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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禽掌-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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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去。
这种良驹也只有在此地才能展开它的神勇,在这坚厚平滑的广野中急驰,也不用使劲勒,其速如矢,马背平稳如舟,毫不巅蹶,喜得石继志抚鬃连连赞叹。
只见茫茫雪岭银光闪闪,两旁林木一径如矢般向后飞逝,他此时心情不由大为开朗了起来,如今孤身一人毫无牵挂,反倒显得少了许多心事,只盼早些能登上天山,访着天山三老,自己以礼拜见,死活听由他了!
他策马如飞整整行了一日,入晚已到了天山山口,山下是大片绿洲,有不少庐舍依傍山边,仰视天山高峙入云,绵延千里,一望无际,确是壮丽万分。
石继志就近投宿了一夜,重新备了粮食,振作精神问清了一条登山的大道,开始往天山一路攀了上去。
似此行了一个上午,山上起了浓雾,不得已马行减速,又转了两三折,前面忽有高崖双亘,对起若门,当中出现一条峪谷。
石继志不由皱起眉头,至此才知沙漠红丹鲁丝所言不虚,自己又该如何走呢?自己所行尚在雪线以下,然已感到寒气侵人,青藤漫天,飞泉垂空,巨石笋立,俯视来路不寒而栗,两旁岭上岭下,绵延百里,真是山外有山;而天山万岭,何处访那三位老怪物?这可真是极大的一桩难题。至此不由深为后悔,来时若仔细打探清楚再行就好了。
一个人在马上发了半天愁,那马见主人不行,不由俯首嚼食着地上青草。
石继志这才想到了那沙漠红丹鲁丝,心想:“这姑娘既有如此一身本事又在此久居,想必一定对那三老居处有所耳闻,只怪自己心存疑虑,竟放着现成的向导不去询问,枉把人家气走了;如今因身山中上下不得,如何是好?”
想着赌气一拉那马,直往其中一条道走去,竟是越前行越为平直开广,心中不由大喜,暗忖:“莫不是瞎冲直闯地给碰对了不成?”
想着好不开心,一路急行了去,一盏茶之后,猛觉方向像似变了,先前是上行,此时身子竟似侧过了个转,不由吃了一惊,忙勒住马,绕上一处石峰向下一看,心里顿时凉了一大半:不是又往回走是什么!好容易辛苦爬了一上午,这一阵疾行,却又下来了,顿时气得双眼直冒金星,忙又带过马头回驰。走了好一阵,才又到了原来之处,天已过午,只好下马找了一块大青石坐下,吃了些东西,呆呆地望着那马,叹道:“马啊……这可怎么好?”无意间见眼前有一棵双人合抱粗的大雪松,树干上像似有一标志,不由忙跃起走近一看,见那树干上似被人用刀剑刻了一箭头,侧指一边,其上尚有“卧眉由此”四个字,像是被人用利刃刻写其上,因此树年代太久,树皮过厚,竟看不出是新刻还是旧有。石继志心中不由大喜,因忆起师父曾说过,天山三者在天山居处为卧眉庄,想来这“卧眉”二字定是指彼了。
他心中也不想想,方才自己来时,竟会没发现,此时怎么又会有此明显标记?只以为是天山三老自己留下的路标,忙策马向那箭头指处策马而下。
果然绕过几棵雪松,又发现一道婉蜒山道直往山上展去,石继志大喜,一夹马腹,这马一声欢鸣,扫尾而上,似此直行了两个时辰,已至雪线之上了,眼前白茫茫一片,尽是积雪,此处积雪往往白天被阳光融成一道道下泻的雪水,而入夜降雪又行封冻,故此满山遍野尽是一条条玉龙似的冰河,恍如闹海银龙。
石继志加了件披风重新上马,无意间见雪地上竟有一行蹄印,十分清晰地直盘上去,心中不由一惊,暗思:“莫非还有人上山不成?”心中一动,遂又想道:“正好我不知如何走法,不如就顺着这马蹄印子一路而上,或许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找到那卧眉山庄也未可知。”想到此,不由存了满腹热望,一路紧行而下,因天色已暮,生怕入夜尚未到达,困居山中就麻烦了。
这一阵紧行,中途如不是有那马蹄印前导,早就又不知几次迷失了路。至此才知道,这天山山势果然神妙无穷,似此又一行了一个时辰,这匹马如非稀世龙驹,这一路驰骋攀越,早就倦倒中途了。
忽然眼前现出一窄谷,若不是有蹄印入谷而去,石继志决不会相信那窄谷中竟能通行。
因见有蹄印入内,遂也毫不考虑地带马而入,这窄谷勉强可容一人一马通过,似此一路擦肩而行,走了约有半个时辰。
眼前山势越发陡峻,一线天光自上泄下,深山中时有异吼,陌生者偶尔行之,真有些惊心动魄。
石继志正在心存惊惧,四顾两旁巨石百丈,哪能辨出一点地势,那马却沿有壁厌径绕去。
又是接连几绕,走出一条类似夹壁的雪墙,忽然开旷,转眼走了三四里,雪野平地之下,忽现出两列满布冰雪的白石桥,宽约丈许,长有五丈以上,桥是平的,只中间一带仿佛微凹,别无他异,暮色沉昏中,隐隐约约有一所大庄院,耸立于桥对面丛岭飞瀑之下,石继志不由远远将马勒住,方要下马,忽听身侧一声娇笑道:“喂!你才来呀?我等了你半天呢!”石继志不由大惊,忙一回视,却不知何时那丹鲁丝又来了!
她像似已来了好一阵,那匹骏马轻系在一旁,她自己半倚在桥石之上,香发被山风吹起老高,模样逗人怜爱已极。
石继志突然悟出,这沿途蹄印和标记,定是这姑娘有意指引,不禁大为感激,忙翻身下马,脸红道:“承姑娘沿途指引,愚兄始免因毙山中,此情此意,永世不忘,只是姑娘来此莫非也为访见天山三老么?”
沙漠红牵马上前,看了那大庄院一眼,带着慎重的神色道:“不瞒你说,小妹自一见石兄,就存有无限好感,因由那柳复西口中得知石兄欲来天山访天山三老,知石兄此行尚系首行,这天山纵横怕有千里,如无人导引,贸然入山,难免因绕山中,那时进出不得,可就苦了……”
说到此不由脸色微微一红,看了石继志一眼,这才又小声羞道:“小妹放心不下,故此有意相随一路,因早年和三老中之沙梦斗老前辈的孙女沙念慈有一面之交,承其相邀来过这‘卧眉庄’一次,故此尚能熟记此路,吞作向导,尚乞石兄不见笑才好。”说着话不由低下了头。
石继志闻言不由大为感动,忙上前笑道:“姑娘之言差矣!此行如非姑娘指引,愚兄此时怕仍困绕山中、饥寒交迫上下不得呢!姑娘如此大恩,偿报尚且无及,何敢见笑?尚希原谅愚兄沿途失礼,不以见责才好!”
沙漠红闻言面色甚喜,稍停又道:“石兄来此访三老,不知有何贵干?要知这三位老人家长年不纳外客,夙有怪癖,却是造次不得呢!”
石继志闻言不由皱眉道:“姑娘所言极是,只是愚兄实奉有师命,前来面谒三老领罪,既使明知此来凶多吉少,也无可奈何了……”
丹鲁丝闻言大惊,忙把石继志拉向桥后,恰好桥下有几方白石,他们坐下后丹鲁丝满面惊恐地道:“石兄如不见外,尚请将详情赐告一二,此事实不可轻举妄动呢!”
石继志见她对自己那种关心的态度,不由颇为感动,不忍拂她盛情,只好说道:“姑娘说哪里话,即以此见问,尚清容愚兄详述经过,共谋对策如何?”
于是略述自己从师经过及身世,才一道出上官先生之名,那沙漠红竟惊得由位上一跃而起,极为惊讶地道:“上官先生?你是上官者前辈的徒弟?这位老前辈如今还在人世?”
石继志不由一怔道:“当然在,这有什么奇怪?”
沙漠红闻言脸一阵红,自知失态,不由害羞地低下头,瞟了石继志一眼道:“没什么,我只是奇怪,听师父说这位老前辈擅长一种‘七禽掌’天下无敌,恐怕就连天山三老也不敢惹他老人家,你既是他老人家徒弟,大概没什么关系,天山三老再厉害,也总要买他老人家面子。”遂笑看了继志一眼道:“我说你年纪轻轻,哪来这么大本事,原来竟是上官老前辈的徒弟!那你可会七禽掌?”
石继志因念及师父曾告知不可轻易显示此技,闻言一笑道:“姑娘阅历果然丰富,只是愚兄虽忝为家师门下,而却没得他老人家真传十分之一,尤其是那套天下绝学七禽掌,竟未能望其门径,岂不可悲?”
沙漠红闻言竟信以为真地笑了笑道:“反正你是他老人家徒弟,错不了!你又如何和这里的三位老人家结了仇呢?”
石继志不由叹了口气,略把那玄衣道长黄明冲如何无理强索自己的王蜜,二人如何一言不和打了起来,自己一时失手,竟误以为那黄明冲是一恶道,故此下手过重,竟将他一腿打断,虽经续命神医严中圣施救,亦难免终生成了残废。
后来始知这黄明冲竟是这天山三老老二铁扇老人的弟子,自己无意间竟闯了大祸,久闻三老护短成性,而那黄明冲更是三老所器重之人,在武林中亦算是一派掌门人,自己竟断他一腿,三老岂能放过自己?
他一说完,沙漠红也不由频频皱眉,略低首道:“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了。既然是上官老前辈嘱你来此,以小妹看,总无什么大难,小妹多少尚与此间主人有一面之识,不妨先为你引见那沙念慈如何?”
石继志虽本心不愿如此,但不好拒绝对方善意关心,只好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只是太麻烦姑娘了!”
沙漠红伸舌头一笑道:“我早就想来这卧眉庄玩一玩了,里面的食物真好吃,不信你进去一吃就知道了。”
石继志闻言不由摇了摇头,暗忖:“到了什么时候了,她还想着吃呢!我只求不挨揍就好的了!”
二人站起身子,沙漠红解下了马缰,笑道:“你的礼物备好了没有?”石继志一怔道:“什么礼物?”丹鲁丝笑道:“你老远跑来拜访人家,何况又是赔罪来的,怎么连一份礼物都没有,不显得太寒酸一点了么?”
石继志不由脸一红道:“姑娘这么一说,确是太不像话了,这可怎么好?这山野之地,要买也没法买呀?”
丹鲁丝嫣然一笑道:“其实我倒想起一件东西,只怕你舍不得呢!”
石继志一笑,忙问:“什么东西?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丹鲁丝这才道:“你不是说带来了不少王蜜么?如果能取出一块赠给他们,这不是一件极为珍贵的礼品么?”
石继志闻言大喜,忙在随身囊中取出一块,沙漠红找出一方绸巾包好。然后石继志取出早已备好的名帖,丹鲁丝取过那片帖一看,只见上面毛笔正楷写着:“峨嵋小刃峰故友上官遣徒石继志问安”。沙漠红丹鲁丝见帖不由笑道:“这名帖真是护身符,就看这三个怪老头子买不买账了,我们走吧!”
说着二人一路并肩向那白石小桥上步去,方才牵马行了几步,猛见桥口闪出两个男子,俱是一身黑袍,头戴四合方巾,二人一出,俱以上乘轻功提纵之术,一连两个起落,已至二人身前,前面一人年约二十上下的年岁,貌相倒也英俊,身一落地,已背手掣下了一柄“万字夺”,向前一点,一声厉喝道:“什么人?这卧眉庄岂是你等闲人可随便进入的么?”
石继志见这青年说话无礼,不由大怒,正想回顶他一句,沙漠红丹鲁丝上前笑道:“来人莫非是沙师弟么?”
这青年闻言一怔,仔细看了沙漠红一眼,不由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沙漠红女侠客,真是难得,快请进庄吧,我姐姐前几天还在想你呢!”说着侧身对那另一人道:“郝二哥,这不是外人,是我姐姐的好朋友沙漠红丹鲁丝,人家大老远来拜会我们,可得好好招待人家一下……”
那另一人年岁也不大,约有二十六七,高高的个子,面相中等,闻言双目注视着丹鲁丝,好似对她颇有好感。
丹鲁丝含笑同二人见了礼,回身一指石继志道:“这是上官先生的高足,是来拜访三位老爷子的,请引进一见吧!”
二人闻言不由俱是一惊,那姓郝的忙上前一抱拳道:“幸会!幸会!难得高人来访,真使蓬荜生辉,不知尊兄大名如何称呼?”
石继志忙将名帖礼物双手递上,口中寒暄道:“小弟石继志,专程来此向三位前辈问安,兄台大名是……”
这人方要答话,那一旁姓沙的少年已笑道:“二哥有话不妨请贵客庄内说去,在此又冷又黑,不觉失礼么?”说着率先而行,笑向二人抬手道:“二位请随我进来,石见来得太不巧了,三位老爷子都因事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大概要两三天才回来,石兄如有雅兴,不妨在寒舍住两天……石兄意下如何?”
石继志闻言半忧半喜,边行边道:“如此说小弟只好厚颜在尊府打扰几天了。”二人都连道:“哪里!哪里!”
那瘦长青年接过了二人的马,口中连赞道:“好马!好马!这是汗血种吧?”石继志心内不由暗赞这年轻人好见识,说着一行人走过了那桥。
石继志边行边看那桥下,竟是一波湖溪,只奇此地酷寒,这水竟未冻成坚冰,两岸栽着带刺的冬青,高有三尺,枝叶繁密,一色青绿,煞是美观。
那少年边行边向丹鲁丝道:“这是郝爷爷的孙儿,名大鹏,我二人最好,今天正好该我二人看门守庄,待引你们进去后,还得出来,明天我们再好好玩玩!”
丹鲁丝口中答应着,四人边说边走,不觉到了庄前,石继志见这所大庄院,气势不在哈密回宫以下,庄后面伏波岬危崖,翼然高耸,遥遥环列,宛若屏障,下余三面也是复山环绕,蛇蜒如带,相隔俱在十里左右,地势更具形胜。
石继志不由深深赞叹这天山三老果然不是凡士,只看其能在这凡人几不可攀的天山半岭上建此大庄,简直令人难以相信。
这卧眉庄便列在山环内的一片大平原中间,占地不下一二百亩,房室可以百计。
外墙前略作圆形,迎面大门三座,也作圆形,门与门之间相隔丈许,高约有一丈七八,门色漆黑,上面各有粗如儿臂、大约尺许的铜环。门身铜钉密列,擦得锃亮,灿若黄金,两旁二门俱闭,只开当中两扇大门。
正面庄墙也是一色漆黑乌亮,映雪生辉,光可鉴人,一色水磨方砖所砌,外漆浓漆,正门以外围墙俱是七八尺丈许大小的不等石块堆砌而成,看去既坚固又美观。
进门后,迎面是一片半圆形约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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