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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国-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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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构成任何威胁,现在,需要给林彪这样敢打棍子的人撑腰。
当最后看到自己昨天在闭幕式上的讲话镜头时,毛泽东不由得慨叹道:“我老
了。”李秀芝蹲在那里回头看了一眼电视屏幕,又抬头看了看毛泽东,说道:
“电视没照好。”毛泽东微微摇了摇头,他确实看到自己有了前几年不曾有的苍老
之态。李秀芝把他的脚从盆里拿出来,用毛巾擦干,把脸盆拖到一边,然后拉
过一个小板凳坐好,将毛泽东的双脚放到自己的腿上,开始进行干搓和按摩,一
边按摩一边说道:“反正您得更注意自己的身体。”毛泽东垂下目光,看到自己的
脚连脚脖都被烫得通红,李秀芝正在起劲地按摩着,用手指头、手指关节和手腕
按摩脚背、脚底、脚侧和脚脖,按摩的力度让毛泽东经常不由自主地有一点躲避。
李秀芝非常熟悉地敏感着这双脚的承受力,掌握着按摩挤压的力度。为了不让毛泽
东感到脚冷,按摩左脚时,便将右脚用一块干毛巾包裹起来,暖在自己的腿上,
按摩右脚时,又将左脚裹上。为了用得上力,她还不时移动一下凳子,挪动自己
的身体,转换着按摩的角度。每到这时,她就将毛泽东的腿脚轻轻抬一下,当她
挪动毛泽东的腿脚时,经常像安排两个驯服的小娃娃一样,一边用力按摩着,一
边随意搬动着。此刻,她用食指关节用力顶着,顺序按摩毛泽东的脚底,因为用
劲,小脸涨得微红,沁出细汗。
毛泽东想到了她刚才说的话,问道:“你说料理这双脚料理出了感情?这双
脚莫非在你心目中有独立的意义?”李秀芝说:“那当然。这双脚多伟大呀,全靠
它。”毛泽东摆了摆脚,那意思跟摆手一样,他接着说道:“我是说,你是将
这双脚和我这个人区别对待了?”
李秀芝抬起头看了一下毛泽东,说:“和人有联系,也有区别。”毛泽东问:
“只对脚是这样吗?”李秀芝又瞟了一眼毛泽东,说:“还有肩膀,也是我经常
捏的,也捏出感情了。”“还有呢?”毛泽东问。李秀芝又看了一眼毛泽东,说
:“还有您的头和脖子,也是我经常捏的,也捏出感情了。可是,都没这双脚的
感情深。”毛泽东问:“为什么?”李秀芝一边继续用力用食指关节顺序挤压着
毛泽东的脚掌,一边说道:“脚多好啊,多忠厚老实啊,你什么都靠它,它默默无
闻,无名英雄,没有它你就立不起来。”毛泽东笑了,说:“你还挺有哲学味道
的嘛。”李秀芝得意地一笑。
毛泽东看着李秀芝善良俊俏的面孔,用脚掌上下摆了摆,表示爱抚,然后笑
着说道:“小李今天让我认识了一个深刻的道理,你料理什么,就会对什么有感情。”
李秀芝说:“你们料理国家,不也会对国家产生感情吗?”毛泽东点点头,目光
却恍惚起来,因为想到什么,他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暗。烊梦胰鲜读艘桓錾羁痰牡览
恚懔侠硎裁矗突岫允裁从懈星椤“李秀芝说:”你们料理国家,不也会对国
家产生感情吗?“毛泽东点点头,目光却恍惚起来,因为想到什么,他的脸色渐
渐变得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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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卢铁汉一家五口人围着一点微弱的亮光坐在黑暗的客厅中,因为停电,又买
不到蜡烛,他们便学农村人点油灯的办法,在一个小碟中倒了一点豆油,然后在
里面躺了一根布条,窄窄的布条在碟边露出一点头,就成了灯芯,油顺着布条洇上
来,点着露出的“灯芯”,就有了黄豆大的一点光亮。这盏“油灯”放在卢铁
汉面前的茶几上,他借着油灯放出的朦胧光亮,召开了这次特别的家庭会议。
范立贞隔着小茶几坐在他左手的沙发上,对面椅子上坐着卢小龙,在卢小龙
和范立贞之间坐着卢小慧,靠右边,在自己和卢小龙之间坐着二儿子卢小刚,一
家人围成一个圆圈,油灯成了他们的圆心。当油灯稳稳地点燃时,五张面孔便在
它的映照下,五个人的身影巨大而朦胧地投射在客厅四壁。阳台门及窗户外面,是
蓝黑微亮的夜空,可以听见萧瑟的西北风。初冬时节,暖气还没有来,正是一年
中家里最寒冷的时候,坐在空洞而又阴冷的昏暗中,油灯不仅给他们带来光亮,也
带来一点暖意。卢铁汉点着了烟斗,将浓重的烟雾徐徐吐出来,在油灯照亮的空
间缭绕弥漫,五个人的目光不由得跟随着油灯照亮的缭绕烟雾,似乎在凝视全世
界的气象图,目光也愈发朦胧。卢铁汉喷吐了一阵烟雾,在烟灰缸中连磕带抠地
去除了烟灰,再从烟丝盒中拿着烟丝续到烟斗里,续满摁实,端着烟斗目光扫视
了一圈,沉稳地说道:“咱们今天召开一个家庭全体成员会议,商量下一步每个
人的何去何从。”
说着,他划火柴点着了烟斗,在他一下一下抽着烟斗时,范立贞的眼睛眨动
着在想什么,三个孩子都目光凝视着油灯,一时没有人说话。
情况十分清楚,农林牧业部和全国很多机关一样,正在根据毛主席的《五。
七指示》「1」在农村筹建“五。七干校”,卢铁汉很快就要下放到干校劳动。按
规定,他可以带妻子范立贞同去,还可以最多带一个子女下去。带谁去,就是今
天要讨论的问题之一。另外,北京的中学生正面临着文化大革命后的分配,主流已
经很明白,上山下乡,去农村插队,又听说有可能每个家庭允许一个子女留在北
京,分配在工厂,那么,谁先上山下乡,谁坚持到最后争取留在北京,又是个要
讨论的问题。卢铁汉希望带卢小慧去干校,然而,作为父亲,他必须对三个子女
一视同仁。范立贞自然也想带卢小慧走,这毕竟是她惟一亲生的孩子,然而,作
为两个男孩的继母,在决定命运的时刻,她也绝不能一碗水端不平。两个儿子中
卢小龙似乎早就在准备上山下乡,如果他去农村了,卢小慧又去了干校,卢小刚
就可能争取留在北京,这似乎是很自然的安排。现在,作为父亲的卢铁汉一定要
通过家庭会议以毫无偏袒的、公平的家长形象来妥善解决这个问题。
家庭会议一开始,卢铁汉就感到气氛比他想得凝重,当一家人围坐在黑暗和
阴冷包围中的一豆灯光周围时,油灯的光亮照出了五个人聚拢成的一块空间。在
这块仅存的有些暖意的空间中,注满了一家人千头万绪的思想和说不上来的滋味。
卢铁汉一时间朦朦胧胧觉出空气之所以这样凝重,是因为这个会议还意味着这个
家庭的成员即将各奔东西。他垂下目光看着自己喷吐出的浓烟在油灯上盘旋,声
音沙哑浊重地说道:“等我们离开以后,这个房子部里可能也要收回。以后即使再
回北京,大概也不能回到这个家里来了。”范立贞在一旁插话道:“以后还来什
么北京啊?一家人要团聚,就只能去干校了。”空气又回归凝重。
卢铁汉仰看了一下房顶,又转头看了看四周,受他的影响,卢小慧、卢小龙
也都上下左右看了看客厅,想到和这个住了多少年的房子告别,似乎都生出一种
共同的惆怅来。
卢小慧说:“咱们在这个房里住了不少年呢。”卢铁汉点点头,说:“房子
住久了,离开会有些舍不得。不过,老百姓说得好,树挪死人挪活嘛。记得从原
来的平房往这儿搬时,你们对那儿的老房子也有点舍不得呢。”卢小慧说:“那
时我们在平房前后种了好多葡萄、扁豆、丝瓜,又有金奶奶一家人,还有好多小朋
友,一下离开,是有点舍不得。”范立贞说:“还有金奶奶家养的猫,你也舍不
得。可是一到这个家,你就高兴了,楼上楼下跑来跑去。”
卢小慧笑了,她意识到要拣着这样的话题使客厅里的气氛轻松一点。她知道
父母想带她去干校,她自己则对下干校还是去农村都无可无不可,只觉得应该顺
应父母的心意。现在,父母将这个均等的权利放在两个哥哥面前,她完全理解。
她现在的使命是,让父母和两个哥哥在今天的家庭会议中都能够顺意,因此,她
有意话多一些,竭力说笑着活跃气氛。然而,在这个空旷寒冷的黑暗中,一家五口
人围着一豆灯光谈各奔东西的话题,也确实让人高兴不起来。
她看了看卢小龙,卢小龙双肘撑着大腿身子前倾地坐着,眼睛凝视着眼前,
若有所思地眨动着。从他的表情中,你似乎能够看到他的思索与情绪,他在想与
这个家有关的事情,又在想与这个家无关的较远的事情。眼睛是灵魂的窗口,卢
小龙的那双眼睛映着油灯的亮光,能够让卢小慧大概猜到他现在想什么。卢小慧
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二哥卢小刚,这是在这个五口之家中最不引人注意的人了。他
从来沉默寡言,不和家中的任何人多说一句话,现在靠着椅背,双手放在大腿上,
头有点歪地低垂着,一张白净的面孔是一副听之任之的表情,目光朦朦胧胧地盯
着油灯上缭绕的烟雾,偶尔转动一下头,似乎在参加一个与己无关的会议。卢小
慧不由得又看了一下父亲,父亲比前一阵瘦了,脸色腊黄,两颊凹陷,颧骨处一
块绿豆大小的黑痣更加显眼,额头更为凸起生硬,眼袋囊肿,一双眼睛微微凸起
着,映着油灯的火苗。他时而端坐,时而借着磕烟灰、填烟丝将身体前倾,似乎
全部心思都在他的烟斗上。母亲目光直愣愣地盯着油灯,不时眨着眼懵懵懂懂地
看着父亲。在卢小慧眼里,这原本是一个不难解决的问题,随便说一说,自然而
然就定了,父亲摆开召集家庭全体成员会议的架势,反而使事情显得严重起来。
自从两年多前在部里靠边站后,卢铁汉再也没有召集过任何会议。过去在家
里,他从来不以召集家庭会议的方式解决问题,他总是威严地、三言两语地就做
了指示,处理了问题,很多小事他只是对范立贞讲讲,让她去向子女们传达就是了。
今天召集的家庭会议,不管谈到一家人未来的命运如何引起他的苍凉感慨,却也
让他重温了主持会议的领导感觉。
现在,红卫兵的时代早已过去,卢小龙作为造反派领袖的光荣也早已消失,
在这个家中,他不再需要听儿女们给他上政治课了,一个靠边站的副部长与威风
扫地的造反派领袖在一起,算是彼此平等,剩下的就是纯粹的父亲的权威了:毕
竟他生养了他们,毕竟他虽然工资早已减半,但还养活着这一大家人,毕竟他还
有一个父亲的名份。虽然正式召集家庭会议似乎反而把问题弄复杂了,他还是喜
欢这种主持会议的感觉,他愿意以会议的形式来解决比较复杂的问题,像徐徐抽烟
一样,这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当家长的享受。
范立贞觉得气氛太沉闷了,她看着卢铁汉和几个孩子,心中急需得到会议的结
果,她极力显得关心地说道:“爸爸已经讲了,情况就是这样。我和爸爸马上要
去干校,允许带一个子女去,你们三个孩子商量一下,谁跟着我们去干校?谁跟
着学校去上山下乡?上山下乡可能是两个人,也可能最后还有一个可以留在北京,
先做两个人都下乡的准备。”她又转头看着卢小慧说:“你和两个哥哥商量商量,
这事由你们商量定,我们做父母的带哪个孩子去都是一样的。”卢铁汉抽了一口烟
斗,将烟斗端在手中,端坐在那里说道:“这话应该颠倒过来说,不是我们带哪
个孩子去,而是哪一个孩子愿意跟我们走,”他转过头看着范立贞,“现在年轻
人大多数并不愿意跟父母在一起,你不要觉得你能带哪一个子女是你对子女的照顾,
子女们可能都想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哪个子女愿意跟你去,是子女对你的照顾,应
该这样理解。”范立贞转头看着卢铁汉,连连点头:“是,是。”然后又说道:
“爸爸妈妈慢慢也就老了,到了干校,条件艰苦,有个大灾小病的,有个子女跟
着,也能照顾一下。”她原以为卢小龙会带头说:“我去上山下乡,让小慧跟着
爸爸妈妈去,小刚能留北京就留北京,不能留北京也准备上山下乡。”这个家庭
会议就很好开下去了,结果也很容易形成。但卢小龙今天就是不开口,这让范立
贞摸不清头脑,在油灯的光亮中,她眨着眼左看看右看看,不知说些什么。
卢铁汉虽然没有主持过家庭会议,但却是善于主持会议的,他用烟嘴环指一
下油灯照亮的会场,慢悠悠地说道:“我们今天主要也不是讨论谁去干校、谁去上
山下乡、谁留北京的问题,那个问题对于咱们家是好解决的,你们三个孩子商量商
量就可以了。我们今天主要还是一起聊一聊,文化大革命两年多了,现在各自都要
去新的岗位,面对新的社会,一家人聊一聊,是应该的。大家随意吧,又不是什
么生离死别,空气也不要这么沉闷嘛。”他转过头看着范立贞说:“老家不是有
人送来一些花生,端过来,大家边吃边聊。”范立贞看了丈夫一眼,刚要站起身,
卢小慧说:“下午刚吃过,不想吃了。这样安安静静说说话挺好的,别弄花生了。”
范立贞看看女儿,又看看丈夫,坐下了。卢小慧在这个家中从来是说话说在点上,
一锤定音,于是,一家人依然面对着一豆油灯和一片缭绕的烟气沉默着。
卢小慧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场面,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五个人坐在一起
是因为他们有血缘联系:三个孩子都是父亲所生,因此,都和父亲有血缘联系;
而她又是母亲所生,所以与母亲有血缘联系;三个孩子之间因为都和父亲有血缘联
系,所以他们之间就有血缘联系;惟有父亲和母亲之间是没有血缘联系的,但
是他们通过自己这个女儿也便有了间接的血缘联系。一家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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