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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合花(上)-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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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香实咬咬牙,甩开脑中乱七八道的思绪。
  她矮下身蹲在他跟前,摆好刚取来的一双鞋,然后用棉布擦净他脚上的湿气。
  公子的脚板薄薄的,精瘦而修长,脚心好温暖,脚趾有着薄茧,她为他拭干后,该是回房便要上榻就寝,他没套布袜就踏进鞋里。
  穿妥衣鞋后,他举步便走,发现她没跟上,步伐随即一顿。
  “阿实,还不回去?”
  “公子先走,我把这儿收抬好再走。”她蹲在地上,七手八脚收拢他换下的衣物和用过的棉布。
  “还不回去?”他淡声再问。
  那语气明明无一丝波动,平缓得很,但就是……就是……
  樊香实心肝微颤,不敢再拖延,遂把东西全抱在胸前,咚咚咚地快跑跟上。“回去了、回去了!”
  跟在公子身后,跟了一小段路,她不禁低下头嗅了嗅怀中衣物,等察觉到自己此时之举,双颊一热,瞪圆眼,又连忙打直颈背。
  “你以为躲着,晚些回去,便不用喝那碗鹿血吗?”离开“夜合荡”,穿过云杉林,在步下百来层石阶之前,陆芳远突然很不经意一问。
  但,问者有心,听者是心很虚。
  “哇啊!”樊香实心口一蹦窜,两只脚竟自个儿绊起自个儿。
  身为她的主子、教书先生兼授武师父的陆芳远宽袖略动,似要出手,却又悄悄收住。就见她抱着满怀的衣物往前栽,从百来阶石梯上栽跟头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八成是求生本能,她在千钧一发间使了记“鲤鱼翻身”,嘿地一声,两脚已安稳着地,定在几个石阶下的小平台。
  “公子,你看到没?看到没?阿实这招使得漂亮吧?我提气这么一腾,站得稳稳的,没摔着呢!”
  男人此时徐步而下,她冲着他笑咧嘴,眼底闪亮。
  陆芳远赞许般点点头,嘴里却道:“可见喝鹿血能收奇效,回去喝吧。”
  邀功的小脸立马垮下来。“公子,我每个月都喝,连续六个年头,气早都补足了……”
  “那更不能坐途而废。”他嘴角微扬,用闲聊般的口吻继续说着。“每个月就喝这几天而已,又不像菱歌需天天食补、药补。姑娘家落癸水,必须气血双补,阿实的月事向来准确,我记得……嗯,不是在今晚夜半就是明儿个一早,所以等会儿饮过鹿血之后,睡时记得在榻上多铺两层厚棉以防——”
  “公子!”扬声羞嚷。
  就说了,她家公子根本拿她当“小厮”看待,说起这种姑娘家身子的私密事,他脸不红、气不喘,理所当然又理直气平得很。
  呜,好歹也顾及一下她的脸面嘛……
  被她突如其来一嚷打断话,陆芳远负手立在上方石阶,挑眉模样有些无辜。
  “我……那个……我先把公子换下的衣物抱回去,公子慢慢散步,慢慢回去,我、我快快走!”丢下话,她飞也般跃下石阶,逃得很快。
  望着石阶下那道逃开的姑娘家身影,他的眉淡淡敛下。
  这些年,她的发色转变,黑中带深紫,那色泽在月光下更能分辨……跑开时,她束起的长发在身后飞甩,紫光流动,风中荡开她发丝是的香气,夜合花的气味。
  她在夜晚绽开、香气最浓时的花丛里打滚,弄得满身、满发皆是郁馨,而她自个儿似平没察觉……
  六个年头了吗?
  他需要再多些时间。
  若再养她两年,等她满双十了,该是最好的时机。
  在那之前,他会耐心等待。
  湿发被山风吹得坐干,他长衫虚贴着修长身躯,眉宇间复杂得近乎无情。
  迎风踏下石阶,夜风张扬,他行步缓慢,试图摆脱无意间沾染上的那股夜合花香……
  第4章(1)
  将怀里一团衣物摊开,外衫、中衣和用过的棉布稍作整理后,搁在公子寝房脸盆架旁的小篮里,明儿个一早会有仆僮过来收去洗涤。至于公子的贴身衣裤则暂时放在她房中脸盆架边,那是她的分内活儿。
  当年搬进“空山明月院”,见公子留下里衣、里裤自行清洗,她当时满腔热血直想回报他,很自然地把他当爹那般伺候,爹在世时,她洗爹的衣物,如今追随公子,公子是她的主子、她的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洗公子几件里衣、里裤算得上什么?
  分置好之后,她终于坐上榻,看着那碗老早就放在她榻边小几上的鹿血。
  端起碗,深吸口气,她强迫自己含进一口咽下。
  那年她雪崩遭埋,七日后重见天日,全赖公子将一方“血鹿胎”剥碎喂食。
  她之后才晓得,那是块千年珍药,可遇不可求,公子费尽千变万苦才从域外血鹿牧族那儿弄到手,结果……整块全被她吞食,连渣都不剩。
  刚得知实情时,她内疚到哭出来,很害怕很害怕怕自己抢了小姐的灵药,以为那方千多“血鹿胎”是公子特意为小姐求来的,但公子却对当时尚卧榻将养的她徐徐笑,再三劝慰又再三保证,他说,她绝对没抢走谁的药,至于能让小姐变得身强体壮的药材也已找齐,只是最重要的一味药引还得慢慢养,只要有耐心,假以时日定有大成。
  再深吸一口气,双手捧碗,硬着头皮连吞三大口,吞得她眉心发皱。
  不行不行……快呕出来!
  她娃娃脸揪成小笼包,很费劲调息,要真呕出来,公子绝对会去取第二碗鹿血,她不喝,他肯定要强灌。
  所以打死都不能吐!
  活埋于雪中七日,公子说她小命虽被“血鹿胎”吊活了,但毕竟不是习武之人,因从未练气,无真气护身,而寒气又连着七日逼侵,多多少少渗入骨血里,因此每遇女子月事,气血皆亏,情状较寻常人严重许多,就必须饮足一大碗鹿血。
  他说,“血鹿胎”融进她体内,时不时有鹿血滋养,方能保她气足命长。
  公子说什么,她都听。
  公子要她做什么,她都做。
  所以尽管她自觉身强体壮,与那场雪崩发生前没多大差别,甚至因为习了武,五感变得更敏锐,身手更加矫捷,但公子要她饮鹿血,她饮了便是。
  每月就这么一次,咬咬牙便撑过去了,至少能让公子安心,而唯一感到抱歉的……就是圈养在居落内的几头纯北冥品种小花鹿,因为她,它们每月得轮流放血,可没少受过苦。
  第三次深深吸气,她仰头把剩余的鹿血全灌完。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既腥又稠的血液滑过喉头,落进胃袋,她丹田处有热气汇集,热力透至指尖,比浸在温泉池内更能行气。
  当陆芳远回到“空山明月院”,跨进自己的寝房,再从相连的小门步入她的房内时,就见她已乖乖灌完鹿血,摆出一脸要哭不哭的可怜模样。
  他打开桌上茶笼盖,从茶壶中倒出小半杯水,朝她走去。
  杯子凑过来时,樊香实张嘴就喝,灌了水,冲掉口中黏稠感,她喝得有些急,嘴角都弄湿了,水滑到下巴。
  “喝慢些。”陆芳远连叹气都静静的。
  她抓起衣袖随意拭过嘴角,扬睫看他时,眼神有些哀怨,也有几分认命,跟着闷声从矮拒里取出一条厚长棉布,对折成两层铺在自个儿榻上。
  她脱鞋上榻,让腰部以下的地方压在棉布上,刚躺好,陆芳远已拉来收在榻内的被子为她盖上。
  他凝视她,看得她颊面微晕才沉静道:“再喝个两年看看,两年后该也养得差不多,到那时若不想再喝,不喝便是。”
  樊香实不由得挑高秀眉,暮气沉沉的表情陡然发亮。
  “公子说真的?!真的可以不喝了?!”士指紧抓被子。
  他带笑领首。“只要这两年养得再好些,自然不需再喝。”
  “好!就、就再两年……公子,我努力!”
  有期限总比遥遥无期来得强,她不想像小姐那样,成天被盯着进补、喝药,连想出去骑骑马、透透气、散散心都得跟公子抗争再抗争。
  思及什么,她眼珠子一溜,兴奋语气回复寻常,慢吞吞问:“公子,今日『武林盟』请人来访,是不是因『五毒教』又在中原惹事?”抿抿唇。“公子前阵子应『武林盟』所求,连续解掉『五毒教』几种独门配制的大毒,后来就发生有人夜探咱们『松涛居』……公于是否觉得这事跟『五毒教』脱不了干系,事情混沌未明,所以才一直不让小姐外出?”以往小姐要出去走走,吵个两、三次公子总要答应,但这一次吵得颇久,直到今儿个闹凶了,公子莫可奈何才点头。
  他面庞微垂,眼神阒黑,伸手挑起她一缕紫泽发丝在指间挲了挲。
  “还是阿实心细如发,最知道我。”
  闻言,她心音一促,血液加速奔流,刚这过鹿血的身躯浑身火热,连呼出的气息都热呼呼。
  士为知己者亡——这句话公子曾教过她,现下似乎有点体会。人家拿她当知己看待,她愿为对方两肋插刀、流血断头!
  “公子,难得的春回大地,小姐想骑马散心,让阿实也跟着去吧?我会保护小姐,一直贴着她,公子不要烦心啊!”
  他像似一怔,随即淡扬嘴角。“好啊,我不烦心,有阿实在,什么都能搞定。”他放下指间那绺发,柔声道:“睡吧。”
  “嗯……”她点点,头听话地闭起眼睛,放松吁出一口气。“……呃!”突然间,她竟又拥被坐起。
  已举步打算离开的陆芳远脚步一顿,疑惑地瞥向她。“怎么了?”
  “公子……我……那个……没、没事……只是……只是……”瘪瘪嘴,脸肤红扑扑,最后下巴都快垂到胸前,很悲惨地嗫嚅道:“人家……那个来了……”说来就来,一来就波涛汹涌,底下棉布肯定沾上了啦!呜呜……好丢脸、太丢脸,公子竟然还、还笑出声?!
  怎么这样嘛……
  七日后
  春夏两季,北冥十六峰的各村村民每月皆有赶集。
  今日在接近谷地的油菜花野原上有疑热闹春集,四面八方往这儿赶来作买幸的山民们多得数不清,不管是牲口、农具、猎具的买幸,或是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茶等等交易,应有尽有。
  有些山民们住得远些,为了春夏两季的赶集,把家当全驮上马背或驴背,逐集市而居,就作这两季买幸。
  樊香实亦步亦趋,跟在自家小姐身畔。
  今儿个一早,公子陪小姐出游,她这个“贴身小厮”也跟出来了。
  八成想让小姐更舒心些,公子不仅应允小姐自行骑马,还让小姐逛起春集。
  说到逛集市,她樊香实可算得上识途老马,以前甚至跟阿爹来摆过摊,由她领着小姐游逛,肯定能玩得尽兴。
  再有,她跟公子承诺过要好好保护小姐,只是依小姐的脾气,倘若保护的举措做得太过明显,八成又要闹不愉快。所以啊,现下这样安排再好不过,她能领着小姐吃喝玩乐,亦能光明正大看顾。
  “小姐,瞧,有皮影戏呢!这是北方皮影戏,我爹说,跟南方的不太一样。”樊香实搔搔头,咧嘴笑。
  “但我只看过北方的,没瞧过南方的,也不晓得哪边不一样,不过爹说了,不管北方、南方,只要是戏都好看。”
  此时周遭都是人,男女老幼,叫卖声、议价声不绝于耳。
  谷间的春风迷人温暖,拂来一阵阵混过青草、泥土和花香的气味。
  殷菱歌的气色比几天前好上许多。
  山民们见她生得好看,许多目光全驻留在她身上。
  有几个小童甚至一路跟在她身边,她逛到哪儿,孩子们就跟到哪儿,瞧着那几个天真爱笑的孩子,殷菱歌向来清冷的玉容倒柔软了几分,唇上噙着春风般浅笑,变得容易亲近许多。
  “小姐,不如咱们也坐下来看戏吧?就席地而坐,这草地坐起来很舒服的,咱们跟孩子们一块儿看戏?”樊香实劝诱着。
  她已仔细打量过四周,摆摊的山民们有好几张熟面孔,都是她从小便识得的当地人,然后有些是春夏集市时才会出现的半熟面孔,至于那些没见过的生面引,目前瞧起来并无显样,而公子此时落于她们身后十步左右,被两名谷村村长绊住说话。
  “松涛居”与北冥十六峰的大小山村一向友好交往,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大小谷村这个“近邻”便如同“松涛居”的大门关,一有陌生人进入“松涛居”地界,村民们往峰上传涕消息之速,可比野火燎原。
  被村长们拉住说事,公子一时半刻怕是不好脱身。樊香实心想,她干脆就拉着小姐边看皮影戏,边等公子过来。
  哪知,她才踮起脚尖、越过几颗人头想跟陆芳远打个招呼,身旁的殷菱歌已被三、四名孩童簇拥着钻进人家皮影戏临时搭起的后台棚内。
  “小姐!”她顾不得知会陆芳远,随即跟上,撩开厚厚灰左帘子钻进去。
  “小姐——咦?”一踏进昏暗的棚内,她目力尚未适应,立即察觉出显样。
  太过安静……静到教她头皮发麻!
  有风流动。是掌风!从左后方扫来!
  对方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因此丝牵不掩气息,大刺刺试她身手。
  她矮身闪过,立即回身相对,眼前站着的是一名高大男子,他一臂挟着全身瘫软、似被点穴的殷菱歌,仅以单掌应付她。
  他掌力极沉,而且频频变招。
  樊香实左突右这冲,整个人仍被罩在对方的掌风底下,即便想张声提点陆芳远,丹田内的真气却也滞碍难行,无法扬声。
  这人……哄骗孩子们,要几个小童帮他拐“松涛居”的小姐入棚内吗?
  可恶!究竟是何方鼠辈?
  双方交手的过程其实很短,才经过几个气息吐纳而已,但樊香实人在其中,竟觉似有一刻钟那么久。
  男人像猫逗老鼠那样闹她,她突然正面迎击,不再狼狈闪躲。
  他低“咦”了声,因她扑过来的气势大有同归于尽的神气,打法相当不要命。
  她已做好挨打的准备,但同时下定决心,无论多痛,都得双手、双脚外加一口牙,紧紧巴住对方不放,能撑多久是多久,公子必能察觉显状……公子会来的……一定会来……
  突然间,天光射入,整座棚子被掀敞开来!
  耳中听到一波接连一波的惊叫,周遭的村民们忙着奔逃避祸,东西散落一地,事情变化太快,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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