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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剑名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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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五爷口说手不闲,拿起衣裳来就要给他换。
他抬手拦住了:“五叔,您的好意我心领。”
“心领?你—一”
“五叔,皇上是要见我的人,又不是要看我的衣裳。”
“话是不错,可是礼不能失啊!是见皇上,不是闹着玩儿的。”
“江湖人本就这样,这才是江湖人的本色,皇上他不该见怪!”
“小七儿——”
“五叔,我知道您是好意,我感激。”
“小七儿,是不是因为我说是玉妞儿连夜赶出来的,你……”
“五叔,您这是何必,衣裳不是玉妞儿做的,足证我没有那意思。”
白五爷为之—怔。
龙天楼接过衣裳来包好,道:“五叔,不管怎么说,我谢谢您跑这一趟,走吧!咱们—块儿走,您上巡捕营等我去,见过皇上,我就上巡捕营找您去。”
他拉着白五爷往外走。
白五爷只有摇头苦笑:“倔脾气,不是你爹生的,可真跟你爹一样。”
出客栈,走了一段路之后,两个人就分了手。
白五爷去了巡捕营。
龙天楼直奔西安门。
到了西安门之后,嫌早了些,门还没开呢。
门是没开,可是侍卫营的人早站上了。
西安门外岂是任人逗留的。
可是侍卫营的人都认识龙天楼了,谁都知道他有—方钦赐玉佩,尽管不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硬没人敢走过去问他。
过不一会儿,门开了,从门里走出了大贝勒,他登时就是—声怒喝:“什么人在外逗留,给我拿下。”
当然,他这是故意的,有心想给龙天楼难堪。
奈何他事先没跟他这批手下说好,他这批手下也太不争气,他煞有其事地喝了一声,他这批手下却没—个敢动。
脸上挂不住的,是大贝勒他自己,他气往上冲,浓眉一扬,方待再喝。
龙天楼已说了话:“贝勒爷,是我,龙天楼。”
大贝勒不好发作,不好再喝令拿人了,目光一凝,故作—怔:“是你?”
“贝勒爷不知道,今天一早,龙天楼会到西安门外来?”
大贝勒可不敢说不知道,他道:“我知道今天—早你会到这儿来,可是我—时没看出来是你。”
龙天楼淡然笑道:“也许大贝勒没想到会是龙天楼。”
大贝勒未加思索:“也可以这么说。”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要是昨儿晚上碰上什么事故羁绊,也许今早龙天楼就来不了了。”
大贝勒目光一凝:“你这话什么意思。”
“贝勒爷,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时常有人狙击龙天楼,不是龙天楼福命两大,早就血溅尸横,命丧黄泉了,贝勒爷您领侍卫营,是不是可以帮龙天楼查一查?”
大贝勒道:“你为承王府办案,等于是供职巡捕营,自己不会去查吗?”
“我没想到贝勒爷还不知道承王爷已下令停办那件案子了。”
“呃?承王爷下令停办了,为什么?”
察颜观色,龙天楼心里明白,承王下令停办的事,这位大贝勒已经知道了,一定是哈总管禀报了承王福晋,经由承王福晋再传给这位大贝勒的。
对承王福晋跟这位大贝勒的关系,龙天楼又肯定了几分。
他道:“这就不知道承王爷是为了什么了?!”
“难道他不要自己的女儿了?”
“格格是承王爷唯一的骨肉,焉能不要?想必承王爷一定有十分不得已的苦衷!”
“我想不出什么苦衷,能让一个人不要亲生女儿。”
“就是说啊,龙天楼是个江湖小民,承王爷既有令谕,龙天楼不敢不遵,不过承王爷是贝勒爷您的长辈,格格论起来也是您的妹妹,龙天楼不能办了,您是不是可以帮个忙,查个究竟,把格格救回来。”
“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还有,你受人狙击的事,我没办法帮你查,江湖生涯,难免结仇,我领侍卫营,肩负的是禁城跟禁宫的护卫,哪有闲工夫管你们江湖恩怨纷争。”
龙天楼笑笑道:“贝勒爷既不愿管,龙天楼也无可奈何,从今后只有自己多加小心,刻意提防,免得再受扛湖宵小、卑鄙小人暗算了。”
大贝勒听得怒火上涌,好生难受,但却只有吃哑巴亏的份儿。
可是他究竟不是能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心里是什么感受,脸上就全带出来了。
龙天楼看了看他,倏转话锋:“龙天楼奉旨在西安门外等候,自有人引导进入紫禁城,敢莫贝勒爷就是——”
大贝勒冷然道:“我不是,想是另有别人。”
正说着话,一名老太监带领着两名太监,从西安门里走了出来,先冲大贝勒施了—礼:“贝勒爷!”
然后抬眼望龙天楼:“哪位是龙天楼?”
龙天楼抱拳道:“草民龙天楼。”
老太监道:“皇上已经下朝了,跟我上漪澜堂见驾去吧!”
“是!”龙天楼答应一声,向着大贝勒欠了个身:“贝勒爷!”
迈步走向西安门。
老太监带领两名小太监转身先行,龙天楼跟在后头进了西安门。
大贝勒站在那儿,望着龙天楼的背影,一双环眼里充满了嫉恨。
龙天楼仗一身绝艺,北从白山黑水,南到八闽、两广,几乎跑遍了天下。
可是进入紫禁城,这可是他生平头一遭。
他从没企盼过,可也真做梦也没想到。
尽管凭他一身绝艺,进出禁宫大内,可以来去自如,但是那跟如今的情形绝不相同。
在家的时候也好,行走在江湖道上也好,有关于大内禁宫的,可是听说了不少。
但百闻不如一见,到今天他才知道,这经过几朝几代盛衰兴败的九重禁地,听说的难以比所见的十一。
他也知道,如今所看到的,只是“一斑”,而不是全豹。
东弯西拐一阵,最后由平地廊而东,抵达了北海最美的漪澜堂。
漪澜堂东曰倚晴,西曰分凉,是整座“琼华岛”风景、建筑精华之所在。
长廊半月式之穹形,背山临水,形势之胜,尤过于颐和园之长廊,廊内厅堂深广,楼阁重叠,这就是晴栏花韵之所在,脚下莲香,池上画舫,美如仙境。
这时候的漪澜堂一带,遍布御前带刀的大内侍卫,隔几步就是一个,一个个手握刀柄,庄容肃立,气氛还真有点慑人。
漪澜堂内外禁卫森严,如临大敌,可是皇上还没到。
老太监堂外停步,一声“候着”,留下两个小太监陪着龙天楼,他先进去了。
这种阵仗,这种气势,震得住一个王公大臣,可震不住龙天楼,他站在堂外游目四望,竟然欣赏起景色来了。
也难怪,这种机会不多,既来了,岂能放过。
正看着,老太监又出来了:“皇上驾到,传旨宣召,跟我进去吧!”
他又转身往里走。
龙天楼整整衣衫,跟了过去。
一进漪澜堂,他就看见了皇上,就是那天晚上马失前蹄的那位,居中高坐,左右两旁各站着一个年轻人,—穿青袍,一穿锦袍。
穿青袍的约摸廿出头,龙眉风目,俊逸潇洒。
穿锦袍那位,年岁略大,近卅,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唇上还留着两撇小胡子,两眼之中棱光四射,隐隐有慑人之感,有大将之风,似乎是位方面大员。
再后头,站着四名带刀侍卫,另外在两旁,还一边各四地站着八个。
老太监躬身哈腰走了过去,打千道:“禀皇上,龙天楼到。”
皇上摆了摆手:“我看见了。”
老太监哈着腰退立一旁。
皇上抬眼望龙天楼。
龙天楼泰然安详,迈步走了过去,十步远近停住:“草民龙天楼叩见圣上。”
他施下大礼。
“起来吧!”
“谢圣上。”
龙天楼一拜而起,卓立不动。
锦袍年轻人、青袍年轻人,四道目光都紧紧盯在龙天楼脸上,一眨不眨。
皇上抬眼望锦袍年轻人,笑问,“怎么样?”
锦袍年轻人凝望着龙天楼道;“您好眼光,人品上上之选,胆识也见高人一等。”
皇上笑了,笑得很高兴:“总算有一个能让你夸的,龙天楼,见见福贝子。”
龙天楼一听福贝子,心头为之一震,马上就知道是谁了。
福贝子就是贝子福康安,说是大将军傅恒的儿子,也有传说是傅恒的夫人给皇上生的私生子,有过军功,皇上爱如“己出”。
不管福康安是谁的儿子,这位福贝子马上马下各有一身了不得的武功是实,在大清朝里,算得上是个数一数二的人物。
龙天楼上前一步,抱拳躬身:“龙天楼见过福贝子。”
福康安双眉为之一扬,垂眼望皇上:“看样子,只有您才配让他行跪拜大礼。”
皇上笑了笑:“我听说,像他这样的人,都有一副傲骨,恐怕不错。”
福康安抬眼望龙天楼;“龙天楼,听皇上说,你身手不错。”
“不敢,草民是凭几分运气,当时夜色太浓,皇上恐怕也没有看真切。”
“你不是挺傲的吗?怎么现在又谦虚起来了?”
“草民不敢傲,可也算不上谦虚。”
“你可知道,你给我行这么个礼,我心里很不痛快!”
“草民没有想到。”
“怎么说?你没有想到!”
“草民没给贝子爷行大礼,分两点理由。”
“呃!你还有理由,哪两点理由?”
“其一,以草民江湖人的身分,蒙皇上漪澜堂召见,不管真正是为什么,总不免使人想到,圣君是礼贤下士,贝子爷经常随侍圣君,似乎不应该在区区俗礼上计较。”
皇上哈哈笑道:“说得好,我听得倒是挺受用。”
“其二呢?”
“草民蒙皇上恩赐‘如朕亲临’玉佩,贝子爷知不知道?”
“我听皇上说了。”
“钦赐玉佩现在草民身上,如果草民给贝子爷您行跪拜大礼,贝子爷您受不住,草民又怎敢陷贝子爷于不忠不孝,无君无父?”
皇上哈哈大笑,直拍座椅扶手:“你们听听,他的机智、口才,居然不下刘墉。”
福康安笑了笑:“龙天楼,我不能不承认,你很会说话,可是皇上今天召见你,并不是要你炫露你的口才的,如果你只是很会说话,那未免令人失望。”
“不知道贝子爷还指望草民有什么?”
“你行走江湖,凭的是什么?”
“仁义。”
“仁义不足以克敌。”
“武技只在强身、防身。”
皇上一点头:“说得好!”
福康安道,“我来试试,你的武技足不足防身,能在我三招之下不败,从今后见我面,你可以连躬身哈腰都不必,要不然,我坚持你得给我行跪拜大礼,你有意见么?”
龙天楼道:“贝子爷,草民是蒙皇上召见——”
“你怎么知道皇上不想再看看你的身手?”
龙天楼望皇上。
皇上微笑不说话。
龙天楼向福康安躬了身:“草民没有意见,贝子爷请赐招。”
福康安道:“你站稳了。”
话声一落,没见他动,人已欺到龙天楼面前,五指如钩,探掌就抓,抓的是龙天楼的脖子。
福康安不愧是福康安,欺身、出招都占个快字,快得像闪电,让人连念头都来不及转。
龙天楼脚下不动,上身移挪,福康安的一抓擦颈而过。
福康安一招落空,双眉扬处,右腕倏沉,疾扣龙天楼肩井重穴。
这一招应变极快,从上而下,距离又近,极不好躲。
不知道龙天楼是怎么躲的,只见他上身一晃,福康安这疾快无比的第二招,居然又落了空。
福康安沉腕收招:“龙天楼,你为什么不还手?”
龙天楼淡然道:“贝子爷不是只许三招么,三招之内,草民向例不出手。”
这话听得连皇上双眉都一扬。
福康安脸色微变:“你也太狂了,我就多加一招。”
右臂疾扬,掌似灵蛇,在一刹那间向着龙天楼攻出两招。
虽只两招,却见福康安的掌影已经把龙天楼前身诸大穴罩住。
龙天楼脚下仍不动,仍然上半身闪挪,又一连躲过两招,然后,他出了手,手只一闪就收了回去。
福康安抽身而退,脸都红了。
皇上忙道:“我没看清——”
福康安红着脸道:“我感觉得很清晰,胸口上挨了一指,还好力不到一分。”
皇上猛睁龙目:“真的?”
“我的脾气您最清楚,大清国还有比我更傲的吗?”
皇上猛然站起:“龙天楼,你可知道,福贝子号称大清国第一好手。”
福康安道:“您改改吧!第二,人家不过只出了一招。”
龙天楼欠身道:“回您的话,那是因为福贝子不敢让您失望。”
皇上道:“你不会不知道,我也有一身相当不错的武功!”
这意思就是说,瞒不了他。
龙天楼道:“那您就应该看得出,福贝子失在躁进,草民则取了巧。”
福康安道:“龙天楼,你是不是想给我行跪拜大礼?”
龙天楼不说话了。
福康安望皇上:“您那方玉佩没给错人一一”
转望青袍年轻人:“十五阿哥,你满意了?这是我生平头一回败在人手里,损失大了,你怎么补偿我?”
原来这位是皇十五子颞琰。
龙天楼听得心头又猛一震。
十五阿哥微微一笑:“我摆几桌酒,你满意不满意?”
福康安摇头道:“天!我没吃过酒席?”
皇上大笑,一摆手:“你们都退下去。”
侍卫们有些犹豫。
福康安抬眼一扫:“连我都不行,他如果真行刺,你们哪个拦得住?”
众侍卫一欠身,立即退出了漪澜堂,连老太监也退了出去。
皇上坐了下去:“福康安,你说。”
“为示郑重,我看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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