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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狂君-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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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翎坐到一张软榻上,温声说:“辜夫人这会儿不在,你不用这么紧张。”
“还是要改过来才成,毕竟您已经正式被皇上册封为皇后,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唤您小姐。”清菊倒来了杯香茶递给她,“不过,您方才为何不揭穿皇上呢?”
皇上不会以为她和小姐眼睛都瞎了吧,没发现他偷偷伸手在枕头底下找东西。
垂眸啜了口茶,她徐徐出声,“我要等他自己向我坦白。”今早醒来时,皇上已经不在,但是她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循着香气,便在他的枕头底下发现了那两枚她送给马襄的香囊。
她先是一惊,以为被发现她和马襄私下来往的事,但下一瞬,她突然想到——
马襄两字合在一起,便是冉骧的骧字,那天他在她掌心土先写下马字,又再写了个襄字,也许他要写的并不是两个字,而是一个字。
还有,在册封大典上,他戴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即使进了寝殿,入睡时他仍没有取下脸上的面具,再加上那日马襄曾告诉她,关于他的身份,她日后便知,将这几件事合在一起推敲,便不难发觉,他戴着面具的原因是不想让她看见他的真面目,知道他就是皇上。
但她不明白,为何他要隐瞒他的真实身份,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皇后,依您看,皇上为什么要瞒着您?他是想试探您吗?”清菊忍不住揣测。
第4章(2)
“试探?”她一怔,“他想试探我什么?”
“试探您对皇上忠不忠诚呀。”
“是这样吗?”百里翎蹙眉深思。她并不觉得他在试探她什么,反而觉得他会选择隐瞒她,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您放在茶几上那两牧香囊不知这会儿皇上看见了没有?若是看见了,您想皇上会来向您坦白相告吗?”清菊好奇的想知道皇上的反应,不知道他会不会吓一跳。
“清菊,不如你去探探。”
“奴婢不敢,万一惹怒了皇上怎么办?”一想到他恼羞成怒打死先皇嫔妃,她就害怕得忍不住全身颤抖。
百里翎见清菊缩着颈子,满脸恐惧,不禁失笑,“瞧你吓成这样,我跟你说笑的,这会儿咱们先按兵不动,看他怎么做再说。”耐心她有得是,就看他忍不忍得住。
一整日,她没有追究他那两牧香囊的事,也没有任何异样,看来她也许真的没有见到那两枚香囊,冉骧略略放下心,入夜后,便与她一起上床就寝。
半晌,他忍不住出声问:“你睡了吗?”
“还没。”
“那陪朕聊聊。”
“好,皇上想聊什么?”百里翎的嗓音淡淡的。
这是他们大婚的第二夜,上床后他只是躺在她身侧,仍旧什么也没做。
“朕没有奸污父皇的嫔妃,是那些宫人乱说的。”他解释,透过面具传出来的嗓音,带着愤愤不平。
百里翎有些讶异他竟会主动提及此事,不过既然他先说了,她便接腔问:“那为何皇上要打死那名嫔妃?”
他不平的说道:“是她先来勾引我,我推开她,她失足撞向柱子,昏了过去,我派人送她回去,怎么知道第二天她就死了。”
见她听完却沉默不语,冉骧急了,“你不相信我的话吗?”
“臣妾没有不相信。”
“那你是信了?”
“皇上为何要对臣妾解释这件事?”百里翎轻声问。
“我不要你怕我。”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娘子,你不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他略微激动的抓住她的手。
百里翎没有抽回手,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又缓缓启口,“那皇上为何要将先皇的妃嫔全都遣送出宫?”
“父皇驾崩了,那些妃嫔有的还很年轻,没必要让她们继续留在宫里,白白虚掷青春,为父皇守寡,她们出宫后可以去找其他更好的男人,至于不愿出宫的那些年老妃嫔,我都把她们送去东州的行宫了,好让她们可以安养晚年。”
听见他的解释,百里翎有些意外的侧首看向他。
“怎么了?”黑暗中,察觉她投来的眸光,他不解的问。
“没什么。”她收回眼神,轻摇螓首。
“我会对你好的。”他慎重许诺。
“嗯,夜深了,皇上早点睡吧。”她轻轻闭上眼,他的手牢牢的握住她不放,温热的掌心煨着她的手,都热烫了起来,那股热潮渐渐漫进心头,让她的胸口涌起一股暖意,唇边微不可见的轻漾起一抹笑。
听着她规律的呼吸,心想她是睡了,冉骥迟疑了下,忍不住伸指轻轻触碰她柔细的发丝。
明天吧,明天就告诉她,马襄就是皇上,做了这个决定后,已有一夜没睡的他,不知不觉合上眼,沉沉睡去。
“皇上,醒醒。”
“不要吵!”冉骥不悦的挥了挥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皇上别睡了,快点起来。”
耳边还是持续传来扰他清梦的叫唤声。“谁敢再吵,就拖下去砍了。”他怒斥着,双眼还是闭得紧紧的。
“皇上,该上早朝了。”见迟迟叫不醒他,百里翎索性用手轻摇着他的身子。
一直被吵着,不得安睡,冉骧睁开惺忪睡眼,目露凶光,怒喝,“来人,把这该死的宫女给我拖下去砍了!”
话落,一道淡雅的嗓音幽幽的窜进他耳里——
“皇上要砍了臣妾?”
他撑起身子,犹带着困意的黑瞳抬眸望去,看见百里翎就站在他面前,她清雅的脸庞此刻有些凝沉,他怔了下,眸里的戾气瞬间散去,连忙解释,“朕要砍的不是你,是一直吵我的宫女。”
“方才是臣妾在叫皇上,不是宫女。”
“是你?”他愕道。“为什么你要一直吵我?”
“早朝的时间到了。”
“我不上早朝。”
“皇上是一国之君,岂能不上早朝?”
“朕说不上就不上。”他端出皇帝的架子,再次躺回榻上。
“皇上不去上朝,若是大臣有要事启奏呢?”百里翎眉心轻蹙。
“有顾微津在,他会处理。”他咕哝一声,随即闭上了眼。
“您是皇上,怎么能什么事都推给顾大人?”她非常不认同。
他不再理她,转过身去,拉起被褥,闷头睡大觉。
“皇上?”见状,百里翎有些恼了。
清菊过去拉了拉她的衣袖,“皇上不想上朝,您就别再勉强他了,万一触怒皇上,惹他不悦,真的把您拉下去砍了,那可怎么办?”即使知道皇上就是小姐先前私会的那个人,但清菊对他的畏惧还是没有丝毫减少。
无奈的叹了口气,百里翎走出寝房,在厅里的椅上坐下,低眸思索着。
见她眉头深锁,清菊关心的问:“您在想什么?”
“不能让皇上再这么下去,他再不去上早朝,迟早会出乱子。”
“可这种事您要怎么管?皇上不上早朝,您也没办法勉强他去呀。”
若他不是马襄也就算了,如今得知皇上就是马襄,她没办法放任他这样下去不管。
“所以我要想个办法让他愿意去上早朝。”也许正因为他都不去上早朝,所以很多事都被底下时人给蒙蔽了,当初才会听信谗言,斩了严将军和那些朝臣。
“那您打算怎么做?”‘
百里翎细思须臾,低声附在她耳畔,吩咐了几句话。
听完她的交代,清菊一脸担忧,“啊,这么做妥当吗?万一惹怒皇上……”
“你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她会有此等自信,是因为他亲口允诺过,他绝不会伤害她,她相信他的承诺,因为他不是别人,是马襄。
第5章(1)
坐在麒云殿的寝房里,冉骧从枕头下拿出几枚香囊嗅闻着,那股淡香窜入鼻腔里,令他的头痛缓和了不少,这几天来,那种头痛欲裂的情形似乎也不再那么频繁了。
不过他最惦念的,还是她那双灵巧的手,当她按揉着他的头部时,不仅减缓了头疼,还很舒服。
想起百里翎,冉骧刚毅的脸部线条不由自主地柔和了几分,唇畔还带着一丝不自觉的笑意,但下一瞬,思及了什么,他眉峰紧蹙。
“皇上。”葵公公走进寝殿。
“你把那些东西都送去玉遥宫了吗?皇后怎么说?”见到他,冉骧连忙出声询问。
“皇后让奴才谢皇上恩赐。”
就这样?她没说别的吗?“那些东西可是他特地进库房挑选了好久的宝物,每一样都价值连城。
“皇后还说,她身子不适,今晚恐无法侍寝,请皇上见谅。”
“她一定还在生我的气!”冉骧有点懊恼。
昨天他醒来后,百里翎虽不至于完全不理他,但神情却清冷淡漠,他问了清菊,才知是因为昨天早晨她叫他,却被他喝斥的事——
“皇上那时说要将皇后娘娘拖下去砍了,把娘娘给吓坏了,所以娘娘才战战兢兢的不敢再多言,免得触怒皇上。”
不管他怎么向她解释他不是有意要凶她,她还是不谅解。昨晚也用身子不适的借口躲着他,不与他同床共寝,害他想向她坦白真实身份,也一直没机会说。
见他面露失望,葵公公想了下道:“若皇上想见皇后,大可前往玉遥宫,皇后不敢拒绝的。”
“我不想勉强她。”
沉吟了下,葵公公又说:“皇上已立后,可以开始纳妃了,奴才待会儿就吩咐下去,命各地召选秀女进宫。”
北焰皇朝规矩,所有男子皆必须娶了正妻才可以纳妾,连皇帝也不例外。
冉骧严拒,“不要,朕不需要什么秀女,不准召选任何秀女进宫。”
“皇上为何不要秀女?”葵公公难掩惊讶。
“我有皇后就够了。”那时在秘道里,他亲耳听见她想等他有了其他妃嫔后,利用她们让自个儿被逐出宫去,他不知她计划怎么做,但他绝不会让她有机会出宫的。
“可皇上后宫只有皇后一位,未免太空虚了,历来皇上立后之后,便会开始召选秀女——”
冉骧不耐烦的打断葵平,“我说不要其他秀女,你没听见吗?”
“奴才遵旨。”见皇上动了怒,他连忙躬身。“对了,皇上,韩大人求见。”
“我不见他,叫他走。”
“是。”
正当葵公公旋身要出去时,又被叫住。“葵平,你命人去叫皇后身旁那个叫清菊的侍婢来见朕。”
“是。”
“奴婢拜见皇上,不知皇上宣奴婢来,有何吩咐?”突然被传召到麒云殿来,清菊不免有些惊惶,虽然来之前,小姐已经嘱咐过她该如何应对,但她还是害怕。
冉骧戴着面具,觑向她,“朕问你,皇后是真的身子不适吗?”
“是真的。”
“她哪里不适?”他质问。
“呃,奴婢不敢说,”被他那双黑灼灼的眼看得心头发颤,清菊垂下头,不敢看向他。
“朕命令你说,不准有任何隐瞒。”他沉声道。
“皇后娘娘她……适逢葵水来,所以身子下适。”她一脸惶恐的回答。
葵水?冉骧愣了下,才醒悟过来她的意思,“那可有宣太医诊视?”
“回禀皇上,这种情形无须看太医,奴婢已熬了药给皇后娘娘喝,等葵水结束就没事了。”
“是这样吗?所以她不是因为在气恼朕,才不见朕的?”冉蠼骧的黑瞳立刻亮了起来。
“这……”清菊迟疑了下。
“你有话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自那日冒犯皇上,被皇上斥责之后,这两日心情确实不太好。”
“朕已经同她解释过,朕不是有意要凶她,她还要气朕多久?”他不悦了。
“皇上虽然向皇后娘娘解释了,可皇后娘娘一直无法释怀,深深忧虑着唯恐哪日不慎再触怒皇上,会被皇上赐罪。”清菊胆颤心惊的边说边留意他的神情。
听到她的话,冉骧烦躁的站起身,“那你说,她要怎样才肯相信朕绝对不会伤害她?”
被他冷不防的这么一问,清菊结结巴巴,“奴、奴婢也不知。”
“你是她的贴身侍婢,你怎么会不知道?”他怒诘。
“奴婢是真的不知道皇后的心思,请皇上恕罪。”她吓得双腿发腿,差点跪了下去。
冉骧不悦的斥道:“真是没用!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回去问清楚,再来回覆朕。”
“是,奴婢告退。”清菊脸色发白的赶紧离开麒云殿。
她离开后,冉骥取下面具,从怀里取出香囊,低头看着,不满的低喃,“你真是太小家子气了,居然为了一句话就气我这么久。”
“皇上,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啊?”
听见这道透着慵懒的嗓音,冉骧收起香囊,抬眸向不请自来的镇远王冉骥。
慌慌张张跟着进来的殿外侍卫,战战兢兢的说:“启禀皇上,属下拦不住镇远王。”
他没有追究,挥手让侍卫退下,“皇叔,你突然进宫有什么事?”
冉骥找了个位置坐下,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没事就不能进宫来看皇上吗?”
“没事你根本懒得进宫。”冉骧横去一眼。这个皇叔有多懒散,他很清楚。
“呵,皇上倒是挺了解我的,看来这么多年,我果然没白疼皇上。”说得一脸欣慰。
“你哪时疼过我了?”他怎么都没有感觉到。
“咦,皇上,你不知道吗?所有皇侄中,我最疼的一直都是皇上啊,所以当年韩杰联合大臣们请皇兄严惩皇上时,本王可是在皇兄面前力保皇上,劝他将你贬到北漠反省反省就好。”
听见他的话,冉骧顿时目光一凛,“原来我被贬到北漠是你向父皇劝说的!”
“可不是!”仿佛没察觉他的怒气,冉骥邀功又道:“要不然当初你重伤五皇子,皇上本来是要将你重打一百大板之后贬为庶民,永远不准再踏进宫中,是我向皇上这么建议,你才没有被打烂屁股,还保留了皇子的身份,这会儿才有命能当上皇帝。”
冉骧咬牙切齿,“我一点儿也不想当皇帝,这个皇位你想要的话给你,我才不希罕。”要不是父皇的子嗣只剩下他一个,他压根不想当这个皇帝。
“我绝对没有觊觎皇位之意,皇上不要试探我了。”冉骥郑重的澄清,眼里却透着一丝戏谑。
“谁在试探你啊,皇叔,我不想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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