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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命情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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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是有罪,再这样跟棠隶继续下去,等他发生了什么不能弥补的意外时,她就真的罪大恶极了。
她拉开衣柜,对着那排衣服足足看了好几分钟,然后,才随便抽了几件,胡乱地塞进皮箱里,她的脑中一片混乱,胸中却是一片痛楚。
一声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梦游般地被惊醒,拿起了电话。
(晚上还需不需要加班?老板?)
棠隶的声音愉悦而幽默地自电话那头传出,艾薇却喉咙一紧,泪水将要夺眶而出,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勉强制止自己的情绪波动。
“又没事,加什么班?”
下午艾薇跟棠隶在中央公园的马车下车,棠隶想回画室整理他的画作,艾薇则以借口回家睡觉避开了他,不过避得了一时,当然避不了一世。
(没事吗?我以为我忙完了画室这边的工作,就该去跟老板报到,陪她吃饭、替她按摩,当个小男工……)
他开的所有玩笑,如果是平常,一定会惹得艾薇咯咯发笑,可是今天状况不同了。她脱口而出:
“不,你今天不要过来!”
她今天晚上不能见他,因为她根本不敢见他,只怕一见他的面,绝对止不住她的泪水,事情也就一发不可收拾。
棠隶有些错愕,但他当然不明白是为了什么,他仍是开玩笑的口吻:(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如果见得了人,艾潋又何必如此痛苦?她咬咬牙,找了个差劲的借口。“我妈今天晚上会从台湾打电话过来,她是那种很老派很古板的人,如果让她知道我房间有男人,她会杀过来纽约的。”
棠隶闷着声说:(我不开口不就得了。)
“我……我不放心。”艾薇像小女孩般使性子,咬着这个借口不放。“我很怕我妈,真的,你别害我。”她的口气一转,变成哀求了。“拜托,你今天睡画室好不好?”
(好吧。)反正只是一夜而已,棠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也不想做个随时随地都要霸着情人的男人,他开玩笑地又补上一句:(你妈该不会常打电话来吧?)
“以后就不会了。”艾薇声音细如蚊吟。
棠隶认为自己跟艾薇正处于最完美最甜蜜的阶段之中,打死他也不可能去怀疑艾薇现在脑子里正想着什么谎话骗他,他只是用充满了浓情的温柔语气说:(早点睡,想我的话,打行动电话给我。)
“嗯、”艾潋所有的感情似乎都哽在喉咙里,她挂下电话,泪水终于疯狂地滚落脸颊。
她为什么这么苦命?说出去都没人会信,可是她就是个得不到爱情的女人。
她胡乱地把衣服往行李箱中塞,边掉眼泪边整理东西,在整理什么她都不晓得。忽然之间,电话铃声又响了。
艾薇吓了一跳,反射地拿起话筒。
(艾薇。)又是棠隶,他带着笑意的语气。(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嗯。”艾薇不敢多发声音,免得让他听出了哽咽声。
(去看看窗外。)棠隶以无比轻柔的语调说:(窗外下雪了,现在外面是一片银白的世界。好美!你也站在窗口吧!虽然你不在我身边,我也能想像与你一起欣赏雪景的样子。)
艾薇整个人呆掉了,半句话也吐不出来。她机械似地走到窗口拉开窗帘,一片银白色的美景立时呈现在她眼前。是啊!又下雪了。
(好了,只是想跟你说这个,晚安。)他如梦似幻的声音,结束在电话那头。
棠隶的浪漫、细腻的心思,都是艾薇这辈子仅见的,然而这只会让她更感伤罢了!老天为什么安排他俩认识,又安排他俩分开?
艾薇打开了窗,伸手出去接住雪花,雪一飘落在她手上,就化了。
俐俐约莫中午时分到达她的办公室,一推开门,就看见艾薇一脸苍白地站在墙边等她。
“唷,不是还在蜜月期吗?晚上太累也应该是黑眼圈才对,怎么苍白着脸啊?”俐俐调笑着,不以为意地坐下。
“俐俐。”艾薇看着她,事实上,艾薇的眼圈根本不是黑的,而是红的,哭红肿的,她的眼中还有着水雾,“我要同台湾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你跟棠隶吵架了?还是棠隶又做了什么?”俐俐诧异地一连串问了出来,她这才发现艾薇的脚边还有一个小行李箱。
“都不是,”艾潋深吸一口气,转头望向窗外,手紧紧抓着百叶窗的旋钮,迟疑了好久才很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棠隶只有十只脚趾。”
“怎么会?”俐俐从椅子上惊跳起来,“你那时怎么没看清楚?”
“我怎么知道?小指头旁边多突出一块,不是多出来的脚指头是什么?”艾烦躁地放下百叶窗旋钮,头重重地靠在墙上。“他也懒得解释,说人家认为是就是了,原来那只是皮肤病变的良性肉瘤。”
“他不知道你家的那些迷信?你没跟他讲清楚?”
艾薇苦恼地摇摇头,说着说着眼眶又湿了。
“那怎么办?”俐俐也慌了起来,在办公桌与椅子间团团转。“你把事情告诉他呀!”
“我哪里敢说!”艾薇急促地开口,可怜兮兮地抬起眼来看她?。“我根本不敢见他,昨天晚上他到画室那边去整理画作,我就找借口让他睡在里,今天一早我就出门了。”艾薇痛楚地从齿缝中吸气,“俐俐,我搭今天下午的飞机到台北。”
俐俐不由得激动地喊了出来:
“这样对你来说不是太可惜了?你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又费尽千辛万苦才终于苦尽甘来,就这么算了?”
“我不敢有侥幸的想法。”艾薇咬牙摇头,眼逐渐被泪水浸湿。“你也认识莱恩的,你见过莱恩车祸之后的状况;你也知道我小姨丈的事,我小阿姨到现在为止都还是位伤心自责的寡妇。”艾薇握得紧紧的手,在微微颤抖着。
“俐俐,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不敢承担后果,真的不敢。如果棠隶发生了什么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艾薇难过地闭了闭眼睛,眼前浮现一幕棠隶发生意外的惨状……她不禁浑身战栗。
俐俐急急又说:“可是这样棠隶不是太可怜了吗?你教棠隶怎么办?他好不容易承认了对你的感情,为你抛弃了静子,你现在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他情何以堪?”
“他可以回静子身边去。”艾潋悲惨地说。“你知道他跟静子还没有正式分手,是静子留了一封信自己离开他的,她还在日本等他,棠隶随时可以从静子那边得到安慰。”
“你还想得真周到呵!”俐俐不认可地摇头,死命地皱着眉,“这样子不对的,艾薇,不对!”俐俐不停地摇头,她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于是只好一直懊恼地摇着头。
“我没有其他的好办法了。”艾薇看起来相当虚弱、憔悴、苍白,往日的生气全都消失了。“棠隶会找我的,你就负责让他死心吧!把我讲成一个如蛇蝎般的女人,是那种坏到底的女人,专门玩弄男人感情的女人。”
她木然地看着自己绞得紧紧的双手,“随便你怎么说,让他恨我、气我、肯回去找静子就好了。”
“我撒这种谎,会遭天打雷劈的。”俐俐无力地说。
艾薇克制不住地喊了出来:
“如果棠隶因为我而造成了无法挽救的悲剧,那我才真的不如死了算了!俐俐,你也不想事情严重到那个程度再来后悔吧!”
“也许迷信不准呢?”俐俐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你为什么不再试试?”
“我不敢……”艾薇发颤的声音细如蚊吟,她自暴自弃地垂丧着头,“我们家的女人就是这么的不祥,不对的男人爱上我们,会倒霉的。”
艾薇长长叹了一口气,用手背抹了抹泪,她毅然决然的怜起了行李箱,转头对俐俐抛下最后一句:
“拜托你了,我先回台北去避一避。”
“我……我……”俐俐为难地看着她的背影,好半天才把话说完。“我可还没答应你呀!”不过艾薇已经走出办公室,听不见她的话。
第九章
艾薇平均一年只回台北一次,这回突然出现在家门口,艾薇的父母多少都有一点意外,不过离家在外的女儿回家总是让人开心的。
艾薇位于木栅的老家,洋溢着好久不曾出现的欢乐气息。
平日,这个家是很幽静的,由于艾薇人在美国,而她唯一的哥哥人则在澳洲,家里就只剩下艾薇的爸妈两人朝夕相对,两人的感情非常好,恩爱夫妻相为伴倒也自在悠闲,也许是因艾薇自小看父母亲如此相爱,与小阿姨的悲剧相比,艾薇就更加坚定那个听似无稽的迷信是真有其事了。
虽然餐桌上一只有三个人,但是艾薇妈妈仍然做了一整桌子的菜来欢迎艾薇,艾薇不想让家人担心,勉强振作精神摆出往日的笑容。
“哇,这么丰盛,好棒啊!有我爱吃的蜜汁火腿。”筷子一夹。尽管完全没有食欲,但她还是捧场地塞满了整个碗。
“你算了吧!”艾妈妈再了解女儿不过,笑道:“我就不相信你回台北来是为了吃我的蜜汁火腿。”
“我回来休息。”艾薇极力不把忧愁表现在脸上,她强颜欢笑。“顺便让妈替我进补。”
“好端端的进什么补?”艾妈妈诡异一笑,“除非是哪里破了个洞待补呢?”
没错!是心破了个洞。知艾薇者,还真非母亲莫属,不过她可不能承认,拿起筷子,艾薇只是打着哈哈:
“什么?妈你说的话我怎么都听不懂?吃饭吃饭。”
不过她憔悴的面容,就连艾爸爸也看得出来,他关心地开了口:
“回来休息就休息吧,放宽心胸,到后山散散步,凡事看淡一点,心情自然就会变好了。”
艾薇感激地对父亲投去一瞥,眼眶里热热的,不过她知道自己的问题太大了,即使是散一个月的步,心情也很难会变好。
晚上,艾薇临窗而立,窗外是台北繁华的街景,但艾潋的心思毫无抗拒之力地飘到了纽约,飘回到棠隶的身上。
虽然你不在我身边,我也能想像与你一起欣赏雪景的样子……
那天晚上棠隶在电话中说过的话,浮现在艾潋脑海中,也许这一辈子,她都得这样靠着回忆才能熬过去。
纽约现在是白天吧!棠隶现在在做什么呢?疯狂地找她?恨她?怨她?俐俐跟棠隶编了什么样的谎言呢?或者,棠隶现在人已经在去东京的飞机上了。
一思及此,艾薇只觉心中像有几万只虫子般在啃蚀着她的心,说不出有多疼、多酸、多刺痛。是的,终究会是这样,她是这样安排的,棠隶可以从和森静子那里得到安慰,然而此时此刻的她,完全无法止住那蚀心的疼痛……
“薇,这床被给你,前两天才刚晒过的”艾薇没关上门,艾妈妈抱了一人床棉走进了房间。
“哦,好。”
艾薇背对着母亲,很快地抹去了眼泪,确定脸上应该没有泪痕了,这才敢转过头来。
脸上虽然没有泪痕,但澄澈的眼眸中却盈满着水雾,还是逃不母亲的目光。艾妈妈抱着棉被,往门上一靠。“你外婆说你曾经带了个男人去温哥华见她。你这次回来,是因为他吗?”
艾潋勉强挤出了个笑容,静默不语。
“想谈谈吗?”艾妈妈柔声问。
艾潋望住母,苦笑着摇了摇头。
“过一阵子,等我平静一点,我会说的。”
艾妈妈也不想逼她,只把手里的棉放在艾潋的床上,看着女儿,她的眼里充满了明了和怜惜。
“艾薇,你要看开点,我们家的女人,情路走得都特别辛苦,别太逼自己。”
说完,母亲便替艾薇关上门,悄然退了开去。
艾薇回过头来,重新把视线望向窗外的街景。母亲的明了,让她心里激荡着,她们家的女人,情路走得都特别辛苦,一次心碎也许还可以承担;两次心碎,恐怕就再也无法可补了。棠隶是她的最终也是最爱,她发誓再不爱任何人了。
她从床底下拉出从纽约带回来的小行李箱,里头躺着那张棠隶站在溪边岩石上垂钓的照片,艾薇陷入与当时在纽约整理行李时一样的挣扎,究竟该不该把这张照片带在身边?
但如同当时一样,艾薇怎么也挣扎不过,她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照片捧了出来,像对待最珍贵的宝物般,细细触摸着那照片上的身影。
在她泫然的泪光下,照片也跟着模糊了起来。
一夜辗转反侧,艾薇几乎没睡,看着繁乱的星辰,她的心也是一样地紊乱,临到清晨,才勉强稍微眯了一会。然而才九点不到,电话铃声便漫天作响。
“薇?”艾妈妈在艾潋门口轻敲,“你醒了没?纽约来的电话。”
艾薇的眼睛倏地睁开,一下子全醒了!纽约!谁?她很快地爬了起来,到窗口的桌上拿起电话。
“喂”
她对着听筒低语,心里头七上八下的,不会是棠隶吧!不可能,他根本不知道她在这里,就算知道也没电话号码……不!他可能会去查……艾薇才说了一个字,心里头就已经翻腾得无以复加。
(是我,俐俐,)
闻言,艾薇心里一块大石头这才落了下来,如释重负地透了口气,整个人靠到窗边去。“怎么了?什么事?”
(吵到你了吗?你那里现在几点钟?)俐俐一副顾左右而言它的样子。(对不起,我没什么时间观念,你在睡觉吗?)
艾薇又微微皱眉,“接下来你要不要问我今天台北是什么天气?俐俐,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好不好?”
(晤,好。)俐俐的声音闷了下来。(棠隶来我这儿找过你。)
艾薇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冲到喉咙口。“你跟他怎么说?”
(我照你的指示说呀,把你说成了个大花痴,专门甩男人的变态女人。)
艾薇屏息,“那他怎么说?”
(他打死都不信呀!又气又急的,简直快把我整间画廊都给拆了。)
“你怎么办?没把我供出来吧!”艾薇开始紧张起来了。
(我看他气成那个样子,像只发怒的狮子,要把我生吞活剥似的,他那么高又那么壮,手一挥,我的珍贵收藏就要摔光了。我实在是又惊又怕,也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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