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不住的星光-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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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昨夜与佛诺尔和煦相处的瞬间，虽然只会是一个极其短暂的回忆，却足以让瑟兰迪尔在面对纳德时得以甩开所有不好的情绪。他不仅可以露出歉意的笑，还用很谦逊的动作起身行了一个礼。纵始这样的作为让纳德心里更觉惊恐，但面对这样的精灵王，纳德没办法拒绝。

　　　　也好，你先说。反正夺走应得的一切我无法给全族交待，就算我同意事态也不会照着你所希望的发展！

　　　　抱着这样的想法，纳德绷着脸坐在了一旁，静静等待着精灵王的下文。出乎他的意料，精灵王并没有提及这样做是为了更大的局势，更没有用人皇太年轻或是阿诺尔人需要一个自信的国王庇护作为说辞，他直截了当的摆出了利益。

　　　　利益！这家伙居然直接跟我谈利益！

　　　　纳德几欲抓狂的捏紧了手下的扶手，转着眼珠腹诽：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矮人很难抵抗利益的诱惑？怪不得他明知道我最想要的是荣耀，却还能心平气和的跟我谈。这家伙，已经算准了矮人经不起利益的诱惑。因为事实是，就算我不在乎魔多的战利财富，我的堂叔和堂弟会在乎，矮人民众也会在乎。最可怕的是，我的妻子和母亲特别在乎！

　　　　“你是说魔多战利品全部归我们，以此作为补偿？”再三确认之后，纳德有了一种遥见天堂的时候跌落到地狱，却又最终回归尘世间的感觉。

　　　　遥见天堂是魔多包围战的荣耀触手可及，跌落地狱是要被夺走应得的荣耀，而回归尘世间自然是失去荣耀却得到了财富作为补偿。这样的交谈技巧不仅让纳德一直极为难看的脸色在听到“战利品归你们”时有所好转，也让乐观爽直又在意民众的纳德潜意识安慰自己：就算矮人都被利益诱惑，同意了此举，至少这一役也收获了财富。

　　　　“这事我一个人没办法决定。”摸着胡子思考的纳德给出一个暂时的准信，他说：“我要和将士们商量下，也要问问矿坑和铁丘陵那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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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〇九、至胜法宝

　　　　“当然要顾及其他涉事者的想法。”知道纳德已然动心的瑟兰迪尔暗叹了一声，在惋惜愧疚又夹杂着不忍的复杂情绪下，总算说出了致胜的一句话。

　　　　瑟兰迪尔说的是：“是不是也该写信回孤山，征求你妻子和母亲的意见？”

　　　　纳德的母亲即是“最后同盟”战役时期的矮人王后。这位王后瑟兰迪尔虽未谋面，却多少知道一些她对财富的执着。只要纳德去函询问，他的母亲必然会选择财富。对于一位狂热追求财富的太后来说，荣耀这种男性生灵才享有的东西当然比不上摸到手里的黄金重要。这就是瑟兰迪尔向纳德提议的目的，也是确定魔多包围战被抹净的关键所在。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非常顺利。“至少收获了财富”这个潜意识的想法在纳德与官员商讨此事，去函询问意见时都流露了出来。无论是纳德身边的官员，还是远隔千里只能依靠信函的矮人王，都捕抓到了纳德潜意识的想法。虽然纳德并没有告知包围战不被记载的原因，只用“存在隐患”一笔带过；虽然另两个矮人王也都更愿意收获荣耀，而不是又多建几个国库；但他们还是在纳德字理行间的意思和摸得着的黄金诱惑下，做出了收获财富的选择。作为长辈，铁丘陵王还在来函中安慰纳德：不必难过更不必心怀歉意。铁丘陵对战事的增援只是一个即将离世的老矮人支持子侄的行为。本就不求回报的行为换来让铁丘陵矮人开心的财富，作为他们的王我感到异常欣慰！

　　　　至于纳德的母亲和妻子，则极其难得的达成了一致想法。当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女性都声称“只有傻瓜才会觉得虚无的荣耀比实实在在的财富更重要”时，纳德再无话可说。

　　　　答复了精灵王的那个下午，孤山王站在行宫的最高处凝望了魔多很久。他明白矮人又一次被种族天性打败，又一次在财富的诱惑下放弃了重塑种族形象；连带着自己也丧失了用荣耀祭奠先父的机会。虽然他很清楚，这个决策让大多数矮人更高兴，纳德却意难平。

　　　　为什么想得那么长远？寿命只有两百年左右的矮人纳德并不赞同精灵宏远的思维，却没有对精灵王生怨。

　　　　矮人会被种族天性打败，精灵也会。必须顾虑无尽的未来就是瑟兰迪尔被种族天性打败的原因吧？所以他不但要委屈自己，还要委屈矮人。

　　　　拍着栏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对精灵王已然释怀的纳德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寝殿。随着他的离开，一直站在不远处默默观望的三只精灵也在另一个露台上起身。

　　　　“纳德这样的矮人王不多见。”最晚起身的瑟丹给出了难得的赞美，虽然明知道被赞者根本听不到。

　　　　是啊，能为了他族而让步的矮人王一只手掌就能数清。如此高尚的矮人却因和我交情颇深，连带着也受到精灵守护世界任务的影响，不得不委屈自己。

　　　　同样意有不平的瑟兰迪尔一语不发，连个眼神都不给智者和船王，起身就要离开。

　　　　“瑟兰迪尔王不听听撤兵的安排吗？”用这句话成功让精灵王的脚步停了一来，瑟丹对着站在门边的高挑背影说道：“三天后人皇撤离。”

　　　　“三天不够包围军做好撤兵准备。”用并不礼貌的背对姿态，瑟兰迪尔懒洋洋的说道：“至少十天。”

　　　　“我和智者会陪在人皇身边，与他一起离开战区。”知道瑟兰迪尔对自己怨气颇重，瑟丹索性直接说道：“有智者和我在人皇身边，你不必做太多的撤兵准备。除非你怀疑智者和我不足以护送好人皇。”

　　　　是护送也好，是制约也罢，有船王和智者在身边陪伴的人皇的确做不到携兵反扑包围军或是刚铎。瞬间感觉轻松不少的瑟兰迪尔这才转身，极具暗示性的说：“有您两位在人皇身边，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那就麻烦二位，将人皇一直护送到迷雾山脉？”

　　　　出了战区西北方向走，翻过迷雾山脉再走十天左右便能进入阿诺尔地界。人皇被护送到了迷雾山脉，距离战区便有至少二十天的行程，到时候船王和智者就算与人皇分道扬镳，后者也无法携军瞬移到包围区域。哪怕四万包围军离开了这里，刚铎只需要做好防范，便彻底预防远到天边的人皇了。既然要送走这尊“神”，不如帮刚铎送到底。

　　　　瑟兰迪尔收起了高抬着的下巴，稍稍弯腰对暂未表态的船王说道：“为防刚铎再有不测，请船王多多辛苦。”

　　　　瑟丹当然知道精灵王是什么打算，不过他没答应。

　　　　“智者会一直陪伴他，直到人皇离开迷雾山脉另一边的瑞文戴尔。至于我，可以将人皇送到箩林附近。”用眼神示意埃尔隆德先行离开，瑟丹压低声音对瑟兰迪尔说道：“然后我会把露特纳斯送回林地。”

　　　　这个意思是三天后佛诺尔随你们一起离开我？

　　　　“船王关爱我的顾问，是她的荣幸。可您别忘了她是林地精灵，并非归您统辖的林顿子民。”抬起下巴的瑟兰迪尔冷冷的说道：“她离开战区的时间由她的王决定，不是您。我也没打算让她三天后与你们一同起程。”

　　　　精灵王语气中的火药味引得正在缓慢离开的埃尔隆德回首张望。因断裂的骨头还没完全愈合，扶着墙壁艰难行走的领主看上去有些滑稽，但无论他自己或是另两个在场精灵都没有打算叫他者来帮他的意思。

　　　　现在谈的话题不宜让人类听到，甚至不宜让其他精灵听到，这是三只精灵的共识。

　　　　“埃尔隆德，你先进去。加尔多就在门口等你。”花了几分钟的时间目送埃尔隆德离开，瑟丹才换上了凛凌的神色对瑟兰迪尔喝道：“人皇指派给我使用的侍从寻借口接近露特纳斯的寝殿，并且旁敲侧击向刚铎侍从打听她的事。你是真没查觉还是为了满足留她在身边的已欲而刻意忽略？还是说你已经不在乎她的安危，任由她被人皇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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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一〇、东劳西燕

　　　　瑟丹说的事由于进行得过于隐秘，只有最年长的精灵有所查觉，瑟兰迪尔真没有发现。所以船王一提，瑟兰迪尔眼神中的不屑全变成了愤怒与惊恐。

　　　　惊恐是害怕佛诺尔走进人皇的视线，遭皇帝暗中打击；愤怒当然是因为人皇的大胆。

　　　　连实权被剥去都无法让你不敢进范吗？

　　　　“瓦兰迪尔！”咬牙切齿的念出这个名字，双掌握拳的瑟兰迪尔拔步便要离开，却被船王一把拉住了。

　　　　“他也许只是好奇而已。”见这句话没让怒容满脸的精灵王有丝毫缓解，瑟丹只好残忍的发出提醒：“刚铎权变的苦痛还不够让你认清对盟友动手的下场吗？还是说你打算与人皇再来一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较量，扰得正义阵营风波不断？你要真把正义阵营的团结摆在私体的情感之下，你就是自绝于精灵，更自绝于她！”

　　　　瑟兰迪尔再愤怒，也终在船王所说的事实下妥协了。他痛苦的闭上眼，咬紧嘴唇侧过脸去等待着船王的后话。虽然已经决定了让佛诺尔随船王一同离开，他还是想听到最年长精灵亲口说出来的保障。

　　　　“这是人类的地界，就算人皇离开也难保没有留下耳目。让她早点回到林地，离开一切是非。”放开精灵王的瑟丹轻言细语的保证：“我会用查看树木的借口将她送进回林地，只说顺路捎上她而已。”

　　　　船王还看出来我不愿木精灵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心服口服的瑟兰迪尔“嗯”了一声后，低着头走向佛诺尔。当他穿过大半个行宫站到门前，他认为自己很好的控制了情绪。可当他单独面对佛诺尔时，一说出“三天后你随队伍先回林地”，鼻尖就开始酸了起来。

　　　　与佛诺尔又一次短暂的分离当然不是酸楚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委屈。

　　　　不过想把她多在身边留几天，怎么一个普通生灵都能享有的平凡幸福，对我而言却难于上青天？

　　　　心里越是委屈，脸上的冷漠却更浓郁。他警告自己：人类都尊瓦兰迪尔为至高君王，天知道这些刚铎来的侍从会不会是人皇的耳目？当着他们的面，你可千万别流露出过于在意的情感。

　　　　瑟兰迪尔抬起下巴，死握住扶手，用冷冰冰的语气对佛诺尔说道：“我事多，就不送你了。你好好跟着船王。”

　　　　“是。我回去和木精灵等您一起返国。”

　　　　佛诺尔的话音刚落，坐在门边的瑟兰迪尔已经起身。随着袍角快速消失门边，佛诺尔也把心里小小的错愕感压了下去。

　　　　她猜到了瑟兰迪尔心里会不好受，可这样做必然有他的原因。她也很清楚，现在安慰或是帮他排解，反倒更容易增添他的不舍。

　　　　既然不想离别的忧伤被我发现，故作不知，甚至是欢呼雀跃着准备一起返回林地才是他最想看到的吧？

　　　　即将回归森林的舒怀让她驱散了内心的伤怀。知道战事方面自己根本没有为之担忧的资本，目前的局势又没有对瑟兰迪尔不利的所在，她故作愉悦地对伸手搀扶自己的侍从说道：“去帮我买几车工艺品回来吧。数量一定要足够多。”

　　　　“您要拿来做什么？”在精灵王面前不敢出说话的中年侍从在佛诺尔面前很是放松。不但什么都敢问，还敢笑着调侃：“不然，我只好把所有的工艺品各买一样拿来给您挑了。”

　　　　刚铎王指派过来的人类侍从一向办事沉稳，为了不至于选错，她们还真有可能先拉几车样品来供挑选。

　　　　佛诺尔感激的拍了拍侍从的手，柔声说道：“要两千个左右孩子们会喜欢的小玩意，尽量选材质坚硬做工精美的——我们林地上任国王有返国就给未满20岁孩子赠送礼物的习惯，我的陛下自然也该效仿。”

　　　　看来是以精灵王的名议赐予的礼物？中年侍从不敢马虎，立刻返国向刚铎王汇报了此事。

　　　　“的确是官员该为国王办的事。”刚得知纳德同意了船王的提议，梅兰迪尔猜测心满意足的人皇多半确定了离开的时间。连身上穿着的吊唁孝服也懒得换，他对妻子交待“你去把林地顾问要的东西办了”，便拔马直冲区战而去。

　　　　当刚铎国库的大门敞开，抱着公主的王后亲自领着几十个侍从挑选礼物时，得了令的王宫总管也领着上百个侍从开始在街区采买。而刚赶到行宫门口的梅兰迪尔则有些心悸，跳下马直奔精灵王的寝殿。结果，他被自己的指派过的侍从拦在了门口。

　　　　“林地国王交待不许任何生灵打扰。”将自己的国王领到一侧的休息区坐下，侍从才贴在刚铎王耳边说道：“精灵王回来时脸色非常不好。见矮人王正在等他，叫了一桶酒进去便令我们都退出来守门。一直到现在还和矮人王在里面。也没叫过我们进去。只说任何生灵来了都不许打扰到他们。”

　　　　纳德不久前刚同意了魔多包围战彻底消失在记录中，莫非是来找瑟兰迪尔排解来了？已通过侍从得知林地顾问将随人皇与船王一起，在三天后离开，梅兰迪尔烦躁的换了一个坐姿，心里却在思考着精灵王将顾问遣回林地的举措代表着什么。

　　　　他们不会是因为无法获得战事荣耀，打算前脚送走人皇后脚就直扑魔多？剿灭魔多，两位王的确完成了自己的战事使命。可刚铎怎么办？

　　　　这样做未免也太冲动了！虽说有智者和船王在旁陪伴，瓦兰迪尔就算想反扑也很难成事，可战后的刚铎其何脆弱，哪能与四万铁足的包围军比？此时的米城不过勉强凑出了两千左右的壮年兵士，有一半还在战备线上负责侦探，岂能拿来冒险？就算攻克了魔多，刚铎国界安全得以提升，可人皇摆脱了智者与船王后杀个回马枪怎么办？

　　　　还有，急着攻下魔多，必然也会急着返国。瓦兰迪尔和他的王师若是在包围军撤离后还没有回到阿诺尔，有的是路线可以避开瑞文戴尔回到刚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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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一十一、各有所忧

　　　　梅兰迪尔的脸色愈加难看了起来。虽然很想现在就见到精灵王，提醒他不可拿刚铎民众的安危冒险，最好等人皇归国后再对魔多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