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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死亡-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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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被自己击毙了!泪水再次涌上他的眼窝,心却快活得打战:战场局势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一线胜利的希望又出现了!
没有人会想到,那个突然在敌人背后开枪,戏剧性地改变了战场局势的人,竟是早上全连在黑风涧涧底注意过的炊事班新兵于得水!
古今中外任何一场惨烈的战争中都会有幸运者,634高地之战也不例外。成为幸运者需要许多看似偶然的情况加在一起,使某人能躲过死神的多次打击,最终或大或小地创造出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战争奇迹。
于得水就是这样一位幸运者,虽然他自己并没有料到。
使于得水成为幸运者的各种偶然是:无论是上午翻越骑盘岭,还是到达634高地后全连投入战斗,敌人的地雷、炮弹和子弹都没能炸死他或是击中他;全连分三路展开战斗后,他又因为不属于任何一个排而被指导员梁鹏飞留到了连指挥所。指导员给他、连部卫生员和自己的通信兵赵健的任务是:在营里的救护队没有到达以前,组成临时救护小组,抢救山上山下的伤员。天黑前于得水先是和卫生员、赵健,后来又加上指导员本人,一同负担起了救护伤员的工作,他也就没有参加任何一个排的战斗。
但是,仅仅上面这些情况加在一起,还只能使他像卫生员赵健一样平安地活下来;成为一场战斗的幸运者却需要创造奇迹,并且首先要有创造奇迹的条件。
于得水是河南南阳人,那是块历史上相当出名的土地,不但诞生过汉光武帝刘秀,医圣张仲景,大科学家张衡,还是至今名满天下的诸葛武侯〃苟全性命于乱世〃的躬耕之处。于得水七岁读书,十二岁辍学为生产队和自己家放牧〃南阳黄牛〃,肚里并没太多墨水,但不能据此说他心中没有受到过精忠报国思想的熏陶。恰恰相反,这些思想早在小时候听大鼓书那会儿就潜移默化在他心底了。于得水的父亲是一位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兵,一向对儿子参军没多大兴趣,因此于得水没能在十七八岁时穿上军装;去年这位老兵当了村长,冬季征兵时应者寥寥,动员别人家孩子总不方便,他就让自己年满二十的儿子充了数。离家前父亲知道儿子在部队不会有很大前途,就只嘱咐他到部队要把领导当父母,叫干啥就干啥,服役期满就回去务农,其真意是要儿子在外面谨慎度日,当完三年兵赶紧回家。于得水记住了父亲的话,战前领导叫干什么就干什么,打起仗来仍是如此。天黑前指导员让他救护伤员,他就救护伤员,天黑后这项工作因高地上方敌情威胁严重停下来,他想到的也不是像赵健和卫生员那样躲进指导员为伤员们找到的一个岩洞里去……高地上方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他又不是连部的人,似乎不该再留在山下。
〃指导员,〃他试探地问梁鹏飞,〃我上去参加战斗吧?〃
〃你?……好吧!〃梁鹏飞只迟疑了一秒钟,便同意了他的请求。高地还没有拿下来,他不能拒绝一个战士请战的要求。
这样于得水的请求就变成指导员让他参战的命令了。他没有耽搁,先用一支烈士遗弃的冲锋枪和一副子弹袋将自己武装起来,之后便独自一人向高地上方攀登。于得水憨厚朴直,却并不傻,高地顶端的战斗目前集中在北坡的中部和西部展开,他便很精明的为自己选择了从高地东北侧悄悄摸上去的路线。他的心情一直很紧张,并不知道幸运之神在陪伴着他。他摸进了第一道堑壕,又顺着交通壕继续往上走,打算到达第二道堑壕后向西去,与三排会合。可是交通壕通第二道堑壕的入口被炮弹炸塌了,昏暗中他找不到第二道堑壕的入口,只能继续朝上走。等他最后想到自己可能越过了第二道堑壕,竟发觉自己从最东端摸进了敌人的第三道堑壕!
第175节:《穿越死亡》第三部(55)
于得水所以是幸运的,还因为先是葛文义的八班,后来是秦二宝的轻机枪,然后又是李乐的九班和上官峰带的七班,一直对最后一道堑壕的敌人进行着前仆后继的攻击。他们把敌人的注意力从高地东北侧全部移向高地北坡,又在攻击行动中大大消耗了敌人的有生力量,将他们的精神推向了崩溃的边缘。其次,这时的于得水也到了一个非创造奇迹不可的境地:他意识到自己走错了路,可退回去是不可能的了,一个靠他最近的敌人已经听到他的脚步声,警觉地回过头来,一眼望见他,立即发出了一声可怕的、不似人腔的叫喊,丢下枪一跳而起,没命地向西跑去!于得水已暴露了,他不能不开枪!
于是他开了枪。敌人的阵地也就在这来自背后的猝然一击中崩溃了!
对于634高地战斗中出现的这戏剧性的一幕,战后人们有过许多的分析。一般的看法是:敌人的最后一道防御线没有在九连一排、二排和天黑后三排实施的猛烈攻击中崩溃,却在于得水的一支冲锋枪自背后打响的一刹那崩溃了,原因就在于这支冲锋枪出现之时,九连三个步兵排的攻击已使它处于一触即溃的程度,就像一根承受了最大张力的弦,哪怕再加上一个小手指的力量也是它受不了的。对情况了解得更细致的人却有另外的发现。他们承认上面的看法总的来说是有道理的,然而第一个看见于得水的敌人为什么会立即吓得掉了魂一样,拔腿就跑,还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喊……正是它引发了敌阵地的崩溃……则出自一个很偶然很特殊的原因,后者才是造成634高地战斗出现戏剧性变化的关键所在。这个关键便是于得水背上的那口行军锅:它是连长程明在黑风涧出发时让他背上的,以后他一直没敢把它扔掉(〃那是战备物资,像步兵手中的枪一样重要〃,班长对他说过),到达634高地后还帮他挡住了不少子弹,下午的战斗中,它几乎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被他忘记了。非常接近真实的一种可能是:那个敌人早被山下的攻击吓得惊恐万状,猛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回头借助堑壕上下的火光,一眼看到的不仅是一个中国士兵和他手中的武器,还有于得水背上那一砣黑糊糊的铁东西。极度的紧张让他一刹那间把那口行军锅和于得水手中的冲锋枪看成一具能把人活活烧死的喷火器了,这样他才发出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喊!
这种分析如果多少有几分可信,这时的于得水就仍是幸运的。他的枪声在敌人心理上造成的恐怖大大超过了一支冲锋枪所能带给他们的威胁,还使对方根本没想到回头还击,于是只身闯进敌阵地的他就没有遇到认真的抵抗。敌人一窝蜂向西逃走,又一窝蜂涌向上官峰用一支冲锋枪死死封锁住入口的交通壕。于得水的枪声还造成了下面一种效果:最后十几个敌人哪怕在上官峰扼守的交通壕口接二连三地遭到杀伤,也没想到回头向东找一条下山的路。孤胆英雄于得水却继续用他那支冲锋枪,赶鸭子一样由东向西把他们朝着上官峰的枪口赶过来!
……
而在第三道堑壕西端通山下的交通壕里,上官峰却受到了要疯狂逃下山去的敌人的沉重压力。他刚刚一口气打光一梭子弹,就见又一批敌人冲过来!换弹夹已来不及了,上官峰脑瓜一热,眼睁睁地看着敌人进了交通壕,一个声音在心里叫起来:完了!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从他身前的壕底,两支冲锋枪同时打响了!涌进交通壕的敌人相继倒下,后面的敌人转身跑回堑壕里去!是赵光明和赵光亮,刚才他已经把他们忘了!
〃打得好!〃他嘶哑地喊叫起来,泪水再一次突然地打湿了双眼!
十四
赵光明和赵光亮是一对孤儿。十七年前一个冬日,他们一前一后降生在皖南山区一户普通的农家。贫病交加的母亲勉强把他们养到八岁就撒手西去了,临行前知道丈夫又偷又赌,不务正业,两个儿子不能靠他养大,就把当哥哥的赵光明叫到床边,将弟弟的手放到他手里,嘱咐无论何时,弟兄俩都要在一起,做哥哥的要把弟弟带大。不出母亲所料,半年后父亲就混上二十里外的一个寡妇,同她领了结婚证,干脆不回家了。村里派人去交涉,他推说自己无力抚养,谁看着可怜谁收养这两个孩子好了。生产队没办法,只好负起照管两个孤儿的责任,赵光明也就此成了一家之主。
第176节:《穿越死亡》第三部(56)
母亲死后的九年间,赵光明一直记着她的遗言,不管做什么,都把弟弟带在身边。上学时一起去上学(村里供他们读到小学四年级),割草时一起去割草,放牛时一起去放牛,乞讨时一起去乞讨,久而久之,赵光明习惯了扮演保护人的角色,赵光亮则习惯了充当一名被保护者。哥儿俩还拥有一种共同的心理,那就是由凄凉的身世和遭遇带给他们的对别人和整个世界的猜疑与不信任,以及受虐者特有的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
赵光明是出于对本村一位复员军人身上一套绿军装的羡慕才决计要参军的。从八岁到十七岁,他们哥儿俩没有穿过一件囫囵衣裳,长大成人后有这么个愿望不足为奇。村支书兼村长可怜他,没费周折就答应了他的请求,但当他提出也要带弟弟去部队时,支书却不答应了。即使到了那时,当兵在皖南山区也仍是许多青年的梦想,支书认为让赵光明参军已经够了,再让赵光亮占一个名额,就太过分了。没有人知道赵光明对支书做了什么,反正过了些日子,弟兄俩同时接到了入伍通知书。
赵光明的办法很简单,很古老,却不好讲出口:一天晚上支书发觉他在自己家院子里长跪不起。问起缘由,回答说自己走后弟弟一个人是活不下去的。支书兼村长让他跪了两个小时,叹口气说:行!你起来吧!这个办法分兵时赵光明又用过一回:他们到部队时全军已开始向战区运动,新兵们被分到各个团、营、连。军务参谋按惯例决定将弟兄俩分开,深夜十一点门却被人推开了。赵光明〃咕咚〃一声跪下,把他吓了一跳,忙把人扶起,问事情根由。赵光明哭着讲清原因,军务参谋马上答应将他们分到一个连去。第二天九连副连长姜伯玉来接新兵,他还专门向姜伯玉介绍了情况,嘱咐后者把赵氏兄弟分到一个排。
赵光明和赵光亮一起来到了九连三排。从第一天起,他们的心胸就被委屈和恐惧充满了。他们不是为打仗来的,部队却要他们去打仗,这使这对具有典型受虐型心理的人无法不用警觉与受骗的目光看待周围的一切。战前训练期间受到的纪律教育给了他们另一种很深刻的记忆:除非你服从命令上战场,没有别的退路。他们不得已随全营进了战区,昨夜又到达黑风涧待命,但战争迫上眉睫这件事却不能不让一贯被保护的赵光亮因害怕而失声痛哭起来。赵光明也在那一刻下了决心:他们弟兄俩拿定一个主意(什么主意还不清楚),反正不能让人糊里糊涂地在战场上打死!
他的第一个主意是赶在战斗打响之前把自己和弟弟调到一个班。这件事很容易就做到了;接下来做另一件更大胆的事……譬如说逃亡(部队进入战区后他一直有逃亡的念头)……他又不敢。他不知听谁说过,逃兵抓回来要被判刑甚至枪毙的;上了战场后想做这件事又不行了,到处都是地雷,身边又是炮弹又是纷飞的子弹,他们本能地觉得还是跟全连在一起更安全。然而,天黑前排长带全排向高地做最后一次攻击时,赵光明却想在山下躲起来了:上山去无疑是个死,山下到处是草丛和石缝,随便瞅个空子躲起来,别人就找不到了!
没想到他刚和赵光亮磨蹭到队伍最后尾,准备渐渐拉大距离躲起来,就被排长发现了!天黑后班长带他们开始向敌人攻击,连身为保护人的赵光明心里也没有任何主意了,绝望和恐惧使两个人丧失了最后一点镇定和自制力。他们胸中只剩下悲哀,眼里只剩下泪水,支配行动的也只是自我保护的本能了。正是这种本能,使赵光亮在惊慌中首先开了枪,过早暴露了全排的攻击意图;还是这种本能,使李乐跃出交通壕向敌阵地扑上去时,他们没有跟上去;最后,又是这种本能,使他们在上官峰的枪声停息、敌人朝交通壕涌过来的一瞬间,同时打响了手中的冲锋枪!
但是,无论是上官峰先前的英勇阻击,还是赵光明和赵光亮这一刻里被逼迫出来的无畏,都只起到了下面的作用:随着涌进交通壕的敌人一个个被击毙,后面的为数不多的敌人似乎突然明白过来了:此路不通!他们相互大声喊着什么,从堑壕里向后跃到主峰下的平台上,伴着〃哗啦啦〃一阵草响,竟神秘地消逝了!上官峰很快在四面断崖的主峰腰部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哇哇〃的叫喊。不大一会儿,一挺重机枪和三四支冲锋枪已从主峰顶端竖直向下吼叫起来!
第177节:《穿越死亡》第三部(57)
〃咚咚咚咚……〃
〃哒哒哒哒哒……〃
自这股敌人爬上主峰,由于得水出现在敌阵地上引起的战斗局势的戏剧性变化就结束了!主峰下为数已不多的进攻者慌乱地向下退去,上官峰也被骤起的恐惧感驱使着,一口气退到了第一道堑壕里!
转眼之间,九连三排对高地进行的本已胜利在望的最后一次攻击又失败了!敌人不仅用火力重新控制了主峰下的第三道堑壕,还把火力覆盖区扩展到了第二道堑壕。高地的上半部再次回到他们手中!
战后没有谁能从战术的角度令人满意地对这样一个谜做出解释:敌人既然在主峰顶端配置了一挺重机枪,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让它发挥作用。由于主峰具有独特的地形优势,哪怕天黑之后,这挺重机枪也能从一开始就瓦解掉三排的最后一次攻击。此事从战术的角度是无法理解的,只有从心理的角度可以找到一个接近真实的谜底。许多带有猜测成分的解释中的一个是:敌人没有早一点使用这挺重机枪,原因是他们一旦上了主峰也就没有了退路。主峰四壁全是断崖,进攻者占领它不容易,防御者想从上面逃脱也不可能。除非万不得已,敌人也不愿意利用它;另一种解释是:在敌我双方这场持续时间太长的攻防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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