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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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忙了一个早上，准备出行的包裹，还买了一匹马，按照衡儿的想法，既齐备又轻便。在用过中午饭之后，他们便离开小镇，打算向着西南方向进发，而不去热闹的兴庆了。衡儿这样做的目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往城镇人多的地方已经暴露了，陆太乙和欧阳傲很可能就猜想他们会继续向人多的城市移动，所以现在躲到边境的小镇相对安全一点。

　　就在他们小心谨慎地出了城门，准备向预定目标出发的时候，却发现了城门不远处也有一个人骑在马背上，他正是陆太乙。衡儿看见他当然是为之一颤了，只黄药师反而有点欣喜，因为不是欧阳傲。因为在黄药师的眼里，那个欧阳傲才是杀人狂魔，陆太乙要杀他只不过是怕他遗害人们。衡儿也知道这些，但对于她而言欧阳傲和陆太乙都不是什么好人，因为他们都同样杀人不眨眼。

　　陆太乙没有马上过来动手，衡儿要求黄药师回到城里暂避，因为人多的地方容易躲过，然而黄药师却坚持要出城，他习惯不躲避现实。这可能跟他以前在宫里常躲避琛灵有关，以前躲太多了，既辛苦又没有好结果。他们的马只是普通马，黄药师知道陆太乙随时可以追上他们，也为衡儿着想不让马跑太快了。

　　陆太乙想不到黄药师就这么勇敢，一点都不惧怕他，心里不禁也萌生一点怜意。当然他不知道黄药师曾经驰骋沙场数年，不知经历过多少生死。离开城镇一段距离之后，陆太乙的马拦在了黄药师的前面。黄药师也没有多说什么，牵停了马，然后慢慢地把衡儿抱下来，再小声地安慰着她到一旁去。这一切让陆太乙有种熟悉的感觉，他突然之间觉得这个黄药师和自己的性格还是挺相似的。

　　片刻之后，黄药师缓缓走向陆太乙，带着他刚从张诚手里得到的短剑。陆太乙看着这个面无惧色的黄药师，他的理想是替天行道，生平杀人无数，虽然都是些穷凶极恶之人，但从未见过能这样态度面对他的人。“你在城里魔功发作没有伤到一个人？”陆太乙问着话，却还没有下马。黄药师看了他一眼，说：“你没有被欧阳傲所伤吧？”陆太乙听了，哈哈一笑从马上跳了下来，又说：“‘天底下最快的剑’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就算是打成平手吧。……你真的不怕死？”陆太乙这次的表情很认真。黄药师转过头看了看衡儿，说：“在确保她安好之前，我是不会死的。我已经第二次说了，或者以后我会主动去找你，但不是现在。”黄药师真是与众不同，陆太乙也对他产生了一点敬意，他缓缓取出铁杖，说：“好吧，今天三百招之内，如果我杀不了你就先放你一马！”黄药师也慢慢拨出短剑，说：“那先谢谢了，如果我死了你要负点责任帮我送她回家。”陆太乙一边走过来一边说：“好，一言为定！”

　　陆太乙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小破童，乃道家北斗仙翁门下第二位弟子。而这些江湖名士的名声是非常重要的，他说了三百招内杀黄药师，若失败了将是对他名声很大的打击，他绝不会手软。一开始他就运行道家最上乘的内功心法：太虚之气，并且也准备使出他最为绝学的功夫。黄药师为了衡儿，他也必然用最大的努力挺过这三百招。此时是正午刚过，初夏的阳光挺猛烈的，在这荒无人烟的乱野中，一场制定好三百招的打斗又拉开了帷幕。

　　第一招，陆太乙又是连人带杖的冲击，这一招黄药师已经领教过了，他也知道陆太乙这招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靠近他。“铛！”这一声挡架声音明显与别不同，原因是黄药师的短剑剑身不是金属。烈日之下，随着两个飞速舞动的身影，他们已经交手数十招了，黄药师虽然全无还手之力，但他却暂时没有受到较大的伤害，只是握剑的手早就麻了。在到了第八十八招的时候，黄药师终于被陆太乙一杖打中胸部，倒向了一边。陆太乙这时候看了看自己的铁杖，全是被黄药师短剑划花了的痕迹，他不由称赞一句：“好剑！”黄药师想不到这把难看的短剑原来如此的锋利坚固，才明白张诚为何如此不舍。不过刚受的一杖之痛，让他的魔功暗发了，眼睛开始泛红了。

　　陆太乙看到黄药师的魔功要发作了，他也不敢松懈，一个腾空动作，以大山压顶之势袭向黄药师。黄药师还是先按住了天魔诀的蠢动，运行潜龙之气来抗衡。又是数十招之后，陆太乙给了黄药师的右手一杖，短剑脱手了。而接着，陆太乙冲破黄药师的防线，接连击中黄药师数杖，最后一杖又把他整个人击飞了。

　　陆太乙这时候却把自己的武器扔下了，慢慢走向倒在地上的黄药师，他这人还是挺公平的。“欧阳傲来了！快帮我杀了这个臭道士！”是衡儿的声音，陆太乙稍微停了一下，他马上知道是衡儿在有意扰乱他，继续步行黄药师。黄药师看了看那个紧张不已的衡儿，更发奋不能死在这三百招里。

　　不拿武器的陆太乙，直接伸手去抓黄药师，黄药师便出掌相接，不料陆太乙那只手就像是一条柳絮一样，受力而飘。陆太乙随意便把黄药师的手扭折，再向着他的腹部背部打了两掌。被“抓”住的黄药师硬受了陆太乙的两掌，腹背剧痛，让他不能用力，眼看就要被陆太乙股足功力的一掌击中，黄药师暴发了。

　　天魔诀的爆发把陆太乙整个人荡开了，紧接着黄药师还发着狂扑向他出掌。陆太乙不敢轻松应对，马上施展太虚之气躲过。天魔功有很强的进攻性，随着体形开始变化，黄药师变得力大无穷，陆太乙都被他的功力击退，双腿还在地上留下了两道一丈多长的线痕。不过还是陆太乙经验丰富，他很快又由被动重新变回了主动。在黄药师的狂怒攻击之后，他总能把握住那一瞬间准备无误地给黄药师有力的反击。虽然在天魔状态下，随着身体逐渐强大，黄药师的防御力增强很多，但攻击他的毕竟是陆太乙。他用到所学的致命绝招，直接伤到黄药师的内脏，让天魔状态下的黄药师也被打倒到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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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伤
更新时间：2010…6…23　11：43：51　字数：3183


　　“不要打了！”衡儿又冲到一边去护着黄药师。黄药师咆哮着跳起，却发现是衡儿，现在他竟然可以完全看清衡儿的样子。他想劝衡儿回到一边去，但现在还在狂躁的他又不敢靠近衡儿，于是走到另一边去，希望衡儿不要再过来了。陆太乙也在不停的打斗中，杀欲急增，欲罢不能，看见黄药师已经避开了衡儿，他又继续进攻了。因为已经超过二百招了，而且衡儿又那样情绪激动，陆太乙用的招数更加狠更加绝了。
　　就在陆太乙聚集自然的力量一掌打向刚扑了空没有防御力的黄药师的时候，衡儿却突然出现在黄药师后面。陆太乙大吃一惊，但任他怎么收回功力，都足可以把衡儿这样的弱女子打死。在那千均一发之际，黄药师竟然奇迹般地一把拉过衡儿用他的身体挡住了。陆太乙的掌力太猛了，他和衡儿双双被击飞，那掌劲透过他的身体，再击中衡儿的左手臂和身体，顿时手臂的血管尽破，变得又黑又肿。

　　衡儿受伤了，黄药师一下子就醒了，他马上为衡儿封住了左臂上的穴位，但衡儿已经晕厥了不省人事。陆太乙也在震惊中呆完了，马上冲上来救治衡儿。黄药师刚才受那一掌亦不轻，为了护住衡儿，他硬抵住以消磨那掌力，现在肺部内脏大损，鼻孔还不停地留着血。不过衡儿生命危在旦夕，他都已经忘了自己。

　　还是陆太乙的太虚之功有治疗的功效，不然衡儿这次真是难逃一死。黄药师马上运用他的医药知识，把那些本来配好给衡儿的药改成疗伤的药，由于时间紧迫，他只有口嚼以汁喂给衡儿，那些汁还带着他的血。陆太乙和黄药师不约而同地帮衡儿疗着伤，他们都没有说上一句话。

　　在陆太乙的内功治疗一段时间之后，衡儿不断吐出淤血，慢慢恢复了一点气息，他才知道这个衡儿的身体原来真的如此差。这时候黄药师才感觉到身上的痛和魔功的剧痛，一边在地上翻滚着一边痛苦地呻吟着。陆太乙看着黄药师和衡儿，他们都伤得不成样子，衡儿这样虚弱的身体，百病缠身；黄药师则被魔功折磨着，每每发作都生不如死。但他们竟然这样互爱着，为彼此不顾自己的生死。陆太乙也心软了，他被这两个苦命人所感动，相比之下他自己显得真是太不像人了。

　　“衡儿！……”黄药师的魔功消退了，他马上爬过来看看衡儿的情况。衡儿听到他的话，也微微张开了眼睛，但看着黄药师，她才知道在帮她疗伤的是陆太乙，于是有气无力地说：“你个臭道士，我宁愿死也不会接受你的救治！”说完又挣扎起来。陆太乙知道她这样非常危险，他也只有放弃运功走开站一边，又教着黄药师要怎么运内功帮人疗伤才会有较好的效果。这是救衡儿的方法，黄药师非常认真地听着，很快就掌握了。于是黄药师忍着痛运气帮衡儿疗着伤，但才一会儿他自己又吐起血来。陆太乙看着他们，心里也挺难受的，越来越后悔这些天来一直追杀着黄药师，这两个年轻人压根里就不是坏人啊。

　　衡儿还是害怕这个冷面无情的陆太乙还要杀黄药师，于是借着自己被他打成重伤，指着他大骂，不时还喘咳着。陆太乙为了不让衡儿雪上加霜，只有低着头走开了，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骂跑了。黄药师还是那样一边吐着血一边为衡儿疗着伤，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陆太乙骑上马，又再次走近衡儿和黄药师，把黄药师那把短剑扔回他身旁，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衡儿那样盯着他不放，他只有离开了。

　　黄药师和衡儿就那样双双坐在那里，直到夜幕降临。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黄药师更是越来越担心衡儿出事，但他又不敢放松，虽然他自己也受着重伤，真气早已透支了。衡儿终于又吐了一次血，然后把手搭到黄药师的手上，示意他休息一下。黄药师收回真气，想要调息一下时，又吐了一地的血。衡儿轻轻转过身来抱住了黄药师，黄药师也抱紧了她。衡儿说：“如果我们今天就一起死在这里，你愿意吗？”黄药师憔悴地看着她，说：“不愿意！只可以死我一个，你不能死。”衡儿把嘴凑到他耳边说：“我反正都活不长了，我愿意死在你的怀抱里，直到我思想停止的那一刻，还能感受到你在我身边……”黄药师伤心极了，声音都有点嘶哑，说：“不可以，无论如何我都不可以让你死去的，你快快转过身，我继续帮你疗伤。”黄药师想运行潜龙之气，但一用功血又涌上喉咙了。慢慢地，他失去了意识……

　　“衡儿……衡儿……”黄药师拼命地叫着，他看见衡儿的身影出现在那些山林中，溪水间，瀑布边，还向着他微笑着，还是那么迷人。但他自己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绑住了一样，无法再接近衡儿。“衡儿！”黄药师一下子挣扎醒来，原来那是一个梦，他又马上爬过去看了看旁边的衡儿，幸好还有呼吸，于是又帮她把脉。衡儿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看来他连续几个时辰的不放松输真气真的有点效果。不过衡儿的手臂还是那样肿胀，而且这时候已经是深夜，根本看不清楚。虽然是初夏，夜里的天气还是有点凉，黄药师又脱下了衣服给衡儿盖上，他觉得口喝便想站起来去拿点水。岂料他刚站起又觉得头晕胀着，头重脚轻的，站都站不稳。没有办法，他又试着慢慢运气调息，也希望能为自己治疗一下，不然就会成为衡儿的负累了。

　　第二天天亮了，衡儿微微咳了两声，醒了，她突然哭了起来。黄药师慢慢走过去扶起了她，只听到她哭着说：“昨天你吐了很多血，还晕了没有醒，我以为再也见不倒你了！呜呜呜……”黄药师抱紧了她，说：“怎么会呢，我还要继续陪着你游历天下的啊，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黄药师继续安慰着衡儿，其实他现在情况还是很糟，可以说是被过重的内伤再加上真气透支，现在只剩下不到一成的功力。现在的黄药师杀伤力已经大减，如果遇上敌人，他连逃命的本事都不一定有了。幸好他们的马还在，因害怕被欧阳傲追杀，他们还是赶快上马离开这里了。

　　他们来到茫茫的旷野，这里人烟稀少，他们两互相支持着，黄药师恢复得很快，不过虽然他已经基本回复正常人的样子，但致命的内伤让他始终无法运行真气。这样也有好的一面的，天魔功就这样一连数天没有再沸腾过了。本来身体就不好的衡儿，凭借着陆太乙和黄药师的真气才躲过了鬼门关，现在身体变得更差了，黄药师又再次把她的专属药方改了改。

　　数天之后，他们来到了一个小盆地，盆地里面有一个古城，那些建筑样子都比较奇特，特别是那些刻在山里的大石窟，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因为黄药师的武功已经尽失，衡儿进城之后也自觉地披上了面纱。虽然刚经历了生死大关，衡儿来到古城后还是很兴奋，或者本来她就是常在鬼门关游荡的人了，这些都不能影响她的心情。看见衡儿那个样子，黄药师心里也高兴了，这些天他不断地尝试着重新把一些主要的气道穴位打通，希望能尽快恢复好功力以保护好衡儿。然而这些都急不来，他也知道不能勉强，只有默默下功夫，继续努力了。

　　古城里面人还不少，很是热闹，但黄药师很快就发现有些人总站在一些固定的位置四处张望，这些让他感觉不安。进城不久之后，衡儿就把马给卖了，可能她打算在这里多待几天，好让黄药师的身体恢复。他们还找了一个客店住下，这个客店很是简陋，就是整个古城都是比较贫穷的。黄药师又发觉店主对于他们是陌生人有点紧张，还凭借他过人的听力，听到店主叫一个小二去“报告”。虽然这里的口音很难听，但黄药师这些日子都慢慢学懂了方法。进古城的时候，黄药师已经感觉到那些站岗一样的人怪怪的，现在听到他们这样做，更是提高了警惕了。

　　晚饭之后，衡儿简单布置好他们的房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