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不住的星光-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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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杀光所有反抗者维系他的皇权统一。”斜眼扫向人皇的瑟兰迪尔很想发出喝斥声。可考虑到离自己最近的是已经受伤的佛诺尔，只好收回眼神柔和的回道：“见米城内驻守了两年的阿诺尔士兵没用暴力阻止刚铎人，他居然想召集战区内的两万王师对付反抗者。他还说，带头反抗人皇的领头者与其家眷都必须处死，其余反抗者一经查处也要处死。如此针对平民，邪恶更胜于凯勒巩和他残忍的部下。”

　　　　作为辛达精灵，佛诺尔当然知道凯勒巩极其部下对辛达至高王做了什么。她认同将六岁的精灵孩子饿死在森林中是邪恶的行径，也认同挑起战端的凯勒巩可以用邪恶形容；可她没有办法将刚成年的人皇与凯勒巩划为同一种生灵。

　　　　是因为人皇的言论虽邪恶，他却暂时没有做出嘴里所说的邪恶之事吧？佛诺尔这样想。她还想到，人皇不会有机会做这些事。林顿国王与林谷领主都来到了这里，并且在议事殿中等待人皇的出现。瓦兰迪尔纵始再年轻，再邪恶，两位智者也总有办法在见面之后，让他心中的邪念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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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二十四、热心苦口

　　　　佛诺尔反问道：“凯勒巩及其部下杀了我们的迪欧王，也催毁了所有辛达精灵的幸福，自然是邪恶至极。可是，人类与精灵数千载都是最好的朋友。人皇现在又什么都没有做，还是一个刚成年的人类。杀害精灵最好的朋友，还是一个什么都没有做的年轻皇帝。瑟兰迪尔，告诉我，这样的行为与残杀迪欧王和两个王子，让所有中土的辛达精灵永远失去王者守护，过着颠沛流离生活的行径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有区别吗？

　　　　迪欧王与两个幼子惨遭杀害，造就了中州辛达至高王族血脉断绝，辛达精灵永远的悲剧。若不是没有了至高王的守护，父亲和我需要把一个庞大的国家抗在肩上吗？我们完全可以在至高王的守护下做一个闲散又享乐的贵族，尽情享受永生的精彩。若是迪欧王还在，多少辛达精灵不需要流浪在中州，寻找能让心灵得到真正平静的乐土？

　　　　同样，若是我杀了人类皇帝，又有多少人类会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又有多少人类会失去了赖以敬仰的精神领袖？人皇再邪恶，也是人类的皇帝，是他们心灵的寄托所在。哪怕对于大多数人类来说皇帝遥不可及，但只要皇帝在那里，人类至少有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守护者。遇到再大的困难，只要想起自己是受到皇帝守护的生灵，总不至于陷入绝望。让千百年来习惯在心灵上依靠皇帝的人类眼睁睁看着皇族血脉断绝，与辛达精灵失去至高王族的确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就算梅兰迪尔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被视人类视为皇帝，抚平人族失去皇帝的心灵创伤，或许还能在未来做得更好，却终究无法拔除“轼杀人皇”这根扎在人类与精灵之间的刺。

　　　　两个长久以来并肩作战的种族一旦产生隔阂，受益者除了邪恶阵营再无其他。这种让敌者受益的事决不能做。

　　　　幡然醒悟的瑟兰迪尔放下了手里的刀，叹了一口气。佛诺尔又怎么听不出叹气声中的无奈？她强撑着一口气，极力将头凑向精灵王的耳边：“人皇的邪恶自然会有我族的有能者去化解。我很自私的希望，你不会被中土历史描述为‘轼杀盟友’的生灵。瑟兰迪尔，你可以满足我这个的愿望吗？”

　　　　“荣幸之至，我的女士。”再无二话的瑟兰迪尔小心的抱起佛诺尔往外走，却终是在她的劝说之下改为了搀扶。这样他才能空出一只手来，把依然行动艰难的人皇也搀扶起来。当他一左一右扶着两个生灵走出密室时，这才发现议事殿的情况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守在门口的迎接的第一个生灵，见到他们第一眼时就露出了庆幸的神色。而人皇一看清他的面孔，立刻挣脱了精灵王的搀扶，一瘸一拐的冲了过去。他显然获得了对方有力的扶持，并且被当事者不动声色的掩在了身后。可他刚一张嘴想告诉对方“精灵王要杀我”时，满脸凝重的埃尔隆德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极具暗示的将眼神瞟向了大门方向。

　　　　顺着眼神的方向看去，人皇看到议事殿的大门已经敞开。

　　　　大门外，是拿着各类物品充当武器的刚铎人。围坐在最前排的人随着人皇进入了视野中，或从地上站起来，或让愤慨取代了脸上的平静。而一直和几位平民老者站在大门边低语的瑟丹王听到动静后，也回过头来看了人皇一眼，同样给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至于本该在议事殿内驻守的士兵和官员，也都全部在殿外的人群中穿梭。看他们透着讨好的姿态和神色，瓦兰迪尔不难得知他们正在办着和瑟丹同样的事――安抚刚铎人。

　　　　收获了无数刚铎人带着埋怨的眼神后，人皇选择了一语不发的跟在埃尔隆德身后。在他看来，精灵王要杀自己的事不着急在此时告诉智者。瑟丹与埃尔隆德都没有带兵而来，阿诺尔士兵的武器也不知去了哪里，相信整个王宫都和议事殿一样被刚铎民众控制住了。作为被刚铎人针对的人皇，尽量低调才是保全自己的办法。其他的事，可以在阿诺尔两万王师到来助自己占有优势时再办。

　　　　人皇决定不在处于恶势时清算恩怨，并不代表精灵王不在此时计较。只差几步就能到达位于角落处的落坐点时，瓦兰迪尔听到落在身后的精灵王对着殿内仅剩下的几个人类侍从吼道：“你们出去，然后把大门关上！”

　　　　精灵王的指令出乎意料的得到了快速执行。当沉重的大门被走出去的侍从关上时，殿外的瑟丹透过正在闭合的门缝，担忧的望了一眼埃尔隆德。后者则在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的状态下，避开了精灵王的眼刀，低着头把人皇引到了角落处的坐椅前。

　　　　看到佛诺尔嘴角和衣袍上凝固的血渍，埃尔隆德就预测到自己将要面对精灵王的雷霆之怒。在他还纠结于先帮佛诺尔查看伤口还是先安顿好人皇，或者先向精灵王请罪时，瓦兰迪尔已经半扑到了怀里，让他选择了先把弱势的小人皇护到一边。好在，这个过程中精灵王暂时被身边的女精灵牵制住，隐忍未发。但也只是暂时而已。

　　　　“你先在这里休息下，别走近我。免得……被误伤。”埃尔隆德轻轻拍了拍人皇的手，绞着眉头迈向精灵王所在的方向。他知道喝退所有侍从并且要求关上大门，是瑟兰迪尔为他保留体面。为什么要保留体面？因为刚把受到重创的精灵放在柔软坐椅上的精灵王已经得以抽身，依他一向不好的脾气，再不过去他可能会主动过来给自己一顿拳脚。

　　　　去林地王国邀请佛诺尔一同前来的时候，埃尔隆德想到了后果。可智者并没有想到后果会如此严重。他当时只想到，把佛诺尔从繁茂平和的林地王宫带进刚铎这个漩涡中的举止，会换来精灵王可怕的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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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二十五、研精覃思

　　　　为了人类与精灵，埃尔隆德不得不这样做。

　　　　这件事要从人皇带兵进入瑞文戴尔说起。人皇刚离开，埃尔隆德便收到了瑟丹的回函。在漫长岁月中磨历而出的船王一针见血的指出人皇拥兵的真实目的必是为了刚铎。告知埃尔隆德将通过联军方针化解人皇对刚铎可能造成的冲击后，船王邀请埃尔隆德一同前往刚铎。而邀请的原因却是，瑟兰迪尔同样需要警惕。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现在不能明说。目前的形势是，瑟兰迪尔可以随意调用四万矮人包围军，而他与人皇正好有难以化解的磨擦。为免这两个生灵见面后又生事端，影响精灵与人类弥足珍贵的友谊，请你到达瑟兰迪尔身边，以便将他们可能产生的交锋尽数化解。而我会想尽办法，把人皇欲对刚铎挥出的重拳瓦解。

　　　　这是船王邀请的理由，意思很明确――我负责制约人皇，你负责警惕精灵王。埃尔隆德拿着纸函苦笑，在内心说着明知道对方听不到，却禁不住想说的话：您实在是太高看我的能力了。我若是真有能力化解，几年前就化解了。

　　　　然而，知难而退的习性并不会出现在智者身上。纵始清楚自己的能力无法制约精灵王，智者还是选择了迎难而上。他捏着船王的信函，独自在安静的室内开始思考。当智者敏锐的发现包围军的驻扎点就在刚铎的权利中心米城之外时，埃尔隆德的心激动的跳了一下。

　　　　这个位置实在是太近了，步行也只需要数小时便可以到达米城的入口。万一精灵王有一点邪念，四万矮人士兵足够他吞下刚铎的权利中心！

　　　　不对不对，埃尔隆德，你怎么能这样去想精灵王？智者抚着额发自内心的谴责自己：瑟兰迪尔虽脾气不好，也颇为霸道，但他肯定不会有扩张疆土的想法。就算他有，也不至于找人类王国下手。中州有的是邪恶势力的领地，以瑟兰迪尔的统帅能力要拿下敌方领地一点也不难。他又何必顶着全族的阻力去侵占盟友的领土？

　　　　想到这里的智者并没有长舒一口气，而是看着挂在墙壁上的中土地图出神。当他再一次阅读船王的来函，视线落在“警惕精灵王”的字眼上时，智者彻底明白了船王的“不能明说”的担忧是什么。

　　　　不得不说，出自瑟丹亲笔的几个字符仿佛一只有力的大手，在智者迷雾重重的脑海中起到了拔云见日的效果。埃尔隆德发现“不能明说”的担忧原来是害怕精灵王几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针对人皇！

　　　　假如魔多包围战真的是为了针对人皇，那瓦兰迪尔注定逃亡不了精灵王布下的大网。这张提前两年开始编织的大网，若真是瑟兰迪尔精心为人皇准备，别说瓦兰迪尔，换成我也没有办法逃离。更可怕的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瑟兰迪尔要针对人皇。怪不得瑟丹也说“不能明说”。在精灵王有所行动前，岂能用妄自揣测的结果去定议包围军？可是，无形的网已经生成，精灵王只要起了一丝邪念，要制服人皇不费吹灰之力。是包围魔多还是针对人皇，都在精灵王的一念之间。也就是说，光是警惕还不够，最好还要有足以制约瑟兰迪尔的力量！

　　　　瑞文戴尔领主连医者服都没来得及换，写完了给瑟丹的回函便直奔马厮而去。在行进的过程中，他随意跟路过的林谷精灵交待了一下。好在骑马走出林谷时，闻讯赶来的林迪尔及时送来了盔甲和武器。

　　　　“这封信送给瑟丹王。可能用上的东西现在我也来不及准备了，你帮我准备好，然后直接送到魔多战区的精灵王行宫。”领着几个骑兵匆匆而去的埃尔隆德甚至没来得告诉林迪尔他的下一个目的地是林地王宫。

　　　　除了在几个月前返回林地的精灵王顾问，埃尔隆德找不到其他的制约办法了。直奔入林地王国的智者没有受到阻拦，即使向林地最高官员提出要见国王顾问的要求时，得文也没有让智者等待太久。

　　　　“我这就叫侍从去问问顾问的意思。”看智者很是焦急，又想了想国王与领主的私交，得文虽没敢让智者进入内王宫，却领着顾问来到了他面前。见到带着银色面具的女精灵，埃尔隆德总算松了一口气。尽管他连说话的机会都不想给，恨不得直接拉着女精灵直奔战区而去，却还是维系着标准的仪态，在接下来单独交流的时间内，把他的担忧尽数告知。说到最后，埃尔隆德很清楚看到她的双眼里充满了疑虑。

　　　　“所以，这次过来是想邀请你一起跟我去战区。”压低声音说话的埃尔隆德打量了一下佛诺尔的神色，有些愧疚的说道：“要是他真的……只有你能救赎他了。”

　　　　智者没办法不用“救赎”来形容这次行动。自一亚存在以来，维拉也好，精灵也罢，都出现过堕落者。他们都因某种执念或是狂热做出了无法挽回，带给种族无尽伤害的罪行。可见，种族特性并不能百分百决定生灵的行径，也不能阻止生灵的堕落。要是瑟兰迪尔真在一气之下利用目前的优势对人类皇帝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不是堕落还是什么？

　　　　“你一定要去。我们不能给瑟兰迪尔任何堕落的机会。不能让他成为人类与精灵之间永远的罪犯！”见佛诺尔陷入了沉默，埃尔隆德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动的说道。

　　　　“我会去的。您放心。”隔着手套轻拍了一下智者的手，佛诺尔收敛了眼神里面的疑惑，坚定的说道：“去之前我要去一次孤山。”

　　　　时间本来不紧，如果当天就起程的话一定能赶在人皇之前到达精灵王身边。可佛诺尔执意要先去孤山的王族居住区域看看，使得他们晚了两天起程。尽管不明白佛诺尔为什么要去孤山，埃尔隆德却在自孤山返回的她身上看到了落魄与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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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二十五、他山之石

　　　　孤山门前，外交官员打扮的佛诺尔低着头走出孤山王国的大门，对智者说的第一句就是：“不回林地了，直接取道战区。”

　　　　她怎么变得比我还焦急了？智者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不介意直奔战区而去。这段并不长的路途上，他们昼夜不停的前进，只喝过随身携带着的清水。到达箩林森林短暂的停留之后，佛诺尔请求埃尔隆德向凯兰崔尔讨要兰巴斯，也为她乞求一件合身的礼服。兰巴斯在路上食用可以缩短用餐的时间，这个埃尔隆德知道，可要礼服做什么用？

　　　　直到进入米城前，佛诺尔才给了智者答案。那时，他们一进战区便被小跑着的加尔多直接领到了瑟丹面前。结识船王几千年，埃尔隆德还是首次在他身上见到焦虑的情绪。尽管脸上依然是淡泊的神情，可搭在扶手上的手却一直在无意识的轻抚着上面的浮雕。

　　　　“刚收到消息，人皇同意了梅兰迪尔全家自焚的请求，正在让官员拟定罪函。”沧桑满面的瑟丹长叹了一口气，摊开的手轻轻攥成了拳。“瑟兰迪尔过去一会了，看来精灵王没有办法阻止人皇。这样子的话，我们必须要跑一趟了。”

　　　　“瑟兰迪尔已经去了米城？”惊恐的情绪瞬间侵吞了佛诺尔全身。她无意识的抓紧了手里的包袱，抢先一步接话。“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