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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书峡-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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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险,必能追上,不必忙此一时。随助黑摩勒师徒毁去火箭信号,将贼杀死,催其起身。匆匆移去贼尸,一同赶往铁花坞。

一进谷口,便遇车、卞二人带了龙绿萍走来。车卫说:“三凶和芙蓉坪来的贼党已受重创。因其另有强敌作对,也是我的熟人,为救绿萍而去,今夜事情正好落在他的身上。双方见面时把话说明,本定托人护送绿萍回去,你们来得正好。黑摩勒师徒此去十九成功,不必追得太急。此女重病未愈,落水时并受内伤,可将她送往彭郎矶,先寻隐居当地的老前辈向超然,请其医治。此人性情古怪,与青笠老人曾有嫌隙,但他和我至好,拿了信去便可化解。事完,由他护送过江,还可免去贼党侵害。”六人便照所说而行,刚走出不远,便与阮氏姊妹相遇。男女八人合在一起,一同上路。因有高人指点途向走法,中途又遇青笠老人派来迎接暗护的两个能手,一个贼党也未遇上。

到了彭郎矶,向超然竟先得信,因绿萍服药之后,当日不能见风,端木琏本是女子扮作男装,师长均与青笠老人不大投机,便和绿萍随后起身,等小妹厕来,同往小菱洲。先还不知二伊叛师,人已先往小菱洲。黑摩勒师徒也刚追去不久。渡江时节,发现两个幼童驾一小舟,其行如飞,如似有心卖弄。吕不弃从小生长湘江,水性极好,看出幼童所用是枝铁桨,心中奇怪。向超然因听良友之劝,往见老人,释嫌修好,同在船上,笑说:“这两幼童必有来历,不妨试他一试。”吕不弃驾船极快,闻言立时绕往前面,看准来船截江乱流而渡,急驶过去。本要将其拦住问话,江明先因铁牛倒坐,相隔又远,不曾看清。这一临近,转面侧顾,认出铁牛在内,低喝:“师姊且慢!是自己人。”吕不弃忙将双桨一扳,刚由来船前面绕过,水流太急,两船相隔已远。小妹姊弟见黑摩勒不在船上,本想回舟追回,向、吕二人均说:“二童对面说笑,神态从容,也许黑摩勒人在孤山,二童不是驾舟出游,便是奉命他往。到后自知,何必多此一举?”说完仍往孤山驶去。江明因是背向来船,诸女头有面纱,故此铁牛不曾看出。见完青笠老人,领了机宜。

次日,老人见二伊未回,料其抗命,本就大怒,同时又听人报,二伊已与水氏弟兄勾结,同往小菱洲蛊惑龙、郁两家后辈,并有投贼之意;越发气愤,亲笔写了一信,命众人赶往小菱洲去见两家长老和龙九公,照书行事。小妹等刚到路上,因向超然先回,已先得信,知道众人就要起身,便令端木琏、龙绿萍驾舟赶来,恰巧中途相遇,同往小菱洲赶去。到时,黑摩勒师徒连同两家男女少年,均被九公用萧声引往洲南竹林隐僻之处,同时发现外客来访,所以一曲未终人便走去。

九公乃龙家族祖,孤身一人,没有子孙,表面不大管事,实则本领最高,暗中主持,除洲主龙吴外,以他权力最大,无事不可做主。当日原因近来两家后辈行止不检,常犯家规,近并引鬼入室,故意假手外人使知警戒。见过小妹等来人,便令去往洲南竹林擒贼。阮氏姊妹断定贼党必由水路逃走,正在防备,因见敌人暗器阴毒,恐众受伤,赶往相助,差一点没被逃走。见那老头不特武功惊人,听口气竟是父亲尊长,心方一动,忽然想起父亲常说的一位太师伯,忙即跪倒,笑说:“你老人家便是昔年湘江投水的大师伯么?”老头接口笑道:“你既知道,不必多言,照我所说行事,快到那面去吧。”吕、江诸人也同赶到,闻言未及拜见,老头已转身走去。

阮氏姊妹知道此老性情,忙将众人止住。再往侧面一看,水云鹄虽然受伤被擒,人已半死,黑摩勒那面却几乎受了重伤。同时,湖边有一小快船如飞驶来。船上只有一个中年妇人,全身佩带有不少刀剑,满脸杀气,目射凶光,恶狠狠纵往前面岸上,连船也没有系,急喊一声,便朝水云鸿面前扑去。忙同赶往,到后一同,才知黑摩勒连胜之余未免轻敌,不知水氏弟兄均有惊人武功,大的更强。方才连伤两人,乃是对方大意,见他手无寸铁,没想到手中还有两只小钢镖,那镖又是异人传授,百炼精钢,锋利无比。硬功多好的人,事前如无防备,也禁不住,何况水云鹄正想用暗器伤敌,心神已分。自己得胜,全出侥幸,仗着心灵手快,身法灵巧,出其不意,将水云鸿踹了一脚,就势飞纵出去,退出老远,心更得意。倒地之后,方想这一脚少说也有五六百斤力量,休说人的手指,便是一根极粗的树干或是石头,踹上也非碎不可,敌人如何未伤,踏将上去,弹力这等强法?忽听敌人大声笑骂,目光到处,瞥见铁牛已与主人联合,同追伊华,另一面又有几个少年男女分头赶来,为首两人已先跑到湖边,正是望云峰阮氏姊妹,吕不弃同了江小妹也从右侧一面追到,身后还有数人,均是同辈好友,义弟江明也在其内,本是一路,忽又回身往追铁牛,余人均离当地不远,不由喜出望外。高兴头上,竟把方才所想忘却,对于敌人所说也未理会。就这目光旁注、心神略分之际,忽听呼的一声,敌人已由前面凌空飞来,身在空中,双手齐张,宛如一只大老鹰当头扑到。

黑摩勒艺高人胆大,明知敌人厉害,仍想迎敌,刚把双足用力一点,待要施展七禽掌法,不等敌人下落,就势反击,猛听身后有一老人大喝:“此是飞鹰铁爪!你功夫不曾到家,硬对不得!”心方一动,人已纵起,双方相隔还有一两丈高远,便觉一股极强烈的压力,随同敌人带起来的疾风,从对面猛袭过来,敌人两手,钢钩也似,已由分而合缩向胸前,快要迎头抓到。这才看出厉害,心中一惊,忙即施展七禽掌法中“惊燕穿帘”的解数,身随来势一偏,往旁侧转,再将双手一分,身子一挺,“鱼跃龙门”,往斜刺里平蹿出去。

水云鸿恨毒黑摩勒,满拟万难逃脱毒手,眼看击中,不死也必重伤,不料对方身手如此灵巧轻快,真和飞鸟一般,比方才两次纵起动作还要神速。最气人是上来也曾防到敌人身轻力健,纵跃如飞,容易闪避,并未施展全力,打算看准来势,然后盘空下击。及见敌人见此猛力声势,非但不逃,反倒迎面飞来,以为此举正合心意,忙以全力发难,万想不到会在危机瞬息、千钧一发之间居然滑脱。一下扑空,去势太猛,无法收转,不由怒火上撞,厉声大喝:“小贼今日死在临头,还想逃么?”说罢,脚才沾地,重又飞身纵起,转朝侧面飞扑过去。这次因觉敌人身手灵活,格外留意,心正暗骂:“小贼,我已试出你七禽掌,不出我所料,在我这飞鹰十八扑之下,任多狡猾,休想活命!”忽听有人“哈哈”一笑,百忙中未及细看,正往前扑去。

黑摩勒仗着高人传授,虽未被他扑中,但已看出厉害,暗忖:这厮一双鬼手下过苦功,只要正面不被抓中便可无害。正想施展乾坤八掌,看准来势,地面迎敌,等将对面来势避过,再行回攻。不料敌人数十年苦功练成独门绝技,动作快极,刚一沾地,“蜻蜓点水”,重又飞身扑来,眼看全身已在敌人掌风笼罩之下,暗道“不好”,正打算施展乾坤八掌败中取胜的险招,索性不躲,拼着冒险,用新学的内家劈空掌挡他一下,只能敌住五六成便有胜望,凑巧还可使受重伤。刚把全身真力运在手臂之上,待要往前迎去。说时迟,那时快!一条人影忽由身侧竹林中飞出,照准敌人迎去,身子笔直起在空中。双方还未对面,相隔数尺,来人左手反掌一挥,右手往前一扬,水云鸿已被凌空打落,几乎跌倒。认出来人正是龙九公,立时醒悟,忙即上前拜见。

九公一面伸手拦住,笑对水云鸿道:“你不服么?”水云鸿朝龙九公看了一眼,忽然失惊道:“我当龙九公是谁,原来是你老人家。这还有什说的!领死便了。”九公笑道:“想你当初本是我好友门下,因你兄弟云鸽淫凶为恶,到处害人,你也受他连累,逐出师门。两次被强敌围困,均是我解救。你曾对我立誓,从此管束兄弟,勉为好人。不料竟会投在芙蓉坪老贼门下,往来江湖,做他耳目爪牙。我早知道你虽投身贼党,不过平日挥霍已惯,为守当年对我誓言,又不知我是老贼仇敌,你兄弟又在一旁极力怂恿,贪他重金礼聘,苟安一时,并非本心,也未杀害一个善良,所有为恶之事均是你兄弟所为,与你无干。此次来我小菱洲,一则受了老贼多年重礼,以为得人钱财与人消灾。你弟再一强劝,同时巧遇伊氏弟兄两个败类,两下合谋,打算杀死黑摩勒,就便探看小菱洲虚实,并将伊氏弟兄引往芙蓉坪,献那所得宝剑,报答老贼好处。先并不知我是昔年和你师父时常往来的风师叔,这还情有可原,但听你方才所说,分明看我龙、郁两家后辈均是无知无能的少年,生出恶念,公然叫阵,打算少时得胜逃走,他们一拦,立下毒手,太已目中无人!你弟更是可恶,妄想用他毒药暗器暗算他们,先被几个外来女客将铁羽飞蝗破去,逃时又遭恶报,被我一位老友隔水一掌打昏水内。我料他已受内伤,必难活命。你的罪恶虽然比他较轻,但你来作奸细,当已听说这里的规矩。还有你那妻子陈玉娥乃我故人之女,我十五年前两次救你,俱都看在她的份上。你夫妻平日均在一起,今日怎未同来?现在何处?”

水云鸿自见九公,便恭立一旁,面带忧急之容,闻言好似有了生机,躬身答道:“侄女玉娥屡次劝我,说兄弟为恶多端,必有报应,最好和他分开。小侄总觉骨肉之情,又受芙蓉坪多年重礼,恐人见笑,因循至今,兄弟又不听劝,想起便愁。这次奉了老贼密令,暗害黑摩勒或是生擒回去,玉娥又曾劝阻。无如老贼厉害,常时命人来寻,昨日又派了两个著名水贼来约下手,迫于情面,只得答应。当其未来以前,刚在湖口附近探出黑摩勒下落,并还见过一面。正想下手,忽遇都阳三友出头阻止,小侄夫妻便知不妙。无奈势成骑虎,兄弟和贼党当面再一激将,无法改口,才在暗中约定,只等杀死黑摩勒,将伊氏弟兄连人带剑送往芙蓉坪,拿了老贼酬谢,便是兄弟不肯,小侄夫妻也必洗手归隐。玉娥这类事向不出手,因听我说只此一回,也带了几个同党,坐了自用快船在后接应,此时如来,必在乌鱼滩附近。”还待往下说时,忽然瞥见乃弟昏倒水中,被人拉起,似已伤重身死。正在伤心落泪,又听妇人哭喊之声。回头一看,正是妻子陈玉娥,全身披挂,赶来拼命,另有好些少年男女已由前面沿湖追来。知其天性刚烈,夫妻情厚,当着九公,恐其无礼,忙即转身,飞步迎上。

黑摩勒和旁立诸人正要追他回来,九公笑说:“他不会逃,最可恶是他兄弟。此人颇有用处,你不妨做个好人。”说时,水云鸿已先大声疾呼:“恩人风师叔便是此地诸位长老之一,快些同我上前领罪,不可无礼。”话未说完,玉娥已认出九公立在前面,丈夫也还未死,忙把身上所插兵刃暗器连皮带套匆匆取下,一同赶来,扑地便拜,哭喊:“恩叔,侄女情愿代夫领死,千万饶他一命!”九公见他夫妻跪在地上,一个哭喊,一个落泪劝说,争先求死,面色一沉,喊道:“你们快些起来!我见不惯这样乱七八糟的瞎吵。就是要死,也要把话说明。这里的事,你是如何知道?”

玉娥起立,忍泪答道:“侄女该死!先同三个水贼赶来接应,中途发现人蛟恶斗。三贼自恃水性,又见黑摩勒在船上,贪功心盛,入水窥探,想要乘机下手。后由水镜中看出三水贼和姚五他们均为敌人所杀,才知暗中还有能手。正往来路逃回,忽然想起丈夫尚在此地,敌人如此厉害,心中不安。观望了一阵,见那么厉害的恶蛟竟为敌人所杀,越发害怕。浪平以后打算悄悄掩来,将他弟兄接回,忽一穿黑衣的秃老前辈跳上船来,说起他弟兄凶多吉少。经我再三哭求,才说他是先人老友,覆盆老人也来此地,蛟便是他所杀。由随身旁取出一块竹牌,说是当年中条山群英大会,数十位老前辈议定的免死牌,能否赶上却不一定。侄女得信,心胆皆寒,水性又不甚佳,加急赶来,老远望见云鸿被人凌空打落,以为到晚一步,误了丈夫性命。到时,又见二弟云鸽打死水内,越发情急。事前原有准备,云鸿一死,便与敌人拼命,并不知恩叔在此。还望看在先人与那位老人份上,格外开恩,饶他一命。”说罢献上竹牌,泪流不止。

九公将牌揣起,正色说道:“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我乃主人远族,一向客居在此,虽和我的家一样,能够做两分主,但是这里对于奸细必杀无赦,就有这面免死牌,也难由我坏了规矩。”玉娥闻言,急得浑身乱抖。

黑摩勒和江小妹见他妻夫情长,心中不忍,知道九公故意做作,同声急口道:“这位大嫂实在可怜,便她丈夫也非恶人。这里规令虽严,还望老前辈做主,想什方法救他才好。”水云鸿闻言,朝二人看了一眼,并未开口,玉娥已朝二人拜道:“你两位真是好人,如能代向恩叔和各位长老求情,杀身难报。其实这都是他那个禽兽兄弟害他的,他何尝不知善恶好歹呢?不怕诸位见笑,他骨肉之情太厚。十年前,水老二调戏我两次,我和他说,他都若无其事,反倒劝我不要与他一般见识,还说什么别的?”水云鸿在旁低语道:“你何必如此气苦?老二醉后无礼不就是一回,次日已向你认错了么?当着外人,说他作什?”玉娥气得哭道:“你这糊涂虫哪里晓得!这禽兽第一次不曾如愿,被我告发,隔不多天,又用阴谋毒计想要用强,我还几乎被他所伤。我因见你虽然劝我,表面不说,人却气病了好几天。你虽说是感冒,并非为了此事,我却明白,恐你痛心,人又气病,隐忍至今。后来劝你以船为家,便为避这禽兽。我当时受他威逼,与之拼命,臂伤尚在,你当是假的么?我已看出恩叔怜我身世,也许生机未绝,但见那禽兽一死,你未必不记仇恨,又去从贼。你虽不会忘恩负义,敢于违背恩叔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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