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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红豆-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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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决不会有意伤你的心,懂吗?”她嘟了嘟嘴,被他那温柔的语气振作了。“你是哥哥,你当然帮他说话!”她说。
  “好吧!”他耐心的,好脾气的说:“告诉我,他怎么得罪了你,让我来评评理。”她摇摇头。“不想说了。”“为什么?”“说也没有用。”她伸手玩弄桌上的火柴盒,眼光迷迷蒙蒙的盯在火柴盒上。“我已经不怪他了。”她轻语。
  “是吗?”他喷出一口浓浓的烟雾。
  “是的。”她幽幽的说:“我想明白了,我怪他也没有用。他是那种人,他所有的感情,加起来只有几CC,而我,我需要一个海洋。他把他的全部给我,我仍然会饥渴而死,我——”她深深的抽口气:“我完了!”
  他紧盯着她。“你需要一个海洋?”他问。
  “是的,我是一条鲸鱼,一条很贪心的鲸鱼。要整个海洋来供我生存。致中……”她深深叹息,眼光更迷蒙了。“他却像个沙漠!”她忽然抬眼看他,眼里有成熟的忧郁。“你能想像一条鲸鱼在沙漠里游泳的情况吗?那就是我和致中的情形。”他再喷出一口浓浓的烟雾,眼睛在烟雾的笼罩下,依然闪烁,依然清亮。“不至于那么糟糕!”他说:“你一定要容忍他,爱情就需要容忍。致中或者缺乏温存与体贴,但是,他善良,他热心,他仗义勇为……他还有许多优点,如果你能多去欣赏他的优点,你就会原谅他的缺点了。初蕾,”他诚恳的说:“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有。”她说。“谁?”“我爸爸。”他笑了。“有个好爸爸,不知道是你的幸运,还是不幸?”他说:“你不能要求世界上每个男人都像你爸爸,对不对?你爸爸是个成熟的男人,致中还年轻,年轻得像个孩子。等他到了你爸爸那样的年纪,他也会成熟了。”
  “不会的。”她摇摇头。
  “为什么不会?”“有些人活一辈子都不会成熟。我在心理学上读到的。他就是那种男人!”“怎能如此肯定?”“看你就知道!你只比他大几岁,可是,你比他成熟。我打赌你在他那个年龄的时候,也比他成熟!”
  他一震,有截烟灰落到衣襟上去了。
  “可是……”他蓦然咽住了。
  她惊觉的抬起头来。“可是什么?”她问。他瞪着她。可是,你并没有选择成熟的男人呵!他想。这句话却怎么都不能说出口,他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
  “没有什么。”他低声说。
  她注视着他,因为得到倾诉的机会,而觉得心里舒服多了。也因为心里一舒服,这才发现自己饥肠辘辘。她仔细一想,才恍悟自己从中午起就没有吃东西,怪不得浑身无力呢!她俯下头,对致文说:“帮我一个忙,好吗?”
  “什么?”“给我叫一点吃的,我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他大惊,而且心痛了。立即,他叫来侍者,给她叫了客咖哩鸡饭,又叫了客番茄浓汤,再叫了客冰淇淋圣代。她饕餮的吃着,大口大口的咽着饭粒,她那么饿,以至于吃得差点噎着。他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她吃,越看越怜惜,越看越心痛,终于,他也俯下头来,低声说:
  “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她满口东西,含糊的问。
  “以后不管怎么生气,决不可以虐待自己!”
  她怔了怔,微笑了。“我并不是虐待自己,我只是忘了吃!”
  “那么,以后也不可以‘忘’!”他说。
  “唉!”她轻叹了一声。“忘了就忘了。人气糊涂的时候,会连自己姓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放心!”他哑声说。“放心什么?”她不解的。
  “我——”他咬了咬牙,“我去帮你把沙漠变成海洋!”
  第七章
  电话铃又是黎明的时候响起来的。
  初蕾听着那电话铃的声音,一响,二响,三响……她躺着不想动,不管是不是她的电话,她都觉得,没什么力量可以把她从床上拉到楼下去听电话。虽然,她早就醒了,或者,她根本没有沉睡过。她听到父母的房门开了,听到父亲的脚步走下楼梯。那女佣阿芳,每次睡熟时连雷都打不醒,阿芳睡在楼下,却从不接听午夜或黎明时的电话。
  她躺着,直到听见父亲的喊声:
  “初蕾!你的电话!”果然是她的!怎么会?致中从不在黎明时打电话!她披衣下床,慢腾腾的穿上拖鞋,打开房门,走下楼梯去。
  夏寒山正拿着听筒等着,他脸上有种令人费解的,近乎懊恼的表情,他的眉峰微锁,眼神有些儿憔悴。怎么?父亲不满被电话所惊扰吗?不满这么早有人找她吗?还是不满自己不下楼接电话?她奔过去,踮起脚尖,讨好的在父亲眉心中吻了吻,很快的说:“爸,别皱眉头。我也常常半夜或清早帮你接电话呀!你要怪,该怪妈妈,你去说服她,在卧室装分机好不好?免得我们父女两个跑上跑下!”
  夏寒山惊觉的看着初蕾,像从一个梦中刚醒过来一样,他慌忙把听筒交给她,掩饰什么似的说:
  “我并没有怪谁。接电话吧,是梁家那孩子!”
  是致中?她有些惊奇,却并无喜悦之情,这么早打电话来,八成又要找她麻烦!她握起听筒的时候,心里几乎是担忧的。“喂,致中?”她小心翼翼的问。
  对方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对不起,不是致中。”
  她的心莫名奇妙的跳了跳,担忧立刻从窗口飞走了,她松弛下来。而且,欣喜的情绪,就缓慢的把她给包围住了。她靠进沙发里,松了口气。“致文,”她说:“你起得好早!”
  “不是起得早,是没有睡。”
  “哦!”她轻应着,真巧,她也没睡。“为什么?”
  “我连夜完成了一样东西。”
  “完成了一样东西?你的论文?”
  “不。论文在山上就写完了,不是论文。”他顿了顿。“你今天有空吗?我有件礼物送给你!”他的声音里带着鼓励、安慰,与振奋的意味。“包管你看了,就会开心起来了。”
  她笑了。“你觉得我很不开心吗?”“如果我连你的不开心都不知道,我就是白痴了!”他低叹的说。“什么时候可以出来?”
  “随时都可以出来!”“那么——”他迟疑了一下。“现在?”
  现在?她吃了一惊,看看表,才六点十分,但是,管它呢?谁说六点十分就不能出去?她忽然感到浑身又充满了活力,忽然感到整个暑假压迫着自己的那种压力在消失,忽然感到有种难解的喜悦和兴奋正在血液中流窜……她很快的说:“好,就是现在!我们在什么地方见面?”
  “你等着,我来你家接你,见了面再研究去那儿!”
  “好,就这样!”挂断了电话,她抬起头来。一眼看到夏寒山正倚窗站着,他手中有一支烟,室内,那股轻烟在缓缓扩散。他一边吸着烟,一边静静的望着自己。
  “哦,爸!”她有些心虚似的说:“你怎么还站在这儿,不上去再睡一下?”夏寒山深深的凝视她,慈祥的说:
  “过来!初蕾。”她走近到父亲身边,夏寒山用手扶住她的肩膀,仔细的看她,温和的、慢慢的说:
  “你不快乐吗?”“哦,爸爸!”她低喊了一声,显然,刚刚她和致文的谈话,父亲已经听得清清楚楚。“我是有些烦恼,但是并不严重。”
  “是吗?”夏寒山柔声问,用手托起初蕾的下巴。“我以为,你和梁家两兄弟间的关系,已经很明朗了。”
  “是很明朗呀!”初蕾红着脸说。
  “那么,你说说看,怎么个明朗法?”
  初蕾怔了怔,她凝视着父亲,夏寒山那对亲切的眼眼带着多么深刻的、解人的智慧!
  “致中是我的好朋友,”她轻哼着说:“致文是我的好哥哥。”“朋友与哥哥的分别是什么?”夏寒山追问。
  “朋友——”她拉长了声音,深思着。“朋友可以陪我疯,陪我玩,陪我笑闹。哥哥呢?哥哥可以听我说心事,和我聊天,安慰我。朋友,你要小心的去维持友谊,哥哥呢——”她停了停。“你就是和他发了脾气,他还是你的哥哥!”
  夏寒山皱起了眉头。“你不跟我分析还好,”他说:“你这样一分析,我是更糊涂了!初蕾,”他直视着她,坦率的问:“我们别兜圈子,你老实告诉我吧,他们两个之中,是谁在和你谈恋爱?这整个暑假,你似乎都和致中在一起?”
  她点点头,轻颦着眉梢。
  “那么,是致中了?”她再点点头。眉毛锁得更紧了。
  他审视着她。“那么,为什么不快乐?”
  “哦,爸爸呀!”她在他的追问下不安了,烦恼了,困惑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助与无奈。“你告诉我,恋爱是件快乐的事吗?是应该很快乐的吗?”
  一句话把夏寒山给问住了。他侧头沉思,深吸了口烟,他沉吟的说:“爱情里有苦有甜,有烦恼,也有狂欢……”
  她的眉头一松,笑了。
  “那么,我是很正常的了!”她收住了笑,想了想,不自禁的摇摇头,那股忧郁的神气就又飞上她的眉梢,她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在沙发里,用手捧住了头。“哦,我不正常,我完全不正常!”她呻吟着说:“我烦透了!烦透了!爸,你知道我的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我是一条鲸鱼!”
  “你是什么?”夏寒山挑起了眉毛。“一条鲸鱼?”
  “是呀!”初蕾一本正经的板着脸,苦恼的说:“一条好大好大的鲸鱼。”夏寒山抬头看她,她蜷在沙发中,穿了件红蓝相间的条纹睡袍,整个人缩在那儿,看来又娇小,又玲珑。
  “你怎么会是鲸鱼?”他失笑的说:“你看去倒像条热带鱼!”初蕾望着父亲,心想,父亲准不了解“鲸鱼”的比喻。她正想要解释,身边的电话铃又蓦的狂鸣,吓了她好大的一跳。寒山瞪着她,低低的说:“接电话吧!大概是‘朋友’打来的了!”
  她惊跳,脸色发白了。伸出手去,她很不得已的拿起听筒,送到耳边去。“喂,”她战战兢兢的说:“那一位?”
  “请问,夏寒山医生在家吗?”是个女人!很熟悉的声调,软软柔柔的。初蕾心中一宽,立即把听筒举起来,对着寒山喊:“爸,是你的电话!”她用手捂着听筒,淘气的伸伸舌头。“是个女人,声音好好听,爸,你在外面,没有藏着个‘午妻’吧?”这次,轮到夏寒山变色了。他走过去,接过听筒,对初蕾瞪了瞪眼汇“还不上楼去换衣服,你不是马上要出门吗?”
  一句话提醒了初蕾,她转过身子,飞快的冲上楼去了。
  寒山握着听筒,慕裳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带着浓重的、祈谅的意味,她急促的说:
  “对不起,寒山。我迫不得已要打到你家里来,雨婷又发作了!”“怎么发作了?”“她又晕倒了,口吐白沫,样子可怕极了!”她带着哭音说:“请你赶快来,好不好?”
  “有没有原因?”她顿了顿。“为了你!”她颤声说。
  “为了我?”他惊跳。“你快来吧,来了再谈,好吗?”
  “我马上来!”要挂断电话,回身往楼上走,这才看到,念苹不知何时已经起床了,不知何时已站在楼梯口上了。她斜倚着栏杆,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安安静静的,脸上毫无表情。他心虚的看她,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体会了多少。可是,她那样稳定,那样沉着,他完全看不透她。
  “有事要出去?”她问。声音很平和。
  “是的,有个急诊。”“我叫阿芳给你弄早餐!”
  “不用了!”他仓促的说:“我不吃了!”
  他冲进卧室,盥洗更衣。几分钟后,他已经驾着自己那辆道奇,往水源路的方向驶去。
  杜慕裳的家是幢四楼公寓,她住在顶楼,房子在水源路上,傍着淡水河。夏寒山觉得这一区有些偏僻,但是,慕裳住惯了,她喜欢凭窗看淡水河的夜景,看中正桥上的灯光,看河面上反射的月色。许多晚上,他也和她一起欣赏过那河边的夜,也曾和她漫步在那长堤上,吹过那河边的晚风。时间久了,他就能深深体会她为什么爱这条路了,在台北,你很难找到比这一区更具特色,更有情调的住宅区。
  早晨的这一区还是很热闹,学生已经成群结队去上课,从中和乡到台北的车辆川流不息,他驶上水源路,可以看见中正桥上车子在大排长龙。他停在慕裳的公寓门口,下了车,他提着医药箱,直奔上四楼。
  慕裳正开着门在等他。
  他走进客厅,第一句话就问:
  “醒过来没有?”她摇头,眼里有泪痕。
  他凝视她,皱起眉头。
  “你又哭过了。”他说,语气里有微微的责备。
  “对不起。”她说,把头转开。“我们去看她吧!”寒山和慕裳走进了雨婷的卧室,雨婷正仰躺在地毯上,显然她晕倒后,慕裳就没有移动过她。寒山走到她身边,俯身去查看她的呼吸,翻开她的眼皮,去看她的瞳仁。然后,他把她从地毯上抱起来,平放在床上。
  “怎样?”慕裳担忧的问。
  “她真的晕倒了,”寒山说:“你别慌,我给她打一针,她很快就会醒过来。拿条冷毛巾给我!”
  慕裳把毛巾递给他,他用毛巾压在她额上,打开医药箱,他取出针药和针筒,给她注射。慕裳呆呆的站在一边,看他那熟练而稳定的动作,看他那镇静而从容的神情,她又体会到他带来的那种安定和力量。她静静的望着他,崇拜而依赖的望着他。一管针药还没注射完,雨婷已经清醒了过来。她在枕上转动着头,她的眼皮在眨动,然后,她的眼睛睁开了。她看到寒山,眉头倏然紧蹙,她抽动手臂,想挣脱他的注射,她哑声说:“我不要你来救我!”寒山心中有点明白,压住了她的胳膊,他强迫的把那管针药注射了进去,抽去针头,他用药棉在她手腕上揉着,一面镇静的问:“说说看,你为什么反对我?”
  “你是个伪君子!”她那缺乏血色的嘴唇颤抖着,她的声音虽然低弱,却相当清晰。“你利用给我看病的机会,来追求我的母亲!”
  他紧盯着她。“是的,”他说,语气稳定而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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