产全部被冻结，连政治权利都被剥夺了。
他的遗嘱在亲属间宣读，不过他的亲人却惊讶地发现……他竟然准备香港开拓的公司留给一个叫钟孝礼的男人……只是，那已经不存在了。
后来……于氏集团也开始衰微了……

后来，警方展开“卧虎”行动，仁义社内部发生纠纷……
Tommy死于镪水手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