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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里没有国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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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把握。
  好讽刺。
  想不到他穆札·哈桑那尔·博尔基也会有抛不下、放不开,不能出手的困扰。
  他的时间不属于个人,他的感情也不能,他的王后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短促的谈话决定了遂莲白的未来。
  半个月后,婚礼举行了。
  但是由于某种不明原因,新郎奥雅亲王是缺席的。
  是的,小七又生病了。
  所以就连新娘的遂莲白也不知道今天的新郎将会由谁代理。
  她知道结婚是什么。
  就是除了从现在的寝宫换到另外一座寝宫,她还会多出个名义上的老公,这样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啊,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当她被打扮整齐推进大厅的时候就不怎么确定了。
  这不是大厅,根本是足球场。
  即便已经在皇宫里住了一段时间,看见这么夸张的金光灿灿,还是会色变。
  她以为她这尊金光闪闪的新娘木偶已经是最冷的笑话了说。
  脚下踩的是金丝织就的地毯,金色的帐篷、金制的座位,除此以外没有别的颜色。
  “眼睛不要随便乱飘,太不端庄了。”旁边的人忍不住提醒她。
  “噢。”
  “还有嘴巴也请紧闭。”
  连这也要管?
  “不要忘记有几百只眼睛正在看着你。”掌管宫廷礼仪的嬷嬷不住的低声提醒。
  就是这样才紧张啊,不想点别的事情,她连路都不会走了。
  不是她夸张,不论脖子上的黄金链子有多粗重,身上的衣料穿金又镶银的,手上拿的黄金花束比一桶油还要重,这些都可以忍耐。
  最要小心的是头顶上的钻石后冠,压得她脑门发胀,还有两边手腕上比竹节还要粗,总计有二十四条的金钏,吊得她膀子发酸,她有点担心,婚礼还没结束她的脖子就先歪掉,两手掉到地上去了。
  明明在她耳边强调从简、朴实,一切要低调到不能再低调,原来,他们所谓的“节俭”就是这副模样。
  她真的是大开眼界了。
  她走得辛苦,眼看位子在望,哪晓得稍嫌太大的金缕鞋居然就在众目睽睽下踢了出去,咚地,滚了一圈掉在象牙色镶金边的矮几旁边。
  事出突然,领头的嬷嬷只听到什么滚过她身边,然后就静止不动,等她顺着看过去,马上哀鸣一声,又意识到不对立刻噤声。
  遂莲白的第一个动作当然是去捡鞋子,头一低,那顶对她来说实在太大又太重的钻石后冠就这样给它翻了两翻,告别她造型美美的头顶,追随金缕鞋而去,可笑的各据东西。
  偌大的厅堂上,就这么两件不搭轧的东西掉在地上。
  礼仪嬷嬷两眼抽筋,正在想该用什么最不引起注意的方法化解,哪知道有只修长的手比她还要快速,分别捡起了鞋子跟后冠。
  那是盛装的新郎。
  金色王冠,与她同色系的亮红底描金缇花高领军事西装,腰配短剑,一双凌厉的眼像采照灯飞快的扫视过遂莲白。
  她心跳如雷。
  她的新郎竟然是穆札。
  他好英俊!
  他绅士的伸手将她引导王座椅上,帮她把后冠重新戴上,把鞋放到她脚边,这才落坐。
  因为他的动作犹如行云流水,就像仪式的一部分,小小的骚动很快就平息了。
  “别紧张,典礼很快就结束了。”
  是啊,典礼是一下就没了,恐怖的是后面的游街。
  那些数以千计争相要目睹亲王伉俪风采的民众,才是考验遂莲白心脏的最后关卡。
  这婚,可不可以不要结了?
  第六章
  婚礼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其实也才过了半年。
  十七岁的新娘,要说出去会被许多主张女权激进的人笑掉大牙。
  生活里没有太多改变,她依旧住在原来的大房子里,也是那些宫女姐姐们负责照顾她。
  大部分是原班人马,这让她因嫁给一个完全不熟陌生人的恐惧不安降到最低点。
  怎会这样?
  奥雅说他的身体太“虚”,大哥拨给他的寝宫太“小”,重点是他的“新娘”才十七岁,他没有吃幼齿补眼睛的自我虐待习惯,所以,还是把老婆寄在“娘家”养,他一点都不介意独守空闺的寂寞。
  也罢,能维持现状让她莫名的松了口气,
  按理说,奥雅是亲王,该早早搬出去独立生活,他本人也的确拥有不少别墅跟豪宅,可是他大爷宁可放着养蚊子蚂蚁蟑螂,也没动过要搬进去的念头。
  他的说词是,他根底子差嘛,一个人在外要是有什么差池,他怕把他当糖霜丸捧着的父王母后会心痛,赖在家,可是孝亲的表现。
  穆札也不怕他赖,所有兄弟间,他跟奥雅算是走得比较近的,哥哥照顾弟弟,有什么不对?!
  伺候汤药的工作有黑天在做,解忧去烦的工作遂莲白发现那也是黑天的份内事,她身为人家“老婆”能做的事情少得可怜。
  实在憋不住了,问他得的是什么病,他少爷两眼一翻,翻脸了。“就说我底子差,你白痴,听不懂喔!”
  知道了啦。
  装病就坦白说。
  可是,这样穆札会不会太可怜?
  “你最好别说出任何让我不愉快的话,要不然我就休了你!”他不辩解,尽是笑。
  “谢谢你喔,要休妻我没意见,你自己去跟大哥说。”
  一脚踩痛奥雅死穴,他冷哼,不讲话了。
  既然大家心照不宣,得到奥雅同意,她重新拿起荒废很久的功课,希望在插班考里成绩不要太难看。
  成绩太白烂,一想到穆札铁青的脸色——比绿油精,白花油还是咖啡都还好用,那冰人很久不见,想不到效果却影响许久。
  奥雅威吓她未来要就读的学校可是皇家高中,里面有三分之二都是大臣的子女,身为王圮,功课要是太烂,会被耻笑的。
  想不到当个王妃坏处这么多!要把别人的眼光摆第一,除了眼光,还是眼光,唉。
  这让她不由得深深同情起穆札来,身为一个国家的元首,要面面俱到,真的不容易吧。
  哎呀,她干么又去想到他,不想不想。
  现在的穆札可是她的大伯了呢。
  真是别扭的称呼。
  也不知道哪条筋不对,她就是不肯改口,见了面还是穆札、穆札的叫,谁都拿她没办法。
  拿年幼来欺人,还真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她的求学过程在父亲遂大同还在的时候也跟其他人没两样,年纪到了,自然就往学校里送。
  可是,父亲走了,疯疯癫癫的母亲又经常满山跑,邻居的同情很快变质成潮水一样的抱怨,为了不让母亲出去闯祸,她得神经紧绷,就算到了学校也只能从头到尾的打瞌睡,成绩—落千丈。
  她没办法兼顾学校跟母亲,很自然的就放弃学业,
  没有什么难不难,因为现实比什么都逼人。
  放下书本好多年的她要迎头赶上,必须更努力。
  “你又来让我困扰……我是病人咧,遂莲白你不要拿那些我已经还给老师的问题来烦我,黑天,把她赶出去。”
  瞧瞧,这是一个拿双学士学位的人该讲的话吗?她了不起问一下高中的数学、物理跟化学,用不着见她一次撵她一次吧。
  “我怀疑你的学位是不是用油田去换来的……”
  “油田?倒是没有,那些玩意全都是我老哥的,我哪敢盗卖国产。”言下之意,换的是别样东西喽?
  “譬如说?”
  好学不倦的学生是不是应该得到夸奖?
  那么老师也应该有问必答才对。
  “不就泰国人妖秀,夏威夷威基基海滩的比基尼辣妹,拉斯维加斯上空秀DVD、杂志……大家互通有无咩。”
  原来全世界的男人都有猪哥的那一面,就算贵为亲王也差不多。
  看得出这小妮子很有意见,奥雅下逐客令。
  “不是给你请了家庭教师?有问题你尽量去烦她,就是别来烦我!”
  教科书,避如蛇蝎,那绝对是世界上仅次于核弹的发明。
  他讨厌书本。
  “我已经下课了。”
  “那去找别人玩。”他完全把她当苍蝇。
  “穆札已经出国访问好几天,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回来。”
  “你干么念念不忘那个老头子,女人不是最爱逛街,最爱明星跟八卦,后宫里随便都可以找到同好。”
  十七岁的女生不是跟他这二十四岁的老男人混,要不就开口闭口穆札那个OGS,皇宫啊皇宫,果然是谋杀青春的地方。
  “我好歹是你老婆,陪我排除寂寞是老公偶尔也该做的事情吧?”一张白纸似的她在奥雅用力污染下,也看清楚有张王子面皮的他骨子里压根没半丝王子风骨。
  “你毁了我清白的名声还敢跟受害者呛声?我本来是价值百万的黄金单身汉,娶了你,莫名其妙贴上死会标签,你知道这要在网路上把美眉困难度增加很多耶。”改天要是离婚,他黄金单身汉的身价就更一落千丈,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连老本都蚀了。
  一翻两瞪眼,遂莲白踮起脚尖拍拍黑天的肩膀,满脸都是同情。“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奥雅绝对不是什么好主子,遂莲白可以用她不算太差的脑袋想出。
  奥雅发出怪叫。
  至于八风吹不动的黑天则是眨眨眼,不想找死的做任何批评。
  没等任何杀伤性武器丢过来赶她出门,很有自知之明的遂莲白快快夺门而出,临走,抛下鬼脸跟笑声。
  外头晴空无云,她慢慢绕着已经走熟的路径,嘴里不自觉的哼起老爸以前教过她的一首儿歌。
  “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骑驴把桥过,钤儿响叮当,响叮当,响叮当,响叮当,响叮当……”
  同年秋天,遂莲白以凌驾别人的考试成绩插进皇家学院一年级。
  十七岁读高一,呃,是有点老,但是也没老到掉渣就是了。
  为了奖励遂莲白寒窗苦读的辛劳,寝宫里的人都动了起来,就连每天忙得不见人影的穆札也答应要赶回来参加晚宴。
  除了婚礼那天,没有机会见识上流社会热闹起来,会是什么模样的遂莲白也很兴奋。
  以前在乡下常听说皇宫深苑里三天一小酌五天一大宴,真的住进来,才知道压根不是那回事。
  这里的生活除了衣食无缺,单调得叫人难以想像。
  为了不给遂莲白压力,说是庆祝,并没有发出请帖邀请外人参加,简单的鸡尾酒会,丰富可口的餐点,当然还有自肋烤肉,—式雪白的Waiter制服,看起来还是很唬人就是了。
  在遂莲白的软硬兼施下,那些拘谨的宫女姐姐们也换上了难得穿上身的小礼服,一个个抱头尖叫,抛开顾忌后,玩得比谁都疯。
  遂莲白身上穿着一袭洋溢青春的湖绿色小礼服,高雅的剪裁,完美的蕾丝,晃动之间如海藻轻飘,得到每个人的赞美跟夸奖。
  这一晚,大厅上的水晶吊灯特别的美,餐点特别可口好吃,看过去,每个都是俊男美女,每个人都在笑,看起来每个人也都好像在腾云驾雾一样轻飘飘的。
  遂莲白喝了很多鸡尾酒。
  鸡尾酒香香的,甜甜的,她太开心,看着奥雅在人群包围的中心玩牌,赢过一场又一场,他吆喝的叫声最大……
  她今天好快乐,任何不属于这里的事情都不去想。
  每个她认识的人都来了,好多好多的礼物也包括穆札的。
  可是,他人没来。
  只差送礼物的琴说了声恭喜。
  恭喜。
  喜从何来?
  她等了一晚,泡泡般的心情不见了。
  他又黄牛了。
  想看他一眼,想亲耳听他说话,已经变成了难上加难的事情。
  这一夜,遂莲白第一次喝酒,第一次把自己灌醉,也第一次认清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穆札他是国王,属于国家。
  学校同学没有她想像中的不好相处。
  说难听点,也就是大家各过各的,只要不去招惹对方,要在学院混毕业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
  事前保密功夫做到家,遂莲白也没打算拿她王圮的身分出来招摇,所以,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同学们,对她不具杀伤力的个性很安心。
  学校的学生其实分成两派,一派呢,天垮了,有老子顶着,每天呼朋唤友开派对、飙车、泡夜店,尽情挥霍青春。
  另一派,以泡图书馆为己任,以当米虫为可耻,高喊只要考上大学马上离家五万里的也不在少数。
  遂莲白很快厘清自己的想法。
  她知道自己该往哪边靠。
  身分不同的她,自然不可能像一般百姓搭公车上下学,皇室的大头车每辆车头都插有皇室徽章,只要出场她遮掩的身分肯定就破功。
  一入侯门,才知道侯门里麻烦的事可是挺多的。
  为此,遂莲白只好麻烦司机每天在距离学校两条街远的地方让她下车,然后徒步上学。
  她的年纪本来就该是学生,回归校园,她很如鱼得水。
  读书上学占去她白天大部分时间,回到皇宫,还有家庭教师来帮她补习直到晚上十点才休息梳洗,做点自己的事情然后关灯睡觉。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有很久不再想起穆札。
  虽然同样住在一座皇宫里,屋顶不同,既然他刻意的要在她生命中缺席,她也相信自己把他逐出脑海了。
  她的久久不见终于引起奥雅不满,亲自劳动双腿过来控诉她当人家“丈夫”的空虚跟寂寞。
  “我听说你吃饭时间也捧着书本不放,差点把大厨精心做的饭菜吃到鼻孔里去了?”
  又是听说,他那里好像是消息集散中心,八卦站。看来他养病是假,忙于散布流言才是正职。
  “哪有,我明天要小考,吃饭顺便温习而已。”对于奥雅的到来遂莲白有些歉疚,她忙于功课,好像有很久时间不曾去探望自己名义上的老公了。
  “用不着这么拼命吧,女孩子读书读太多容易把脑子读坏了。”
  噗哧。这是哪一国理论?
  “你歪理最多了。”
  放下化学概论,她也该偶尔尽点责任。
  “我是说真的,当女孩子只要开开心心去享受每一天就好了,别把自己搞得像个小老太婆。”
  “我的目标是到你学校去当你的学妹,吓到了吧?”
  “你唬我?”他掉了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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