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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髅帖-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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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天赐并不否认,道:“我是有这个打算。”
南宫绝一直静听,这时候忽然插口问道:“你那个心腹手下可是朱培?”
殷天赐道:“正是!”
阮平脱口道:“难怪他与我动手用的竟然是少林正宗罗汉神拳,我早就怀疑他是少林弟子了。”
殷天赐道:“我本已有事成之后杀他灭口之心,所以很多事情都没有跟他细说。”
他冷笑接道:“其实在他运走那个妓女的尸体之时,我便该将他除去的了。”
南宫绝道:“当时他对你是似已大起疑心。”
殷天赐道:“不错,可是表面上他仍然若无其事,我却也实在想不到,他知道的事情比我想像的要多。”
南宫绝道:“他是知恩图报,所以他对你的事情份外关心。”
殷天赐道:“所以我的很多自以为秘密的事情,居然都给他知道了。”
南宫绝道:“譬如那张藏宝图的事情。”
殷天赐道:“他甚至还准备通知青凤逃避。”
南宫绝道:“也许他只是叫杜姑娘暂时躲起来,无意泄露你假冒骷髅刺客的秘密。”
殷天赐道:“也许是的,但为防万一,我还是非杀他不可!”
南宫绝叹了一口气,道:“你难道一点也不觉可惜?”
殷天赐道:“一件事要完全成功,某些人的牺牲是难免的。”
南宫绝无言。
殷天赐道:“我却是在他到杜家庄找青凤的时候才知道他对我已有贰心。”
柳西川恍然道:“你是跟踪我去的。”
殷天赐道:“不错,却想不到有此意外收获。”
柳西川再问道:“为什么你要跟踪我?”
这句话出口,不待殷天赐,他已自点头道:“我明白了,你是放心不下交给我的那两把金钥匙。”
殷天赐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柳西川道:“你也是借此追踪我,看我将钥匙收藏在什么地方。”
殷天赐道:“像你这样小心谨慎的一个人,若不用一点手段,真不容易知道你将钥匙收藏在什么地方。”一顿又道:“这勉强亦可以叫做抛砖引玉吧。”
柳西川苦笑。
南宫绝道:“朱培也曾经找过我。”
殷天赐道:“可惜你当时并不在客栈之内。”
南宫绝道:“从他模摹那张藏宝图一事看来,他知道的事情的确不少,若是与我一见,事情也许不至于弄到那地步。”
殷天赐道:“也许。”
南宫绝道:“事情有时就是如此巧合,不过,若不是你假冒骷髅刺客,独孤秋也不会插手这件事,现在也不会有这种局面出现。”
殷天赐无言。
到这个地步,又还有什么话说?
洞中无风,忽然有风。
一股强烈的山风从天塑处吹来,风中带著远山的木叶清香,令人有心神大振之感。
南宫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虽然是一句老话,亦未尝不无道理的。”
殷天赐冷笑道:“事情到这个地步,殷某人亦无话可说。”
他目光一转,冷冷盯著天塑那边,道:“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是你们走运,却是我倒霉。”
一顿又道:“然而幸抑或不幸,现在亦未免言之过早。”
南宫绝道:“老前辈武功高强,一战之下,或许将我们尽歼于此洞,亦未可知。”
殷天赐道:“希望如此。”
南宫绝道:“若是单打独斗,说一句老实话,我们之中,无一是老前辈敌手。”
阮平一怔道:“公子,以你的武功……”
南宫绝道:“也不是殷老前辈的敌手。”
阮平道:“可是你怎么说出来?”
南宫绝淡然一笑,道:“我就是不说,人家也心中有数。”
阮平道:“他真的那么厉害?”
南宫绝道:“你难道一点印象也没有?”
阮平沉默了下去。
殷天赐冷冷地盯著南宫绝,道:“公子的意思,是准备联手一搏?”
南宫绝道:“不错。”
殷天赐道:“胜之不武。”
阮平插口道:“对付你这种人管什么武林规矩。”
殷天赐目光一寒,道:“我已准备你们联手向我进攻的了,嘿!”
阮平手中剑一紧,道:“姓玩的就是拚掉这条命,也要与你拚一个明白!”
殷天赐道:“若是单打独斗,千招之内,我必杀你于掌下!”
阮平冷笑。
殷天赐道:“你若是不相信,尽管上前一试。”
阮平冷笑道:“这种激将之法虽然高明,可惜我不会上你的当。”
殷天赐闷哼道:“无胆匪类!”
阮平一怔,大笑道:“这句话应该由我说。”
南宫绝接道:“他虽然武功不如你,甚至一如你说,千招之内,必倒在你掌下,可是他有生以来,一直都是以真面目对人。”
阮平笑接道:“因为我上不愧于天,下不愧于地,不像你心中有鬼,藏头缩尾,不敢以真面目对人。”
殷天赐闷哼。
阮平又道:“若我是匪类,倒不知你是什么类了。”
殷天赐一时错口,只有由得阮平说。
青凤即时道:“殷伯伯,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为什么?
南宫绝、柳西川、阮平他们立时都生出了这个念头,目光都集中在殷天赐的脸上,一眨也不眨。
何方也没有例外,他一直都没有插口,这时候再也忍不住,插口问道:“殷大爷,你钱那么多,在扬州城中,正所谓呼风唤雨,为什么还要觊觎这个宝藏,假装骷髅刺客,杀害那么多人?”
柳西川听得何方这样问,亦忍不住道:“大哥,莫说青凤、何方不明白,就是小弟我,也一样不明白,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金银珠宝已多得终生受用不尽,何必再打这个宝藏的主意?”
南宫绝道:“莫非老前辈是受了什么人要挟,抑或有什么苦衷,不得不这样做?”
柳西川道:“纵然如此,那也无妨说出来,正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总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殷天赐冷冷地盯著他们,静静地听著一声不发。
为什么他要这样做?这无疑是一个在他们不可解的谜!
殷天赐富甲扬州,传说中,扬州城内有一半的店都是他所有。
这个传说无疑是夸大一些,但若不是很多店都是他的产业,也不会有这个传说,放开这些不说,就殷天赐在扬州城中那座巨宅,亦已经吓人。
那座巨宅占地之广阔,布置之华丽,雇佣奴婢之众多,扬州城中简直就无可相提并论。
而殷天赐出手的豪爽,同样是无人能望其项背。
所以扬州城中的商贾固然不在话下,即使是官府中人,对他亦不无顾忌。
他们多少亦领过殷天赐的不少好处。
在扬州城中,殷天赐已不是一个富豪那么简单,已简直就是一个神话中的人物。
甚至有这样的传说——殷天赐得到一个神奇的聚宝盆。
像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会觊觎这个宝藏?
所以他们一直都没有怀疑到那个面目破烂的死者并不是殷天赐本人。
有一两银子与有十两银子,其间无疑是有很大的差别,因为十两银子买得到的东西,一两银子无论如何是买不到的。
十两银子与百两银子,千两银子与万两银子,甚至十万两银子与百万两银子,其间也一样有很大的差别。
但到了千万两银子与亿万两银子,数目虽然是大有距离,实际上并无多大分别的了。
亿万富豪所能吃到的东西,千万富豪也一样能够吃得到。
钱越多无疑就越好,然而到了某一个程度,就是再多也没有多大作用了。
殷天赐的家财显然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他可以吃到最好的东西,买到最好的东西,整个扬州城,可以肯定说一句,没有人能够得到他同样的享受。
一个人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需求,又何须再拚命去赚钱?
所以南宫绝他们实在想不通,他们几乎怀疑眼前这个人是否真的殷天赐。因为这个人无论从什么原因想来,也不可能是殷天赐的了。
事实却放在眼前。
殷天赐一直等他们停下了说话,目光才落在何方的脸上,道:“你是扬州城的总捕头。”
何方一怔,道:“现在仍是。”
殷天赐道:“在我初到扬州的时候,你曾经仔细调查过我。”
何方道:“那是上头的命令,而事实上,对于你这个人我也很怀疑。”
殷天赐道:“因为我实在太有钱。”
何方道:“而且出现得太突然,所以我不能不怀疑你的财富来源。”
殷天赐道:“所以那之后差不多三年,你一直在调查我,始终没有放弃。”
何方奇怪道:“你知道?”
殷天赐道:“怎会不知道?你虽然是个正直的捕头,你手下的并非全都是正直的捕快。”
何方恍然道:“你是从他们口中得到的消息?”
殷天赐道:“不错。”
何方道:“用钱买?”
殷天赐道:“金钱的魔力,不是一般人所能够抗拒的,到后来,你不是也接受我的钱了吗?”
何方的脸一红。
殷天赐道:“财可通神,你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所以你也不必觉得可耻。”
何方叹息道:“大贤如司马光,也不能不在钱之下低头,何况我这个小吏?”
一顿转问道:“殷大爷提起这些事情,不知是有何用意?”
殷天赐道:“我只是提醒你,对于我这个人,你应该不会陌生的。”
何方道:“嗯。”
殷天赐转向柳西川,道:“我与你是师兄弟,也是结拜兄弟。”
柳西川颔首道:“小弟并未忘记。”
殷天赐道:“我们曾经出生入死,也一同克服过无数困难,才来到这个三游洞,找出洞中藏的无数金银珠宝。”
柳西川道:“不错。”
殷天赐道:“那些金银珠宝原是分为四份,因为四弟不服,被我铁掌击下深壑,我们四兄弟只剩其三。”
柳西川一声叹息。
殷天赐道:“所以那些金银珠宝原也该再分成三份,可是结果并没有。”
柳西川道:“因为当时我们都不想再与你争执,而且四份与三份,也差不了多少。”
殷天赐道:“同时小社生性平和,不大喜欢生事,而你孤掌难鸣。”
柳西川道:“就是再起争执,二哥与我必会联手,不过大哥你既然不再出手,我们也只有退让。”
殷天赐道:“其实当时我的确也没有再出手的意思,很简单的原因我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根本就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金银珠宝,小社生性淡泊,无话可说,就是你,当然势必也以为即使是四份之一,也已是一生受用不尽的了。”
柳西川道:“不错。”
殷天赐道:“所以找虽然一个人独占了一半,你也并不反对。”
柳西川道:“亦是原因。”
殷天赐道:“我与你亦同样想法,就因此,才会极力阻止四弟将其余的宝藏也取出,只怕惊动了官府,惹出麻烦来。”
柳西川道:“小弟并没有忘记那是大哥你与四弟冲突的主要原因。”
殷天赐道:“四弟那么贪心,其实是不难理解的。”
柳西川道:“因为他严格说来,并不算得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殷天赐道:“他的父亲本就是“燕云十六寇”之一,虽然与他们并非住在一起,历年来打家劫舍分得的财物不少都留给家人,所以他自幼过的日子其实也很不错。”
柳西川道:“也所以在它的眼中看来,我们所分的那些金银珠宝实在算不了什么殷天赐道:“那的确算不了什么。”
柳西川道:“我倒不觉得。”
殷天赐道:“那是因为你善于经营,你那间聚宝斋生意蒸蒸日上之故。”
柳西川道:“比起大哥你来,却是逊色得多。”
殷天赐道:“表面看来,不错如此。”
柳西川道:“其实如何?”
殷天赐道:“不错十年前我是扬州首屈一指的大富豪,十年后的今日,富豪这两个字,与我已经无缘。”
何方忍不住插口道:“殷大爷不要说笑了。”
殷天赐冷笑道:“现在是说笑的时候?”
何方怔在那里。
殷天赐接道:“我现在所有,只是那一幢庄院,与极少许金银而已。”
柳西川摇头道:“我实在不明白。”
何方亦说道:“这实在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殷天赐道:“怎会没有可能?”
何方道:“在我停止调查的时候,你已经买入超过一百间店子。”
殷天赐道:“买入的店可以卖出的。”
他淡然一笑,道:“我买入的时候你们都正在留意我的一切举动,到我卖出的时候,却没有人在意,即使那些店的店伙也不会在意。”
何方道:“为什么?”
殷天赐道:“那些店都是在我以半开玩笑的情形下卖出去的。”
他沉吟著接道:“在我的身旁,每一天都会有不同的所谓朋友,他们当然亦都是有钱的人,每当我有意无意与他们走过我所有的店,他们总会有人戏称如果那间店是他的多好,我也就乘机开玩笑似的卖给他们,他们一心奉承我,当然不敢逆我意,惟恐惹怒我,所以就算那间店不大值他们口里说出的价钱,也只好忍痛真是。”
何方道:“这倒是不著形迹。”
殷天赐道:“这只是其中的一个例子,所以我虽然将那些店一一卖出去,也没有人怀疑。”
南宫绝道:“不错,像一个你这样约有钱人,谁也不会怀疑到你真的要卖店来维持生活。”
殷天赐道:“这就是做有钱人的好处,譬如我袖子里藏的只是几块石头,若告诉人说我藏在袖子里的是几块黄金,也没有人不相信。”
柳西川道:“是的,根本就没有人相信你会将几块石头藏在袖子里。”
殷天赐道:“又譬如,我随便拿著一块玉石在手里,那不过只值三四两银子,我却说值三四百两,甚至值三四千两,也没有人敢说它不值,即使看出它是普通玉石,亦会以为其中另有珍贵的地方。”
柳西川道:“可不是。”一顿接道:“我却不明白,你那些店的生意一般都不错,每年所赚的钱应该足以维持你个人的开销。”
殷天赐道:“表面看来的确如此。”
柳西川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殷天赐道:“在用人方面。”
。柳西川皱眉道:“这的确很重要。”
殷天赐道:“我所用的大都不是老实人,最要命的是,别人的店只需三四个人就可以弄妥,我却要七八个人之多。”
他沉声摇头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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