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不住的星光-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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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给出了“第二天一早发兵”的安排。

　　　　当然，只是口头上而已。

　　　　“丹登士兵作战勇猛，守一个晚上不是问题。再说即使哈尔迪尔现在赶过去，算上借用马匹和路上所耗的时间，也是明天清晨才能到达。半兽人在白天的活动能力会有所下降，清晨赶去增援，对丹登人来说帮助并不大。还是明天一早开始运作，赶在第二天傍晚前到达吧。”这是精灵王说服哈尔迪尔的理由。

　　　　第二天太阳刚升起，河谷镇的马匹被全部牵到了林地王城外。林地五百余士兵也在艾洛斯有序而安静的调派下获得了暂用的马匹。一切都准备完毕，只待精灵王出现即可起程。可是艾洛斯没有想到，他们把自带的红酒都快喝完了，精灵王还是没有出现。

　　　　是，精灵王的确在昨晚交待过，说是到了正午再出发。可是所有的士兵包括艾洛斯，都在天空开始泛白的时刻收到了王城门口集合的战斗指令。大家当然认为这是精灵王担忧盟友的安全，将出兵的计划提前了。谁也没有想到战斗指令并不是精灵王发出的，而是林地另一个掌握了战斗指令的生灵，在未经精灵王的同意下发布的。现在，擅自发布战斗指令的女精灵不但没有丝毫擅动兵权的愧疚，反而直接闯了进来，请他尽快出发。

　　　　更可气的是，精灵王的怒视吓得寝殿内所有侍从急步离开，并且帮他们关好大门，却吓不走始作俑者。其实佛诺尔并不是不惧怕精灵王，而是充满威仪的眼神一接触到她时，立刻就会变得无力。

　　　　“瑟兰迪尔，你不是答应了哈尔迪尔和人类侍从一早就出发的吗？”站在距离床边几步之遥的位置，佛诺尔轻言细语的说道：“士兵已经等在王城外了，现在就去吧。”

　　　　小心的将薄毯再往上拉了拉，以便掩盖住早就穿在身上的盔甲之后。瑟兰迪尔挑着眼看了过去。然而他努力了很久，还是没有办法对擅自发布战斗指令，直接闯入国王寝殿的女精灵甩出去一个白眼。他只好把整个身体向着相反的方向转了转，故作疲惫的说：“我昨天看公函看到很晚才睡，要再休息一会。”

　　　　“人类侍从说这次的半兽人有点奇怪，还是尽早动身好吗？”向着精灵王的方向又走近了两步之后，佛诺尔用更加柔和的声音说道：“回来后再好好休息。我弹琴你给听？或者别的什么的……”

　　　　“别的什么的？到底是什么？”瑟兰迪尔转过身来正视着对方，等待着一个令他可以满意的答案。可惜，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面，佛诺尔列举出来的所有条件没有一个让他有立刻动刻动身的欲望。

　　　　“都不喜欢吗？没关系，可以等你回来再说。”见精灵王又故作疲惫的闭上了双眼，佛诺尔有些急切的走到了床边：“瑟兰迪尔，我必须提醒你，哈尔迪尔并不需要出兵，可他一直等在王宫外。你知道哈尔迪尔在等待什么。他在担心丹登人，他想看看精灵王增援盟友的速度。你应该很清楚，不止哈尔迪尔在看，整个精灵种族都在看。”

　　　　瑟兰迪尔当然知道整个精灵种族和所有的盟友，都会悄然留意精灵王的发兵时间。然后，他们会根据林地增援盟友的速度，将林地定义为值得深交或是只进行表面往来的国家。

　　　　撇开维护中土正义的精灵种族不谈，中土其他种族所有的国王或是权利者，都希望可以结交到会为盟友付出实质帮助，在盟友遇到困难时第一时间挺身而出的国家。这两年来，为了林地的国防安全，士兵数量仅有三千左右的精灵王不得不采取善待盟友的办法，通过拉近与孤山、河谷镇及长河镇的外交手段，减轻了林地国界线的安全问题。

　　　　让中土大陆正义阵营中所有的国王及领主将林地视为值得深交的王国，这件事说起来容易，真要做起来，却需要国王牺牲太多。

　　　　得知联合防线出现缺口，长河镇有奥克斯闯入，林地国王当然要第一时间赶过去，以示盟友的危险就是自己的危险；明明不喜欢丹登人将林地视为休整站，却依然要对往来多次的阿诺尔三王子盛情款待。即使齐尔扬第一次到来时，精灵王正为刚救回的顾问担忧得几乎崩溃，还是很好的完成了亲自接待丹登王子的任务。还有响应孤山的联合军演、为河谷镇训练士兵、帮长河镇寻找最好的雇佣军；甚至是每隔数月，亲自将美酒与食物送到每一个为林地镇守国界线的箩林精灵手里……

　　　　可以说，有着精灵王身份的瑟兰迪尔为了林地，勉强自己做了很多并不喜欢的事。这一切，佛诺尔都看在了眼里，也为了他的牺牲而心痛。可是，两只精灵都明白，只要瑟兰迪尔一直坐在精灵王的宝座上，就必须继续下去。得到丹登人请求增援的信息后，伟大的精灵王应该第一时间发兵相助。增援速度太慢，会让盟友觉得精灵王对盟友不是很上心，过往对盟友的一切作为，就等同于白做。

　　　　所以，瑟兰迪尔会在察觉到佛诺尔启用战斗感知后，用精灵王应该有的行动起床穿上了盔甲。可是，戎装在身的他还是没有办法对埃西铎释然。在他说服自己抛开私下恩怨立刻出发时，在门外多次请求的佛诺尔闯了进来。还未打定主意的他只好就势在床上躺下，并用薄毯遮盖着身上的盔甲。

　　　　带兵去增援讨厌的埃西铎肯定要做，不过不是现在。趁次机会让佛诺尔看看我的无奈，她应该会用超越国王顾问的姿态安慰安慰我？

　　　　瑟兰迪尔赶忙抚额道：“我知道他们都在看。可是，我真的有点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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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七、借故索礼

　　　　他甚至故意向着佛诺尔的方向皱起了眉头，两道眉间的竖纹变得清晰无比。“精灵真的体温不会有问题吗？为什么我觉得自己有点发烫，还全身不舒服？”

　　　　佛诺尔果然把关注点暂时放在了瑟兰迪尔身上。她不仅坐在了床边，还把右手上带着的手套换成了更为纤薄的丝制手套。

　　　　“真的不舒服吗？精灵的体温只要不吃错东西，不会有变化的啊。”将带着丝制手套的手轻轻放在精灵王的额头上，佛诺尔并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刚想收回自己的手，却被瑟兰迪尔一把抓住。

　　　　“我真的觉得脸上在发烫。”一本正劲把佛诺尔的手往自己脸上按，瑟兰迪尔还完全不顾颜面的说：“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你就脸上就会发烫。”

　　　　“你脸红了，当然会发烫。”可是脸红怎么可能会让他全身有不舒服的感觉呢？直到发现瑟兰迪尔勾起一边的嘴角直笑后，佛诺尔才略有些生气的抽回了自己的手。“瑟兰迪尔，别开玩笑了好吗？几百个丹登人还不知道在格拉顿平原遭遇了什么。”

　　　　好不容易单独在我的寝殿，居然没说几句又跟我谈公务！精灵王蓝眸一转，语调也变得威仪起来。

　　　　“遭遇了什么？听你的意思，把主力部队先派回阿诺尔，只带两百个士兵随行是我替埃西铎做的决定。所以我才要对他这次的遭遇负责，不顾刚结束军演的士兵有多疲劳，第一时间增援？”回复国王姿态的瑟兰迪尔依旧用薄毯掩饰着盔甲上身的事实，却在看到佛诺尔露出自责的神情后，下意识的坐了起来。“好了。我会在正午动身，傍晚前赶到格拉顿平原增援他们。反正入夜之后，才是半兽人最活跃人皇最需要增援的时候。这样的安排，自然也不会让任何生灵觉得有什么不妥。”

　　　　然后他就看到佛诺尔略显惊奇的抬起头，眼神在他胸前扫了一圈。他的身上，是刚才一直掩饰在薄毯之下，银白色的铂金制作而成的战斗盔甲。

　　　　看来穿戴好盔甲的精灵王本有动身之意，只是在我来了之后改变了主意？如果我刚才没有闯进来，知道士兵已经等待在城外的瑟兰迪尔已经出发了吧？

　　　　佛诺尔有些自责，却知道精灵王为什么要这样做。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可以名正言顺索要“回报”的借口，他岂会轻意放过？也罢，即然是我的行动让他改变了即刻出发的主意，自然也该由我解决这个问题。

　　　　“要怎么样才能令您即刻出发呢？一个拥抱好不好？”用对待孩子才会有的柔和语气，佛诺尔歪着头说道：“等您回来给您一个拥抱好吗？”

　　　　这番柔情只换来了精灵王侧过脸去发出了一声冷哼。

　　　　回来再给？当初也不知道是哪个生灵。以“听到我战胜的消息，想就躲在我怀里永远不出来”的言论，哄得我去相助河谷镇。等我帮河谷镇把敌人赶跑，急急回来让她躲里我怀里，她却逃回王宫了。再次见面后，根本没有履行诺言，还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她和木精灵一样，从来没有离开我的怀抱。现在又说“回来再给”，我就算脑子真的有问题，也不会被雷劈中两次。

　　　　“本来打算即刻动身的，但是你突然闯进来……没心情了。正午出发，就这样。”瑟兰迪尔索性又躺了下去，抓着薄毯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完全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当然，他没忘躲在薄毯下，悄悄打量对方。

　　　　其实，精灵王已经决定了在半小时后出发。

　　　　根据齐尔扬侍从回报的情况，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敌人”，瑟兰迪尔仍觉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并不知道这种不好的感觉来自于内心对丹登人的怜悯，只认为是源于自身对战争敏感度。

　　　　反正早晚要去增援，早晚都要见到埃西铎那张并不可爱的脸，多半还要忍受一个“人皇”或是“战斗英雄”故意作出的高傲姿态。即然无法改变必须隐忍的事实，早一点或是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不过，瑟兰迪尔真的不想错过被安抚的机会。

　　　　无论哪一次，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佛诺尔都会用最温柔的姿态，对待为了国家勉强自己的精灵王。这一次，瑟兰迪尔想要更多。因为需要忍受的对象是埃西铎，是留下了魔戒，也是“最后同盟”里面第一个甩下盟友退出战场的生灵。

　　　　佛诺尔怎会不知道他的想法。她满脸踌躇，无意识地绞了好一会手套，才张嘴说道：“要不现在给你一个拥抱？就当……就当是我擅闯国王寝殿，让您心情不好的惩罚吧。”

　　　　一个而已拥抱？瑟兰迪尔觉得太少。他卷着薄毯移远一了些，愤愤的说：“你就这么想让我早一点见到人皇？你说被捧为‘英雄’的人皇，会不会让一个精灵王者对他行尊礼呢？”

　　　　当然会！

　　　　一夜之间变成正义阵营中最伟大的英雄，风头盖过了所有在战事中英勇就义的将领，这样的追捧，任何一个生灵也会变得高傲自负，又何况是把握着两大人类王国的人皇？在前来增援的精灵王面前摆出人皇的架式，一直与瑟兰迪尔不对付的埃西铎岂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当年精灵王拿下黑门驱逐战时，也没有给过埃西铎什么好脸色……

　　　　“对不起，瑟兰迪尔，我没有想到这一点。”隔着薄毯拍了拍对方，满心内疚的佛诺尔轻轻说道：“可是你又不能不去。要不等你回来了，我陪你去狩猎吧。你不是说很怀念王子时期，想狩猎随时就可以去的时光吗？我发誓，等你回来后，你说什么时候去狩猎，我立刻丢下工具就陪你去，绝对不食言。”

　　　　这一年来，每次瑟兰迪尔好不容易有点空闲时间，他的顾问总是会在长势茂盛的植物中拒绝他的狩猎邀请。拒绝的理由有很多，不精通弓箭仅仅是很小的一原因。最大的原因是，脆弱的植物暂时不能离开她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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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八、洞见肺腑

　　　　为此精灵王曾不止一次抱怨：“不会说话没有情感的植物哪里值得你亲自伺奉，又不是没有花匠！”考虑到这片植物多少也与奥克帕有关，又嫉又妨的精灵王总会愤愤然的再上加一句：“要是让我一天花八小时以上的时间伺奉植物，我宁愿直接去曼督斯神殿！”

　　　　当然，精灵王的言论对佛诺尔一点影响都没有，甚至没有让她停下过手里的动作。反倒把精灵王气得甩袖而去，连着三天内的脸色都不太好。所以佛尔诺认为，“立刻丢下工具陪你”是她能给的最好“礼物”了。可是，精灵王用彻底转过身去的动作，表明了根本不满意的态度。

　　　　“瑟兰迪尔，你到底想要什么？”

　　　　缕空织叶的薄毯被揭开了小小的一角，躲在毯下面的精灵王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讥笑，低压了声音说道：“要你。”

　　　　出乎瑟兰迪尔的意料，佛诺尔微微一愣之后，居然双手抱在胸前站了起来。还很认真的问道：“短发，满脸伤痕的也要吗？”

　　　　“要！要！当然要。”瑟兰迪尔激动的都懒得去管是不是伊露维塔降临了。直接从床上坐起，并且把现在看来碍事的薄毯甩到了一边。他对着佛诺尔张开了怀抱，“别说只是短发和满脸伤痕了，你就是缺胳膀断腿我也要。”

　　　　然后，他就看到女精灵后退了两步之后，侧过头去笑了一下。她连脸都没有红一下，一边解下手套一边答应着：“好。现在就给你。”

　　　　瑟兰迪尔当然认为解完了手套之后就是脱外袍。他略有些嫌弃的侧头看了看窗户耀眼的阳光。虽然耀眼的阳光在向他证明这一切并不是梦境，可一直接受贵族教育的精灵王还是觉得这种事在阳光下进行，少了一些美感。如此美妙的事，当然应该配上纯净的月光。不过，白天就白天吧。只要能得到她，白天黑夜又有什么关系？

　　　　双颊微红的瑟兰迪尔再次把眼神落在佛诺尔身上时，对方暴露在外面的双手已经伸到了腰带处。然而，精灵王刚摸到自己盔甲的搭扣，还没有来得及解开时，佛诺尔从腰带处拿出来的东西震得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给你。”把一直藏在腰带下方挂袋里面的木制玩偶递向对方，含着笑的佛诺尔显然预料到了瑟兰迪尔会惊得忘了伸手来接。不过，她并不介意触碰到精灵王隐藏在手套中的手掌。轻轻把他的手从盔甲搭扣的位置拉了过来，佛诺尔很郑重地把手里的玩偶放在了他的掌心。“本来是要送给一个孩子的，就先送给你吧。这真的是我。短发，而且满脸伤痕，你不会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