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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狐储君-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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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蛇当然可杀,但是你要在杀它之后尽快取出它的蛇胆,据说那不仅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对于习武之人还可以强身健体。”她的语气中不知为何有几分兴奋。
朱世弘站在她身后,看不到她的表情,当然她也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中有多少困惑。这女孩儿不是该尖叫着躲到他身后,寻求他的庇护吗?
“我数到三,你就闪开。”他轻声命令。
“它刚刚咬了马,凶性已经被激发,在攻击的时候可能会更加迅猛,所以你一定要一击得手,否则可能没有第二次的机会。”
她有点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结果惹得他鄙夷的嘲笑,“我想我忘了告诉你,我从来没有给过敌人第二次攻击我的机会。一、二、三!”
简依人用平生从未有过的速度迅速向右边跑去,那蛇身猛地弓起,接着纵身扑向她一咬,但半空中剑光闪烁,霎时巨蛇身首分离。
“快!它的蛇胆”她忙不迭地叫道。
他一语不发地蹲下身,用剑尖在蛇腹上拉开一条巨大的伤口,血腥之气顿时四溢。
朱世弘徒手将蛇胆取出,正犹豫着该如何收起时,旁边递来一条手帕,简依人在旁边微笑道:“用这包起来吧。”
他看了眼那条绣满铃兰花的手帕,说:“绣工不错,你舍得?”
“多谢二殿下夸奖,我可以再绣一条。”她嫣然一笑。
他明白了,这是她亲手绣的手帕,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将血淋淋的蛇胆放到那条洁白的帕子上包起,再收进怀中。
“哎呀。”她转过身,忽然轻呼,“这下可麻烦了。”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她原来骑乘的那匹马因为中了毒,已倒在地上,只剩下一点喘气的残力了。
“看来我得走下山了。”她颇为懊恼地看着那条蜿蜒不断的山路。
朱世弘不禁一笑,走到自己的马前,“若是你肯少说几句话,可以和我共乘一骑。”
共乘一骑?她回头看着那一人一马,再想象自己与他联袂同骑的样子,不知道怎么了,脸上竟一阵发热。
“我自己可以走下山,反正应该也没多远。”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举步向山下走。
他上了马,拉紧缰绳踱步到她身边,故作漫不经心地道:“随你的便,但看这天色也快黑了,说不定这山上还有什么毒蛇猛兽的……你不肯上马是觉得我会比毒蛇先一步吃了你吗?”
刚才两个人联手杀蛇时,在她心底本浮起一股同仇敌忾的豪情和一缕莫名其妙的温情,但因为他的一句戏虐,她心里又重新燃起了怒气。
“哼,谁怕了?”她一把拉住他的缰绳,“上去就上去,我怕什么?”
他微微一笑,弯下腰伸出手来,简依人却一把推开他的手,抓住马鞍就翻身上了马背。可由于马鞍太小,一上马她大半个身子就差点又要滑下去,吓得她急忙抓住了他的衣服,才没有往下掉。
“抱紧了就不会掉下去了。”
隐隐的,传来的笑声让她脸上的热度又高了几分。无奈他说的是实情,此时此刻她若是不抱住什么东西,这马背可真是坐不住。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手臂伸长——揽住了他的腰。
朱世文心中万分焦急,在校场里坐立不安,一会儿站起来跑出门外看看有无动静,一会儿又跑回来拉着朱世澜问:“四弟,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他惬意地喝着茶,一边安抚道:“放心,你二哥做事不是没有分寸你,他只是嫌那丫头太多话,故意吓吓她而已。”
“可是怎么去了这么久?那山上的情况究竟如何,会不会有猛兽出没啊?”还是忧心忡忡。
“不可能啦,这校场离皇都这么近,若有猛兽早就跑到城里了,哪还能容它在山上活过一年?”朱世澜别有深意地看着他,笑道:“行啦,我知道你心疼那个小美人儿,你二哥向来目光如炬,岂会看不出来?为了他弟弟未来能有个媳妇,他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说话时,屋外传来马蹄声,朱世文欣喜地跳起来,“他们终于回来了!”话音未落,人已经跑了出去。
只见天色昏暗的校场一角,简依人正从朱世弘的马背上跳下来。
他诧异地瞪大眼睛问:“这是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她耸耸肩膀,看了二皇子一眼,“简而言之,就是二殿下救了我一命,可惜我那坐骑的命他没能就得了。”
“这是个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朱世文问向二哥。
朱世弘不答,懒懒地从马背上跳下,拍了拍马背,似是在赞赏自己的爱驹,接着才开口,“世文,你也该回宫了。否则,父皇要派人来找你了。”
“那我们一起回去吧。”他忙对简依人说:“依人今天应该也很累了吧?”
“我还好。”不知为何,她眼神游移,似在避免和他对视。
朱世文正觉得纳闷,就见一名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校场内,他不由得低头嘀咕,“真糟糕。”
那太监瞧见他们,忙跑到跟前,先向两名皇子行礼,“参见二殿下、三殿下,陛下有旨,让两位殿下即可回宫面圣。”
“这么晚了,父皇还会有什么事?”朱世文疑惑地看向朱世弘,只见他微微蹙眉,似是已经菜刀什么。
于辛庆宫正殿内,朱祯裕神情严峻地看着两名刚刚归来的皇子。
他开口责问:“世弘,听说你今天带世文去学骑马了?”
“是。”他躬身回答。
朱世文忙抢话辩解,“父皇,是我一直求二哥,他不得已才教我骑马的……”
“你住嘴,朕还没有问你话,容不得你替他辩解!”朱祯裕瞪他一眼,又对二皇子说:“你难道不知道你三弟体质赢弱,不能骑马?怎么还要带他出去?他是个孩子尚不懂事,你已经过了弱冠之年了,难道也不懂事?!”
“父皇教训的是,儿臣思虑不周,有负三弟。”朱世弘恭恭敬敬地认错,表情冷然。
焦急地看向他,又看向父皇,朱世文嘴唇几度翕张却还是没敢再为他说话。
朱祯裕再道:“你要记住,有些事情若是做错了,是再后悔也无法补救的。前些日子你去西郊清点屯粮,为何不经上报就擅自杀了一名粮仓监库官?”
他再次躬身,说明原委,“儿臣查明他监守自盗,再偌大的粮库中,他偷卖了三千石稻米,一千石小豆,获利近三万两。由于数额特别巨大,在当地已是人人皆知的事情。”
“但你难道忘了,他好歹也是五品官,在本朝律法,五品以上官员如要问斩,须上报朝廷,经刑部,吏部联合会审再上报于朕才可定罪?”
父皇咄咄逼人的语气令他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好像被骂的人是自己一样。朱世文看向兄长,却见他依旧神情平淡如水,不因被责问而战战兢兢或是慷慨激昂,对这二哥,更是敬仰,也更是担心。
朱世弘见父皇似是生气了,便跪下回话,“儿臣知罪,自愿自罚例银三年。”
朱祯裕盯着他看了片刻,不禁叹了口气,“你也不必一直给自己揽罪,朕听说了,那监库官发现事迹败露企图逃跑,甚至伤了你一名手下,所以你一怒之下才叫人把他斩了。是不是?”
他叩首回答,“父皇英明。那伤者名为欧阳晔,他跟随儿臣已经好几年了,一直忠心不二。他发现高奇这个人在逃走时,竟还想卷走官银,给儿臣报了信之后,就只身去追,不料被高奇的手下发现,设计折了他一只腿。”
“欧阳晔再江湖中时便是轻功高庙闻名天下,折了条腿影响应该有多大?但他清醒后并没有懊恼自己断腿之事,却向儿臣请罪,为自己的办事不力懊恼。儿臣一时气愤便罔顾国法,私刑处置。此事儿臣的确有罪,理当重罚。”
朱祯裕又看了他半晌,这件事他其实没有要处罚他的意思,特意提出,为的是提醒他做事小心,别落了人口实。最后,他只是摆了摆手说:“世文先退下吧。”
在旁边听到一半,没想到提到自己,朱世文先是一愣,讷讷地回应了声,“是。”
他走了几步又担心地回头张望,朱祯裕看到,心中又好气又好笑的喝道:“行啦,朕又不会杀了你二哥,你怕什么?叫你走就快走。若再不走,连累你二哥被重罚,你可不要后悔。”
朱世文吓得一缩脖子,几乎是小跑着冲出了殿门。
殿内只剩下了一对父子俩。
朱祯裕忽然沉默下来,深受去抚摸桌上的茶盏,但茶盏的茶是凉的,他品了一口便又皱着眉放回去了。朱世弘见状走上两步,双手将茶盏接过放到一旁,走到屋角那个正架在炉上的热水壶旁,将凉透的茶水连同茶叶一起倒在旁边的玉碗内,重新冲洗茶具,接着就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慢慢烹制新茶。
殿内就这样安静了一阵。父子两人并没有说话,朱祯裕只在起初看了他一眼,最后就拿起桌上的奏折,一本本翻阅起来。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盏热茶重新放到了他的案头上。
他并未抬眼,再奏折上批示了几个字后,开口问:“上次你说那个叫简依人的女孩不适合做太子妃,这是为什么?”
“身为太子妃,便是日后的一国之母,那女孩不够纯善,心机过多,只怕没有一国之母该有的心胸气度。”
儿子极为直白的语言让他微微皱了皱眉,“但世隆那孩子一眼便看上了她,我在想,就算是不当太子妃,也可以选她做个侧妃什么的。”
“她母亲意外死亡,才刚过世不久,她本人还在服孝期间,这时间太子成婚,只怕……太不吉利了。”
朱祯裕听了不禁微微颔首,“这倒也是,好吧,那女孩的事以后再议。”盯着他导入正题,“听说世隆近来一直在找你麻烦?”
“双方都是为了国事着想,彼此也多少有点私心,难免会起了争执。但请父皇放心,儿臣尊太子为主,会以大局为重。”
朱世弘对答得体,终于让朱祯裕紧绷的面容放松了许多。
他点点头道:“他时太子,你凡事以他为尊,多尊重他一些、虽人人都说太子难做,其实太子之外的皇子才难做。朕膝下清寡,世文身子单薄,恐怕不适合参与朝政,小澜……毕竟是个外人,其心难测。将来世隆能指望的帮手只有你一个了,所以朕希望你们兄弟和睦,你应该明白吧?”
“儿臣明白。”
“那……先退下吧。明日早朝之后,再来见朕。”
朱世弘走出辛庆殿时,被人拉了一下,他侧目去看,原来是三弟正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二哥,你没事吧?”
他无声浅笑,“你以为父皇会吃了我?”
朱世文长吁一口气,“但毕竟时因为我的任性才害你被骂。”
“别烦恼了,你到底还不解世事,不懂许多道理。有时候即使自己没做错事也有可能被骂,但有时候被骂不见得是被讨厌。”
见三弟澄澈的大眼睛中满是不解,他只是一笑,拍了拍三弟的肩膀。
“我懂。”旁边忽然响起一句温柔的低语。
朱世弘一惊,转身望向声音来源,这才看到站在角落,手中抱着一盆铃兰花的简依人,正对着他温婉浅笑。
他在父皇面前都可以如死水一般的心,却不知为何在此事掀起了层层涟漪……
◎◎◎
第3章(2)
朱世文马上就要满十五岁了,虽然他年纪尚小,对朝廷也无多少功绩,但是因为他是前皇后亲生,算是几名皇子中“血统”最尊贵的,而且早又传闻说,皇上等他满十八岁就要改立他为太子,因此,登门为他贺寿送礼的内功嫔妃、外宫官员不知道有多少,大半月前,仿佛快要将他吉庆宫的门槛都要踩踏了。
而作为寿星的他这几天却显得心烦意乱,将宫内的接待事务都丢给宫女太监们去做,自己关在房内,连门都懒得出来,更别说是出外走几步了。
直到这一天,有宫女前来敲门,轻声禀告,“殿下,简姑娘来了。”
片刻后,只听得房内有人跑步的声响,门一拉,一张不知几日没有梳洗、颇显疲倦又满是兴奋之情的脸从门后出现。
门外站着的一名年轻少年笑着拍手道:“哈!我就知道如果说简依人来了,三哥就一定会开门见人!”
朱世文脸上表情霎时黯淡下来,一脸欣喜全变成了失望,他瞪了旁边那名宫女一眼,宫女急忙跪下,“是四殿下逼奴婢这么说的,还请殿下恕罪。”
朱世澜嘻嘻笑着,“好了,不要怪她,她一个做下人的怎么敢说谎?是我逼她这么说的。你看看你,四、五天不梳洗,又脏又臭,若真是佳人来了,见到你这个样子,岂不是吓得转身就走?”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对那小宫女小声吩咐,“给我打盆热水来,我要洗脸。”
“这才乖啊。除了洗漱之物,再给殿下弄点吃的来,三哥平日爱吃的食物,叫御膳房快点送来,记得要热的哦。兑了,再加一份糖醋活鱼。”
听完朱世澜一番吩咐,那宫女本要走却又停下脚步,不解道:“四殿下,三殿下不爱吃鱼的。”
“这菜不是给他吃得,是给我自己吃的。我难得来这一趟,他这个主人不该请我吃饭吗?快点快点,我晚点还有事得做呢。”他挥着手将宫女赶走。
然后,又拉扯着三哥进了屋里。
“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好在是我来看你,若是陛下来了,还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子,陛下听说你近来不大出门也不大见人,让我过来问问你怎么了。”朱世澜大剌剌地往房内的一张摇椅上一坐,摇晃了起来,“我知道陛下说了,你大概有心病,等我了解了你的心病,你就好了。”
朱世文叹了口气,“唉,你别逗我了,我哪有什么心事?不过是这几日身体不舒服,所以不愿意见人罢了。”
“连我你都要瞒?你去照镜子看看你自己满脸都写着什么。”
“写着什么?”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朱世澜促狭大笑,“你满脸都写着——千万不要封简依人做太子妃!”
他陡然脸红了,“世澜!”然后又低下头再噗一声,“依人能不能做太子妃,又不是我说了算。”
“是啊,要看看她有没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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