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不住的星光-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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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越多的生灵知道，就越对瓦兰迪尔的未来不利。

　　　　人皇能力不足，错失刚铎是事实。可阿诺尔人何其无辜！北方王国人口众多，有不少还曾与精灵共抗索伦，怎能因为人皇的失败影响到他们的未来？维护瓦兰迪尔的形象，就相当于是维护阿诺尔人。刚继位的人皇正需要一个良好的亮相，又怎能以失败作为首次形象？虽说刚铎失败已成定局，人皇的首次形象注定将与伟岸无关。可为他去除不好的影响，你有一个绝佳的办法。

　　　　瑟丹的心动了一下。但一见到急步而来，又对自己行着大礼的精灵王，船王暂时止住了念想。

　　　　从不冷不热的态度转变成为敬拜，瑟丹知道原因是什么。

　　　　这孩子以为我做的一切是为了获得他的感激？考虑到接下来的话要让精灵王完全听进去，瑟丹接受了这份敬意。

　　　　“你要和孤山王去刚铎？”冷着脸的船王即不叫他起身，也没有停止摆弄木制零件。抬起头瞄了一眼精灵王，复又盯着手中的零件说道：“怎么？林地陛下认为刚铎实权归梅兰迪尔就万事大吉，索伦也不能为祸中土了？还是在精灵王眼里人皇根本不足为惧，连带着人类的感受都不用考虑了？”

　　　　见瑟兰迪尔没敢接话，脸上却有一丝难抑的得意，瑟丹加重了语声说道：“你和刚铎王从往过密，人皇马上就能明白刚铎权变都是你一手操纵！若是人皇把你的作为看成是精灵全族对他的攻击，人类也因此认为精灵不敬他们的皇帝，你就是为乱正义阵营的头号罪犯！”

　　　　“哪里说得上为乱正义阵营？”一直曲着膝的瑟兰迪尔发出小声嘀咕，有些不愤的道：“人皇爱怎么想怎么想去。为乱正义阵营？人类是精灵的朋友没错，可是，与人皇管辖的阿诺尔疏远了，刚铎不是还在吗？”

　　　　瑟丹把手中的零件重重拍在了桌子上：“看来，瑟兰迪尔王很是得意‘有恩’于刚铎王？是了，以林地国王对刚铎的鼎力支持，刚铎王肯定会终生回报。精灵全族依仗林地国王对刚铎王的‘恩情’，要团结刚铎当然不费吹灰之力。这么说来身为精灵的我，也要对你暗结刚铎王的事感恩戴德了？”

　　　　船王极少发怒，此时更是怒气中还带上了浓浓的嘲讽之意。瑟兰迪尔赶紧半辨解半劝道：“瓦兰迪尔对精灵的要求太多！又要惊动您为他打造‘伊星’，又让埃尔隆德教导了八年之久。即便如此，他依然对精灵心生怨怼。这种不懂得感恩的生灵要与之团结，精灵付出的再多也未必能获得认可。倒不如转而团结梅兰迪尔。”

　　　　“你的意思是，精灵对人皇的付出过多，收获却远远不及？”垂手而立的船王向西方微微点头，止不住的唏嘘：“登丹人一直与精灵并肩抗击邪恶。在数不尽的远古战役中，他们用脆弱的血肉支持精灵。可以说，‘登丹人与精灵是最好的朋友’只是外交方面的说辞。登丹人对精灵而言不光是朋友，更是手足同胞！与手足同胞计较得失，有了更好的选择放弃另一边，这是精灵该有的态度吗？莫非你认为精灵做的事都是交易，所有付出必须换来相应的回报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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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八十一、正己守道

　　　　出生于二纪元3234年，只参加了“最后同盟”战役的他不是很理解船王将人类视为手足同胞的情谊。虽然“最后同盟”战役让他明白了登丹人的勇猛，无数死在战役上的登丹人也让他产生了同仇敌忾的感情。可距离手足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人类无论是生活习性还是思想都与精灵有着明显的区别，说是手足同胞是不是有些太过？考虑到瑟丹参加过无数大大小小的远古战役，不知道见过多少死在自己眼前的人类战友，瑟兰迪尔决定不再与船王就此事争辨。

　　　　没有船王出手，佛诺尔已经去拥抱维拉了。船王的恩情不亚于再造，你又何需再与船王争辨？更何况，船王直到现在也没有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指责你对刚铎的作为。而是一直在想办法化解矛盾。

　　　　抱着这样的想法，瑟兰迪尔把头低下，诚心诚意的说道：“精灵做的任何事都只为成全自己，不为回报。刚才我的确言论有失。至于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您尽管吩咐。”

　　　　瑟丹没对林地国王客气。知道人皇大清早就被刚铎人客气的请离，船王对瑟兰迪尔甩出了三个不准。

　　　　“不准与刚铎王在人前就从往过密；不准举办任何宴会；不准借着刚铎变权的事流露出任奚落人皇的意思！”在精灵王微露不悦的神色下，瑟丹拍着桌子说道：“这件事你已经把精灵全族都算计进去了。顾虑着人类与精灵来日方长，不可因你一个精灵闹到情义破裂，知情者不得不暂时帮你掩饰罪行。可是，你要是得意忘形，得了好处还在人皇面前摆显，精灵全族与你划清界线也不是不可能。”

　　　　瑟丹不打算将自己在刚铎权变中作做的一切告诉人皇，这点瑟兰迪尔早就猜中。船王没有充分的实据是一方面，最重要的却是，以瓦兰迪尔目前的心智来说，知道真相的他很容易将精灵王的作为误解为获得了精灵全族的默许。顾虑着精灵与人类的战友关系，船王绝不敢冒然把参透的一切告知。反正阴谋早晚会被参透，现在告知一切也改变不了事实，不如等瓦兰迪尔成长到自己悟出刚铎权变的奥妙。能参透权变的奥妙，自然也就知道精灵王的所作所为仅代表自己，与精灵全族并没有关系。

　　　　算准了船王会在人皇面前闭口不言的瑟兰迪尔无所顾虑，对船王欲划清界线的言论更是不屑。

　　　　划清界线我也是精灵，再多的公函也改变不了我是精灵的事实。除非我像埃尔隆德一样有着高贵的血脉，可以选择成为别的种族。

　　　　念着船王救佛诺尔的情，瑟兰迪尔把得意与不屑压进了心里，连声答道：“好好好！全都听您的。”

　　　　可一想到不能举办宴会庆祝佛诺尔从死亡边缘被拉了回来，他的心情就怎么也好不起来。

　　　　不得不说，瑟兰迪尔现在有许多值得开宴庆贺的收获。

　　　　人皇不再是人皇，刚铎实权归属出色的盟友，佛诺尔又刚刚苏醒，这么多喜事怎么也应该弄个欢宴好好庆祝。再加上魔多逃得只剩下一些行动都不便的肮脏生物，四件喜事纷拥而至却只能憋在心里，这感觉着实不好。

　　　　有什么办法钻空子吗？比如偷偷举办宴会，或者是去刚铎办？

　　　　瑟兰迪尔的蓝眸刚一转，还没来得及细思便被瑟丹打断了思路。

　　　　“不准举办任何宴会的不止你，还有刚铎那边！”仿佛猜到了精灵王在想什么一样，船王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可以影响刚铎王。让刚铎在人皇离开前没有任何宴会，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

　　　　活的时间越长，就越能看懂生灵的心思？瑟兰迪尔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沮丧的说道：“是。您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我先走了？”

　　　　“走？瑟兰迪尔，虽然操纵刚铎这件事为了不影响两族的关系，又没有实据，我不能将自己的臆断告知人类皇帝和中土。因为是人民的诉求，支持刚铎人的我更无权批判你，但并不代表这件事就此了结。”背手而立的船王走近了两步，直视着年轻王者说道：“是愚弄也好，是误导也罢，现在计较也晚了。但是，通过善待人民获得认可的梅兰迪尔已经得权。你能保障梅兰迪尔在未来的岁月里一如既往的善待刚铎人吗？”

　　　　假如瑟丹也和埃尔隆德一样，站在道义的至高点批判瑟兰迪尔，后者绝不会给最年长的精灵任何好脸。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反驳智者的言论再向对方阵述一次，并且鄙夷船王的自相矛盾。

　　　　身体力行的支持人民，事后又对人民选择的结果发出质疑，这不是言行上的自相矛盾还能是什么？就算人民的选择有不可言说的刻意行径，也改变不了民心所向的本质。假如船王也像智者一样透露出一丝一毫的声讨之意，瑟兰迪尔又怎会不反击？然而，船王不是智者。近万年的岁月熏陶早已让他拥有了一双空灵的眼睛。这双眼睛不止能看清他者，更能看清自己。言行不一这种事不可能出现在船王的身上。

　　　　瑟丹看到的不仅是自己没有批判的权利，更看到自己在刚铎权变中所扮演的角色。

　　　　质疑刚铎权变，就是在否定自己的行为！批判瑟梅二者的作为，将人民的诉求促成事实的自己就是帮凶！船王无比清楚这个道理。所以他从未就刚铎变权的结果责怪瑟兰迪尔，只是异常反感瑟梅二者背后操纵和带着欺骗的行为，更加反感精灵王因此而产生的得意之情。

　　　　可是再反感又能怎么样？事情已经发生，反感的情绪也已经通过言语表达。当前最重要的事是保障刚铎人的未来，无须把时间与精力浪费在无可改变的事实上。这就是船王没因权变之事责怪瑟兰迪尔，只问刚铎未来的原因。

　　　　瑟丹真是不同于埃尔隆德！不愧是我族最德高望重的领袖！

　　　　瑟兰迪尔内心止不住的感慨，对船王的敬意又加重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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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八十二、沉心静气

　　　　精灵王赶忙正色对着船王躬了躬腰，严肃的说道：“您担心的问题我已事先好了布属——梅兰迪尔与我往来的信函全被妥善保管于林地。梅兰迪尔若敢对人民不敬，我会公布信函。”

　　　　若不是真相与所见有着天壤之别，几封轻飘飘的信函哪能制约刚铎王？

　　　　看来刚铎王亲自书写的信函上可以找到所有与刚铎变权有关的幕后真相。那么梅兰迪尔获得民心的行为，至少在一开始并不是出自真心。也就是说，一旦公布信函，梅兰迪尔定将因初始的违心被人民唾弃，获得一个自绝于人民的结局。

　　　　一个被人民推上王座的国王被人民唾弃，那他不仅会失去一切，更会被人民清算。这样的后果别说梅兰迪尔，一亚所有大能者也无力承受。

　　　　虽然瑟兰迪尔这些话让瑟丹毫无实据的臆断变得更有把握，但船王并不打算计较梅兰迪尔的初衷。

　　　　君王的初衷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君王的所作所为是否让人民获得真正的受益。诸如瑟兰迪尔，全中土都知道他脾气不好。可他的这个缺点即没有引起林地精灵的反感，也没有受到任何领袖的指责。因为瑟兰迪尔不好的脾气正是林地精灵享受礼让的重要因素——没有生灵愿意冒着开罪精灵王的风险，不对林地精灵做出礼遇的行径。而梅兰迪尔对人民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出于真心，并不会影响到人民的受益。比起整天把人民挂在嘴上“敬重”，却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行为的领袖来说，梅兰迪尔当然更值得推崇。

　　　　伊伦迪尔之孙，安那瑞安之子的梅兰迪尔会在获得刚铎实权后继续敬重人民吗？有精灵王手握的信函，瑟丹再没有分毫担忧。

　　　　十年不曾见面，这小子行起事来居然有了吉尔加拉德和欧瑞费尔的风范。不仅事先想到了后话，更是留了一手！

　　　　收敛了故意作出的压制之意，瑟丹细细打量着眼前的金发精灵。看着在自己眼中只能用青涩形容的王者，又看到了对方眉峰之间若隐若现的竖纹，瑟丹终是把赞美的话语尽数咽进了喉咙。

　　　　到底只是两百多岁的精灵，过于顺利的局势再加上赞美只会让他的得意朝着忘形的方向去发展。相较于赞美，现在的瑟兰迪尔最需要的适当的敲打。那么瓦兰迪尔的求助也应该满足？

　　　　再起心思的船王不敢再看精灵王，怕好不容易硬起的心肠会再次软了下来。他故意背对着精灵王命令道：“密切关注梅兰迪尔的动向，不可松懈，更不可被私交牵绊。”

　　　　“您放心。”知道船王对刚铎之事不会再有任何质疑，瑟兰迪尔不仅爽快答应，还很郑重的答道：“刚铎之事即然因我而起，自然会对刚铎人负全责。梅兰迪尔终其一生都将敬重人民，更会对他的后代起到言传身教的作用。”

　　　　这小子做的事挑不出任何毛病，可他把所有生灵都算计在内的做法实在让我没办法产生好感！

　　　　“忙你的去吧。记住，不许搞任何庆典。”

　　　　甩给精灵王一个冰冷的背影，身负乌欧牟使命的瑟丹拿起木制零件陷入了权衡当中。知道刚铎此事上精灵对人皇有所亏欠的船王以为在自己权衡的这段时间内，精灵王会在“三不准”的要求下降低存在感，至少能让同在战区人皇暂时感受不到存在。可真相却是，瑟兰迪尔遵守了“三不准”要求，但孤山国王大张旗鼓的准备庆贺生辰，怎么看都像是瑟兰迪尔借孤山王生辰搞的胜利庆典。

　　　　站在行宫的露台上看着刚铎运来的一车车贺礼，又见不时有商队送来生辰庆典上将要使用的烟花，再环视了一番正在忙着给战区张灯结彩的矮人士兵，船王抿着嘴想了半天，又一次忍住了对身边的人类侍从说出“去吧精灵王请来”的指令。

　　　　堂堂孤山国王要庆贺生日，所有的矮人士兵都参与到其中，还惊动刚铎流水一般的送贺宴物资，瑟丹王又怎么会在晚宴开始前才查觉？这十多天来一直不出声阻止，是因为船王不做没有用的事。

　　　　如果孤山王举办生辰宴的确是瑟兰迪尔授意，根本无法阻止。瑟兰迪尔完全可以说是孤山王的生日，与自己毫无相干。让瑟兰迪尔去说服纳德王中止庆典的举办？他只要说一句话就可以回绝。这句话是：庆贺自己生辰的事，矮人会听的精灵的话吗？

　　　　没错。矮人自从杀了庭葛王之后，就与精灵保待着似敌非敌，似友非友的微妙关系。面对共同的敌人时，矮人与精灵可以放下恩怨并肩作战。可没有共同的敌人时，矮人与精灵的火药味甚浓。在共同的敌人索伦无处找寻的现在，矮人能放下恩怨为剿灭魔多出力已经不错了，又怎么可能听精灵的话？更何况，目前能影响到孤山王的唯一一个精灵瑟兰迪尔，应该就是纳德王大办宴度的幕后主使。

　　　　还是先确定这件事是不是瑟兰迪尔主使吧，也免得冤枉了他。

　　　　船王稍稍侧头，对加尔多交待：“去打听下纳德王在战区办过几次生辰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