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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爸抢亲-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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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已经窝在这间破庙饿了好几天,他怎么行乞也没人要给他粗食,想到渡头找点工作,又嫌他太小,在没辩法的情况之下,他只好用偷的……他也不想这么做,但他真的无计可施。
“你该不会是……”她突地清醒,往腰间一探,抓起系在束带上的鸟柄锦扇,整颗心才安稳了下来。“我还以为你把扇子拿去典当了呢。”她呼口气,拍拍胸口,露出安心的笑。
他瞪着她,脸上有着超乎年杞的世故和悲伤。“你都快要饿死了,还留着这把扇子做什么?”
“可是……可是,这是你爹留给我的,我若不带在身边,往后就没法子相认了。”
“还相认什么?天下这么大,你要上哪去找他?找到了又怎样?你以为他还要你吗?若他还要你,就不会丢下你这么多年不管!”多年的辛酸冒上心头,痛得他模糊了双眼,气的是娘的执着和傻气。
他要娘离开那座山谷,只是想要远离蜚短流长,而不是要她来找爹的!她绣帕子绣到指尖都破了,也负担不起两人在外流浪的费用,但娘欲宁可要留着那把扇子,事可饿肚子也不愿典当那把扇子!
那把扇子,会比他们母子的命还重要吗?
她眨了眨眼。“三月,不要气你爹,你爹不是不要我们,他只是找不到我们。”
“不对,是我不要他!”毛三月恼火地扯下她腰间的锦扇。
“你要做什么?”
“我要当了这把扇子!”然后买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袷给娘吃!
“不可以、不可以!”不知打哪来的力气,居然让饿了几天,浑身没劲的她立时奔起,眼看着就快要抓到他,他欲已奔出破庙口,撞上一堵肉墙——
“唷,瞧瞧,这把扇子看起来真是精细呢。”被撞的男子一身粗布衣裳,轻易地一把拎起毛三月,抢走他手上的扇子,看向身旁的同伙。“依我瞧,这分明是这小子偷我包子时,顺便从我身上摸走的。”
“可不是吗?”同伙咧嘴笑着,打量那把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锦扇。
“胡扯!我偷的只有包子!”毛三月吼着,想要伸手抓回娘亲视为心头肉的绵扇。
男子把扇子高举遇头,一把将他推开。“包子,就当是老子舍你的,这扇子,老子就收下了。”
“这位大爷,那是我相公的扇子,请你还给我。”毛曙临冲向前去,紧抓住那把锦扇。
男子看向她,眼睛为之一亮,和同伙对看了眼,嘿嘿露出淫笑。“这位娘子,这是我的扇子,我就是你的相公啊。”他轻而易举地将瘦弱的毛曙临给拽进怀里。
“你放开我娘!放开我娘!”毛三月冲上前去,欲被两个大男人一脚踹到破庙一隅,痛到动不了。
“请不要这样子,把扇子还给我,那是我相公的扇子……”两个大男人欺上身,毛曙临的眼里从头到尾都只有那把锦扇,那是除了三月以外,最重要的宝贝。
“咱俩就是你的相公啊。”两个大男人将她推倒在地,动作粗鲁地撕开她身上捕了又捕的破旧衣裳,扑上她瘦弱的身子。
“不要、不要……救命啊……”毛曙临护着自己,欲抵挡不了四只有力的臂膀。
角落里的毛三月见状,拚了命地在地上爬,痛苦地呕出一口血,泪水难以控制地滑落。“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们,放遇我娘,我给你们做牛做马,一辈子给你们做牛做马……”
都是他的错,如果他不要到包子摊去偷包子,就不会害娘遇到这种事了。
正当毛三月深恶痛绝的当头,说时迟,那时快,一阵风飚进破庙里头,压在毛曙临身上的两个男人瞬间被踢飞,昏在角落。
毛家母子俩错愕的对看一眼,泪水都含在彼此的眼眶里,搞不清楚眼前到底发生什么事。
“想做牛做马,倒不如到我的客栈里,意下如何?”站在最前头的女子,一身华衣锦服,动作迅速地褪下外袍,盖在毛曙临的身上,顺便把随手抢回的扇子交到她手上。
“谢谢你。”她滑下泪,看着与这名女子同行的男人,轻松地将儿子抱到她身旁,好让她可以紧紧地将儿子拥入怀里。“谢谢你们。”
天下真的好大,她不知道到底该要去哪找他,她只知道,她不能再让三月为了她受苦了。
秦淮河岸客栈后院,以湖泊为界,分为前院经营的食堂和客栈,后院的雅舍和当家的院落。毛曙临名为厨娘,实则为推拿师,跟着客栈当家、掌柜和总管一块住在后院的三幢院落。
后院,三幢院落最西边的春满楼正厅——
“三月、三月,你没事吧?”
被唤作三月的孩童,外形高大,看起来像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但仔细瞧他青涩的脸庞,可能不超过十岁。
“我没事。”毛三月很酷,被毛曙临搂进怀里,一双不属于他这年纪的眸深沉地看向送她回来的男子,目光直直盯着,露骨地上下打量,而后在眼里很直接地画了个叉,就像夫子今天又在他的卷纸上头打了个大叉一样。
接受到不善视线的宫之宝,浓眉微挑,若有似无地哼了声。
一个小鬼头,臭屁个什么劲?叫三月很了不起是不是?怎么会有人的名字叫作三月?
三月?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着。
“你没事?可不是说你有事吗?”毛曙临抓着他,上看下看,翻了一圈,左看右看,努力地想要在他身上找出蛛丝马迹。
“……”毛三月噤声不语。
“跟人打架。”说话的人是秦淮河岸客栈的首席总管屏定言。她神色冷峭,冰似的眸直瞪着毛三月的背后。
那感觉,像有两支冰柱不断地钻进他心里,不容他抗拒,逼得他硬着头皮委实道:“有个混蛋骂我,我不睬他,他扔了我的笔,我气不过,就……”终究是个孩子,话到最后,默默地低下头,等着她从轻发落。
“你、你……”毛曙临酝酿许久的泪水呗的一声,哗啦啦地倾落。“都是我不好,才会害得你、害得你……”
圈抱着他,泣不成聱,语音含糊成一片,让人搞不清楚她到底是在哭说着什么。
毛三月很别扭地轻拍着她的肩头。“不关你的事啦……”他都长这么大了,个头比她还高,娘还三不五时要赖在他怀里哭,真的是让他很不知所措,羞得要命。
“呜呜呜、呜呜呜~”
毛曙临还在哭,哭得柔肠寸断、楚楚可怜,哭到在后头等待许久的宫之宝脸都臭了。
“哭什么哭,人都还没死,有什么好哭的?”哭到他心都烦了。
毛曙临突地止泪,回头呆望着他,而后哭得更加卖力。“哇哇哇~”
蔫地,屋内两双极不认同的视线,一女一幼,毫不客气地朝他直瞪而去。
不是吧~又是他的错?
还要他劝?啐,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那个、那个……”宫之宝用力地咳了两聱,伸出手,用不及十分之一的极轻微力道拍上她芊秀的肩。“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小孩子嘛,打打架可以强健身骨,可以锻炼体魄,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毛三月和屏定言同时翻了白眼,快要被他胡乱的鬼话给气死,岂料——
“真的吗?”毛曙临回眸,泪眼婆娑,怯怯地问着。
这样也信?管他的,别再哭了就好。“是啊,没错,不信的话,你问他们。”快快把烫手山芋丢到他人身上。
宫之宝看向准备被人轮番质问的大小二人组,却见两人唇角微勾,若有似无地轻哼了声,同一个鼻孔出气,恍若早看穿他的把戏,觉得他的举措很羞耻……有没有搞错?他手下留情耶,不要以为他真的不会耍狠,他只是不想那么做而已。
想看他耍狠是不是?有那么想看吗?
他暗暗耍着狠,目若锐刀,凌空舆一大一小交战,一双虎眼凌厉的瞪视,却突地发现有道暖暖目光打一开始就烫着他不放。
垂眼,对上她婆娑的泪眼,不知为何,他觉得心好软,整个人瞬间软掉,戾气、毅气通通都消失不见。
“你斡么这样看我?不信我的话?”看得他口干舌燥,心口发烫,搞得他混身很不对劲。“真是的,这孩子看起来也不小了,你让着弟弟让成这檬,会不会太保护了一点?到哪天,他连反击都下会,被人在暗巷里从背后捅死,那就是你造的孽。”
毛三月瞬地眯起一双同样很有蛮劲的虎眼,直接朝他撂狠话,“臭老头,你在说什么浑话?会在暗巷里被人从背后捅死的是你!”
宫之宝闻言,黑眸眯得更有劲,“臭小子,谁是臭老头?老子在巷子里与人浴血对战时,你还没投胎啦~敢这样跟老子呛话,你算哪根葱啊?”
毛三月小小年纪,眸色已经很阴狠,冷冷瞪着他。
宫之宝年纪一把,眸色比他还阴冷,要笑不笑地瞪着他。
“他不是我弟弟。”有一道细软嗓音突地杀入。
宫之宝眼睛瞪得很忙,随口回着,“随便啦……”顿了下,看向她忍下住问:
“那你干么跟人家哭得那么激动啊?”
既然不是她的弟弟,那就不是她的亲人,没事干么哭得这么心酸?
“因为他是我儿子啊。”她说得理所当然。
“喔~~是你儿子啊。”宫之宝意会地点点头,了解她为什么哭得像是掉了块心头肉似的……虎眼蓦地瞪大,难以置信地对上她澄净眸色。“你儿子?!”
他问得小心翼翼,很怕是自己听错。
“是啊。”可这厮岂会懂得他小心保护的心态?回答得大剌剌的。
宫之宝不相信,眯起很有杀气的眸。“这小子今年几岁?”他娘的!她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到底是怎么生出这么大的儿子的?
“三月快十岁了。”
“那你几岁?”
“二十五岁。”
他眯紧如锐芒锋刀的魅眸,从上而下,由左而右,仔仔细细地将她打量过一遍,而后深吸口气,闭上能置人于死地的狠厉眼眸。
“你看起来像是才及笄没多久,居然诓我你今年二十五,你是拿我当傻子吗?”他娘的,他是如此看重她,一听她家里有事就立即陪她赶来,岂料她竟随口唬弄他!
毛曙临瑟缩地瞅着他,不懂他突地发火是怎么一回事。
“你凶什么?”毛三月恼火地护在娘亲面前,年纪小小,却已有几分大人样。
“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这样凶我娘?”
“你娘?!”他声音抖高又颤。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
这根本就是小鸡带小鸡嘛,哪来的母子模样?可,若不是母子,这两人又怎会如此相似?
没来由的,这份认知教他好恼。
布庄生意被抢,也不会教他感到如此恼火,底下掌柜一个个不懂得变通,他顶多是臭骂一顿,但此时此刻,他就为了个女人,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小很好骗的小姑娘而大动肝火!
“等等,你家相公呢?”他顿了下,突问。
“……没有。”毛曙临垂下脸。
“没有?”宫之宝的嗓音飙高数个音,一双虎眼瞪得都快要裂开了。“你没有相公,你家儿子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他……”她有口难言。
“他怎样?死去哪了?”居然放这一对母子在客栈里谋生。
“我不知道嘛!”顾及身后的毛三月,毛曙临有些为难地道。
不知道?他耍狠地瞪着她。
根本就是她人呆脑残被人骗吧!
她看起来就是一副很好骗,好像在告诉每个人,赶快来骗我、赶快来骗我的傻样,谁不骗她?
吃干抹净后拍拍屁股走人,他一点都不意外,真的不意外,但是、但是……
“毛曙临,你真是蠢到底了!”他火大吼着,完全管不住情绪。
他是疯了!
宫之宝厘下清这突来的火是怎样的情绪,只能恨声拂袖而去。
毛曙临傻不愣登地瞅着他燃焰而去的背影,想追,儿子却挡在面前。
心,酸酸涩涩的,眼,热热麻麻的,发痛。
“娘,你认识他?”毛三月回头,神色平静地问。
她垂下眼,咽下所有不能说的痛,唇角勾上。“他是娘的客人,一天替他推拿一回,就可以拿到一银两喔。”
就只是这样而已。
儿子?真是见鬼了!
她看起来就像是个不解人事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有个那么大的儿子?
难怪她说要安家费……原来她没有老父老母,倒是有儿子一枚……混蛋,最好不要跟他说,她连儿子的爹是谁都不知道!
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宫爷,真的是很抱歉,明年御贡已经由苏州的玉绣庄胜出了。”
“真是天杀的!”宫之宝突地重咆出声,虎眼噙着肃杀血丝,吓得眼前一千人倒抽口冷气,全躲到角落去。
“宫、宫爷?”身旁的莺莺燕燕吓得个个面色如纸。
“干么?”宫之宝回神,想起自己竟在秦淮河岸边的某家花楼里与人谈生意,抬眼瞪着身前几个胆颤心惊的宫员,挑起单边浓眉,粗声问:“见鬼了?这样瞧我做什么?”
“呃,本宫仔细想了想后,也许这御贡之事,尚可以更改。”打京城来的少府监、织染府的宫员缓了缓声说。原本是打算藉机要求高一点点的佣金的,但宫爷的脸好可怕,还是算了。
“哼!”宫之宝哪里知道他先前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既然像是谈出了点谱,他也就下管了,心浮气躁地瞪着窗外。
外头,漆黑的夜色被河面灿亮的灯火给映成澄黄一片,繁华的街上不少贩子自成个市集,吆暍兜售着。
春夜被哄得极暖,他的心却很冷,头很痛,脾气很暴躁,感觉像是不小心遗失了什么,但任凭他想破头也想下出个所以然。
“宫爷,喝点酒嘛。”身旁的花娘衣衫半解,酥胸半露,就连一大截的雪白大腿也半露着,合该要让人心猿意马,然他却压根下起心动念。
烦闷地啜了口酒,他随口问:“刚才说到哪了?”
“宫爷,本宫刚才说,明年御贡一事……”
“知道了,你搞定就好,该给的谢礼不会少。”他随手挥了挥,大口暍着酒,想藉着酒气浇熄胸口上闷燃不散的火焰,然,却恍若是火上加油似的,愈是暍,他愈是烦躁,余光瞥见花娘纤白玉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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