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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却东行-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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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帘道:“师父,你……?”
金蝉子道:“世人皆知我金蝉子的法力可媲美如来,但没有人知道我金蝉子的测算之术才是宇内无双。今rì之事,我早有预知。但我不会逃,也不能躲,我要直面它,并且完成我想做的事。沙净,我入轮回之后,就靠你了。”
卷帘道:“师父要我怎么做?”
金蝉子道:“我走后的第三天定会有人来找你,届时你答应那个人的一切条件,然后去找我老君或者镇元子吧。他们会给你找一个恰到好处的身份的。”
金蝉子又道:“我料算约五六百年后,东西两天世界,必定会有一次妥协。西佛东渐也好,东道西行也罢。届时会有一次浩大的西游之行,为师的转世必在其中,彼时你还来做为师的徒弟吧。”
卷帘道:“取经之人,一直未曾断绝。徒儿怎么知道哪个是你?”
金蝉子道:“你若遇到取经人,你便问他三个问题。”
卷帘道:“哪三个?”
金蝉子道:“问他从哪里来,问他到哪里去,问他去做什么。”
卷帘道:“这几个问题能说明什么?”
金蝉子道:“能说明取经人的态度。若是那人回答的神情,如拜神祗,那必然不是我。若那个人回答的神情,更像是追寻一种答案,那必然是我。”
卷帘应道:“谨尊师命。”
金蝉子道:“去帮我把须菩提叫来,我有话对他说。”
卷帘应了一声好,便退了出去。
…………
三天后,孽佛台落满金sè的沙子,金蝉子也彻底的沦为凡人,并被如来的打入六道轮回。卷帘只是用一个芥弥净瓶将那些金sè的沙子,好好的收集起来。
之后卷帘便一直坐在师父金蝉子常坐着的水池里。
卷帘在猜度,会是谁来找他。
是观音么?她受师父的恩惠最重,情义亦是最深:
亦或是菩提?他与师父相交最好,时常一起出游,一起辨法;
亦或是灵吉?他对师父最好敬仰,隐隐地还将师父视为偶像;
或者都不是,而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物?
师父啊,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卷帘念着经书,静静地等着第一个到访者。又过了三天,果然有人来了。只是这个人,却是卷帘怎么也不敢相信。他怎么会来这里?来人赫然是如来佛祖。
不,不是如来佛祖。卷帘惊诧了好半天,才看出了一些端倪,首先这个人没有如来佛祖那么庞大的身躯,也没有那炫目的佛光,这是个人,真正的人,和他一样的凡人。
在这个通天塔顶的灵山圣地,居然还有一个和他一样的凡人,而且还长着一张和佛祖差不多的脸,卷帘像是想到了什么,顿时不寒而栗。
那个人见卷帘那副神情,不由得笑了起来,道:“不必害怕,我不是如来。”
这个人的笑,很柔和,令人如沐chūn风。卷帘的心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那个人又道:“我是弥勒,来自东方。”
卷帘这才想了起来,师父金蝉子曾经提到过弥勒佛生于西而成于东,是继如来之后,最伟大的佛陀。卷帘好奇的是,他明明是佛陀,为什么身上不沾染半点的佛光,整个人的状态与凡人凡僧无异。
弥勒笑道:“佛在心,不在表相。我不是金子,又何须金光?”
卷帘这才相信,拥有这等目光的人,绝对不是凡人。
卷帘道:“师父吩咐我在这里等你,”
弥勒笑道:“我早就在等你。”
卷帘错愕不已,这话什么意思?
弥勒笑了,说道:“金蝉子眼光不错。你的根xìng分明是道骨,但却因为久居西天又沾染了无上佛xìng。不久将来,你或许可以成为身兼佛道两家的圣者。”
卷帘道:“我不过是凡人一个,谨侍在师父座下的一个小沙弥罢了。”
弥勒但笑不语。
卷帘道:“师父嘱咐我一定要听您的吩咐。”
弥勒道:“正好,我有些事情须你去做?”
卷帘道:“何事?”
弥勒不答,转说其他道:“你应该知道佛道之争吧。”
卷帘道:“自然知道。”
弥勒笑道:“那就好,我要你去那天庭做神仙,潜在玉帝的身侧。”
卷帘惊讶地看着弥勒,难道这是让人做细作,潜伏在玉帝身侧,然后再见机行事?!
弥勒笑道:“这也是你师父的意思。我们与你师父要改变这个既定的世界,当然不能如此莽撞,我们谋划多时,为了那份革仙大业,我们不介意用这等手段。”
卷帘还是要问清楚,道:“具体我该如何作?”
弥勒笑道:“你持你师父的印鉴去找老君吧,他会安排你在天庭做玉帝近侍的。你只要将玉帝所作的大小事宜传告老君便可。等到时机成熟,我们便会饲机而动的。”
卷帘想起师父的嘱咐,便道:“好,我听从弥勒佛您的安排。”
弥勒笑了笑,抚了抚卷帘的头,道:“孩子,难为你了。”
卷帘瞬时泪如泉涌,师父走后他不曾哭,因为他还做完师父交待的事,他一直忍着心底的那份悲伤与落寞,今rì弥勒的这句却是戳破了他的伪装。
弥勒将卷帘抱在怀中,轻拍卷帘的背,道:“很快,这样的世界就会改变了。你师父的牺牲不会白费的。”
卷帘号啕大哭,又目露坚毅。
这个世界,一定要改变。
059我要走出这西天。(二更到。)
大雨倾盆,天哭亦不过如此。卷帘就在这样的rì子离开了西天,离开了他出生、成长的故土。
卷帘执拗地要求走出西天,而不是乘着灵吉的飞龙杖,或者观音的净世柳叶。卷帘犯起那股犟劲来,丝毫不比他师傅差。
那rì弥勒只呆了一会,便走了。来得神秘离开也是悄无声息。
卷帘只记得自己只是一个低头,再看时弥勒便不见了,然后第二个访客便到来了。
第二个访客是如来的大弟子摩诃迦叶。
摩诃迦叶看着卷帘眼露不喜,问道:“你的那个、师兄哪里去了。他烧了我的藏经阁,还卷走了我的一些孤本。我不会就此放过他的。”
师兄?卷帘一楞,然后才明白摩诃迦叶问的是无名。彼时不让我叫他师兄的是你,现在你自己却是这么提起的。卷帘心里腹诽不已。
卷帘道:“他是你座下的徒孙,我怎么会知道。”
摩诃迦叶皱了皱眉道:“在我面前,不要说这种挑衅的话,否则你会追悔莫及的。”
卷帘道:“禁止我们来往的人是你,现在你找不到他了却又来怪我。你觉得这样对么?”
摩诃迦叶虽不至于生气,但看着卷帘却也像是看着佛像上的一粒肉沫,怎么看都不舒服。摩诃迦叶道:“你果然和你师傅一样讨人厌。”
卷帘却道:“这样背后议人,真的好么?”
摩诃迦叶伸出手来隔空掐住了卷帘的脖子,将卷帘小小的身子从水池中提了出来。
摩诃迦叶淡淡地说道:“连你师父都没有资格和我这么说话,你就更没有了。你在我眼中不过是蝼蚁而已,切莫以为自己顶着金蝉子弟子的名号,就能做些什么,能说些什么。”
卷帘没有挣扎,反而更加平静,冷笑道:“是啊,我不过是蝼蚁,可是你为什么面对我这样的蝼蚁反而动怒了呢?是不是怕我真的说出些什么来,或者做出些什么来?”
摩诃迦叶脸呈怒sè,嫌恶地看了卷帘一眼,然后扔回水池中。
摩诃迦叶说道:“这西天除了佛祖,我便最大。金蝉子既然已经打入了六道轮回,这处居所我自然要收回。这里的东西,你一件也不准搬走。”
卷帘笑了起来,说道:“你果然在担心着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里除了我平rì抄写的经书之外,没有别的了,更加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摩诃迦叶目光一凝,问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卷帘道:“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只知道在师父押上孽佛台之前,阿难陀曾经来求过师父。”
摩诃迦叶脸上现出一丝怒容,低低地念了一句,阿难陀么?
卷帘又道:“师父给了他一本研讨佛法的心得。不知道是不是你想要的。”
摩诃迦叶虽然心里觉得金蝉子多半不会将东西给阿难陀,但又觉得万一真是如此呢?摩诃迦叶虽然是如来的大弟子,但这些年来却一直活在金蝉子的yīn影之下,原因就是金蝉子无论佛法,还是神通却远远高过他。若不是他自己在如来同前一向谨小慎微的侍奉着,恐怕这大弟子的位置早就没了,自己也许就会像是阿依纳伐被废去长徒之位永远禁锢于阿修罗界。
对于这个师父,摩诃迦叶比任何人都知之甚深,所以也比任何人都畏之甚深。只有他这个时常在如来身侧的人,才知道如来究竟是有多可怕。
摩诃迦叶忽然轻声对卷帘道:“我看你佛xìng颇佳,不如跟着我身前,做个近身罗汉吧。”
卷帘拒绝道:“不必了。我从来都不喜欢这里,来这里只是一个意外,若不是遇到了师父,我早就逃离这里了。”
摩诃迦叶听了这番孩子气的话,不由得笑了起来,道:“逃离这里?你真是天真,若无如来佛祖首肯,这里就算是一粒尘埃都走不出去的。”
卷帘显然不信,西天逃出去的东西多了去了。你现在不就无法找到无名么。
摩诃迦叶看出卷帘不信他的话,但他没有解释的必要。摩诃迦叶道:“以后你就会明白的,要想逃出西天,是多么幼稚的想法。”
卷帘却是咬牙切齿地直接顶撞道:“所以我才更要离开这里。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呆在这个死了一样的地方。除了师父,这里每一个我看到的人,都没有半点人气。这佛,没有半份生机。”
摩诃迦叶深深地看了卷帘一眼,然后道:“果然是金蝉子教出来的徒弟,真是魔怔了。”
卷帘不答,只是对摩诃迦叶怒目而视。
摩诃迦叶道:“你的去向想必你那个聪明的师父早有安排了吧。这处居所我要用来做新的藏经阁。”
卷帘默然不语,师父才走不久,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抢夺师父的东西了。卷帘虽然不是很明白什么样的东西,才对摩诃迦叶这样仅次于佛祖的人都有如此大的吸引力。但卷帘知道师父那么聪明,肯定对此早有防备。
卷帘道:“明天我就离开这里,一样东西都不会带。”
摩诃迦叶扫了卷帘一眼,然后移步走了。
之后又有各式各样、形形sèsè的人用千奇百怪、光怪陆离的理由来找卷帘打听师父金蝉子有没有留下什么经书,秘籍之类的东西。
卷帘只是想笑,这佛界众生其实与凡人无益,不是么?
弃了七情六yù才修得了这个佛,但当成了佛之后,这七情六yù反而更严重了,只是这个时候却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有情有yù了。
自欺欺人,不外如是。卷帘忽然想起了他的那盏灯,还有那只小老鼠。卷帘这时也不好跑去摩诃迦叶那烧了小半的藏经阁去了。那只老鼠也没有来找他。
随缘吧,也许那只老鼠注定在这佛国之中死去,死在一场大火之中。
…………
一觉醒来,卷帘听见了沙子流动的声音。
有风?卷帘猛地坐起身子来。
这西天应该是无念无想无尘无风的,怎么会有风声?
卷帘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确实是风声无疑。卷帘推门出去,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这西在佛国的上空,竟然飘着七sè的云彩,还有一条流动的星河。
“道祖来了。”
“什么?东方道教的道祖太上老君来了?!”
“是的。他来了,现在正和佛祖切磋经义呢。”
“奇怪,我们佛教与他道教各占一方,从没有什么大的交集,他来西天做什么?”
“会不会是来找碴的,我听说这道祖和金蝉子师叔关系极好,现下这情况会不会是来讨个说法的。”
“讨你妹的说法,金蝉子本就是我佛教中人,什么时候轮回异教徒来替他讨说法了?”
“喂,我说我出家已经几百年了,那人间的妹子说不得早入轮回了,你提她做什么。”
“哟,你还较真了是吧,要不要吃我一招般若掌再谈你妹的事?”
“得得得,不和你说了。你总是这德xìng,哪像个和尚,亏你还是阿难陀的近侍罗汉。还是一副人间武夫的做派。”
“怎么,不服?”
“服服服。行了吧。”
“…………”
卷帘听着这话,心里又惊又喜。太上老君竟亲自来西天了。可惜老君要是早些来,说不定师父就不必剥去佛谱强行打入轮回了。
卷帘当然不会认为太上老君此番专是为他而来,他没有那么自恋,虽然他是金蝉子的弟子,但事实上自己却是连师父的万分之一都没有学到。
卷帘心想,太上老君此次来的目的,说不定和师父提到过的佛道相互妥协有关。
忽然一阵强烈的柔风吹过,吹得卷帘心神俱飞。只见一个干瘦的道人倒骑着一只青牛来到了他身边。
那老道人慈眉善目,令人望之便心生一阵详和平宁之感。那老道人笑呵呵地对卷帘说道:“你就是金蝉子道友的弟子吧。”
卷帘这才从惊愕中醒过神来,向这老道人行了个大礼,说道:“小僧沙净,见过老真人。回真人的话,金蝉子确是我师父。”
那老道人笑眯着眼,打量了卷帘几眼,便道:“金蝉子倒没说错,你这沙弥却是道骨极佳,做和尚可惜了。”
那老道人摸了摸卷帘的手脚,然后笑道说道:“小和尚就随我走一着吧。随我去那东方看看。”
卷帘呆若木鸡,难道说这老道人竟是太上老君?同样是一派之祖,这太上老君怎么会这样随和,竟像是一个平常的老真人一样。如来可是动辄即有亿丈佛光相随啊。
卷帘期期艾艾地问道:“你、你、你不会就是道、道家……之祖?”
那老道人笑了笑,点头道:“老朽姓李,单名一个耳字,也有人叫我老聃。金蝉子是我忘年交,你便也随他叫我一声老君吧。”
卷帘却是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响头,恭恭敬敬地唤道:“小僧沙净见过太上老君爷爷。”
太上老君也被卷帘这个称呼给弄蒙了,一时不知如何答应。
卷帘接着道:“师父常和我提起您老人家,他对你十分尊敬。现在见您了,我不知道如何称呼您,只好用这样世俗一些的称呼,希望你莫见怪。”
太上老君笑了起来,道:“好孩子,老朽我活了这把年纪,却也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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