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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令-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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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姑娘道:“不会错的,我亲眼看见的,当时我在场。”
傅少华道:“据说崂山跟官家有关系,姑娘可知道这件事?”
白衣姑娘道:“这个我不清楚,得问家父,我在崂山住了不少年,他们绝少让我见天日,对于他们的活动我一点也不清楚,就是整个崂山我见过的人都有限。”
傅少华道:“希望他们跟官家没关系,不然的话,那半张血令就可能已经不在崂山了。”
白衣姑娘道:“傅少主说的对。”
商二忽然说道:“据说姑娘原住在‘白云洞’。”
白衣姑娘道:“是的,可是后来他们觉得那儿等于是崂山的大门口,一上‘上天梯’就到了‘白云洞’口,他们认为让我住在那儿不安全,所以又把我移往‘上清宫’后一个石洞中,那儿较隐密,也等于是在崂山的后院里。”
商二道:“据姑娘所知,崂山一派共有多少人?”
白衣姑娘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么,我见过的人有限。”
商二道:“姑娘是不是已经告诉了‘乌衣门’那位姑娘,说令尊已经把那半张血令交给崂山了?”
白衣姑娘道:“是的,我已经告诉她了,我觉得这无须瞒人,而且我更知道那半张血令关系重大,希望有人把它从‘崂山派’手里夺出来,我认为它无论落在谁手里,都比让它落在‘崂山派’手里要好。” 商二点了点头,道:“姑娘说的是,只怕‘乌衣门’的那位已经采取行动了。”
白衣姑娘道:“真的么?”
商二道:“必然的,姑娘,她不会迟疑的。”
白衣姑娘道:“那位姑娘很好,要是她能夺出那半张血令,我也可以放心了,同时家父的罪行也可以减轻不少。”
商二看了傅少华一眼,傅少华没说话。
商二转过目光又道:“姑娘这病,是什么时候发下的?”
白衣姑娘道:“我这怪病是天生的,生下来就四肢不能动弹,对家父来说,这是一个打击,没多久,家母又离家出走,不辞而别。”
商二道:“听说令堂是亡故了。”
白衣姑娘道:“不,家母离家出走的,家父认为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对外总说家母亡故了,”
商二道:“听说令尊为姑娘求过不少名医。” “是的。”白衣姑娘道:“真苦了他老人家了,他老人家倾所有为我遍求名医,可是白跑腿,白花钱,这么多年来没一个能看出我是什么病,别说下手诊治了。”
商二道:“我家少主精医术,擅歧黄,姑娘可愿让我家少主给姑娘看看?”
傅少华看了商二一眼。
商二只装没看见。
白衣姑娘苦笑说道:“谢谢各位的好意,我这病今生今世恐怕已经无望……”
商二道:“有望,无望,看看何妨,也总是好的,说不定我家少主能医。”
白衣姑娘转望傅少华道:“那么麻烦傅少主了。”
傅少华忙道:“好说,我所学浅薄,能不能治,还不敢说,万一……”
白姑娘道:“我明白傅少主的意思,我已经失望过无数次几近绝望了,就是再失望一次,那也不过是比无数次多一而已。”
傅少华迟疑了一下道:“姑娘请先让我把把脉。”
白衣姑娘温柔而落落大方地点了点头,那苍白而瘦的皓腕就在身边却不能动。
傅少华伸手搭上了她的皓腕。
把了一阵脉之后,傅少华把手移在白衣姑娘的手背上按了一下,问道:“姑娘可有知觉?”
白衣姑娘道:“我胳膊都有知觉,就是软绵绵的举不起来,跟脱了力一样,一点儿劲儿也施不上。”
傅少华沉吟了一下道:“姑娘请把头转过去,让我看看脑后。”白衣姑娘温顺地把头转向一边。
傅少华伸手按向姑娘的颈后,良久,良久才收回了手,他没有说话。
白衣姑娘转过头来问道:“怎么样?傅少主。”
“姑娘,我作个大胆假设,对不对,我没有绝对的把握。”
白衣姑娘美目微睁道:“傅少主请说就是。”
傅少华微一摇头道:“姑娘这病不是天生的,很可能是姑娘刚出生的时候,收生的人不小心碰了姑娘的头,震动了姑娘脑中细嫩的经脉,使得经脉偏移,因而导致四肢不能动弹。”
白衣姑娘美目一睁道:“这是多少年来我头一回听见有人能说出我的病因。”
傅少华道:“姑娘,我这只是大胆假设。”
白衣姑娘道:“可是多少年来,那些名医没一个大胆假设的。”
傅少华道:“也许就因为他们是名医……”
白衣姑娘道:“能治么?傅少主。”
傅少华迟疑了一下道:“姑娘,我仍是那句话,没有多大把握。”
白衣姑娘苍白的脸庞上泛起了兴奋神色道:“只要有希望就行了,傅少主不知道,多少年来我是多么盼望自己能伸手拿拿东西,下地走走……”
傅少华道:“姑娘的心情是可以想见的。”
白衣姑娘道:“可是我一直遭到无情的失望打击。”
傅少华道:“最好姑娘现在就别存希望。”
白衣姑娘点了点头道:“我听傅少主的就是……”
顿了顿接问道:“傅少主,我这病怎么治法?”
傅少华道:“一时半会我还没办法下手为姑娘治病。”
白衣姑娘微愕说道:“怎么?”
傅少华道:“姑娘这病要施针。”
白衣姑娘道:“要扎针。”
傅少华道:“是的。”
白衣姑娘道:“我明白了,傅少主身边没有金针。”
傅少华道:“不错,姑娘,我一不挂牌,二不悬壶,所以身上一直没带这些东西。”
白衣姑娘道:“我怀里有一盒金针,傅少主,请取出来看看合用不?”
傅少华怔了一怔道:“姑娘何来金针。”
白衣姑娘道:“还是上次有位大夫忘记拿走的,说起来恐怕有两三年了,我看那一把把金针怪可爱的,所以让家父给我藏进了怀里。”
傅少华“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嘴里说着话,人却没动。
白衣姑娘冰雪聪明,嫣然一笑道:“我不能动,只有请傅少主自己动手了,我是个半死的人,再说这也是从权的事,傅少主又何顾忌之有?”
一句话正说中了傅少华的心事,他脸上热了一热,咬了咬牙,伸手进白衣姑娘怀中摸出了一个小巧玲珑的檀木盒子。
他只觉自己脸上很烫,心也跳得很厉害。
再看看白衣姑娘,她那苍白的脸颊上也泛起了一抹红晕,她本就清丽,这一来更见娇美。
她闭着一双美目,那长长的睫毛一动一动的,此情,此景,醉人!
傅少华强定了定心神,打开了那檀木盒,看了一眼之后道:“还可以用……”
白衣姑娘睁开了眼,脸突然又一红,道:“那就请傅少主动手吧。”
傅少华向商二一抬手道:“商二,把你的火摺给我。”
商二掏出火摺子递过去,然后转身向外行去,铁大见商二一走,他也忙跟了出去。
傅少华望着白衣姑娘道:“我得闭姑娘几处穴道。”
白衣姑娘脸老是红红的,低低说道:“傅少主请只管下手就是。”
傅少华没再说话,抬手运指如飞,连点白衣姑娘前身四处大穴,白衣姑娘眼一闭,她睡着了,脸上的红晕也退了,又是一片怕人的苍白。
傅少华从盒子里取出金针,打着火摺子,烧过每一根金针,擦拭干净之后,拨开白衣姑娘的披散秀发,在“百脑穴”上缓缓扎进一针没出片刻工夫,白衣姑娘四肢之上共扎了九支金针,使得傅少华出了一头汗。
单袖刚擦掉头上的汗,洞外传来商二的话声:“可是阴老当面?”
另一个冰冷话声立即传人耳中:“不错,你是……”
商二道:“我姓商……”
倏听商二改口说道:“阴老别动手……”
傅少华站起行了出去,只见阴瞎子正扑向商二,奇快如风,攻势相当凌厉。
他当即说道:“老人家别来无恙?”
阴瞎子立即收势住手,转过脸来道:“你又是谁?”
傅少华道:“老人家忘了,你我在‘昭君墓’前曾有一面之缘?”
阴瞎子“哦”地一声道:“你就是那年轻人……”
傅少华道:“不错,老人家可冤苦了我。”
阴瞎子冷然一笑道:“你不也冤苦了我?”
傅少华道:“老人家何指?”
阴瞎子道:“既然跟这姓商的在一起,你就该是‘铁骑会’的那位少主了,是不是?”
傅少华道:“不错,我就是傅少华。”
阴瞎子冷笑一声道:“你不但也冤了我,如今还占了大便宜了,我没想到你居然能找到崂山来,我女儿呢?”
傅少华道:“令媛就在我身后洞穴之中。”
阴瞎子道:“怎么没听她说话?”
傅少华道:“阴姑娘现在不能说话。”
阴瞎子须发一张,喝道:“姓傅的,你把我女儿怎么样了?”
铁大冷冷说道:“阴老头儿,你可别不知好歹,我家少主正在为你那女儿扎针治病呢。”
阴瞎子一怔道“怎么说,姓傅的,你在为我女儿扎针治病?”
傅少华道:“不错,阴姑娘现在穴道受制,扎着九支金针,不能说话?”
阴瞎子威态稍敛,道:“姓傅的,你会治病?”
傅少华道:“略会一二。”
阴瞎子道:“我冤了你,你会替我女儿治病?”
傅少华道:“我冲着阴姑娘,也冲着你为情势所逼,更冲着你已放下屠刀。”
阴瞎子道:“你知道我是为情势所逼不得已?”
傅少华道:“阴姑娘全告诉我了。”
阴瞎子威态全敛,沉默了一下道:“年轻人,你……你能治么?”
傅少华道:“不能治我就不会给她扎针了,这不是别的事,不能轻易乱来的。”
阴瞎子道:“你知道我女儿是什么病?”
傅少华道:“刚出生时脑部受了震荡,因而经脉移位,四肢不能动弹。”
阴瞎子道:“不是胎里带的?”
傅少华道:“不是。”
阴瞎子道:“年轻人,你可别治聋的给治哑了。”
傅少华道:“倘若令媛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傅少华偿命就是。”
阴瞎子道:“你十条命也抵不过我女儿一条命。”
铁大两眼一睁,便要说话。
傅少华抬手拦住了他,道:“人同此心,做父母的都会这么想,只是,老人家,在我爹娘的心目中,我的命也是无物可换的。”
阴瞎子沉默了一下道:“我等着了,只要你能治好我女儿的病,阴瞎子无以为报,剩下这几十年就交给你了,可是万一她有了个三长两短,年轻人,咱们总得死一个。”
傅少华淡然一笑道:“老人家,这一点我很明白。”
阴瞎子道:“年轻人,到时候了么?”
傅少华道:“老人家洞外等着就是。”
转身进洞而去,没多大工夫,他又出来了,道:“老人家可以进去了,令嫒的睡穴老人家偏劳了吧。”
阴瞎子道:“年轻人,你跟我一起进去。”
傅少华道:“老人家,我是‘铁骑会’的会主。”
“好吧。”阴瞎子一点头道;“就是你跑了,天涯海角我也非找到你不可。”
行动如风,只见他一闪便没入洞里。
商二紧张地问道“怎么样?少爷。”
傅少华笑笑说道:“剩下的就是调养了。”
话声方落,一阵风过,洞里扑出了阴瞎子,他猛然跪落尘埃,颤声说道:“傅少主,阴瞎子难报大恩……”
傅少华伸手扶起了阴瞎子,含笑说道:“老人家这是折我,只老人家不跟我拼命,我也就知足了。”
铁大叫道:“少爷,您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一手儿?”
傅少华道:“在‘托托山’学的。”
“‘托托山’?”阴瞎子大叫:“傅少主是疯和尚的传人?”
傅少华道:“不错,老人家也知道疯和尚?”
阴瞎子道:“‘托托山’疯和尚我怎么不知道,他不是人,应该是神,是仙……”
傅少华道:“我代家师谢谢老人家。”
阴瞎子道:“当日我不知道少主是疯和尚的传人,要不然我说什么也不敢冤少主,都怪我瞎了这双眼。”
只听洞里传出那位白衣姑娘的话声:“爹!”
阴瞎子一怔,忙道:“瞧,我都忘了,小女请少主去一下。”
傅少华迟疑了一下道:“老人家,我不进去了,现在我把阴姑娘交给老人家……”
“傅少主,不行。”
洞里跌跌撞撞地扑出了白衣姑娘,她满脸是泪,颤声叫道:“你,你不能走……”
阴瞎子奇怪,霍然一个大旋身过去扶住了爱女道:“乖儿,你怎么出来了?”
白衣姑娘像没听见,张着手直叫:“傅少主,你不能走……”
傅少华好生不忍,迎了上去道:“姑娘……”
白衣姑娘颤声道:“阴佩君这以后的日子是傅少主你赐给的,容我先拜谢。”
软弱地往下一滑,就要跪。
傅少华伸手架住了她,道:“姑娘,我当不起。”
阴佩君美目之中泪光闪动,道:“傅少主,无论如何你得受我这一礼。”
傅少华道:“姑娘,我绝对不能受你这一礼,当初我并没有把握,没伤害姑娘我已感万幸。”
阴瞎子道:“少主就不必再客气了。”
傅少华道:“老人家,咱们都不是世俗中人,拘这俗礼干什么,有这你推我让的工夫,咱们何妨坐下谈谈。”
阴瞎子叹了一声道:“乖儿,傅少主不受,那就算了吧。”
阴佩君道:“爹,那怎么行!”
阴瞎子道:“乖儿,咱们记在心里不也一样么?”
阴佩君抬眼望向傅少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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