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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一剑震江湖-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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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孩子身上。”

悟性皱着两条慈眉,道:“衡山剑客,也算是武林中一代大侠,大概他还不至于对比他晚一辈的后生下手。”

桑逸尘笑道:“老杂毛为人极是自负,除了心胸狭窄一点之外,为人倒很正派,对灵虚门下几个孩子下毒手,是绝不至于,怕的是他会捉去几个孩子作人质,好迫使灵虚上人出面。牛鼻于离开九华山排云岭后,行踪如杳飞黄鹤,一叶道人想找他自不容易,捉住他门下弟子作人质不失上策,问题在灵虚上人会不会因此出面,据老叫化子近年看他一切作为,似是已到无嗔无念之境。一叶道人决不能把他逼出头,再来一次衡山比剑。”

俞剑英只听得一扬剑眉,接道:“一叶道人既和英儿恩师结有梁子,英儿正应当挺身而出,我身受恩师十年培育,为师门恩怨,死亦无憾。”

桑逸尘呵呵一阵大笑,道:“你师父近十年中,玄功大进,也许他早有安排,老叫化刚才看云儿和程玉玲双斗冥灵时用的剑招,着着变化奇奥,大异一般剑术,老实说,老叫化就看不出所以然来,一叶老杂毛不见得就比老叫化强到哪里。”

悟性叹道:“这一代武林中以灵虚、一叶两位道长,和你八臂神乞,三个声誉最隆,江湖道上,大概没有人不推祟你们,偏巧你们三个人,又都各具怪癖,不肯创立门户,培育下代英才,灵虚道长避居深山,读书自娱,啸傲山林,绝缘江湖,一叶道人埋首敛迹,轻易难得一见。你八臂神乞,虽常在江湖上走动,但始终不肯收录一个弟子,可惜你们绝世武学,后继无人……”

桑逸尘截住了悟性的话,笑道:“老叫化子混元气功,不能传人,传人后果,极是可悲,哪一个拜在我门下,就得断子绝孙,你想想看,我该不该收录弟子?灵虚牛鼻子也不是吝惜绝学,不收弟子只因异质难得,才智过人,未必能宅心忠厚,宅心忠厚又未必才智过人,像他那一身本领,万一所传非人,要留给后代江湖上多大祸害?一不小心,就要遗恨千古,所以他不能随便收录弟子……”说此一顿,呷了一口茶,望了俞剑英一眼,又继续说道:“总算是机缘凑巧,你徒弟带英儿求师登山,那晚上老叫化也费了不少口舌,他才把英儿收到门下,不过我现在想来很觉可笑,老叫化和他交了几十年道友,也说得上莫逆二字,但他处处都给我摆陷井跳,说起来,老叫化实够惭愧,只要他一动心眼,我没有一次不跌入他谋算之中。”

说罢,纵声一阵大笑后,又道:“就拿他收英儿这件事说吧!明明他早已看上了英儿的才质,足以当得他衣钵传人,却故意推三阻四,不肯答应,害得你那徒弟王振乾,泣求丹室,老叫化看不过挺身质问,他又以英儿杀孽重不肯应允,千不该万不该,老叫化不该允担俞剑英,日后闯出的一切恩怨烦恼,结果害得我劳碌奔走不算,又受了很多折磨。老叫化活了八九十岁,就没有受过那些烦恼困扰,两个女娃儿一对死心眼,闹的一场情爱纠纷,差一点要了老叫化的命。牛鼻子却连一句感激慰问的话也不说,老叫化子哑于吃黄连,苦在心里,如今他又丢下几个孩子,跑得没了影儿,牛鼻子步步占先,老叫化处处赶巧。”

悟性笑道:“俞施主继承了灵虚道友衣钵,又是你八臂神乞义子,老和尚希望你赞助他,辟创武林一支主脉……”

俞剑英突然起身,对悟性一个长揖,接道:“晚辈质愚才浅,从师十年,只不过学得恩师十之一二,怎敢欺世盗名,辟立门户,老前辈一番盛意,晚辈心领就是。”

悟性被剑英几句话顶得呆了一呆,默然无言。

桑逸尘接口笑道:“灵虚牛鼻子,天生一代奇才,旷古绝今,他那一身本领,不是人人都能学得,能寻得承继他衣钵之人,已算不错。一叶道人,不肯多收弟子,大概也是怕流害武林,以你们少林派来说,重重门规,收录弟子,不能算不严,但这数百年来,贵派中背叛的弟子,何止百人,而且大都是武功高强,才越同辈的弟子。”

悟性想到今夜中引狼入室的草上飞虎简治宇,和铁罗汉迦龙,都是自己平辈的师兄弟,讲两人成就,均属杰出。简治宇更是上代掌门座下亲传弟子,只因未能得掌门户,负气离寺,蓄发还俗另立门户,专以和少林弟子为难,致闹的同门师兄弟,骨肉自残,更不惜欺师灭祖,勾引海外群魔,企图把整个少林寺毁去……想至此处,摇头一声长叹,道:“桑兄说的不错,武功一道,可以用其行善,也叫以用来行恶,传所非人,为害实深,如非本门中两个孽徒作祟,也许不致于有这次海外群魔,联手争霸中原之事。”说完,起身告别,辞出静室。

桑逸尘送走悟性后,缓步走到剑英身侧,脸色十分严肃地说道:“一叶道人的盛名,震惧武林,功力深厚,剑术绝伦。除了败在你师父手中一次外,未闻他遇过敌手。老叫化虽未和他动过手,但我自知得让人一筹,你夺爱程玉玲,理已先屈,日后如果遇上一叶道人,非不得已不许和他动手。”

俞剑英看义父神情严肃,哪里还敢出言抗辩,乖乖地垂首聆教,心中却暗感奇怪,因为桑逸尘平常最为护短,不管剑英闯了什么祸,他都大包大揽,而且,除了灵虚上人之外,也从不把别人放在眼中,这次竟大异往常,自谦让人一筹,并训瞩剑英,不许他和一叶道人动手。

桑逸尘说完话,挥手命剑英退出他卧室,登塌休息。两人刚才都经过一番猛烈的拚斗,对手又都是海外久负盛名的魔头,真气消耗颇多,极需一段时间休息。所以剑英退出义父卧室后,也立时登榻安歇。一宵易过,第二天剑英起身,已是满窗阳光,两个小沙弥早已侍候室外,见他起身,立时送上面水。

俞剑英和桑逸尘分居两室,中间有一个小门相通,剑英住在外间,他洗过脸后,步入义父房中,但见枕被横陈,桑逸尘早已不知去向。

俞剑英心头一惊,急步出室,问两个小沙弥道:“我义父哪里去了?”

两个小沙弥被问的呆了一呆,摇着头答道:“桑老英雄一直就没有出去。”

剑英急道:“没有出去,我怎么会问你们,难道我还故意找你们磨牙?”

两个小沙弥似是还有些不大相信的神气探头入室一看,果然桑逸尘已人影不见。

靠左一个小沙弥,回头对剑英道:“我们整夜都有轮班守值在这静院四周,桑老英雄如果出去,我们决不能说连一点影儿都不知道。这件事有些怪异,我们得去禀告掌门方丈,请命定夺。”说罢,转身急奔而去。

这时,俞剑英已镇静下来,想起义父一生做事,多是大离常情,可能他一早出门散步去了,想至此处,疑虑之心,登时消减。

约有一刻工夫,悟性大师随在那小沙弥身后,匆匆而来。

老和尚看剑英神态轻松,毫无焦虑之状,认为他知道八臂神乞行踪,心中紧张也立时轻松下来,摇摇头,对剑英道:“小和尚故作紧张,害得老和尚也瞎急半晌,老叫化子是不是出去散步啦?”

剑英笑道:“我醒来已不见义父,确也急的像热锅蚂蚁,后来想到他老人家做事性格,心中焦虑稍减,只怕他出去观赏山景去了。”

悟性听剑英口气,知他不过是推测之言。一皱眉头,进了桑逸尘卧室,老和尚究竟是多了一把年纪,做事比较细心,他先看出后窗虚掩,已知桑逸尘是从后窗出去,再看枕被零乱,似是走的异常匆忙,心中登时觉出,事非寻常。

但他并不立即对剑英说明。一纵身,跃登榻上,右手拉开两扇窗门,伸出半个身子查看。

俞剑英目睹悟性大师登榻、拉窗,心中顿有所觉。老和尚不肯明说,却做给自己着,暗叫一声惭愧,立时大声叫道:“老禅师可发现什么疑点吗?”

突听三声急鼓传来,接着钟声大鸣,连续九响,袅袅余音绕耳不绝。

钟鼓过后,悟性对剑英道:“掌门方丈击鼓鸣钟,召集寺中长老议事,桑大侠昨夜和掌门师兄谈起具名邀请天下武林同道,赶海外扫荡群魔一事,必将列为首要,老衲得即时赶去,过一会桑大侠如果还不回来,老衲当禀请掌门师兄,传谕寺中弟子,分头寻访。”说完,匆匆离去。

剑英送走了悟性大师后,越想越觉事情蹊跷。桑逸尘虽然生性豪放,不拘小节,一生做事不能以常情推论,但在这节骨眼上,还不致于丢下他和两位姊姊,飘然远走。

想一阵,觉得事出非常,伸手从壁间取下了惊虹剑,佩在身上,跃上木榻探头出窗查看。

这间精舍,是寺中最雅致幽静的所在,一堵红墙围绕四周,在连绵千间的少林寺中,自成一座院落,几行修竹,数十盆花,点缀得雅静出尘。



 第106页

三丈外有一片紧靠围墙的屋面,以桑逸尘轻功而论,不需在院中接脚,就可直飞落那屋面上,剑英估计自己轻功,大概也可以来得,立时提气凝神,一跃身穿窗而出,半空中一个倒翻,果然落到那屋顶上面。

下面是一条碎石铺成的小径,两个和尚一前一后走来,猛一抬头见俞剑英站在屋面,双双一定神,停住了脚步。

俞小侠心头一凛,暗道:“这大白天,我这样莽莽撞撞的站到屋面上,纵非有心卖弄,也使人大不谅解。”心念一转,赶忙跃落地面,沿着寺中曲折道路,向前走去。

沿途遇到不少僧众,一个个均对他合掌微笑。

这寺中曲径盘绕,道路交错,剑英本想出寺寻访义父,哪知左转右弯,跑到了人家达摩院。

只见百拙大师身披大红袈裟,肃容端坐正中,达摩院主持洪禅上人,及监院三位受伤长老,全都抱伤出席,一排横坐在百拙身后,悟性大师紧靠在百拙右首坐着。

下面分排坐着四十五个和尚,一个个合掌当胸,低头诵经,面色肃穆,一片庄严。

剑英心知是掌门方丈召集寺中长老,及重要执行僧人议事,自是不便探窥偷听,立时转过一条小径,向北走去,他这时已深入寺中腹地,走完一条小道,又到少林寺划为禁地的藏经阁。

只见一道八九尺宽的河沟,围绕着一座阁楼。水声潺潺,景物异常清幽,一道虹漆木桥,连通两岸,两扇铁叶花边的红漆大门上面,横挂着一条金字匾额,写着“藏经阁”三个大字。

俞剑英正待举步登桥,突然心中一动,暗自忖道:“江湖上久传,藏经阁是少林寺禁地,我如何能够破人禁例。”立时绕阁而过。

那座藏经阁后面,又是连绵的房舍,他信步向前走去,足足有一刻工夫,走完了数条幽径,很快又现出一堵红色围墙。

一个小圆门,紧紧闭着,剑英见四下无人,纵身一跃,翻出围墙。哪知红墙后面,紧靠一道深谷,他这冒冒失失的一跃,一脚踏空,全身直向那深谷坠去。

待他警觉,已深落了两丈左右,那探谷崖壁如削,又无突出的岩石矮松,手足都无处攀登。

好在剑英身陷危境,心仍不乱,猛一提丹田真气,双臂一抖,突然向上升高一丈四五尺,左脚一点右脚面,施出轻功绝技“梯云纵”,又升一丈三四,悬空一个倒翻,落在崖边缘。

原来那围墙外面,只有二尺宽窄的崖壁,下面是百丈以上的深谷。

剑荚纵目四顾,只见四处都是绵连的山势,这深谷两岸相距,大约有七八丈宽窄。

他估计自己轻功,实不易一跃横过,义父武功虽深,但也未必肯冒险横跃这七八丈的距离。

他放眼看了一阵,沿着那红色围墙,向东走去。

这道围墙,就是沿着断涧所筑,随着那天然的断崖曲转。

直待到百丈以后,围墙才陡然转弯,向南圈包,那一道断涧也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向北伸延而去。

俞剑英看谷中满生苍松,而且壁间也生着不少突岩矮松,随提气下了深谷。

他沿着涧向前走去,大约有四五里左右,深谷突然向左转去。

俞剑英刚转过弯,突听得一个娇脆的女子声音,说道:“我们已谈了这样长的时间,我该走了……”

那声音十分熟悉,他不用思索,已知道那人是谁。正侍开口喊叫,突又听一声长长的男人叹息道:“和你相处在一起,好像时间过的特别快似的,你看太阳已升那么高了。”

剑英只听得心中一动,立时把未叫出口的话,又咽回肚中,纵上一裸巨松,借那浓密的柱叶掩遮身形,向下探看。

只见数丈外一块大岩石上,坐着一男一女,女的是白燕儿程玉玲,男的是数年不见的岳凤坤,程玉玲怀中抱着孝燕,和岳凤坤并排坐着,两人相距大约有二尺左右。

俞剑英正想飞身跃下,突然脑际中又闪起一个念头,暗自忖道:“他们过去,本有情愫,我如此刻现身,两人必然大感尴尬,尤以玲姊姊情更难堪,不如趁两人尚未发觉我之前早些溜走。”

心念一决,正待跃下巨松,哪知手脚一动,岳凤坤已然警觉,蓦地大喝一声,道:“什么人鬼鬼祟祟。”

随着那一声断喝,扬腕打出一块山石,流星般向剑英藏身所在打来。

俞小侠右手一翻,接住飞来山石,长身一跃,飘落在两人停身的大岩石旁,笑道:“岳兄别来无恙,还认识小弟俞剑英吗?”

岳凤坤脸色一变,反手握剑把,纵下岩石。

俞剑英神态轻松地拱手笑道:“小弟无意到此,并非有意追踪。”

程玉玲早惊得面无人色,听完剑英两句话,心头更慌,要知那个时代,男女限界极严,白燕儿虽是武林中人,不像深居闺阁少女那样受世谷礼法约束。但她和剑英名份已定,而且又生了孩子,和岳凤坤相约在这等深山僻静所在谈心,纵然心无杂念,玉洁冰清,事态亦非小可,是以她惊慌的六神无主,心中虽有干言万语要说,但却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

俞剑英神态越是轻松,她越是害怕,只觉心头有如小鹿乱撞,一颗心紧张得要从口中跳出,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岳凤坤侧脸望了白燕一眼,对剑英说道:“这件事,一点怪不得程玉玲,是我引她到此,有话相询,什么事,但请冲着我说,岳凤坤溅血你惊虹剑下,死而无憾。”

剑英笑道:“岳兄说的哪里话,我俞剑英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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