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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之1976-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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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拜年领赏嘛,这不,就大咧咧地跟着来了。
薛向看着一脸不爽的鼻涕娃哭笑不得,他先前准备的毛票压岁钱不过是特意用来打发大院里相熟的娃娃们的,哪知道这帮娃娃“里通外国”,引来外敌杀入,倒让他做了难。倒不是薛向舍不得这数十块压岁钱,过年嘛,不就是图个喜庆,可关键是他准备的毛票已经打发的差不多了,还剩了十来张,无论如何也不够眼前这二三百娃娃们发啊。
“小康,你马上到老王那儿,把他店里的毛票全部拿来,赶紧打发这帮小祖宗。”薛向无奈,只好招呼康桐去军区副食店的老王那儿换取零钱。
康桐应了一声,拔腿就跑,片刻功夫,便抱着一个老黄色的抽屉,奔了回来,“三哥,全在这儿了。”
薛向接过一看,喜上眉梢,屉子里足足放了二三十扎毛票,打发这帮娃娃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Ps:春节做杀猪菜,吃猪尾巴治流鼻涕都是笔者小时候的趣事,至于那句“拜糖”的过年话,更是笔者幼时喊过,被人笑了好久的“肺腑之言”。77年的春节确实有太多可以写的,可以说新老春节的中断、交替正是从那一年开始,不过,本书到底还是官文,怀完旧,该转入正题了。另外,说一声,本书会时不时地穿插些怀旧的情节,不会刻意地为了斗争而斗争,毕竟薛向此时的年纪实在不适合给予太大的官职,我尽量不偏离主题好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运来英雄不自由(1)
送走一帮小祖宗,薛向四人齐齐舒了口气,这阵折腾竟耗去了个把多小时。此刻,朝日初升,光明大放,屋宇上的冰棱和积雪已经滴滴答答掉起了泪珠儿。
众人趁着空当,生起一盆炭火,开始围着火盆,喝茶、谈天,正打趣着刘援朝、李红军、孙前进三人在军营里苦熬的惨状,又有访客登门。竟是张胖子、阴京华、陈佛生把臂而入,三人皆是一身黑色圆领中山装,不知道是不是事先商量好的,统一的着装,让这仨走一块儿,倒颇几分哥仨好的感觉。三人都没空手,大包小袋地提了不少,进得院内,便齐道拜年。
薛向笑着将三人迎进门来,招呼雷小天三人上茶,众人刚要落座,又有三人有说有笑地跨进了大门。
“小薛,新年好啊,前进不在家,我这个作姑父的就替他给你拜个年啦。”抢先开口的是华联木器厂的马良马厂长,他嘴上说是替孙前进拜年,不过是遮掩下面皮。这老小子凌晨三点多就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等着天亮,好赶早来给薛向拜年。这段时间,他早把薛向目前的差遣给打听清楚了——安办参谋,这可是戳着天啊,吓得他差点酥了脊梁骨。吓完之后,就是狂喜,喜的是自己怎么着也算和小薛结下几分香火之情,再好好培育一下,将来未必不能走出一条通天大道。马良知道了薛向的底细,却苦于没有机会和薛向近乎,总不能厚着脸皮天天往人家家跑,那样显得做作不说,没得让人厌烦,说不得就伤了情分。好不容易,盼到大年初一,马良寻到了这名正言顺的拜访机会。天刚亮,马大厂长就爬了起来,一番收拾过后,正要出门,孰料,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来给他这位厂长拍马的厂内干部先杀到了。马厂长心中不耐烦,却也不得不讲众人迎进去。谁知道送完这拨,来了那拨,折腾了个把小时,马大厂长的一双脚还是出不得屋。眼看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马大厂长再顾不得他这群手下的面皮,丢下句话,提了精心准备的两条好烟,便奔薛向家去了。
马良话音方落,另外两人也开了口。
“薛参谋,我老丘来给你拜年来了,来晚了,莫怪,莫怪,中午我自罚三杯。”
“薛同志,新年好啊,我老马不请自到,唐突了,我那可爱的小侄女儿呢,看她马伯伯又给她送什么来了。”
前一位说话的正是禁卫师十二团团长邱治国。邱治国满脸含笑,左右两只手各提了一个紫色的帆布袋,里面装的正是他拖遍关系弄来的人参、何首乌、虫草等珍贵的药材。邱治国为了这次登门也实在是费尽了心思,以他的揣度,薛参谋家吃喝穿用啥也不缺,自己送什么都达不到让人眼前一亮的效果,思来想去,就把主意打到了供销社的山珍药材上来。你道邱治国为何这般上心?原来四个多月前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现在想来,还让他丘团座麻爪儿。整个禁卫师从师长刘高到亲近刘高的军官被一网打尽,禁卫师辖下三个团,独独只有他这个主官安然无恙,其余两个团的团长当夜就被带走了。邱治国若还想不明白自己这是托了谁的庇荫,那他被人称靠拍马起家也就纯是冤枉了。因此,丘大团座一直就想找个机会,来好好感谢下这神通广大且重情重义的薛大参谋。丘团座现在在薛向面前架子放得极低,以他超出薛向十几岁的年纪,连拜年这种厚脸皮如马良者也得假托晚辈的身份才好意思道出的话,就直接被他大咧咧地道将出来。
后一位自然是五四食堂管理委员会的马永胜马主任了。自打小家伙叫了他一次马伯伯,马永胜便使出浑身解数,在最短的时间内,愣把这伯伯的称呼给坐实了,隔三差五的差人或亲自上门送些吃食、玩具。这不,他听说小家伙爱吃大闸蟹,年关前,愣是托关系从阳澄湖带回了四五斤给薛向家送来。马永胜现在是彻底把住了许大部长的脉,只要许大部长一到五四食堂就餐,他有意无意地提起小家伙的近况,总会引起许大部长的注意和问话,让他最近和许大部长熟捻了不少。更有一次,许大部长居然亲自向他讨教小家伙爱吃什么、哄娃娃的技巧,乐得马永胜差点灵魂出壳。事到如今,他还看不出来许大部长对小家伙的宠溺之心,那他就糟践了人赠的“灵犀马”的绰号了。
三人刚走到花池边上,薛向便迎了出来,一阵寒暄过后,便把三人让进了屋。待众人重新落座后,薛向便将马永胜和邱治国同众人做了个相互介绍。马良和张胖子、阴京华等人一道参加过那次会餐,本就相识,这会儿见面了,自有一番问候不提。马永胜、邱治国和众人是第一次见面,薛向介绍时,少不得也把各自的背景做了简略的交代,听得两人心中亦是一凛。
众人团团围着火盆落座,这帮人,顽主和官员同坐,青年和中年共侃,没寒暄几句,便冷了场。薛向作为主人和连接众人的纽带自然要负起搞活气氛的责任,他转进房,带出几副扑克来,这下,众人算是找到了共同的爱好,围着八仙桌,便玩起了拱猪(拱猪,当时比较流行的玩法,猪,暗指走z派)。
说到这儿,年轻一些的看官少不得要问:当时有扑克么,能玩儿么?答案是有,且能玩儿。事情是这样的,浩劫初起的时候,扑克牌中有三张花牌J、Q、K和大小王joker作为西方腐朽思想的代表,被小将们穷追猛打,扑克牌就此遭禁。扑克牌禁完后,这帮闲得蛋疼的小将们突然发现自己想玩儿牌也困难了,当时的乐子本就少,自个儿把扑克禁了,等于是自废武功,难受得紧。扑克牌被禁了,难受的不止是小将们,高层爱玩儿牌的也不少,这怎么办呢?好办!人民的智慧总是无穷的,便有人出主意将扑克牌的J、Q、K改作数字11、12、13,大小王直接写上汉字,扑克牌上的印画也改作gm口号和领袖题词,就这么,禁了几年的扑克牌便在七十年代初又重新投产了。
张胖子、陈佛生、阴京华、马良、马永胜、邱治国围着八仙桌玩起了扑克,康桐、朱世军、雷小天三人被薛向拉进了厨房准备午饭,先前邱治国便喊出了罚酒三杯,这帮家伙大年初一不出去跑动,却赖在薛向家玩儿牌,混午饭的意思不言自明。
好在荤菜年前已经做熟,中午,只须加热,配上几份小炒,便可凑成一桌,倒也方便。薛向正在浣洗池边刺杀一条红鲤鱼,三小便乐呵呵地跨进了家门。
小家伙一马当先,昂着梳着偏分头的小脑袋,脸上的笑意怎么也遮不住,显是收获不小;小意双肩各跨着一个鼓得满满的挎包,脸上无喜无忧,紧随其后,显是被小家伙抓了壮丁,拉去作了苦力;小晚背着双肩书包,喜气洋洋地走在最后,这次拜年,也让她尝到不少甜头。
小家伙刚走几步,便发现了正在杀鱼的薛向,立时嘟嘟嘟加速,昂头冲到浣洗池边,变魔术一般,左一个兜,右一个兜,忽上忽下,掏出许多个红包来,接着便介绍起这是李伯伯给的,这是王阿姨给的,难得小家伙竟把十来个红包出自何处,记了个分明。听小家伙报了姓氏,薛向便明白给红包的是谁,多是薛安远在A军的老部下的家属。
薛向看得好笑,得了许多红包,有必要得意地将小脑袋昂上天么?他正待发问,小家伙又说话了:“三哥哥,过来把我帽子里的零嘴儿接着,压得脖子痛呢。”原来小家伙今天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连帽呢子大衣,待她的小书包装满零嘴儿后,便突出奇想,用脑后的坠帽作了盛袋。就这么着,小红帽装满了,她的小脑袋也被带得昂上了天。
小意听着小家伙一声拖长了音的“三哥哥”,立时浑身打了个冷颤。二十八那天,小魔头对小意实施核打击——掐断故事来源渠道,缠着他一下午连吃四根猪尾巴,吃得小意到今天看见荤腥还反胃。小意闻言,急忙上前,将两个挎包打到背后,掀起军大衣,挽成兜状,老老实实地待小家伙弯腰,将小红帽的零嘴儿接了过去。
三小进了堂屋,刚向众人道罢“新年好”,打牌的众人立时停了战斗。马永胜最先迎了上去,老脸笑成了菊花,弯腰道:“好好好,来,伯伯给你们发红包。”说罢,马永胜伸进大衣兜里掏出三个一掌大小的红封来,封口竟用金线打着毛边。马永胜将红包依着年纪大小发给三小,待发到小家伙时,更是用手轻轻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马永胜这番举动倒像吹响了战斗的号角,众人齐齐从兜里掏出红包来,发给三小。这帮家伙没一个眼色差的,就连陈佛生和阴京华事先也备下了红包。众人赖在薛向家不走,所为何来,不正是等着给三小散发红包,结个人情嘛,难道就为了混一顿饱饭?
三小没料到,都到了家了,居然又下了阵红包雨,欢喜得三人眉开眼笑,真恨不得每天都是年初一才好。
………………。
薛向骑着摩托,行驶在长宁街的大道上,一路行来,最引他注目的便是家家户户的各样式的春联。这会儿,他见得最多的春联便是从领袖诗词中摘出的句子,诸如: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妆爱武装;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等。除领袖诗句以外,得见最频繁的便是和他家大门外挂的那副一样的“新年纳余庆,佳节号长春”,此句乃是华夏大地第一副春联,为蜀主孟昶所撰。众人悬挂此联,无不是表达辞旧迎新,万象更始的美好意愿。
今天是大年初五,薛向此去正是受他伯父所托,去给一位老人拜年。此刻,薛向骑在车上,一路春风拂面,满街玉裹琼装,可他却无心欣赏,这几天的闹腾实在是让他筋疲力尽。他万万没想到过个年,竟比和数百人大战一场,更令人疲惫。
初一下午,薛向将满大院的亲朋故旧跑了一遍,天擦黑时,方才想起安老爷子那儿,自己竟给忘了,又慌里慌张地往松竹斋奔。等他到达松竹斋时,安老爷子家正在大宴宾客,二子、七女、七婿竟齐齐在家。老爷子对薛向这迟来的拜年,分外不满,也亏得是过年,才没出声喝叱。薛向在老爷子面前永远是孙猴子脾性,几句话一挑逗,老爷子竟和他吵起嘴来,吵着吵着自个儿又乐了,看得安老爷子的一众女儿女婿啧啧称奇。谁不知道老爷子平日里冷峻非常,对谁都不假辞色,怎么和这小子好得就和哥俩儿似地。安老爷子众女婿中唯有左丘明和陈道知道薛向是何等人物,在老爷子心中有着何等份量,当下,竟齐齐起身,来拉薛向入座。一场晚宴吃到月上中天,饭罢,老爷子掏出红包来塞给薛向,薛向作势不收,老爷子刚想准备喝叱,薛向却道“您老也忒抠了吧,如此薄薄一封,就算全是大团结,也不值个甚”,把老头子噎得直翻白眼。孰料,薛向话音方落,安氏兄弟竟也掏出红包来赠他。未几,陈道、左丘明加入了布洒红包雨的行列,左、陈的余众连襟就是再迟钝,此刻也看出点门道来,慌忙在桌底下招呼着老婆给先前准备发给其它侄子的红包加厚,先紧着眼前的这位大爷。薛向出了松竹斋,就在路灯下清点起了所得,一清点,吓了他一大跳,十多个红包加起来竟有小三千元,快赶上他这特级英雄一年的工资了。
初二这天,众顽主齐聚薛家老宅,欢饮达旦,玩儿牌彻夜。初三这天,薛向终于逮着空当去给自己的未来丈母娘拜年,大包小包提了一堆,其中多是贿赂鬼灵精柳扶风的。这小子贼精,年前好几次,薛向借着帮老柳家干活的机会,亲近柳仙子,都被这小子撞破。后来,这小子竟开出价码来,要薛向用巧克力兑换和他姐的私会时间。这不,一大箱子,有近半皆是给柳大间谍送去的巧克力。初四这天,正是北郊农场的探视时间,薛向便带着三小去给薛安远拜年。这次来,农场又空旷了不少,只剩下十余位老干部,薛安远的精神也越发地健旺了。期间伯侄二人谈起来了半月前宣传领域里,那位投下的巨型炸弹,形式陡然有了翻转的迹象。临去前,不待薛向安慰薛安远稍安勿躁,薛安远竟先交代薛向持了他压箱底的那把磨平了膛线的王八盒子去梅园给老首长拜年。
……………。
梅园座落在什刹海边的杨柳街西北角,正是老首长下野后的“荣养”所在。梅园并非如同松竹斋那般,以院内植被命名,而是梅园第一代主人姓梅,也不知什么原因,解放后梅园几经周转,从未更名。梅园自六十年代,由老干局分给老首长后,一直被老首长居住至今。
薛向到达梅园时,方才早上八点。昨天他从伯父口中得知要来拜年的对象竟是老首长,彻底慌乱了。要说薛向重生至今,大人物诸如陈开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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