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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买骨(下部)(出书版) by: 罪化-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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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留瑟眨了眨干涩的双眼,火光眩目,他索性闭了眼睛蜷成一团,并且很快熟睡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半空响一声,火把炸出一粒黑焦的碳块,裂成数点金红色的火星。
其中一点正巧落到常留瑟身边的刨花上,上面淋到过桐油.悄悄地亮了起来。
常留瑟在梦中觉得暖热,而且逐渐嫌得过热了,于是他睁开眼睛,惊讶地看见火苗,已照亮了小半间密室。
密室里堆积的木料漆粉迅速燃烧了起来,很快包住在滚滚烟尘中。
脸颊被火烤得焦疼,常留瑟初时有惊慌,等看清了形势,却像着魔似地杵在了原地。
那精雕细琢的双棺正在燃烧上点点消失在黑烟里。
纵然是冰也可宝也抵挡不住火舌的包围,消失在熊熊的烈焰之中。
陆青侯的、垂丝君的棺材,他们在黄泉下的长聚之所被烧掉了。。。。。。常留瑟的心中骤时涌出一股鲜快之感!烧、烧?他怎么早没有想到这种办法,将所有不顺眼的全部抹煞!不论对错,至少让垂丝君永远忘记不了自己,恨或者爱一视同仁,正如小季说的,只要成为一个漩涡,男人就离不开他,永远追逐在他的身边。
看着眼前的这把火,常留瑟甚至有些惊喜!只可惜这棺材中没有陆青侯的尸首,不然一把大火烧掉所有回忆,只剩下一截焦尸给垂丝君怀念,到时候在男人眼里,恐怕连尸陀林主也比不上自己可恶了。
常留瑟竟因为这残忍的幻想而得意起来,火势炽烈着,因为四下的易燃物品而很快蔓延,当不远处的一桶桐油开始燃烧,沸腾的热油四处飞溅的时候,他方才想到了自己的安危。
死了,就真的什么都设有了。
常留瑟四下里寻找。
屋角备有灭火的沙筒,但已不足以控制四下里蔓延的火势。
漆粉燃烧形成的黑色在他面前升腾起来。
常留瑟弯下腰掩住口鼻,面前那一双棺材已经看不出原型。
头上的木质吊顶摇摇欲坠,他本想沿来路退回地面,然而被大火炙烤得变了形的机关却无论如何都打不开了。
常留瑟开始惊慌,他想用剑直接劈开机关,然而手头哪里还有秋瞳的踪影!情急之下他又直接去捶密室的大门,铁环灼痛了他的手。
而下个瞬间,吊顶的几块巨大木板跌落下来。
机关被砸开,但是火舌立刻聚拢而来,丝毫不给人喘息的余地。
此路不通。
常留瑟急忙收住了脚步,撕下一只衣袖掩住口鼻,他强迫自己沉下心来,硬着头皮转身向火场的另一端冲去。
垂丝君的大屋距离密室尚有相当距离。
当茶叟赶来禀报的时候,火光已燃亮了东天一角,男人急忙披衣起身。
赶过去,粗使们正拼命泼水,但地面上的小屋已无法接近。
但那里有他对于陆青侯几乎全部的记忆。
于是他问:「还有没有抢救的余地!」「这火太大,发现得也迟了!」棋叟哭丧着脸。
垂丝君一阵寒噤,他看见在金红色的火苗,焦黄皱缩的纱帷被气流拖着乱舞,所有的珠光宝气都被凶狠的红光遮盖了,血一般地染红在场每个人的面庞与衣裳。
有个粗使勇猛,从火里抢出了箜篌。
垂丝君看浓浓的烟灰,心自然是痛的,而更让他不安的却是地下那间密室。
明明无人处,如何会无故自燃?定是有人潜进了里面。
又会是谁?谁不在场?小常!男人的心骤然担紧了,双拳捏着棱出道道青筋。
自己在屋子里等了常留瑟大半夜,現在却知道他在着了火的密室里!谁叫他进去的?去惹出了这场火!火这么大,他是不是还在里面?短短的霎那之间,垂丝君什么都来不及细想,脑海中却电光火石般充斥着常留瑟的影子。
心里面则空白了一大块,耳边众人闹哄哄地在向他诉说着什么,而他一句都听不进去,只是黑沉着脸上语不发便要往火场冲。
边上的老头子们急忙拦住他「您不能过去,火太大了!」垂丝君怒吼:「难道就让他这样子烧死?」老头子们听说屋子里有人,同样大惊失色,稍稍观测了主子的情绪立刻明白了谁在里面。
然而火势旺盛,纵使垂丝君武功再高,也敌不过祝融的火舌。
几个人只能为了主子打算,几个人拼死缠住他的手脚。
垂丝是高手,却不是力士,难以在负荷了这许多的状况下再跳转腾挪,正推操间,地面上的屋子突然哗啦。
一片倾倒下来,从中腾出无数火星.黑灰飞扬的景象触目惊心,同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更显得凄凉无比。
「常留瑟」这竟是出自素行沉稳的垂丝君口中。
他仅披着一件外袍,黑发在热气中乱舞,他继续要往火场里冲,更多的人冲上来拦阻。
自从陆公子过世之后,他们何曾见过垂丝君显露过如此癫狂的一面?几个与他交情匪浅的老头子也都流下了眼泪,也都明白这场灾祸对于他们的主子来说,又将意味着多么大的打击。
边上粗使一直在奋力扑救,火逐渐熄落下去,四下里一阵焦糊气息,垂丝君终于排开了众人冲进火场,地下机关处火光依旧熊熊。
.因为地势缘故,众人只记得周边向地下泼水,从|穴口处的滚滚浓烟,让明眼人都能猜测到地下的惨状。
然而垂丝君却视若无睹。
只夺了一桶水淋到身上就要闯下去上且即被茶叟跪下来紧紧地将腿抱住了哀求道:「您不能,您不能进去!常公子他他恐怕已经」垂丝君置若罔闻上脚已经往浓烟中迈入,这时候茶叟突然叫了一声,拿手指了后山的方向。
大家顺眼看去,一个褴褛的身影正从后山摇晃着走了过来。
黑沉夜色中上个人披了一身焦黑的衣袍,头发蓬乱着,白皙的面庞上也到处是黑红的痕迹。
霎时间竟看不出是人是鬼。
大家都呆住了,是垂丝君第一个反应过来。
「常留瑟」他再次大喊一声,奔过去一把揽住了那人。
躯体是实在的,尚带着些慎魂未定的颤栗。
眼前的小常虽然形容凄惨了一些,但并无显着的伤痕。
应该是从后山的密道逃出。
垂丝君将常留瑟紧紧搂进怀中,揉着他那头同样凌乱的发,嗅着失而复得的熟悉气息。
从悲恸到狂喜,他头一次发觉自己竟也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
或许他只对眼前这个人多情。
「大哥。。。。。。」常留瑟被垂丝君用体温暖着,好像刚从梦中苏醒过来。
长吁出胸中淤滞的一口闷气,垂丝君等待常留瑟停止了颤抖.立刻问他:「你怎么会在密室里!」常留瑟只把头埋在他怀里,没有回答。
垂丝君以为常留瑟还是惊魂未定,于是用手抚着他的背脊唤道:「小常?小常?」常留瑟还是没有回音。
男人突然觉得不安,因他联想起了昨日的殷朱离「也是如此沉默地对着摩诃,然后消逝在爱人怀中。
同样的情况,如果发生在自己怀中。。。。。。垂丝君不愿再思考下去,这时候常留瑟却突然抬起了头。
男人如释重负,甚至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被碳抹得漆黑的脸上那对眼珠子更显得水银般活亮。
他顽皮地眨了眨眼,慢慢地贴到男人的耳边道:「火是我放的。
烧了陆青侯的破琴,烧了那间密室,烧了你的棺材,看你还怎么和他一起去。」
垂丝君的笑容凝固,常留瑟却又突然笑了,一把抓住男人的后脑勺,压低了就是一记狠。
「你疯了!」迅速反应过来的垂丝君猛地甩了他一个耳光,而唇上的血已经不断垂挂下来。
又被打了。
常留瑟耳边一阵轰鸣,眼睛像是被黑幕遮住,脸上倒并不觉太疼,只是双颊被炙烤多时之后再被针狠狠地扎了。
他不由自主地将头偏了偏,再用手去捂。
回过种来便看见掌心一滩温热的暗红。
他凄凉地笑了笑,吐出被打断了的一颗牙。
「打得好。」
他轻轻地挑了挑眉,眼中依旧波光流转,却不再是浓浓的情意:「你打断了我对你。。。。。。所有的痴心妄想。」
垂丝君浑身一震,虽然迅速恢复了面上的冷静,但内心还是一团乱麻。
他质问:「你说。。。。。。火是你放的?」常留瑟从容点头。
垂丝君无明火再起上把捉住了他的衣领,吼道:「为什么!」常留瑟将手轻轻覆在他手上:「因为看不顺眼、因为嫉妒,因为他有的,我没有,因为我本来就讨厌那个死人陆青侯。」
垂丝君的眼神立刻在一瞬间变得阴狠起来!他咬牙切齿道:「你。。。。。。有胆子放火,怎么没胆子死在里面?」常留瑟抹去了嘴角的血迹,竟又若无其事地笑道:「因为我舍不得你。。。。。。」垂丝君因他的厚颜而愤怒。
然而这句明目张胆的爱语又唤醒了他对常留瑟的一点温存。
一个刚刚从火场中逃生的人,方才犹自顫抖不已,何以在转瞬之间主动揽下罪名,倒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变得自暴自弃。
他刚想开口询问,却听常留瑟愈加骄傲地说:「我不仅放了火,鲤鱼那事也是我干的。
你。。。。。。又能把我如何?」垂丝君强压住心中怒火,问道:「你究竟要怎样?」「我要怎样?」常留瑟冷笑,忽然猛地拍开他的手,一字一顿道:「我、要、上、你!我们功夫下见真章!」话一落一拳已出。
垂丝君惊怒,急忙招架。
常留瑟虽然刚脱离劫难,然而使出浑身力量,处处先发,倒也能暂时封住垂丝君的进攻,不觉三五十招已过。
雕琢双棺的辛苦,损失财产的心痛,此时完全化作了满腔怨毒。
垂丝君不使饶人的武学,拳脚之下也未见得替常留瑟有所考量,他更想趁早结束这场无情的拳脚。
心中一急,掌风骤然变化,只为尽快击昏常留瑟,带回屋里再作计较。
常留瑟明白自己打不过垂丝君,便借这一掌向后疾退了数丈。
转身足尖轻点,一个鹞子翻身上了墙边大树。
一手攀着树枝,一手捂住伤处,回过头来凄凉一笑:「好,你去找别人帮你杀尸陀林主!你、我,从此恩断义绝!」说完竟头也不回地奔出山宅,悠地消失。
「常留瑟」垂丝君第三次吼出他的名字,声音已因为愤怒而嘶哑,他青了脸,散乱着长发,看起来更像是在绝顶上与人决斗了三日夜。
在场之人从未见过他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喧嚣过后剩下死寂,密室里的火光也被完全忽略。
众人正在猜测垂丝君下一步会如何反应。
依旧是后山得方向,隐约传来了锁链撞击得声音。
是摩诃。
他静立在沉沉夜色之中,浑身披着一层鱼鳞也似的光泽。
他将外衣脱了,包着一件不大的器物,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
垂丝君经由旁人提醒方才回了头。
见是摩诃,便稍稍收拾了情绪,正要开口,摩诃却主动摆了摆手,一字一句坦诚道:「那药。。。。。。是季子桑交给我的,我用了,下在酒里。」
垂丝君倒吸了一口凉气,摩诃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搭在了唇上,示意他噤声。
又低头极怜爱地看了眼怀中蒙住的器物,接着便下再言语,只慢慢地穿过众人,也往前院的正门出去了。
垂丝低头看那锁链索然依旧铐在摩诃的踝上,而中间那段铁链却已被断开了。
出了山宅,常留瑟孤身在黑夜里的树林中乱闯。
他数不清自己看见被树根绊了几跤,又有几次滚下陡坡,伤口里面嵌满了细小的石子,反覆磨烂了皮肉,被染成了鲜红。
等到痛得实在走不动,他才寻了水源坐下。
胡乱饮了几口泉水之后,肚子又开始饥饿。
他在野地里摸索半天,最后只找到一大蓬新抽了芽的嫩草。
他将靠近根部的那段白茎在水中洗干净,送进口中。
草根的味道甜中带着涩,尚未完全落入腹中,整张嘴已经麻痹得失去了知觉。
常留瑟不得不停下来思索,这是他少年时用来果脯的东西,如今却为何娇贵得不能习惯了呢?山宅里衣食不缺的日子恐怕就此结束了。
常留瑟心中未免觉得不甘。
紧接着想起了自己的那些宝贝「家当」,所有一点一滴苦心经营的东西,到头来还不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寒风吹过水边,钻进单薄破烂的衣袍中,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寒噤,缩成了一团。
双膝摔得生疼,衣服也被血液沾了一层在身上。
反正走到哪里都不会有地方为他遮风挡雨,于是他索性不再前进,靠着老树等待黎明。
刚才还在想着要学会知足,没料到一无所有的日子这么快就到来了。
东方很快便露出了鱼肚白。
常留瑟这才发觉自己原来已经到了山脚,林子的尽头便是驿道,正依稀传来不明确的马蹄声。
是谁?他顿时有了些精神,直起腰背细细听着,一直等到那声音慢慢消失,方才失望地跌坐回去。
不是他,过了这么久,他怎么还会追来。
常留瑟在心中骂自己愚痴,然而未过多久新的声音响起,他又禁不住地去听,接着失望。
不见棺材不掉泪,这是铁石心肠的人。
然而见了棺材里的人,就是自己与那摩诃和尚,心甘情愿地自我欺骗,只为留下唯一一点点幻想。
他坐在树下捣住自己的脸,双肩抽搐着,却流不出半滴眼泪。
可笑,过分的人明明是他垂丝君,为什么自己会感到心痛,会觉得沮丧,会想哭。
因为离开了不想离开的地方,离开了不想离开的人。
面上或许能够装得坚强而不屑,心里却早已经是血肉模糊。
常留瑟撕下一块袖笼,将被散的乱随便扎起。
过于细碎的头发他就硬生生地拔掉,粗重得好像是在对自己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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