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不住的星光-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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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林地唯有你不受任何限制，可以任意捕杀飞禽。我只能指望你了。”就势将瑟兰迪尔扶到靠坐在床上，佛诺尔半哄半劝的说：“那我现在叫他们端食物进来给你吃？”

　　　　再让一群木精灵围着我叫“陛下”，侧面提醒我永生都别想在王者的舞台上停下来？要知道，这份责任让我连心爱的精灵都失去了能力留在身边……

　　　　头晕目炫的感觉再次吞噬了瑟兰迪尔，激得他下意识的拧起眉头。

　　　　“不要叫他们。”连连苦笑的瑟兰迪尔抚着额头说：“能让我任性几天，暂时别听到‘陛下’这个称号吗？”

　　　　佛诺尔错愕了一下，旋即理解了瑟兰迪尔的想法。轻拍着瑟兰迪尔的肩，她以一种商量的口吻柔声说道：“走出寝殿前，保证不让你听到‘陛下’这个称呼。给他们帮助你的机会好吗？大家都很担心你，官员们都在内王宫门口等待消息。不让侍从们见见你，官员们就无法得到他们传出去的消息，他们又怎么有心思帮你办事？难道你打算在三天后，用‘太多事务要处理’作为借口，把答应帮我办的事推后？”

　　　　瑟兰迪尔矢口否认。

　　　　虽然知道官员无法代自己定夺所有的事务，走出寝殿的自己必要面对累积下来的繁杂国务，他还是打算暂时把一切抛诸脑后。

　　　　等了十五年，终于等到了她回来，怎能因永远不会停止的国务打扰？更何况，为了这一刻瑟兰迪尔准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有把握能使佛诺尔留下来不再离开。

　　　　“等会叫他们进来。我们先说会话。”他叫住了佛诺尔，并且换上了严肃的神色问道：“你这次离开，还打算走吗？”

　　　　不得不说，找到短期目标的瑟兰迪尔在伤感中重拾了斗志。虽然这些斗志对比起此时的忧伤来说，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但也足够他的思维回复冷静。

　　　　忍耐十五年只能在孤单中渡过的岁月，为的就是这一刻的到来，又岂会允许自己再次与佛诺尔擦肩而过？而且，无论怎么看，因伤感而虚弱下来的状态，正是最易打动对方的机会。

　　　　在佛诺尔尚在思考之际，他赶紧表态：“你的离开是我的错误。是我有些事没有考虑到，让木精灵对你产生了危机感。这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也不会再让木精灵对你的存在表示疑议，你能不离开吗？”

　　　　瑟兰迪尔认为，要说服佛诺尔留下需要给出许多理由。木精灵不再另有意见很重要，但这并不是难以克攻的困难，最大的困难是佛诺尔。没有足以说服她的理由，热爱自由的她未必会在林地无忧的情况下心甘情愿陪伴在自己身边。他授意佛诺尔给自己倒酒，以便更好的向她说出各式理由。事实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正在倒酒的佛诺尔居然很平静的说：“不走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瑟兰迪尔睁大了眼睛，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回忆自己敬拜伊露及维拉的次数——佛诺尔的回答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伊露维塔突降的恩赐。

　　　　只要木精灵不反对就永远陪我身边？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女精灵吗？为了王者的任命主动放弃与生俱来的自由，如此思维不应该是佛诺尔所有。

　　　　“把面罩摘下来。”瑟兰迪尔的语气中不觉带着一丝寒意。哪怕他很清楚，林地内王宫并不是冒充者可以轻意进来的地方，哪怕早已通过声音和行动确认了眼前女精灵的身份。

　　　　佛诺尔很配合的摘下了面具，并且蹲在床边为满脸疑虑的精灵王解释。

　　　　这十几年来她去了森林很多地方，在木精灵的帮助和指导下，至少帮上百棵树木顺利渡过了寒冬的危害。虽然这份自由局限在林地，能每天都在森林的怀抱中依然让她感觉很快乐。特别是森林细小的变化，总能让她欣喜若狂。可快乐过后，她在思考中发现了自己的自私。

　　　　自嘲的笑了两声后，她不敢再看瑟兰迪尔。侧过头去深呼吸了一会，她幽幽的说道：“我知道，森林的每一个进步都是你用心血换来。所有林地精灵即使不在森林的怀抱中，也会得到其他种物的尊重与友善对待，就连奥克斯也不敢近身。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林地精灵的背后站着一个你。可我呢？享受着你打造的一切美好，却为了私体对自由的向往，借势抛开使命离自己的王而去？伊露赞歌上曾提到‘已所不欲勿施于他’。在你营造的和平中满心欢喜的追寻自由，无视你在脱不开身的权利场中挣扎。这难道不是最无耻的行径？”

　　　　没错，这就是我所认识的佛诺尔！

　　　　通身被舒怀环绕着的瑟兰迪尔不再感觉体力无全。他长舒一口气，带着浅笑劝道：“你与生俱来的使命与权利无关，谈不上抛开使命，也不必认为追求自由是自私的行径。它是你诞生起就享有的东西，追求它也是理所当然。”

　　　　“你这是原谅我的意思吗？”像个孩子似的趴在床边，佛诺尔下定决心说道：“我不知道这样对你好不好，但我已经决定——只要他们不反对，我会永远追随你。你愿意给我这个荣幸吗？”

　　　　心愿达成的瑟兰迪尔眼中全是狡黔，嘴角也不自觉的勾起：“首先，我还没有原谅。你必须用足够的诚意才能得到我的宽容。诚如你所说，这份使命多半是永生无止，也无从摆脱。假如你足够有诚意，主动接受王后的身份帮我分担掉一半的使命，我不介意发挥一下精灵的优良品质，原谅并且赐予你这份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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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二十八、百年好事

　　　　佛诺尔有种被戏弄的感觉。若不是瑟兰迪尔还处于虚弱的状态，她真想狠狠给对方一拳。可一想到他刚从伤感中抽身而出，佛诺尔也只能用手掌轻轻拍在了瑟兰迪尔身上。在对方神清气爽的笑声中，她还击道：“他们是否会同意我留下来还不知道呢。”

　　　　“这是我会办妥的事。你不用担心，好好在我身边才是你最重要的事务。”斗志满怀的瑟兰迪尔大手一挥，一点也不客气的吩咐道：“我饿了。”

　　　　带好面罩的佛诺尔走了出去，吩咐侍从把食物端上来。在侍从进入寝殿前，她还没忘满脸戏谑的提醒：“陛下玩性大发，要跟我们做个游戏。三天内有谁叫了他‘陛下’，就会被调离内王宫。”

　　　　没有一个侍从愿意被调到远离精灵王所在的岗位上，所以这几天来佛诺尔的确实现了诺言，让瑟兰迪尔没有听到一声陛下的称呼。即便如此，精灵王依然在未来的几个月以“近身事务喜欢亲力亲为”作为借口，削减了内王宫的侍从数量。他不想不经意间对佛诺尔流露出的情感，再次被侍从捕捉并传递给一心期盼林地王后的官员。

　　　　我不该再给木精灵任何支开佛诺尔的理由。他如此决定。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三天后，在佛诺尔与侍从的精心照料下，瑟兰迪尔缓步走出了内王宫。行动依然有些吃力的他拒绝一切搀扶，并且执意要求佛诺尔留在内王宫。

　　　　“事先声明，我接下来做的一切事都谈不上算计，只是一个王者不定时需要排解而已。”离开前，瑟兰迪尔抬着下巴对蹲在地上为自己套靴子的佛诺尔说道。

　　　　“是是是。您又不是矮人手里上了发条的机械，怎能要求您一直干劲十足？”并不知道瑟兰迪尔打算做什么。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蹲在地上扬起脸下意识的说：“但是，做国王可不能太任性。”

　　　　嘴上说道“不会不会”的瑟兰迪尔心里想得却是：我偏要任性！

　　　　佛诺尔的再次回归无疑重燃了他的斗志。可她的回来并不代表一切都会自然而然的转好。一直在等待这个时机的瑟兰迪尔又怎么会没有准备好留下她的办法？尤其在当事者表明了愿意追随的情况下，他又怎么允许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瑟兰迪尔，你不该让自己的官员再对她产生莫名的危机感，更不能允许任何木精灵质疑她的追随。要是连这点都不做，近百年的国王真是白做了。抱着这样的想法，在议事殿王座上坐落的他趁着官员依然沉醉在“精灵王摆脱伤感”的激动感慨中时，下达了多条完全不合理的指令。虽然不合理的指令掺杂在合理的指令当中，却依然没逃出官员日渐敏锐的思维。

　　　　“拒绝人类皇后的建交邀请也就罢了。阿诺尔的粮食口感方面是更受木精灵所喜，但刚铎向我们输出的粮食一向质优价廉，继续依靠刚铎的粮食问题倒是不大。可是，可是怎么能拒绝向林顿输出木材？”

　　　　急得满脸通红的几个官员瞬间走近了王座，纷纷发出劝解。

　　　　“支援西渡，是有了森林就有的惯例！”

　　　　“西渡是全族的事业，精精有义务分担。”

　　　　“没必要为了木材开罪瑟丹王，更不能不支持精灵拥抱维拉的权利。”

　　　　就连一向更重视国家财富的埃德蒙也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到底站出来说了一句：“每年送去灰港岸支援西渡的木材，对现在的巨绿林来说没有任何负担。我们还是照常吧？”

　　　　官员们说的意思瑟兰迪尔都明白，也比任何生灵都清楚激怒船王的下场。不过，他并没有妥协。故意不请林顿使者到议事殿来会面，就是为了这个举止。而瑟兰迪尔也料定，拒绝支援西渡的作法无法实施。哪怕他再言辞凿凿的声称森林将不再向灰港岸无偿输送任何木材，也绝不会有木精灵会向林顿使者传输这个消息。

　　　　同为精灵，船王与整个灰港岸的精灵都在无偿的付出，自己的国家却一反惯例拒绝提供任何帮助，这种事让木精灵如何对林顿使者启齿？只怕对自己的亲眷也无颜告知。所以，瑟兰迪尔很清楚，这道指令不可能传出议事殿，更不可能传到非在场生灵的耳中。这正是他的目的！

　　　　对各种意见恍如未闻的精灵王轻轻拍了一下桌面，用几十年来官员都明白是拍板定案的举止中结了这个话题。在一群不敢再说话的官员注视下，他拿起另一张公函。随着表面绘制了林谷最高山峰与箩林宫殿的公函被打开，瑟兰迪尔脸上的肃色换成了玩味。

　　　　不过几天没有理会，半秃和布理安的婚礼已经定下了时间？

　　　　再次看了一眼公函上写明的日期，本不打算给官员任何好脸色的精灵王也不禁扬起公函调笑着说道：“三纪元100年，还有十几多年。看来多半是凯兰崔尔定下的时间？”

　　　　见精灵王露了笑脸，所有的林地官员都放松了不少。负责与箩林接洽的官员赶忙笑着回道：“前天晚上邀请函才送了过来。听送函的箩林使者说，夫人考虑了许久，总算在月初定下了时间。就是定在100年，也是船王极力促成。以夫人想多留独女在身边的想法，本打算到将婚礼定在百年之后。”

　　　　还想定在百年之后？凯兰崔尔果然过于强势。嫁娶之事本该以男方的意见为主，她不但以女方家眷的身份独断，在林谷庄园修缮一新之后还打算再拖延。幸好凯勒布理安爱上的是埃尔隆德，智者又性格宽厚不会说什么。要是换成我……

　　　　感觉自己又逃过一大劫难的瑟兰迪尔再次把目光落在了邀请函上，开始细细回味自己在这桩喜事中的作为。

　　　　瑟兰迪尔记得很清楚，他是在三纪元51年将代表箩林认可的暮星项链送到了埃尔隆德手里。见到项链的埃尔隆德当时才结束了蒙在鼓里的状态。摒退所有生灵后，智者用抛弃一切良知的反应声讨始俑者瑟兰迪尔。说到最激处时，一向儒雅的他甚至大有撸起袖子战个痛快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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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二十九、天堂有路

　　　　可惜，智者的顾虑比普通生灵要多得多。早就预料到智者会激烈反抗的精灵王不过甩出“戏弄箩林和夫人”的理论，便让埃尔隆德愣在了当场。等他表达了“得罪箩林就是得罪林地”的意思之后，埃尔隆德彻底从反抗变成了妥协。

　　　　向箩林说明实情，并且拒绝婚事？出于对凯兰崔尔的尊重和对布理安的好感，智者做不出来。更何况，这么做显然也会开罪眼前一点愧色都没有的始作俑者。

　　　　自刚铎权变之后，精灵王守护的林地王国就得到了整个中土的敬畏。不论是否愿意承认，每个领地或是国家从不敢轻视林地王国的存在。脾气臭到连宽厚的船王都直皱眉，自然全中土都知晓了精灵王的暴脾气。为了不招惹精灵王，同一阵营的盟国就连军队将要路过林地王国，也要郑重其事的发多张公函获得精灵王的首肯。至于邪恶那边的势力，更是几十年从未向林地方向前进过一步。偏偏瑟兰迪尔自刚铎返国后，便懒于搭理非林地的事务。他用“知道了”三个字应付所有的非林地事务，从不发表任何意见。时间一长，除了临近林地必须与之多有往来的孤山和两个人类小镇，“脾气不好”的形象逐渐被“冷漠”替代。

　　　　三纪元48年，从未曾扩大领地的精灵王主动将一片本属于林地的区域送给了流亡而来的比翁人，如此举动让中土生灵淡忘了他的差脾气。再加上刚铎人由衷的盛赞，精灵王的声誉一时间在中土达到了与船王齐平的水准。论实力，林谷显然比不过林地；论声誉，埃尔隆德也不觉得自己能占到什么便宜；论能力，能果断暂抛善良的精灵王手段万千；论情感，埃尔隆德深感不能愧对箩林亲王一家。诸多原因，都是智者在短时间内无法回避。他除了妥协，找不到其他的选择。

　　　　更何况，自刚铎分离后，瑟兰迪尔便不再理会埃尔隆德。就连每三年定期去林地查看佛诺尔旧疮的情况，精灵王也是各种回避。这番情景落在不知情的生灵，绝对会以为是智者打伤了精灵王，而不是瑟兰迪尔让智者负了整个月的伤。那么这次主动过来，算是把曾经的恩怨彻底掀过去？精灵与精灵之间的友谊又可以恢复如初了？

　　　　妥协于实情的智者长叹了一口气，抱着“反正早晚也要结婚”的心思，在精灵王的厉色下开始书写通婚帖。哪知通婚帖一拿到手上，精灵王便回复了翻脸无情。

　　　　“一个小小领主，也好意思邀请我留下来吃尽是菜叶的林谷晚餐？”看着侍从将通婚帖装进了事先准备好的精美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