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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三段式-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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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奖了。”
我呸……现在开始装好人,刚才分明是故意的。
“喵喵——”
我低头看,噜噜嘴上又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究竟哪来的?
“华华那孩子,从小情绪起伏就不大,我一直以为她就是这样了……”
我手中一顿,然后继续切菜。
“介意我抽烟吗?”邢克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
“请便……那孩子,允许你在这里抽烟啊?”
“她好像没说不可以。”
我只是对灰尘过敏,又不是对烟味过敏……不过,我以前的确讨厌人在我面前抽烟的。心情有些烦躁,我将菜刀一放,抓起橱柜上的盐盒子丢进垃圾桶。
“抱歉,家里没盐了。我去买。”走出厨房,我笑着和沙发上的两人说道,然后出了家门。
真没出息啊……我就这样逃出来了。
华灯初上,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了。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地面有新落的叶子,轻轻起伏着描绘风的痕迹。
时间一晃,已是深秋了。
想起过去,高中住校离开家,然后大学离开那个城市,老妈从没到我在的地方看上一看,只是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地确定我平安。称不上亲情淡薄,毕竟电话的联系是非常频繁的。只是不常见面,于是……她这样突然出现,让我的无措无处可藏。
起风了,有点冷。
去超市买了一包盐,回到家,看见那两人已经端坐在饭桌前了。
“华华,你动作也太慢了。我买回盐做好饭了你才回来。”老妈笑嘻嘻地说道,若无其事的样子,给人感觉她真的只是来看女儿的。
呵,怎么可能呢……
“嗯,抱歉。”我笑了笑,脱下外套。
邢克杰依然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低垂着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来,我做了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西红柿炒鸡蛋,还有豆角……”
用词很贴切——“小时候”最喜欢吃的……
“嗯,很好吃。”我笑着尝了一口,有些食不知味。
噜噜躲在厨房不敢出来,不知是因厌恶它的人突然出现,还是因这气氛已经怪异到极点。
“最近工作忙吗?身体还好吧?”老妈依然若无其事。
“嗯。”我点头。
寂静蔓延开来,只听见筷子碰触碗盘时的轻微响声,以及客厅挂钟的嘀哒声。
这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在别人的沉寂中感到尴尬……原来,无话可说是这样一种感觉。
就这样,在安静中吃完了一顿饭,不过绝对难以消化。
“我……”
“嗯?”走到客厅,看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回去了,你自己注意身体。”她扬起笑容,但笑得勉强。
“天已经黑了,明天再回去吧。”两个小时的车程,等回到她的住处已经凌晨了吧。
“哈哈,不了。老女人一个,还担心谁打劫吗?哈哈……”她笑着。
听见身后传来叹息声,是邢克杰。既然不打算开口,那就麻烦你一直装死到底吧!不要在这个时候发表意见!
“我走了。再见。”
“嗯,再见。”我喃喃地应道。
看着她走出门,然后关上门。那声轻轻的关门声,竟让我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让她这样走,没关系吗?”邢克杰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姿势。
“嗯?”我笑眯眯拿起遥控器——看电视。
两只手猛地扣住我的头,紧抓着我的耳朵。
“痛啊!你干什……”
“听着。以后再让我听见你那个提了尾音的‘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扳过我的脑袋,正视他的眼。
“不关你的事吧?松手!”我拍开他,急忙揉耳朵。这该死的暴力男!
“这顿饭吃得我非常不愉快。”
“谁能每顿饭都吃得愉快?又不是神仙……”我瞪他一眼,顺便拍开那只又准备抓我脑袋的手。
“你可以回家了。”我下逐客令。
“呵,赶走了母亲,下一个就是我了吗?”
“你哪知耳朵听见我赶她的?我帮你修理好它。”
邢克杰长叹一口气,然后站起身,“她只是单纯地来看你。就算从现在开始习惯亲人的关怀,也不算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吧?”
“唱高调是不是会给你带来什么成就感?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关上电视,往自己房间走。
心情烂到极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也可以对你的行为品头论足一番,顺便还一副为你好的姿态。男人……哼,我在心里忍不住嗤之以鼻。
“那么,如果她现在死了,你会不会后悔?”
我顿时停住脚步。
“你发什么神经?!”诅咒啊!
邢克杰笑了笑,然后便离开了。
他轻言细语地丢下这么个炸弹,炸得我无法入眠。可悲的我竟然真的躺在床上思考这个问题,如果她死了……如果,如果在她死之前我与她的关系都还是这样冷淡,我……真的不会后悔吗?
假如在几年前,我铁定想都懒得想这种杞人忧天的问题,但……我已经二十七岁了,而她也已快六十。虽然接触到她的时候她总活力无限,但毕竟已是年近花甲。任何人都无法拒绝死神的赠礼,因此才有“后悔”一词。
可是,这么多年的相处模式,要怎样改变?明明只要知道对方还活着就可以,为什么现在会觉得……似乎不该仅仅如此。
这一夜,时间好像特别漫长。无论何时睁开眼,窗外的天空总是黑漆漆的,仿佛黎明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让人心慌。
嘟嘟——嘟嘟——
我从床上跳下来,半夜三更的,难道是骚扰电话?
“喂?”
“请问是林秋华小姐吗?”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男子的很清朗的声音,陌生的声音,让我的心突然有些发慌。
“我是。”
“你母亲因车祸送到我医院,请来办理一下手续。”
“林小姐?林小姐,请回话。”
“啊,哦……好。”
“请尽快到城南医院来。”
“嗯……”
咔——嘟嘟——嘟——耳边是电话挂断后的声音,空寂而规律的……刚才,那个人说了什么?
大脑好似突然罢工,等再次运转的时候,竟感觉有些茫然。似乎开玩笑一般,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恶作剧也要有个限度啊!
我慌忙换了衣服,抓起钱包就往外跑,打开门后又返回卧室拿了手机和钥匙。
该死的!刚才我的大脑打铁了吗?竟然连她受伤情况都没问……邢克杰——你真是乌鸦嘴中的极品!
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到城南医院时已是凌晨四点多了。
询问到老妈的病房,径直冲进去——
“哈哈哈!我是三条A,怎么样?”
“同花顺。”
“天,运气好成这样……你该不会出老千吧?牌拿来给我看!”
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画面——老妈坐在床上,笑嘻嘻地和邢克杰玩牌。大脑罢工片刻,我这才反应过来是骗局。
身体瞬间无力,我跪坐在地上。来不及发怒,更来不及将眼前这两个整死人不偿命的家伙碎尸万段……我的眼泪就滑下来了。飞快地,感觉手背一凉,眼前模糊得看不清事物。
幸好,只是个玩笑……幸好……
“哎呀,华华……你怎么了?”看见老妈走到我身边。
我低下头,紧咬了唇,害怕自己哭出声。
第6章(2)
“快起来,地上多脏。”她伸手拉我。
我站起身,背靠上墙壁,始终低头看着地面,任眼泪往地上掉。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有庆幸,有愤怒,更有一丝失而复得的欣喜。如果真的就这样失去她,失去这个陌生的亲人,连说一句对不起的机会都没有的话……真的,好可怕。
这世上,大概再没有比“后悔”这种东西更让人痛彻心扉的了。
“对不起,华华……”老妈轻抚着我的脸颊,好像在擦我的泪。
温暖的指尖,真实地落在脸上,带着轻柔的力道和她身上特有的香气——很小的时候,在她还会抱我的时候,这种气味就一直留在我的记忆深处。
她抚在我脸上的这只手,被我紧紧地握住……其实我很怕,有些难以置信这只是一个玩笑,好怕这温暖只是假象。从来不知道她对我而言是这么重要,重要到让我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开始患得患失。
这一天,在这间陌生的病房里,我和老妈前所未有地说了很多话。这夜说的话,甚至比我一年说的话还要多。
在她的解释中我才知道,原来车祸不是假的。只不过是她刻意把车子开去撞了电线杆而已,在邢克杰的授意下。并不是完全没受伤的,毕竟这么大年纪了,扭到腰,而且大腿也有轻微擦伤。她这么做的原因,只是为了让我卸下面具,能真诚地和她谈一谈。继父因我的事而和她大吵了一架,她说,他骂醒了她,令她明白这么十几年来她错过了什么。于是才会突然跑来看我,一时冲动的热情,在看到我的冰冷和距离时化为尴尬的不知所措。是邢克杰告诉她,我心里是有她这个母亲的,于是才商量了这么个破釜沉舟的办法让我在最短时间内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她让我不要怪她的女婿……一口一个女婿,听得我鸡皮疙瘩满地掉。
那一夜,原本漫长得好似无止境,但在病房里的时间却似箭一般飞逝。转眼,天便亮了。窗外有鸟鸣,有淡淡的云和柔柔的风。
看着她渐渐入睡,有种幸福,轻轻缠绕住我的心……
走出医院时,已经快到上班时间了。
一个颀长的身影伫立在医院门口,灰色的大衣在风中轻扬。
“看来谈得不错。”邢克杰掐灭指尖的香烟,反手丢入一旁的垃圾箱。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这件事的?”我笑着问他。
“在你把盐丢入垃圾桶然后跑出门的时候。”他语调平静地说道。和我并肩走着。
原来他知道了……奇怪,我在厨房干什么他怎么会知道?
“噜噜告诉我的。”
脚下一个踉跄,我差点跌倒。
“开什么玩笑!”我叫起来。噜噜讨厌这家伙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跟他打报告!而且,它只是只猫。
“呵,噜噜好像也不是太忠心。两根狗尾巴草就收买到了……哈哈。”他大笑着。
我深吸一口气——虽然很早就知道那只蠢猫没什么义气可谈,但——几年的养育之恩啊,两根狗尾巴草就抵消了吗……我果然失败,连自己的猫都学会背信弃义了,而且背得这么廉价。
啪——
“干、干什么啊?!”这次他抓的不是脸颊,而是我的整个脑袋。
“不表达一下感谢吗?”
那双凑近的眼睛,虽然背着阳光却依然明亮。
我靠!被你骗还得感谢你?善意的谎言最后的结局不是应该相对无言的吗?唔,脑袋有点痛……
“谢……”
“声音大一点,我听不清。”他改用两手的中指关节使劲顶我的头。
“谢谢!谢谢你啦!”痛得我立即大吼。他满意地松开手,整了整领带和西服,瞬间变回一本正经的领导模样。
也许,这个人才是真正的双重性格。
“其实你很笨。那通电话漏洞百出吧,而且,有人会把车祸受伤的人送到私人医院吗?”
我顿时一怔,对哦——细想起来,那通电话打得很不负责任,既没说情伤者情况,又没提及伤者姓名,连需要带多少钱都没说……
“我怎么会知道这里是私人医院?!”不甘心地吼他一句。
他勾起嘴角笑,然后指了指身后,“看规模也知道了。”
我转头,这才发现这家医院似乎只有这一栋楼。
“这是我同学的医院。”
所以才能这样串谋?
彻底败给他——
“不管怎么说,用这种方法还是太过分了点……”他不提还好,提起来我就有些生气。好似白痴似的,被他耍得这么彻底,连结果都按照他写的剧本演——亲子大团圆。
这就是他曾经说过的,当在做自认为是为对方好的事时,就要将事情全部控制在自己能掌握的范畴,连同最后的结果也要一并负责。他并不是在唱高调,因为他做到了,做给我看。
唉……忍不住叹气,同样的动机和事情,到了我这儿就是“自以为是”,到了他身上就变成“运筹帷幄”了。说不气人是假的……
“喂,让我揍一拳吧?”我笑眯眯地看向他。
“我拒绝。”他立即说道,然后快步往前走。
“喂!不要那么小气啊,怎么说你也骗了我,小揍一下就好……喂,别走那么快……”
跟着他的步伐往前跑,阳光照亮一地落叶。扑面的风扬起我未梳理的发,乱糟糟地舞在耳边。邢克杰的出现,随之改变了我的世界。友情,亲情,爱情,他一一给了我,让我明白放开胸怀卸下面具是怎样一件让人惬意的事。
所有的感情一齐盈满心扉,充实了曾经空无的世界。
这一刻,走在他身边的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和邢克杰交往的这两个月,我发现了他很多变态的地方。
例如,他从来不在没人的时候抽烟,因为他认为在毒害自己肺部的时候,至少要有陪葬品才算充分发挥了那根烟的价值;再例如,他对蔬菜水果厌恶之极,独喜欢吃肉,据他所说,吃肉的时候可以感觉到动物在他嘴里挣扎时的快感……我真的很想知道,怎样的成长环境才能培养出他这么变态的个性,而且还配了这么一张一本正经的脸。让我觉得他简直就是上帝恶作剧的产物。
然而,最让我无法理解的,就是他对我肩膀上这颗脑袋的怨恨已经到了随时都想虐待的地步。抓过脸颊、掐过嘴角、揪过耳朵、用手指关节钻过太阳穴……第一次体会到,人的头部神经可以这么耐折腾,被他这么折磨都没能让我哪里出问题。如果哪天我突然面部神经瘫痪,功劳绝对可以算在他的头上。
问其原因,他面无表情地看我一眼,很酷地说道:不知道。看到你的头就想伸手。
如果这是他表达爱的方式,那还真不是一般的让人嘴角抽搐。总不能理解成他和我有仇,那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还不如当作“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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