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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蓝色美少年-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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酱Χ际荁LUE,公车的车身上印着,商店门口的促销广告上写着;BLUE包围了她,封锁她的来路和去路,让她怎么也跑不出它的势力范围。
苏菱恩突然停下脚步,站定了,仰起头看着头顶上巨幅的灯箱广告——那也是“BLUE”,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BLUE,快要将她逼疯的BLUE。骆澄空的样子就悬在她头顶上,像面旗帜召唤着她。
她不能自已地维持着抬头仰望的姿势,注视着广告中的他。他的模样是她所熟悉的,苍白肤色,精致五官,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些泛黄的长发。他手指修长,曾抱过她;他嘴唇温软,曾吻过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批评她“很难看”;而后来,他赞她漂亮,说喜欢她……
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总是吵架,动不动就怒目相对,可是生活充满了乐趣;她还记得他们一起去偷玉米,并排躺在田埂上晒太阳,她为他拔去发丝间的草叶;后来还有一回,他们在乡野间迷路了,他在一个陌生的山头向她表白,然后把受伤的她搀回“奇迹园”……相处的日子太短,回忆却太长。
苏菱恩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大喊——你喜欢骆澄空,太喜欢了,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了他;你没那么本事,永永远远逃不出他的BLUE……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逃?
苏菱恩蓦然浑身一个激灵,跳下人行道拦了一部计程车。坐入后座,司机还未开口问她去哪里,她就拍着椅背急迫地叫道:“去机场!快,去机场!”
既然她逃不出他的BLUE,那么,就让她去把他追回来吧。
计程车在高架道路上疾速奔驰。苏菱恩抬腕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她心急地问着前座司机:“师傅,请问还有多久才可以到?”
那司机回答她:“不堵车的话,半个小时吧。”
她心里一凉:还需要半个小时的话……有可能会来不及。她连忙掏出手机,拨打沈沁柔的电话。由始至终,她都忘了问骆澄空的电话号码,如今,沈沁柔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电话响了几声,然后接通,彼端传来沈沁柔温文有礼的声音:“苏小姐吗?你好,我现在在机场,马上要登机了。”沈沁柔认出她的手机号码。
苏菱恩顾不得什么害臊了,连忙大声地问:“还没登机是吧?骆澄空在哪?在你旁边吗?”
“他去换登记证。”与苏菱恩的急迫截然相反,沈沁柔的声音仍然不温不火,“请问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转告他的吗?”
苏菱恩深吸一口气,真丢脸,该怎么跟沈沁柔说?沈沁柔是名门淑女,一定料想不到她打电话来是为了向骆澄空表白。“苏小姐?”久等不到回应,沈沁柔又说:“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先收线了可以吗?手机电力不是很足了——”
“别收线!”苏菱恩惊天动地地叫了起来,“你告诉骆澄空,告诉他……我喜欢他!叫他别走!等我来,千万别走!”
计程车司机从后视镜里古怪地瞥了苏菱恩一眼。而电话那头,沈沁柔惊讶得只能发出一个单音:“哎?!”
“我喜欢骆澄空,我、我爱他!你告诉他好不好?”苏菱恩抓着手机,急切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你叫他先不要登机,我会赶来!我马上就到!”
她话音未落,前座司机吹一声口哨:“好嘞,马上就到!”他受到这勇敢女子的告白鼓舞,一踩油门加快速度。
“苏小姐你……”电话那端,沈沁柔的声音开始支吾起来,“你这样说令我很为难呢,你知道,澄空必须回法国继续接受舞台训练,我们公司花了大笔的钱栽培他,我们希望——”她话说到这里,电话突然挂断,听筒里只传来“嘟、嘟”的忙音,苏菱恩懵了。怎么了?怎么了?!是手机没电了?还是故意挂断的?
她把手机放在膝盖上又拍又打,然而,那边不再有任何回音。
刚才听沈沁柔的口气,她应该不会愿意将她的爱意转告骆澄空吧?这下可怎么办?苏菱恩扔下手机,手指哆嗦着,脑中一片空白。她不敢相信,在这最紧要的关头,她竟然什么也做不了。
计程车在高架上飞驰;车内,她的心逐渐冰凉。
第9章(2)
计程车一路飞驰到浦东国际机场。司机先生勇猛无敌,充当传递爱心的使者,车子开得可媲美火箭快。当计程车在机场天桥边停下的时候,正是上午十一点二十分。
苏菱恩扔下一张百元大钞,等不及找零就推开车门,迫不及待地往机场大厅里跑去。此刻的她像个熊瞎子,只知道疯跑,根本不知道骆澄空在哪个口上机,也不知道航班号具体是多少。她冲进人来人往的候机大厅里,望着满眼的人潮和行李,几乎感到绝望。
机场太大了,时间却只剩这么点,她该怎么找他?
她又掏出手机,一边跑一边拨打沈沁柔的电话。不知道沈沁柔是否有意要她死心,电话响了数声没人接,随即转入语音信箱。
“可恶,可恶,可恶!”她一气之下把手机摔到地上,然后继续撒腿狂奔。跑过一个又一个登机口,焦急的眼光在每一名乘客身上梭巡着。
突然,她迎面撞上一个身材高壮的白人登机客;浓重的香水味袭来,下一秒钟,她绊倒在那人的行李箱上面。
“HEY,WATCH IT!”那老外冲她摊手大叫。她整个人向前扑倒在冰凉的地板上,下巴磕得生疼。
“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迭声地道歉;四肢瘫软地趴在地板上,彻底感到绝望了。
也许这世上没有奇迹?也许上天注定,她和骆澄空没有缘分?也许她追到机场来,根本就是一个错误?苏菱恩狼狈地趴在地上,不想起身。下巴疼,浑身都疼。但最疼的是心脏位置,像被人用刀硬生生剜去一块肉那样,血淋淋的疼痛。
她哭了,痛恨自己的优柔寡断。如果自己再坦诚一点再勇敢一点,她就该在今天之前告诉骆澄空她爱他。过去骆澄空总骂她是笨蛋,说她口是心非。他骂对了,她放自己喜欢的人离开,她是天底下最笨的笨蛋!她口是心非,明明爱着他,却硬要别开眼去装作不在意,以为自己这样做很成熟,以为自己是在用理性处理感情。其实,她什么都不是!
如今,她已经错失机会,却拼了命要追回。然而,有什么东西是可以随时被逆转的?她未免太天真了。
她——其实才是他们两人之中最幼稚的那一个。
泪眼朦胧中,她不经意地抬头;下一秒钟,心脏顿时一阵紧缩:涌向某一登机口的一排人流中,分明有一个矮矮瘦瘦的蓝色身影!那是——
“骆澄空!”苏菱恩大叫,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那蓝色身影飞奔过去,“骆澄空!等一下!等等!”
机场内大部分乘客都诧异地转头看着苏菱恩,这女人在吼叫个什么劲儿?
骆澄空手提行李,好似没听见她的叫喊,仍是缓步走向登机口,他身后跟着一袭黑色皮毛大衣的沈沁柔。
“骆澄空!骆澄空!”苏菱恩拨开人群冲过去。不到一百米的一段路,在来往登机客的阻挠下,她跑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然而不管怎样,不能放弃!他已经在她面前了,她决不让他就这么走了!苏菱恩一面跑,一面继续大叫:“骆澄空,你不要走!我爱你,我爱你啊!你不准走!”
人群中发出嘘声,原来机场追爱的奇人奇事,不只是在电影中才有啊!他们望向这形容狼狈的平凡女子,看见她眼中的泪水和撒丫子狂奔的愚蠢姿态,有人报以同情眼光,有人偷偷窃笑。
沈沁柔也听见了她的叫喊。她诧异地回过头,就看见苏菱恩像疯子似的冲了过来:“苏小姐?!”这时她的随身小皮箱已经放上安检的传送带,而骆澄空更是先她一步,已经站在另一边等着了。
然而奇怪的是,苏菱恩又是跑又是叫,弄出那么大声响,骆澄空却仍然像聋了一样,双手插着口袋站在原地,并未回头。
苏菱恩简直要疯了,怎么会这样?!“沈沁柔!”她扑过去,一把抓住沈沁柔的行李箱后沿,“沈沁柔,叫住他!给我叫住他!”
沈沁柔震惊地看着面前几乎摔倒在地却仍然紧抓她不放的苏菱恩,她真的来了啊……她秀丽的脸上闪过半刻的犹豫不决,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触自己身前的骆澄空的背部:“澄空!”
骆澄空回过身,先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他看见了登机口那一边的苏菱恩,顿时震惊不已、愣在当场。
是……她?!她怎么来了?
“骆澄空!你聋了啊?!”苏菱恩满脸泪痕,看上去又狼狈又丑陋。她豁出去地冲他大喊:“我爱你,不要走!不要走啊你这笨蛋!”情急之下,居然骂起他笨蛋。
骆澄空皱皱眉,眨眨眼,表情茫然。然后头一歪,伸手拨开长发,从耳朵上拽下随身听的耳机:“什么?”
“靠!”苏菱恩气得忍不住骂粗话。这种时候,他在听随身听?!去死吧他!“骆澄空你这个笨蛋!你滚回法国去吧你!你看看等一年后回来谁还认识你!笨蛋,草包,听觉迟钝的家伙!”她气得什么也不顾了,乱骂一通,眼泪在脸颊上肆意奔流。
沈沁柔皱起眉,这个苏小姐太粗鲁了。她伸手推推骆澄空,“澄空,我们该走了。”
骆澄空被她推着,不情不愿地往里走了两步,终究是心头意气难平,忍不住回头道:“干吗骂我笨蛋啊,你这个笨蛋!”
“反正你是天底下最蠢的超级大蠢蛋!”苏菱恩抹着眼泪,嘴里含糊不清地骂。
“你才是蠢蛋啊!白痴老姐!”他一边频频扭头和她吵架,一边被沈沁柔推着走了。
边上的乘客和安检人员都看呆了,真要命,这是怎样的“机场追爱”啊?!为什么没有情话绵绵,没有热吻和拥抱,只有一对看起来年龄相差挺大的男女主角在那边对骂呢?
不一会儿,登机的乘客都入了关。男主角消失了,只有女主角呆呆站在原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嘀咕着:“早知道就不管他,早知道就不来追他,他这个笨蛋,大笨蛋……”
尾声
一年后的“日月星”广告公司,依旧没有倒闭,公司业绩不好不坏,员工们每天上班偷懒打屁,老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混日子,全公司上下一团和气、其乐融融。
这天中午,老板薛凯文又从经理办公室里冲出来发飚:“可可她人呢?搞什么,买个午饭要买一个小时啊?乌龟爬都比她快些!”
“是啊,可可最近工作很没效率哦。”李理英趴在前台告状。
“拜托,我都饿扁了!午饭还不来?!”司机阿衡大声抗议。吃饭是他人生唯一的意义,不给他吃午饭?倒不如直接拿把刀杀了他算了。
“实习生就是这样啦,一点专业精神都没有。没准儿又趁午休时间溜出去SHOPPING。”朱姐也帮腔,“经理啊,你要好好教教她啦,听说你们最近在交往?”
听了这话,薛凯文脸上一红,“交往什么?我现在以事业为重!”恼羞成怒地瞪了自己多嘴的下属一眼,继续抱怨那个慢吞吞的“可可”,“叫她去买午饭,又不是叫她去种粮食,哪会这么慢?”肚子一饿就生气。
这时,终于有人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理英要米宝宝便当,阿衡要人民便当,朱姐要过桥米线,凯文呢?我想想……你是要星巴克的CHEESE CAKE和意式咖啡,对吧?”苏菱恩从自己的办公小隔间探出头来,扳着手指,慢条斯理地说,“可可只有一双手一双脚,大家都要吃不一样的,她一个人怎么买得过来?”
她说完后,几名职员尴尬地垂下头:好像……确实如此哦。
薛凯文搔着后脑,嘿嘿笑道:“菱恩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苏菱恩双手一摊,摆出一个“你看着办吧”的表情。
可可是“日月星”三个月前新招进来的实习生,还在念大学,是个纯情可爱的小女生;入职第一天,便对英俊潇洒的老板薛凯文一见钟情。薛凯文察觉她的少女情思,故意跟她搞暧昧,频频打感情擦边球,两人关系游走中间地带。可可为了早日转正成为他的女朋友,于是揽下公司所有杂事,为爱奉献得很彻底。
这些八卦,别问苏菱恩为何会知道——当年她也是这么走过来的。加班加点任劳任怨,只为博得心上人青眼一枚——现在这个可可,正在重蹈她的覆辙。不过感情这种事呢,向来都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可奉献得很高兴,薛凯文享受得也很高兴——两全其美,有何不可?
抱怨完了,薛凯文笑嘻嘻地来到苏菱恩桌前,“菱恩,饿不饿?下午还要见一个重要客户,不如你先吃点饼干垫垫肚子,饿着了可不好。”说着将苏打饼放在她桌上,还殷勤地替她拆开包装袋。
苏菱恩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谢谢老板。”说也奇怪,在她和薛凯文分手以后,薛凯文对她却比以前谈恋爱的时候更好些,更尊重些。也许,是因为他有了可可,所以不需要再额外虐待别人了?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呢,可以对所有人都宽容,却偏要对爱着自己的人严苛残酷。薛凯文是如此,她苏菱恩……不也是如此?
这样想着,苏菱恩顺手抓过桌上花瓶里插着的红玫瑰,草草丢入脚边垃圾桶中。
李理英见了惊叫起来,“菱恩姐,你丢掉陈小开送的花?”
苏菱恩苦笑地摊手:“你看见了。”
“为什么?”李理英皱眉表示不解,“他对你很有诚意呢!”三不五时请他们这些同事吃饭唱K,花钱花得很大方,真是大好人一个啊!可是菱恩姐偏偏不肯接受人家的一片痴心,唉……
“不为什么吧。”再度苦笑着耸耸肩,苏菱恩陷入自我的情绪中。
照理说女人到了一定年纪,都应该学会卸下心里诸多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好好为自己打算。她今年29岁了,谈婚论嫁的警报铃声已经在前方拉响,可她就是不想恋爱,也不知自己究竟有什么心理障碍。
这一年来,每日在职场拼杀,打卡上下班。每天下班后出了写字楼,她会看见街对面的精品商厦楼上正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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