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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涌之武林榜-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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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婢一齐起立,云婢仍立原地,风婢立即往绿绒软轿走去。金判虽在胸前五穴之外又被加点了哑穴,但视觉和听觉仍甚清明。这时轿帘甫掀,一句急促的传音立即送入耳内:“如何去知会令高足?韦大侠!”
金判微微一怔,猛忆及爱徒维之似乎向他报告过:盗取玉砚时发现风云婢天真无邪,年岁尚稚,为补偿自己的非常手段,曾于案头留言,如愿改归正途,可往仇池等语。两婢适才与风云帮主对答纯为模棱揣测之词,其或出于私逃,也未可知。当下以眼光分向东西两侧一溜,然后注目不动,好似说:“懂我的意思吗?”
风婢果然玲珑透流通,口中高声轿笑着,喊得一声:“对不住!韦大侠,婢子自己动手啦!”脸孔往前一凑,忙说道:“两路迎抄,是吗?”
金判点点头,同时目注自己胸前,似说:“是的,在这里,快拿去吧!”
风婢毫不迟疑,探手入怀,一把将那块紫玉砚取出,迅速缩出轿外;返身高擎手中,向风云帮主笑喊道:“这什么东西?”喊完,立即奔了过来,风云帮主俯身接过,双掌一合一捻,应手化成一撮玉屑,纷纷洒落。两手拍拍干净,朝两婢点头道:“上马,我们先走。”
风婢撒娇似的低头轻声笑道:“帮主先走吧!婢子们想去迎接太上帮主。”
风云帮主奇怪道:“你们两个是我的人,前后府重器都在太上帮主那边,才将你俩安置过去。既然太上帮主叫你们来了,还迎上去做什么?”
风婢为之语塞,一直没开口的云婢突然笑接道:“报个喜讯儿呀!”
风云帮主笑骂道:“要不是本座连人带砚一齐拿下,几乎酿成巨患。你们两个问下这等滔天大祸,难道还想在她老人家面前邀赏不成?”
云婢扮了个鬼脸,含笑低头道:“婢子们功过,请帮主开恩,留待太上帮主评定不好吗?”
风云帮主又气又好笑,马鞭一扬,佯镇道:“好,你们等着吧!我这一鞭却非抽不可!”不待语毕,鞭梢已落,两婢闪避不及,均被扫了个正着。这一鞭并非真打。两婢仅被一股柔劲带得仰天栽倒。但由于事出不意,姿态相当不雅,众徒帮不由得哄然大笑。
风云帮主笑喊一声:“带人上路!”马鞭一挥,催动坐骑。众人七手八脚,将金判和黑白无常以三马分驮,雪娘人教轿,随后便呼啸而去。不消片刻,走得一干二净。
荒原上,被遗留下来的风云两婢,目送众人背影在峰麓一片密林中消失不见,变颜变色地呆了有好半晌,这才定下惊魂。匆匆计议了一阵,各个飞身上马。长发云婢向来路回奔,杏眼凤婢则朝另一路风云帮徒将要出现的西南方驰去……
第八章
杏眼风婢不可能遇上武维之,自在意料之中。
那么,路线走对了的长发云婢呢?结果也没有!
原来长发云婢走的路线虽对,但由于两婢只见过武维之一面,她们所认识的武维之,是武维之真正的本来面目一名黑衣英俊少年,全部如此而已。在这种情形下,别说易容,就是换件不同颜色的衣服,如果不加注意,也得容易当面错过,失之交臂呢!所以,当天黄昏时分,长发云婢在柳林镇,对街角一名白发樵者和一名黄眉水泡眼、满脸焦疤的粗汉漠视而过,实在不能怪她。她又哪能想到这两名卑俗的樵野村夫,便是她要找的人!
武维之化装成一名粗汉,是脏叟古笑尘的意见。脏叟自己也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改变容貌,将自己扮成一名白发樵者。
脏叟是这样将武维之说服的:“你师父并没有叫你走这条路,我们今天来,全是我们自己的主意。所以我们今天首先必须要求的,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你师父在,应由他作主;万一果如你所猜测,你师父可能会中奸计遇险,那么,我们的责任势将更重。我们除非跟自己过不去,那么明知道人家设着陷阱在守候,又何必逞一时血性之勇,一批批的送将进去呢?”
武维之觉得脏叟之言甚为有理,便未坚持。
脏叟不愧为一帮之主,其武功上的成就虽非当今一流,但遇事之镇定以及阅历之练达,却实在令人叹服。他同时表示:“风云帮如果真的迁往仇池,其用心也是养精蓄锐,重新布置,而绝非消极之隐;基于此,其有进也必有出,局处仇池,不预外事,必不可能。这儿是他们去仇池的路线,他们如向外有所举动,这儿也将是他们必经途径之一。我们一经易容,立刻由明转暗,相机行事,岂不远胜只挨不还?”
因此之故,他俩起程虽与雪娘等人只是先后之差,但到达距仇池不足百里的柳林镇,却比前者晚了一天。那日傍晚,当云婢与他们当面错过的,他们站在街角,并非无所事事,原来他们是在窃听茶肆中两个皮货商人的怪异对话。
一个说:“武功有人失踪,想不到扶风失踪的更多。”
另一个说:“是呀!就是绑票,也该找有钱人才对;现在两处失踪者都是些苦力和贱民,宁非怪事?”
武维之和脏叟听至此处,长发云婢恰好纵马而过。武维之目接之下,忙一碰脏叟肘弯,低声道:“快看,此女即风云两婢之一的云婢。”
脏叟看去时,云婢已然驰去老远。脏叟皱眉道:“风云两婢,顾名思义,当为风云帮主贴身使女;忽于此处出现,难道说,风云帮主也在附近不成?”
武维之摇摇头,心有所触,却没有说出来,最后沉吟着道:“武功和扶风既有人相继失踪,此地也难保不发生此事。加以此地距仇池不远,云婢又复无端出现,人口失踪或与风云帮迁来仇池有关,我们今夜就在这镇上顺便侦察一番如何?”
脏叟未及开口,武维之忽觉身后有一股猛劲撞至,本能地一卸肩,但待反掌回拍,蓦地忆及目下身份,这样做甚为不妥。加以本身大罗神功已有五七火候,寻常拳脚,谅也伤自己不了。于是一面略得真气,容得对方力道近身,故意一个踉跄向前扑去,巧妙地闪开几处要穴。
诅知他这一着,全属多余。原来对方攻来这一招,竟平凡异常,他就是任其全力打实,大概也不甚要紧。不禁为自己的做作,暗暗好笑。但表面上却仍故意有气地返身瞪眼喝道:
“哪个瞎眼的”他嗓音已经过交易,面目粗鄙,骂的话亦复不雅,恰如其分的一副村汉口吻;口中骂着,已将暗袭者打量清楚。
当前这家伙,三十上下,一身横肉,略带酒气。刚才这一撞,好似全数出于无意。这时不但不怒,反而抱拳赔笑道:“对不起,对不起。”
武维之估量着,这人纵练过拳脚,也不过是末流中的末流,实在不值搭讪,乐得就此收帆。于是轻轻一哼,便向脏叟道:“大爹,喝酒去怎么样?”
脏叟点点头,一个好还没出口,那汉子朝武维之上下迅速打量了一眼,忽然跨上一步,侧目笑道:“伙计很有几斤气力吧?”
武维之好气又好笑,正想训他几句。脏叟眼珠一阵滚动,忽然左手捋髯,右手拇指一竖,哈哈笑道:“好眼力!”
武维之有点莫名其妙,那汉子却忙问道:“怎么说?”
脏叟向武维之一指,又竖了一下拇指道:“咱们这位兄弟,素有蛮牛之称。把式虽没练过,气力却有的是。朋友不信,尽可当面试验。”又向汉子一点头,笑道:“来,你跟他扳扳肘子看!”武维之暗骂一声缺德,同时十分奇怪,脏舆怎会忽然有此雅兴?心想这种人的玩笑,有什么开头?
那汉子连忙摇头笑道:“在下相信,不必试了。”
一听对方口吻带着江湖气,武维之心头不禁微微一动。这时的脏叟,似乎兴犹未尽,眼光四下一扫,忽向身前不远的一座破石墩一指,朝武维之笑道:“蛮牛,去举给人家看看,大爹请你喝老酒。”
武维之已渐渐领会脏叟用意,当下故意装作愣头愣脑的样子,拍胸一声:“好,看咱家的!”衣袖高高一挽,兴冲冲地走到石墩前面,两腿摆开八字马步,吸气俯腰,双臂环抱。
脏叟助威喝道:“嘿,起!”武维之故意挣了挣,方将石墩抱离开地面。石墩虽有百斤上下,但在武维之,实不比拈起一块瓦片更重多少。可是他为了做得更像,向前走了二步,便装做不支放下,并将脸孔硬生生挣红。
饶是如此,那汉子已止不住脱口赞道:“有你的,行!”接着一拉武维之衣袖,低声道:“惜一步说话如何?”
武维之故装不懂得,皱眉道:“惜一步?借谁一步?”
汉子想笑,终于忍住。大概他发觉武维之这种人还是开门见山的好,于是手向怀中一伸,摸出一锭五两上下的银锞子,往武维之手上一塞,际耳道:“有个地方有个工程,管吃管住,这算是三个月工资的一半,完工后再拿一半,老兄有意思吗?”
武维之这才明白过来,这家伙刚才一撞,原来是在试他的体力;同时他想,武功和扶风那些贱民,可能便是这样失踪的。但是,这事与风云帮有没有关系呢?他为了取得解答,故意先以贪婪的眼光朝银裸子扫了一下,然后目光直楞楞地冲口问道:“在什么地方?”
汉子果然松懈了警戒,向西北指了指道:“不远,不远!方向是那一边,详细地点我也不知道,老哥一答应,便可去见这儿的主事人,他自然会告诉你的。”
武维之心头一动,暗忖道:“十九便是仇池了!”他知道这汉子的话也是实情,像这种末流人物,能知道大概的方向,已算相当难得的了。偶尔瞥及脏叟正朝他不住以目示意,知道脏叟是叫他不可放过此一进身之阶。于是故意沉吟了一下,然后指指脏叟道:“要就连他一起请,没伴儿咱可不干。”
汉子目注脏叟那把白皑皑的胡子,显得十分为难。迟疑了好半晌,这才皱着眉头说道:
“这位大爹年纪不小了吧?”
武维之胸口一拍,大声说道:“今年七十八,说小的确不小。不过,咱们大爹的一把斧头,这方圆百里,大概还没谁强过他的。”
汉子面有喜色,忙问道:“做过木工?”
武维之沉脸纠正道:“老师父!”
汉子忙不迭拱手道:“是的,是的。”接着手一摆,连声道:“请,请。”
第九章
武维之手一伸道:“拿来!”
汉子呆了一下,这才会过意来。一声噢,忙从怀中又取出一锭银子,交在武维之手上道:“手艺好,工资照加。”武维之接过把玩了一下,方交到脏叟手上,脏叟立即展开眼笑起来。
这时天色已黑,汉子将二人领至一座破旧的药王庙内。大殿上点着一盏油灯,昏暗的灯光下,已经先他们坐着四五个人。奇怪得很!照领路汉子刚才延揽武维之的标准来说,似乎精强力壮始为上选,但现在灯下坐着的五个人,竟有着两个老人。两老中,还包括了一个鸠面老妇;而另一个老头,两眼肿得像两只烂杏,能有三分光,就算是好的了。
武维之朝脏叟望了一眼,脏叟摇摇头,显然也一样莫名其妙。两人正在纳罕之际,殿后一声干咳,缓步踱出一人。此人身材瘦长,穿一袭灰布长衫,额前正中有着一颗铜钱大小的疤瘢,竟是风云龙坛第十一号金鹰“丰都双鬼王”老大,铁面阎罗!武维之心头一震,寻思道:“少林众慧僧曾说丰都双鬼王业已双双毙命,难道是假的?”
铁面阎罗朝武维之和脏叟分别打量了一眼,冷冷问道:“这二人有何专长?”
领路汉子连忙趋前深打一躬,先指着武维之说道:“这汉膂力过人,有两百斤以上气力。”铁面阎罗又朝武维之端详了一下,点点头,未置可否。领路汉子又指着脏叟,郑重介绍道:“这位是本地最有名的木工师父!”
武维之暗暗好笑。铁面阎罗听了,则显得甚为高兴,轻轻一哦,不住点头。接着转过脸来向武维之间道:“你叫什么名字?”
武维之愣头愣脑地瞪眼说道:“叫蛮牛,怎么样?”
铁面阎罗寒如生铁的面孔上,也止不住给逗出一丝笑意。点头一声干咳,勉强恢复了尊严,又向脏叟问道:“这位师父呢?”
脏叟持须微微躬身,含笑答道:“老汉吴申友。”
铁面阎罗直着脖子唔了两声,向领路汉子挥手道:“先弄饭,然后准备车子,半夜上路。”领路汉子恭诺而退。
不消片刻,两名老年香火工人端上饭菜。众人草草用过一顿,饭后由领路汉子将众人带上一辆四轮马车,连夜离开了柳林镇。马车即由那汉子驾驶,铁面阎罗则骑了一匹马,远远跑在马车前头。
这时车厢中共为七人,武维之、脏叟、鸠面婆子,烂眼老人以及三名粗壮结实的破衣中年汉子。武维之是有心人,上车时抢先占了一个靠近前辕的位置。四面车篷虽然全部放落,但武维之仅稍微施了一点手脚,即将前篷划开了一道狭缝。
车子上路后,二名老者由于体力不支,已分别倒睡二堆干草中;三名粗汉身躯随着车厢颠簸摇晃,鼻息呼呼,也都昏昏入睡,脏叟不便例外,这时装作打盹,事实上却在为武维之监视车内外的动静。
武维之从缝孔中向前望去,铁面阎罗走在马车前面约十数丈远近。月色下但见他跑不多久便停下来左右张望一阵,方始继续前行,好似在沿路观察什么标志一般。武维之恍然大悟,原来不但驾车汉子不知此行最终目的地,甚至连铁面阎罗也是一样,不禁对阴氏老少魔女行事缤密,大为惊叹。注意了很久,见别无他异,便向脏叟摇摇头,开始阖目养神。
车行一夜,到达一处广阔的荒原,正是昨日金判和雪娘等人中计被擒的地方。铁面阎罗吩咐停车,给牲口上料。七名苦工分别进了一点干粮,稍事舒散,这才继续向远处峰下进发。到达峰下,已是晌午时分。铁面阎罗命众人弃车步行登峰。武维之由于来过一次,对登峰可说比谁都来得熟悉;可是目前身份不同,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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