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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岛夺命案-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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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选顶帽子吧。”

“对不起,请你解释一下刚才的话,好吗?”

“这儿的规矩是,你要是想喝点东西的话,就得先戴顶帽子。”

“我要戴六顶。”

她咯咯地笑了,然后娩住我的胳膊把我领到一张堆满了各式傻里傻气的帽子的长桌前。其中有各色三角帽,有带羽毛的,有镶缀着金边的看上去像当时的海军帽的,还有画着白色骷髅和交叉骰骨图形的黑帽子。我说:“我要一顶海盗帽。”

她顺手从桌上抓了一顶放在我头上,说:“你看上去像个危险分子。”

“你知道就好。”

然后她又从一只纸箱里拿出一把旧时水手用的塑料短弯刀,与爱玛同我闹着玩的那把一模一样。她将刀插入我的腰上皮带,说:“好了,打扮齐整了。”

我离开那位年轻女士以让她去迎接新到的一群人。我走到那随风拂掠的草坪的纵深处,头顶帽子,全副武装。此时乐队正在演奏《月光曲》。

我张望了四周,场上大约只有五十人,而且所有人头上都戴了顶帽子,我猜想大部队可能会在半小时后太阳落山了才会到来。我没有见到麦克斯、贝思和爱玛,或是通过戈登案认识的任何人。不过我倒看到了一张吧台,于是走过去要杯啤酒。

可是那位身着海盗服的侍者说:“对不起,先生。我这儿只有葡萄酒和软饮料。”

“什么?”这真令人难以置信,我正了正帽子,说:“我只要啤酒。”

“我可以理解您的感受。可是这儿没有啤酒。您可以尝尝这种晶莹闪烁的自葡萄酒。它也有气泡,您就暂且当它是啤酒吧。”

“我建议你最好在我回来之前帮我弄到啤酒。”

没啤酒喝,我只有四处晃悠,同时度量着这座庄园的面积。在这儿可以望见停车场,还有“发现者登陆处”,那儿真可谓是当地的“普利茅斯海岸巨砾,”只可惜它的名声只局限于当地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谁知道紧跟“五月花”号而来到美国的“幸福”号,谁关心第二名和第三名?这就是美国。

我看着托宾的客人们三三两两地分布在诺大的草坪上,有人站着,有人在走动,也有人在白色的圆桌边坐着。每个人都头戴一顶羽毛帽,手中拿着酒杯,在相互交谈。他们是一群沉静的人,因而他们会在天色尚早的时候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去沙滩上喝朗姆酒或做爱,或去裸泳,或打裸体排球,以及诸如此类的事。而在这儿,仅仅只有社交而已。

我还发现托宾先生有一处很大的船坞,其尽头是一间挺宽阔的停船棚屋。还有几艘船泊在长长的码头上,可能是客人们的。如果这次晚会是在一周以前举行的,那么戈登夫妇的“螺旋体”号一定会在这儿。

我是个具有强烈好奇心的人,于是我就沿着船坞走向那间棚屋。在其门口?自着一艘很大的带舱游艇,大约有三十五英尺长,名叫“金秋”。我觉得这可能是托宾先生的船,而且是以他的新酒或他那尚未被发掘的宝藏来命名的。不管怎么说,托宾先生还是很看中他的道具的。

我走进棚屋,里面很暗,但是两头的光线足以让你看清里面的船坞两侧各自?白着一艘船。右边是一艘小小的平底捕鲸船,这种船可以在沿水或沼泽地里航行;另一艘是赛艇,事实上这也是一艘“方程式303”赛艇,同戈登夫妇那艘“螺旋体”号一摸一样。在刹那间,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戈登夫妇要从坟墓里爬出来扰乱托宾的晚会,并还要来好好吓吓他。但我又定睛一看,这不是“螺旋体”号,而是“桑德拉”号,不过也不能排除托宾新近刻上去的可能。我想,改变一艘船上的刻字总比擦去手臂上的纹身容易多了。

但这次这艘赛艇和那艘大游艇都不如刚才那艘平底捕鲸船那样能勾起我的强烈兴趣。船上有个尾挂式马达,此外它还有副桨架,面板上还丢着两支橹。更有趣的是,上边有支大约六英尺长的竹竿,它可以帮助你在芦苇丛和灯心草丛中划动小船,因为在那儿,橹和马达都派不上用场。而且这艘船的甲板上还粘了些泥巴。在船尾还有只塑料制的箱子,里面装满了一些零星的小东西,其中还有一个压缩空气的雾角。

“你在那找什么?”

我回头一看,发现托宾先生手持酒杯站在船坞面板上。他头戴一顶复杂精美的紫色三角帽,上面还飘了根羽毛。他盯着我,同时又用手轻持着他的短胡须,这模样真跟那个恶魔靡菲斯特一模一样。

我说:“我正在欣赏你的船只呢!”

“这艘小船有什么看头!大部分人都只会注意到我的赛艇,还有那儿的克里斯工艺。”他指着那艘停泊在棚屋门口的带舱游艇说。

我说:“我还以为它叫‘金秋’呢。”

“造船的工艺叫做克里斯工艺。”

他在同我讲话的过程中,我注意到他那令我反感的轻弱语调中还夹杂着一丝不耐烦。我说:“这艘小船的价位比较适合我。”我轻松地笑了,这是我在整垮某个大人物之间的惯例。我又加了一句:“当我乍一眼看到你的赛艇时,我还以为戈登夫妇又复活了。”

他看来对此很不受用。

我又加了一句:“但后来我发现它不是‘螺旋体’号,而是‘桑德拉’号,这名字听起来更合适——又快,又滑,也很火爆。”我喜欢狠狠地捉弄一番这帮可恨的笨蛋们。

托宾先生冷冷地说:“柯里先生,晚会在草坪上举行。”

“我知道了。”我爬上船坞,说:“你在当地确实很有能耐。”

“谢谢。”

除了那个低级趣味的帽子之外,托宾先生还穿了条白色的帆布裤,一件蓝色的双排扣男便装,还有一条令人触目惊心的猩红色的领带。我的天!我说了一句:“我很喜欢你的帽子。”

他说:“我为你介绍几个客人吧。”

“那太好了。”

我们出了泊船棚屋,一起走在长长的船坞面板上。我问:“戈登家的船坞离这儿有多远?”

“我不太清楚。”

“猜猜看。”

“大概有八英里吧。”

“不对,有十多英里,”我说,“因为你还得绕过好格那片大狭长水面。我在我汽车地图上查过了,大约有十英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与你在海边随便谈谈罢了。”

现在我们已回到草坪上来了。托宾提醒我:“你不得向我的任何一个客人询问戈登一案。我已经同麦克斯威尔打过招呼了,他也这么认为。而且他重申了一样你在这儿没有公务要干。”

“我向您保证我不会向您的客人提出戈登谋杀案的警方问题的。”

“你也不许提有关戈登夫妇的任何事。”

“我保证不会。不过我想喝杯啤酒总可以吧?”

托宾先生环顾四周,发现有位年轻女士端着酒托盘,便招手让她过来,说:“到屋子里去给这位先生弄点啤酒,要倒进杯子里。”

“是,先生。”她走了以后,我想,能做个有钱人并随意对人说:“我要这个,我要那个,”这种日子一定很过瘾。

托宾先生对我说:“你不适合戴这顶帽子。”随即他向我道了声失陪就转到别处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儿。我不敢走开,因为我怕那个回去拿啤酒的亥招待回来会找不到我。

现在暮色沉沉,晚会的彩灯闪闪烁烁,篝火在熊熊燃烧,防风烛星光点点。一阵轻柔的内陆风将那些蝇虫都吹向海面去了。此时的乐队正在演奏“星尘”,吹小号的那个人技术尤其好。生活真美好,所以我真该为自己还活着感到庆幸。

我观望着托宾如何组织他的晚会。无论是人多还是人少,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他都能逗得人开怀大笑。你瞧,他有说不完的笑话,他一会儿整整别人的帽子,一会儿把塑料剑插到女士的腰带上。与长岛上最著名的晚宴主人杰·盖茨有所不同,弗雷德里克·托宾并不是从远处地欣赏自己的晚会,正好与此相反,他亲自融人其中并成为第一流的晚会主持人。

这个人可不那么好对付。不过我会让他尝尝我的厉害的。如果我相信爱玛·怀特斯通的话,那他现在已濒临破产;如果我相信自己的直觉,那他还是一起双重谋凶案的元凶;更何况我刚才还在他的泊船棚屋里看到了点东西。他一定清楚我已掌握了他的这两个秘密。不过,他看来似乎更怕我扰乱了他的这个晚会,而不是他的命运前程。他的确是个很冷静大胆的家伙。

这时刚才那名女招待已经绘我送来一杯啤酒了。我接过啤酒,说:“我不喜欢喝葡萄酒。”

她笑了:“我也是。冰箱里还有啤酒。”她朝我挤挤眼睛,然后离开了。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性感的魅力,对异性有着强烈的吸引力;然而有的时候我又觉得自己有口臭和体昧。而今晚,我自我感觉好极了,而且很有些亢奋。我潇洒地把帽子弄斜,整了整我的剑,开始融人晚会的人群。

晚会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处在中青年,没有那老贵妇们和诸如美国革命女儿会的成员之类的人物。我在其中没有找到玛格丽特·威利。而且大多数来宾都是成双成对的,世界本来就是由这么多对情侣组成的,但也有些离群的人们正在苦苦等待自己的真爱的出现。

我注意到一个身着白色丝质礼服的女人,她那顶必不可少的帽子底下垂着长长的金发。我认出她就是托宾的小情人,因为戈登夫妇曾在一次品酒会上指绘我看过。她现在正独自一人穿过草坪,所以我就瞄准她,走过去说:“晚上好!”

她微笑着说:“晚上好。”

“我叫约翰·柯里。”

她显然从未听说过我,因为她依然在微笑着:“我叫桑德拉·威尔士,是弗雷德里克·托宾的朋友。”

“是的,我知道。我们七月份曾在葡萄园见过一面,在品酒会上,我当时同戈登夫妇在一起。”

她的笑容立刻僵住了,说:“那真是太可怕了。”

“是的。”

“一场悲剧。”

“没错,你跟戈登夫妇很熟?”

“嗯……托宾同他们很熟。我很喜欢他们,但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对我有同感。”

“我敢打赌他们都很喜欢你。他们一直以来都对你评价很高。”而事实上,戈登夫妇从未提起过她。

她又微笑了。

她讲话时举止文雅得体,看来她似乎曾去礼仪学校特意学做这些动作。这当然也是锻炼出来的。我甚至可以想像得到托宾将她送至某所学校,在那儿她得头顶一本书,一边走一边背诵白朗宁夫人的诗歌,甚至嘴上还要含支铅笔。

我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人放着爱玛·怀特斯通不要而去找桑德拉·威尔士。但转念一想,情人眼里出西施嘛!我问威尔士小姐:“你喜欢赛艇吗?”

“我个人不怎么喜欢,不过弗雷德里克似乎对此挺着迷的。”

“我在这西边有所水上房屋,我很喜欢驾赛艇。”

“那真是太好了。”

“事实上,我敢打赌我看到托宾先生……让我想想,上周一下午的鸡尾酒会时间,他在那艘小捕鲸船上,是你同他在一起的吧?”她想了一会儿,说:“嗯……上周一……,对了,那一整天我都在曼哈顿。弗雷德里克派了个司机送我和管家去市中心了,那一整天我都在那儿逛街。”

我注意到她的小脑瓜此时正在高速运作,她的唇间已掠过一丝不快。她问我:“你看到托宾同另外一个人呆在捕鲸船上吗?”

“可能不是他吧。即便是的话,他也可能是独立一人或是同一个男人在一起。”

她的脸色更阴沉了。

我就爱搅浑水。当然更重要的是,我已经知道威尔士小姐和管家在案发当天呆在曼哈顿。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我又问她:“你是否也像弗雷德里克一样热衷于当地的历史和考古啊?”

她回答道:“不,我对此毫无兴趣。而且我也很高兴地发现他也不再热衷此道了。男人可以有许多业余爱好,干嘛非得去考古?”

“这可能与匹克尼克历史社的档案管理员脱不了干系。”

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要不是当时弗雷德里克·托宾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她很可能扭头就走了。弗雷德里克对她说:“我想占用你点时间。费歇夫妇要同你打声招呼。”弗雷德里克又对我说:“你能原谅我们吗?”

“我想我会的,除非费歇夫妇也想同我打招呼。”

弗雷德里克给了我个极不友善的微笑,而威尔士小姐则对我皱皱眉,他们就走掉了,留下我这个粗鲁的客人来反思刚才那笨拙的举止。

在晚上八点三十分我看到了麦克斯和贝思。麦克斯也戴了顶海盗帽,贝思也戴了顶傻乎乎的女帽。她穿了条白色宽松长裤,上身是蓝白相间的船形领上衣。这身装束和她平时的打扮很不一样。我朝他们所在的那张长餐桌走去。麦克斯正在大啃一盘烤乳猪,那也是我的最爱。我们相互问候,我还趁机偷吃了他的热狗。

贝思说:“今晚真不错。我得谢谢你提醒我到这里来。”

“你永远都想像不到你能在别处听到多少信息。”

麦克斯对我说:“贝思向我汇报了萨福克郡警察局在戈登夫妇一案上的进展。在过去的四天里她做了大量工作。”

我向贝恩膘了一眼,看她有没有将我告诉她的事透露给麦克斯。贝思朝我微微地摇了摇头。

麦克斯对我说:“再次感谢你的帮助。”

“没问题,有事尽管给我打电话。”

麦克斯说:“你从来都没有回过我的电话。”

“我是没有,而且以后也不会。”

“我认为你没有理由生气。”

“我没理由?!麦克斯,你设身处地地为我想一想,”我说,“当初我真该一脚把你从我的后院踢出去。”

麦克斯说:“好吧,我是给你找了些麻烦,对不起。”

“这才像话。谢了!”

这时,贝思插话进来,她对麦克斯说:“约翰因为帮你的忙而挨了他土司的训。”

麦克斯说:“对不起。如果你要我给谁打电话的话,你尽管讲,我会帮忙的。”

“不麻烦你了,麦克斯。我想他们是听不进一个乡村警长的话的。”

事实上,我还没有对麦克斯恼恨到那个程度,即使我曾气他,那也不会气很久的。因为他的本质还是好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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