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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地风暴-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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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那天,我、我没有去清真寺,我家人去了,不过他们也没参加围攻工作组。”各人的说来说去都不敢提买买提,也不敢反映村里讲经点的情况。
艾买江开始不耐烦了:“我说了这么多,你们一个没听懂。我不是追究你们谁参加围攻了工作组,没有参加是对的,但是,不要忘记你们是村里的党员干部,不要忘记你们宣誓时说过的话!大家自己拍拍胸口,你们起到一个党员干部应该起的作用了吗?”
在场的人面带愧疚地低下头,但依然顾虑重重,无人表态。
这时,一个村民慌慌张张跑进来:“大叔,我、我……尼亚孜叫我来的,他、他骂你,骂政府,还用刀子逼我把这个拿来给你看。”
艾买江接过村民递来的一张报纸,上面是一排鲜红的维族文字,写的很大:“撤我的职,我杀你全家!”
与会的人也看清了,全都惊恐地望艾买江。
“看来,不解决尼亚孜的问题,我说什么都是白说了。”艾买江一个个望遍在座的人,“走,我这就去尼亚孜家!”
送报纸的村民劝道:“大叔,尼亚孜喝多了,你、你明天再去找他吧?”
“我就是去找他喝酒的,走!”艾买江大步走出村公所。
尼亚孜家院门没关,屋子门也是敞开的,像特意等待艾买江,不过,艾买江进门后,他又视而不见。
“我进门站了整整十分钟了,我问你,你是不是我们维族人的儿子?”艾买江很生气。
尼亚孜拿着小刀,把一块羊肉挑起,送入口中。完了再次去割面前的一大块肉,眼睛恶狠狠地望对面的艾买江,手里的刀指指点点:“你、你想说什么快说?”
“回答我的话!你是不是维族人的儿子?”艾买江大声喝问。
尼亚孜鼻子哼了一下,歪着脑袋说:“是又怎么样?”艾买江的声音更大了:“我看你不是,我们维族人,没有像你这样对待客人的!”尼亚孜手里的刀尖垂了下来,切在牛肉上。口中叫道:“来人啊!”
一个妇女走出,撤走毯子上的酒菜,换上新的。按维族传统,席间来了客人,就算一点菜没动,也要重新换过,这才是对客人的尊重。
新上的酒菜放好了,尼亚孜倒了一碗酒,单手递到艾买江面前,声音僵硬地说:“尊敬的客人,请坐,请喝酒!”
艾买江还是站着没动,冷冷地说:“我是你的长辈,你达当还在时,也叫我一声大哥,你现在用一只手给我递酒,是不是留着另一只手打自己的脸?”
尼亚孜犹豫了一下,放下刀子,双手捧酒,头往下看。艾买江这才接过酒,一口饮尽,坐上毯子说:“我告诉你,我已经五年没喝酒了,我喝这碗酒是因为我也有错。尼亚孜,你知道吗,是你自己把自己撤职了,你把村长的权利拱手让给了别人。”
尼亚孜心虚地答道:“我、我没有。”
“没有?”艾买江放下酒碗,“我问你,现在村里的事,你做主,还是买买提做主?”
尼亚孜愣住了,望艾买江一眼,低头不语。
“唉,你糊涂啊!其实我没有权利撤你的职,你是大家选出来的,现在,我希望你尽快恢复自己村长的职务,如果有人从中拆台,有我顶着。”
艾买江要去拿酒壶倒酒,尼亚孜抢先,倒了一碗酒,一口喝光,完了嚎啕大哭。
买买提一早就去和库,海达尔给他送行后,没有马上回基地。
“古丽仙,怎么不去巴扎?”
“我达当不让去。”
“你想不想去?你达当不在家,我代他作一次主。”
“想啊,太叔,我去叫姐姐。”
“一次只能去一个人,要不你达当会骂我的。哦。带上钱,帮我买两斤沙子糖回来。”
古丽仙像小鸟一样上了村里去赶巴扎的毛驴车,海达尔看车走远才关上院门,高兴地往屋里走。
“热比亚,我饿了,能给我做点的吃吗?”
热比亚在屋里编织毯子,海达尔来的次数多了,她在家里已不戴面纱。
“好的,大叔,我这就去拿。”热比亚停下手,起身去了厨房。
海达尔没有在堂屋里等待,而是回到自己昨晚睡的厢房,坐上炕,脱下外衣。
“大叔,你在哪?”热比亚在堂屋没找海达尔,只好进了厢房,把几只馕和一壶茶放到炕床上,“大叔,你吃吧?”说完要离开。
海达尔眼睛没看食物而盯着热比亚,像是很伤心地叹息:“热比亚,我遇上了一道难题,你愿意帮我吗?”热比亚抬头看他说:“只要我能帮……”
“热比亚,我一直是安拉忠实的仆人,这几年,为了学经,我跑到国外去,吃了不少苦。为了去朝圣,我差点死在半路……所以,我没有考虑要成家,直到遇上一位美丽的姑娘……我深深地爱上了她,但我不敢告诉她,害怕她会拒绝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唉!”
热比亚的大眼睛中饱含同情,关切地说:“她一定长得很美丽,啊,她在哪里?如果、如果是村里的姑娘,我、我帮你去告诉她。”
“是,她是仙女下凡,我第一眼看见她,就知道她是安拉赐给我的女人,我没有机会成家,是神在让我等待她的出现,感谢安拉,她终于来了!”海达尔下了炕,边说边向热比亚靠近,脸几乎贴上她。
热比亚向后退,退到了墙边,只好侧脸避开,羞涩地说:“是、是谁家姑娘?”
“就是你啊,我的热比亚!”海达尔激动把热比亚搂在怀里。
“你、你不要,大叔,我……”热比亚扭动身子想挣开。
海达尔捧着她的脸说:“你不喜欢我吗?我要你做我的妻子,我要带你到城里去,带你到国外去,我要给你做天下最美的衣裳,我要所有的女人都嫉妒你,我要你像王后一样跟我白头携老,子孙万代!答应我吧,我可以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热比亚停止了挣扎,闭上眼睛,脸上闪现幸福的色彩。
车停了,凯日动作迅速地下车去打开后座车门,手掌放到窗沿下,阿布杜拉钻出车后才收起。十米开外的清真寺门前,买买提深情抬头望残缺的寺门。守门人恭敬地向他行礼,寺内又出来几个人也同样恭敬地向他行礼,
“你有很久没来这里了吧?”阿布杜拉走近清真寺。
买买提惊觉,侧身行礼,倨傲的神情一下变得卑微:“啊,老师来了,您的身体还好吧?”阿布杜拉也望寺院大门:“安拉保佑,我的身体一直都好。你呢?在恰克过得还好吗?”
“很好,啊,很好,老师不用挂牵。”买买提言不由衷。
阿布杜拉点点头:“这么多年来,你辛苦了,让你到那个穷地方去,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啊。希望你不要有怨言才好。”买买提道:“老师是为大局着想。其实在哪儿都一样为真主做事。”
阿布杜拉摇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有个好的归宿。恰克那边安顿好了,你还是回到和库来吧。”
“这个……恰克现在刚刚有些起色,我看不是一天两天……”买买提有点紧张,他担心阿布杜拉知道他和海达尔在一起。
阿布杜拉又摇头:“不,你年纪不小了,我不能不为你着想啊。不管事情做到什么程度,过一阵儿你回和库来。我已经跟县长说了,准备捐款重建这个寺,到时候你还到这里来。”
“是,是,我一切听从老师安排,听从安拉安排。”
凯日看两人走进寺内,跳上车,驶得飞快,拐了几个弯进入和库县闹市区,
玉石一条街上,悬挂着几条跨过街道的横幅,上面是预祝玉石交易会成功和欢迎各地来宾的词语,路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比平时热闹了许多,像是过节一样,
“您走好,下次我到了乌市,一定上门拜访!啊,请进,请进……”
司马义的商店也生意红火,不时从门里送出交易成功的顾客,从门外迎进新来的客人。蓦然间,人群中出现西装革履的凯日。
“看你快忙不过来了,要不要我给你站柜台?”凯日手肘撑着商店大门,摆了个派头十足的姿势,
“哎呀,凯日总经理,您对我意见,您打我好了,怎么能这么说呢?”司马义一脸媚笑。
凯日笑:“那我可要真打你了,不过得找个没人的地方,要不你太丢脸。”
“是,是,我这张脸要不要没关系了,您得给我留个屁股。”司马义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心里却想:这里要是没人,看老子不把你活活掐死。上次被牙生蒙头塞进车,他依旧耿耿于怀。
凯日大笑:“你倒是很在乎你的肥屁股。”
:“那当然,这不,我的屁股留着坐你的小轿车呢!”
“妈的,老子成你所司机了,特意来接你。”凯日边说边向停车地方走,“喂,去市里干什么,自己开的美容院玩腻了,到市里面换口味对不对?”
“还是您了解我。”司马义色迷迷地笑。上了车,倒头就睡,凯日几次想找他说话也没办法。
“到了,到了!停车,停车!”
司马义像算准时间一样,进了南疆市区就醒过来,在一个货运市场对面叫停。点头哈腰下了车:“凯日经理,明天还去和库吗?嘿嘿,您的车真舒服。”
“他妈的,真把我当司机了!”凯日一只手搭在驾驶座窗边,“怎么在这里下车,老相好住这一带?”
“哪有什么老相好,进城嘛,先去刮个脸再去找新相好。要不要一起去?”
凯日吐掉口中的烟头:“你自己去吧,给派出所揪住,我去领你。哈哈。”大笑开走车。
司马义目光阴毒地看车走开,朝地下呸了一声,慢慢走向一个露天理发铺。
“哎哟,人这么多,师傅,我大老远跑来,给我先理好不好?”
“快了,快了,抽根烟就到。”理发师傅在埋头苦干,生意不错,旁边还坐着几个等待理发的人,司马义走近:
“那就抽根烟吧!”司马义摇头蹲到一个留小胡子的人身边,拿出烟刚准备点上,看了看小胡子,将烟盒伸过去:“兄弟,你也来一支?”
小胡子一直在打量他,接过烟:“听口音,大哥是从和库来的吧?”
司马义点燃烟:“好眼光,不过我的眼光也不错,知道这个师傅剃头水平高。”声音转低,“样品我看过了,什么时候发货。”
小胡子连吸了几口烟:“先给一半钱。”
“看来一根烟等不到啊!”司马义很自然地脱下鞋子垫坐,头向小胡子耳朵靠,“在我鞋子下面,我走了,你就坐过来。有胆量你尽管耍花样,哼哼!”
小胡子点头:“下一个巴扎日你在货运市场等我。”
司马义从屁股下摸出鞋子大声嚷嚷:“师傅,怎么搞的,两根儿烟抽完了,唉!还是下次再来吧。”说完穿上鞋,越过马路,消失在人流中。射箭在他离开的同时,小胡子挪动屁股坐上他的位置,然后慢慢从屁股下抽出一只信封,塞进口袋。
理发师傅终于理完一个人,马上又有人占领了座位。小胡子像是等得不耐烦了,也起身离开。
理发师傅叫道:“喂,兄弟,怎么都走了,再抽根烟……”身前出现便装的多里昆,“理发呀兄弟,抽根烟就到,来,我这有烟……”发现多里昆口中斜叼的烟,尴尬地笑了。
“难怪你生意好,以后我没烟了就来找你理发。”多里昆说完若有所思地朝小胡子离开的方向走去。这时,一辆吉普车驶到他跟前停下,把他吓一跳,车窗露出刘保山的小平头脑袋。
“怎么样?这小子露尾巴了没有?”
多里昆摇头:“妈的,这小子在这呆了半天又不理发,到底想干什么?”
“是来见什么人的吧?”刘保山扫了一眼等待理发的人,“要不把这些人带回去问问?”
多里昆像没听见,愣了一下道:“对啊,刚才有个胖子没理发就走了。唉,我怎么没想到呢?八成是他,走,马上去抓他,看他身上有没有钱?”
刘保山摇头:“那小子上的士跑了,你又不早说。上车吧!”
多里昆一脸懊恼地上车。
某个矿区的炸药仓库被盗,失窃不下两千支雷管,几十公斤的炸药,用程万里的话讲“可以拿去搞批发了!”多里昆怀疑是内部职工干的,一直跟踪监视。
“喂,你怎么会怀疑是吐尔洪,我看这小子说话挺自然的啊,样子也长得不错,不像坏人。”刘保山负责这个案子,但他好像只会开车放哨,从不发号施令。
“我是瞎猜的。”多里昆还在想那个胖子。
“你别听我的就成,我的话一般来讲倒过来最准。以此推理,你的直觉多半儿是对的。哈哈!”刘保山一手拿方向盘,一手给多里昆递烟。
多里昆笑:“亚里说你只抽不买,看来是冤枉你。”刘保山也笑:“其实呀,真正只抽不买的是程头。”
“程队长家,是不是有点儿困难?”
“他家嫂子下岗了,父亲去年又生病,现在维维去乌市读书,够他受的。”
“可惜我也好不了多少,帮不上忙。”
“唉,就算帮得上还要看他肯不肯,他这人呀,死要面子活受罪。”
多里昆笑:“我看你们刑侦队的人,都差不多。”刘保山奇道:“妈的,来这么久了,还是我们刑侦队?你是来做客的呀?”
“我是借调嘛,要调上来,没那么容易的。”
“那天局长请吃饭,机会难得,干吗不提出来?说不定都解决了。”
“唉,那种场合,怎么好意思开口?”
刘保山大笑:“哈哈,你看来也是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
刘丽从厨房端出饭菜,程万里刚好进门。
“嘿,稀罕了今天,这么准时!维维,吃饭,你爸回来了!”
维维跑出房间叫道:“爸,妈。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今天呀,我在街上碰上了两个人,你们猜猜是谁?”
女儿从乌市放假回来了,程万里心情不错,笑道:“你又要告诉我们,又让我们猜,这怎么猜得出?”
刘丽道:“是不是碰上你姑妈和姑父,她给你钱了,那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程万里摇头:“唉,你这人怎么这么扫兴的,整天拿这事挂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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