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流光-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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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晶晶


【一】开端1

我总是拼命告诉自己：那只是一组数据，那只是一个程序，那只是一场游戏。所以，墨菲，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开心也好，伤心也罢，都锁在那个小小的桌面快捷里，出了那里，你就是墨菲，而且只能是墨菲。

——墨菲

已经记不清是何时开始的这场游戏，或许是一星期前，或许是半个月前，又或许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

墨菲有点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沉迷于网络游戏了。

这款腾讯公司刚研发的舞蹈游戏，让她第一次体验了所谓的网络游戏，而她……也沉迷了。

没日没夜地戴着耳机，没日没夜地按着键盘，没日没夜地盯着那一个穿着系统装头顶“菲儿”两个字的女性角色，废寝忘食也就是这样一种状况吧。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她也想把自己手中的人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可是那时候，炫舞里升级很辛苦，任务经验又少得可怜，更没有点券奖励，所有的服装都得充值购买，这对于刚接触网络游戏的墨菲来说是一个让人挣扎万分的痛苦过程。

可是，古人云，女为悦己者容。那一天，她认识了一个男生，他叫允，是一个开朗活泼、操作也不错的男生。

女生，总是特别容易崇拜比自己厉害的男生，所以，当允对墨菲说“做我老婆吧”的时候，她竟然没觉得他轻浮，也没觉得不妥。她只是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得厉害，然后战战兢兢地敲下一行字。

　　　【菲儿】：老婆？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允许是被墨菲的菜鸟问题逗笑了，他发了个可爱的表情过来。

　　　【允】：不用做什么，就是有空一起游戏，一起谈情说爱。

呃……？谈情说爱？这……不是网恋吗？！墨菲心里有些忐忑，但手指却敲出个“好”字出去。

哦，忘了说，那时候炫舞里的结婚系统还没出。所谓的老婆老公也只是玩家之间口头上的称呼而已，不过，即使是现在，已经有了渐趋完善的结婚系统。可现实中的婚姻尚可以结了再离，何况是这游戏里呢？所以，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旁边的位置，会不会在你下次上线的时候就已经空了，也不会知道什么时候你旁边的人又换成了谁。

当然，那时候的墨菲并没有这种觉悟，她觉得新鲜，也觉得紧张，更觉得小心翼翼。

小心翼翼，是的，这就是墨菲对允的感情。陪他任务，陪他游戏，小心翼翼地守着他，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不敢有一点大意。每天，她总是看着他下线才下线，而他一上线没见到她，只要Q一下，无论她在干什么，她都会第一时间上游戏去陪他。

这就是一个游戏菜鸟的感情，很笨拙，却也很诚挚。

很久以后，当墨菲再回想起那一段像傻瓜一样的日子，她本以为自己会狠狠地嘲笑自己，可是，她却只是关上记忆，从此再不敢去碰触。

很多时候，我们在当时责怪自己不够聪明，却在回过头来的时候发现，那时候的自己是如此可爱。因为以后，怕是再也不会那样了，再也不会了。

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回不来了，譬如，感情。

开端2

允是一个很时尚的男生，从他人物角色的穿着上就可以看出来。他很舍得花钱，他总是把自己的人物打理得很帅气，他说要以最英俊的姿态守着自己老婆，以免她被人拐走。

虽然只是玩笑话，可墨菲当了真，她也想守住他。所以她第一次在游戏里花钱，买了发型容貌服装，她要自己配得上他，配得上这个出色的男生。

允总是人前人后地叫墨菲“老婆”，可是她却一直喊不出口那一句“老公”，她甚至觉得发个亲亲的表情都是“恬不知耻”的。

允没有逼她，但他总是有意无意地表示遗憾，到最后，墨菲妥协，但她还是没有叫他“老公”，而是唤他一句相公。

墨菲从来没有对人说过，其实她对于时下流行的老公老婆的叫法很是排斥，什么人都可以叫，什么人都无所谓，总觉得这四个字不觉得亲密，反而让人觉得……滥情。至少对于墨菲来说是这样的，所以她不肯叫允老公，因为她不要他们之间变成那样浅薄的关系，好像随时都会结束。

可是呵，傻瓜一样的墨菲，难道你真认为一个称呼就可以改变一个早就注定的结局么？难道你就没想过，像允这样一个熟悉网络游戏的人，会对一个游戏里的女生投入多大的感情？

呵，她是墨菲，一个刚接触网络游戏的菜鸟，所以她不懂，什么都不懂。

对于“相公”这一个称呼，允没发表什么意见，墨菲想他该是接受了吧。于是，日子照样地过，她还是时时刻刻小心翼翼地守着他，寸步不离。

其实允的生活很有规律，上午十点上游戏，晚上十点下游戏，当然中间还有不在挂机，或者他爸爸要用电脑，他被迫下线的时候。墨菲也差不多，只是她睡得更晚，却准时会在上午十点等候允的出现。

而在允不在的午夜时分，她认识了一群夜猫，后来这群人里有一些人陪她走到了最后，也有更多人选择离开，可是墨菲却总会想起他们，想起他们一起度过的每一个午夜。

开端3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墨菲认了个师兄，而师兄是和现实中的女朋友一起上的游戏，所以连带着她也多了一个嫂子，而他们的游戏名分别是男子和女子。

师兄很讲义气，虽然他总是口口声声地叫她小白师妹，也不忘时时酸着她，但他却拉她进了团，一句宣告式的“我师妹”，然后什么事都罩着她。而也在那个团里，她认识了一个女孩，并在以后的日子里和她成为无话不谈的密友，她叫世界末日。

当然，在那群夜猫中，还有一个不得不提的操作流家伙，他叫莫殇，而她习惯叫她破莫。在他的称谓前缀上这一个“破”字，墨菲纯粹只是想表达自己对他的不满，因为莫殇总仗着自己技术好嚷嚷着“菲儿，过来让我虐虐”。可是，她从来不曾想过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听话地过去让他虐，就像她从不曾细想过在旁人眼里，他们之间会是个什么样暧昧的关系。

直到那件事发生，她和莫殇之间就是这样一种不近不远的关系。后来，当一切都已云淡风轻，一个偶然的机会，墨菲曾问过莫殇，你那么聪明，那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对不对？

莫殇笑了，还是那么没心没肺的样子，他说：“菲儿，其实我特不喜欢你叫我破莫。破……破……poor呵，有时候我会想你就是故意的，以这种方式影射我的可怜。可是你那么笨，那么笨……”

是啊，她是很笨，一只很笨很笨的菜鸟。可是啊，莫殇，她从没有欺骗过任何人，也没有想同谁用心机。她不懂，就因为她笨，所以就可以任人欺负吗？莫殇，你可曾想过，这个看起来笨笨的女生，在多少个夜里是哭着睡去，又哭着醒来？

莫殇，莫伤……如果有一天，她被伤了，那么她是不是就有了权利去伤害别人？

呵……轻笑着，墨菲的眼底染上哀愁。

几年以后，当墨菲从一只菜鸟变成了老鸟，可是骨子里，她还是那个笨笨的女生。只是她学会了不轻易相信，也学会了不轻易给出诺言。她习惯了独来独往，也习惯了一个人守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单曲循环那首《夏天的风》。

【二】背叛1

如果背叛是一种这么疼痛的事，那么我希望它永远都不会发生，或者……我永远不曾认识你，也不曾认识她。口出恶言，伤了谁？我只是反射性地想保护自己，却不想竟让自己变得如此面目可憎了。

　　　——墨菲


和末日的相识，源于一场无意义的对话，可是就是这么一场对话，让两个女孩从此相识相知，然后再……形同陌路。

【世界末日】（舞团）：谁来陪陪我啊？

【菲儿】（舞团）：你都世界末日了，还要人陪么？

就是那样一句玩笑式的回话，招来了这个敢爱敢恨的末日小姐，她在墨菲发出那句话后就追踪而来。而那时候，墨菲正在陪允做任务。

于是，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从此墨菲和允的世界，多了一个末日，而在允不在的时候，菲儿和世界末日成了连体婴。

后来，末日回忆起那天的事情，她说：“其实菲儿，我那时候看了你那句话特冒火，我去你找你纯粹是想找碴，可是一看你那等级，我就决定先忍了。”

现在想起来这件事来，墨菲还是会忍不住会心一笑，那时候，她顶着四个钻的人气，没日没夜地蹦跶着冲到了35级。也许现在看来是不可想象的，可是那时候的炫舞里，35级可是个很高的级别。

末日也是一只夜猫，她经常一个人游荡到凌晨四五点，然后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两三天又爬上游戏。而自从认识了墨菲这个不懂得拒绝人的娃，她就自然成了末日的陪客。

在那段时日里，你经常可以看到可爱一的某个VIP房里，两个女孩锁了房又把自己锁在那两个框框里，只是听歌。（老玩家知道，在炫舞3D房间推出前，那二维的房间是个什么样子。加人气的唯三方法，一是送花，一是挂小号，另一个就是混VIP房，而背景音乐播放功能需要VIP房主另行购买道具。）

有时候，她们也会贪玩去别的区溜达，一个建男号，一个建女号，以情侣的方式出现在那些陌生人面前。那些欢声笑语，那些体贴关怀，让她们真正地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她们交换彼此的生日，她们每天互相问候，有时候，墨菲甚至觉得，她和允之间的关系，还不如同末日的亲密。

直到有一天，墨菲因为电路维护到十一点才上游戏，而在她不在的那段时间里，末日遇到了一个无聊人士。你知道的，哪个游戏里都有这样一群人的存在，闲得无聊到处装B，不然就是没事找事。而末日小姐是个火爆脾气，她做不来忍气吞声的事。于是，墨菲一上线就看到末日在团里吼人，而墨菲赶过去的后果就是——她也被人灭了。

那时候，末日才知道，游戏里的等级其实做不来准，墨菲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一首《二人》CT蹦跶了个9W多，真是惨不忍睹，惨不忍睹。到最后还是莫殇赶来了，才把那装B的无聊人士赶跑。

到现在墨菲还记得，那天的莫殇看起来特别帅，就连他的毒舌都显得可爱，他很嚣张地对那人说：你属狗我不怪你，但到处乱吠咬人就不对了。不晓得世界上有一种棒子叫打狗棒么？

转而，莫殇又看了眼墨菲的成绩，然后做出如下评价：而你，就是属猪的，就算铁树开花水倒流，你也别指望自己能上树。

背叛2

墨菲觉得很委屈，她很想说她的CT本来就不好，就像他不会JZ一样。有本事就和她比JZ嘛，她敢说，除了师兄，团里面没一个是她的对手，至于莫殇，他压根就是个JZ白痴。

所以她和他，其实是半斤八两，谁也没有资格说谁。可是莫殇就是莫殇，他就是有那种本事把自己的长处发扬再发扬，而把自己的短处藏得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因为他从不和人蹦除了CT、疯狂以外的模式。=_=｜｜

当然，她没敢把这些话说出口，她怕莫殇又摧残自己。她真怕被破莫关进小黑屋，一边看着那些个快速消逝的箭头，一边还得忍受莫殇剧毒无比的冷嘲热讽。

其实，这就是墨菲和莫殇的相处模式，她觉得很正常，可是在末日看来，这莫殇可真是十恶不赦，混蛋到了极点。于是她开始没日没夜地练技术，墨菲问她为什么，她说：菲儿，以后由我来保护你。

那么短短的十个字，让墨菲的心里感觉到温暖。末日会一整天一整天地按CT然后隔一天再练JZ，真的是没日没夜，墨菲下线前她在练，她上线的时候她还在。

墨菲感觉到担心，允和末日的关系还不错，于是她央着允一起去劝末日，她不舍得末日用那样的方式折磨自己。允答应了，时不时地就去末日的房里溜一圈，哪怕大多数时候他是被末日关在树上，他也不是很在意。

那时候的墨菲从没有想过，一个是自己喜欢的人，一个是自己的知心好友，他们之间会发展出怎样的故事。她总以为，那些横刀夺爱，反目成仇的戏码顶多也就出现在那些偶像剧中，至少她是遇不上的。因为她既没想过要成为女主角，也没有办法把自己信任的人想得那样不堪。

直到到现在，墨菲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末日说要保护自己时，那副郑重其事的模样。她也忘不了，陪着允度过的每一天，他总是随时随地地喊她“老婆”，然后发一些亲昵地表情，逗得她羞愧不已。那些情景仿佛都还历历在目，可是，她不过是陪老爸去了趟二姨家，她不过是离开了两天，当她再回到这个游戏时，一切却都已经面目全非。

那天她上线的时候，习惯性地去看好友栏里那两个自己最在意的名字，看到他们的名字都亮着，正兴致勃勃地点开末日的名片想要追踪而去，却先收到了莫殇的密语。

【莫殇】对你说：白痴，过来。

墨菲愣了一下，才回过去。

你对【莫殇】说：干什么？

莫殇从来都不曾以密语的方式同她交流过，他用得最多的方式是在团里吼一声：“白痴菲，过来让我虐虐。”久而久之，她也会毫不示弱地顶回去：“才不去，你这个变态狂！”

那时候，墨菲并不知道，在网络的另一头，一个男生看着那“变态狂”三个字露出一抹无奈又宠溺的笑容。他甚至盯着那三个字，忘了手上还点着烟，烧到了他那干净修长的手指。

背叛3

莫殇并没有回答墨菲的问题，他只是又重复了一遍——

【莫殇】对你说：过来。

直觉告诉墨菲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她考虑不到三秒钟便点开莫殇的名片去了他那里。

莫殇的房间里只留了她一个人的位置，这又让她惊奇不已。莫殇是个PK狂人，他总是随时随地地跟人PK，他不像末日和她，喜欢搞自闭。

你对【莫殇】说：我来了。怎么了？

莫殇发了个呲牙的表情过来：没什么，陪我练JZ。

吓？！莫殇练JZ？！墨菲彻底惊呆了，她觉得莫殇不是病了就是被人盗号了，于是她小心翼翼地询问：喂，你还好吧？

【莫殇】对你说：废什么话？干不干一句话。

说完，后面还跟了个抠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