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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剑名珠-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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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妞一双美目里,绽放出异样的光采,羞红的娇靥上,也平添了三分喜意,灯下看,益发动人。
可惜龙天楼没看,他是不敢看。
白五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适才的阴沉,一扫净尽,举杯一仰而干。
爷儿俩刚干了头一杯,龙天楼两眼突闪异采:“有人翻墙进来了!”
玉妞脸色一变,就要动。
白五爷伸手拦住,沉声道:“哪位朋友这么看得起白某人?”
蓦地—个话声从院子里响起:“五爷,刘仁贵见龙爷!”
龙天楼霍地站了起来:“承王府有动静了?”
话刚说完,灯光闪动,一条人影疾掠而入,是个一身短打装束的精壮汉子,一躬身还没说话。
白五爷推杯站起,震声道:“仁贵,拣要紧的说。”
精壮汉子刘仁贵转脸望龙天楼:“龙爷,承王府出来了一名护卫。”
“往哪儿去了?”白五爷忙不迭地问。
“往右安门去了。”
“有人缀着没有?”
“有,大麻子盯着呢!”
龙天楼道:“五叔,我去一趟。”
白五爷道:“我跟你去。”
转脸望玉妞:“丫头,别等我们,先吃你的。”
没容玉妞答话,拉龙天楼、刘仁贵就走。
一行三人疾快地出了白家,顺着胡同,走得飞快。
边走着,白五爷问道:“那个护卫什么时候出承王府的?”
“刚出来我们就盯上了。”
“谁看见的?”
“我跟大麻子。”
“有什么异样吗?”
“怎么没有,做贼似的,出门先张望一下,然后贴着墙边儿走了。”
龙天楼道:“承王府外还留的有人吗?”
“有,还有三四个呢!”
“那就行了,不怕他们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三个人走得飞快,没多大工夫,就到了右安门里一带。
只见一个汉子从一处黑胡同口闪了出来,抬手一指道:“五爷,往‘南下洼’去了。”
“南下洼?”
听得龙天楼等一怔。
南下洼有座“陶然亭”,原地是辽金时代的“慈悲庵”,到了康熙年间在此设亭,采白乐天的诗句:“更待菊黄家酿熟,与君一醉一陶然”而命名为“陶然亭”。
陶然亭很高,水木明瑟,跟“黑窑台”相对,亭下是数顷的沼泽之地,种着芦苇,大黑夜的,往这跑干什么?
定过了神,白五爷问道:“大麻子还缀着?”
“是。”
“走。”
一行三人,加快步履直奔南下洼。
赶到了地头看,夜空无月,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白五爷道:“招呼大麻子。”
刘仁贵撮口发出几声夜鸟啼叫也似的声音。
龙天楼知道,这一定是巡捕营互相联络的信号。
果然,叫声方落,衣袂飘风之声响动,一条黑影划空掠到,是个粗壮黑衣汉子,站得近,龙天楼目力又好,看出这汉子脸上有几个榆钱儿大小的麻坑。
白五爷道:“人呢?”
大麻子道:“刚往黑窑台去了。”
“走。”
四个人,龙天楼、白五爷在前,大麻子、刘仁贵在后,疾快地在夜色中行去。
走没五六丈,看见黑窑台了,黑忽忽的一堆。
四个人放轻步履挨过去。
到了黑窑台,龙天楼耳目并用,白五爷、大麻子、刘仁贵三个却只能用眼,四人听听看看,没人,夜色寂寂,一点影子都没有。
大麻子低声道:“坏了,丢了。”
龙天楼抬手一指:“没有,那边有动静。”
白五爷等顺着龙天楼所指一看,看是看不见什么,不过老京城一看方向就知道是哪儿。
刘仁贵脱口道:“香塚!”
龙天楼道:“呃!香塚就在那儿?”
谁不知道香塚,孤坟三尺,旁竖小碣:“浩浩然,茫茫劫。短歌终,明月缺。郁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一缕香魂无断绝。是耶非耶,化为蝴蝶。”传诵远近,脍炙人口。
白五爷一挥手,哈着腰先窜了过去。
龙天楼、刘仁贵、大麻子跟着疾掩过去。
近三丈,听见了声响。
像有人在挖什么?!
难不成有人盗墓,想挖开香琛一探究竟?
应该不会,香塚在这儿多少年了,一直完好。
那么是——
白五爷屏息凝神,一个起落已窜近一丈内,借着夜色掩蔽身形,往发声处看了看,往后急招手。
龙天楼带着刘仁贵、大麻子窜了过去,凝目往前一看,龙天楼的心头,不由猛然一跳。
前面近丈处,黑忽忽蹲了一团黑影,看不见脸,但可看出是个黑衣汉子。
黑衣汉子蹲在那儿,拼命挖土,就不知道他在挖什么?
龙天楼低声问;“从承亲王府里出来的,是这个人吗?”
大麻子点头低应:“是他,绝错不了。”
龙天楼低声吩咐:“不要动他,还让他回去,我要看看他是不是会跟别的人接头,是跟什么人接头。”
白五爷道:“小七儿,这家伙是在挖——”
龙天楼道:“要是我没料错,他——定是来查证一下富儿、桂儿的死活。”
大麻子道:“明明已经死了的人,怎么还会——”
“做贼的总心虚。”龙天楼道:“做贼的要是心不虚,多少案子都破不了。”
这儿话刚说完,只见那边那黑忽忽的一堆,那黑衣汉子的身影,忽地一歪,躺下不动了。
几个人看得一怔,刘仁贵道:“这是一一”
龙天楼脑际电闪灵光,急道:“五叔,看好了这儿。”
提一口气,拔身上窜,直上夜空。
夜空里,竭尽目力,四下扫视,只见右前方三丈外,一条瘦小黑影疾闪而逝。
龙天楼人在夜空,舌绽春雷,霹雳似地—声大喝:“哪里走!”
猛抖双手,矫若游龙,行空天马般,平飞疾射追去。
一声霹雳大喝震天惊人,那瘦小黑影身法本来就不慢,如今更是快了,电光石火般,沿着数顷沼泽往西北疾奔。
龙天楼提一口气,衔尾紧追不舍。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如今一看也就知道了,瘦小黑影的轻功造诣不弱,在武林中来说,足列一流,换个等闲一点的,不用多,只两个起落,准被甩掉。
可惜,在后头追他的,是龙天楼。
龙家当世第一,而小七儿龙天楼,在龙家年轻一辈的七兄弟里,更是个一身所学称最的人物。
龙天楼不但是一身所学在七兄弟中称最,就连胸罗才智也是一等一的。
要不然,龙家共有七兄弟,白五爷不会专挑他来。
转眼工夫,龙天楼已追近了两丈,再有两转眼工夫,龙天楼准追得伸手可及。
而就在这时候,西北方面出现了黑压压一片,那是片密树林。
龙天楼心头一紧,就知要糟。
果然,前面那瘦小黑影,往后一扬手,—头钻进了密树林里。
瘦小黑影一扬手,破空之声疾快袭到,稍微有点经验的都知道,那是暗器,何况是龙天楼。
龙天楼这里让过暗器锐锋,伸两手捏住了暗器尾端,再看时,那瘦小黑影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片密树林占地相当大,从任何一个方向,都能轻易逃脱,别说不能追进去,就是能追进去也是白搭。
再看手里捏的暗器,银白色的,赫然是根凤钗,女人的发饰,还透着些令人心跳的幽香。
一般凤钗,不是金的,就是银的,而这根风钗,竟然是纯钢打造的。
这个人是个关键人物,不能追丢,而毕竟还是追丢了。龙天楼气得跺脚,人就借那一跺之势腾身,往来路飞射而去。
他站立的地方,留下了一个相当深,而且整齐一如刀割的脚印。
回到了原处,只见白五爷、刘仁贵、大麻子守在那儿没敢动。
地上躺着个黑衣汉子,凑近看,仔细辨认,这个人龙天楼在承亲王府里没见过。
大麻子等亲眼看见他从承亲王府出来,是承亲王府的护卫,应该没有错。
承亲王府的护卫不在少数,龙天楼只见过几个。
身旁地上的坑,已经挖大了,有股子尸臭上冲。
白五爷手里捏着一物:“小七儿,这家伙让这玩艺儿打进了太阳穴。”
龙天楼接过一看,赫然又是枝凤钗,两枝风钗一模一样。他扬了扬瘦小黑影打他的那一枝,道:“这人也赏了我一枝。”
“小七儿,很显然的,这是灭口。咱们只顾着螳螂捕蝉,没防着黄雀在后。”
龙天楼望着地上黑衣汉子道:“富儿、桂儿被害埋在了这儿,是不会错了。”
“要不要挖出来?”刘仁贵问。
那股子尸臭,中人欲呕,让人掩鼻。
龙天楼道:“不必了,咱们知道就行了。”
“小七儿,下手的是个坤道。”
“照这两枝风钗看,应该是。”
“承亲王府的坤道一一”
“上自那位福晋,下至使唤丫头老妈子,都是坤道。”
大麻子道:“拿这两枝风钗去对。”
“对什么?”刘仁贵道:“这玩艺儿是要人命的,又不是真戴在头上的。”
白五爷皱着眉没说话。
龙天楼道:“至少证实了一点,毛病确实出在承亲王府里。”
白五爷道:“那么咱们一一”
龙天楼道:“什么时候了?”
刘仁贵道:“快二更了。”
龙天楼沉吟了一下:“五叔上巡捕营禀报统带—声去,我跟这两位带着这具尸体,上承亲王府走一趟去。”
白五爷—点头道:“好,完事后上家去,我在家里等你!”
一行四人,外带一具尸体,离开南下洼就分了手。
时候是不早了,可是扛着个死人满街走,总是不好,所以龙天楼等专找黑胡同走。
到了承亲王府之外,恰好打二更,站门的亲兵还在,可是偏门已经关了。
龙天楼让刘仁贵、大麻子守着护卫尸首在拐角处等着,自己一个人走向承亲王府大门。
承亲王府对龙天楼来说,自是可以随意进出。
可是他刚进偏门,就看见哈总管迎面行来,似乎正要出去。
哈总管看见他,一怔停住。
龙天楼道,“哈总管,我要见王爷。”
哈总管定了定神,急步迎前,居然是满脸堆笑:“老弟,你来得巧,也可以说你来得不巧,王爷不在府里,可是我正要去找你。”
龙天楼微怔道:“王爷不在——”
“王爷上圆明园见皇上去了,这时候还没回府,恐怕今儿晚上不会回来了。”
“那么哈总管你要找我——”
哈总管笑哈哈地道:“我是奉命找你呀!”
“奉命?哈总管奉谁之命?”
哈总管又一笑,笑得相当神秘道:“老弟你马上就知道了,跟我走吧。”
不由分说,伸手拉着龙天楼就往后拖。
龙天楼马上就明白了几分,心想五叔跟玉妞说的要应验了,有心不去,可是转念一想,没吭声,任由哈总管拉着往后去了。
天上神仙府,人间王侯家。
这座承亲王府确是够大的,幢幢的屋宇,重重的院落,长廊纵横,飞檐狼牙。
哈总管拉着龙天楼直往后走,走了半天才进了后院。
龙天楼只当是去上次见美福晋的那间精舍。
岂知不是,一路还往后走,一直进了后花园,走过一座朱栏小榭,踏上了一座水榭。
水榭里,珠帘低垂,灯光微透,听不见一点声音,看上去既宁争,又温馨。
哈总管又神秘一笑道:“老弟台,这座水榭除了王爷跟福晋,是轻易不许人进入的,我不陪你了。”
说完话,在门上轻敲两下,扭头走了。
水榭门一开,珠帘掀动,灯光外泻,两名侍婢当门而女,两对明眸紧盯在龙天楼脸上,轻声道:“进来吧!”
龙天楼轻吸一口气,迈步而入。
幽香袭人,眼前的布置、摆设,简直就令人心跳,引入遐思。
只听一名侍婢轻声道:“哈总管不过刚出去,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龙天楼定定神道:“正巧我来见王爷,在门口碰见了哈总管。”
那侍婢道:“我们福晋可没想到你会来这么快,她正在洗澡呢!你坐会儿吧!”
说完了话,她袅袅往里去了。
另一名侍婢道:“你坐啊!”
龙天楼道:“谢谢!”
走过去踩上了那柔软如棉的地毯,坐了下去。
再看眼前的布置、摆设,坐处地上,铺的是一块近丈见方的波斯地毯,猩红色的,毛长长的,踩在上头,其软如棉,都能在上头睡觉,让人觉得踩上去好生可惜。
地毯上放的,不是上置锦垫、雕花的太师椅,而是拐了弯的一排锦墩,缎子面儿,绣着花,里头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像吹了气似的,人坐在上头好舒服。
把角一张朱红的矮几上,放着一座八宝琉璃宫灯,灯光不亮不暗,柔和得恰到好处。
墙角,有一只高脚金猊,金猊里香烟正自袅袅上冒,不用说,里头点的是极品的檀香末儿。
粉墙上挂着几幅画儿,乍看是仕女图,细看能让人脸红心跳,原来是穿着半裸的男女嬉戏图。
往里,也就是适才那名侍婢进去的地方,垂着一重重五颜六色的丝幔,丝幔后有灯光,还听得见轻微的水声。
就这些,看得龙天楼益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这里心里正自盘算,重重丝幔掀动,香风袭人,随见美福晋一副娇慵无力模样,由那名侍婢扶着走了出来。
只一眼,龙天楼立即心神震动,连忙站起身低头哈腰。
如今,美福晋的娇媚,比那天初相遇时,又平添了十分。
沐浴方罢的女人动人,沐浴方罢的美人更为动人,的是不差。
美福晋的一头乌云,略显蓬松,但是并不蓬乱,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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