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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之嫁-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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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默不作声地付了茶钱,即刻前往龙若尘的药铺。
  一进门,龙雨涵和龙若尘都有一长排的病人等着看诊,向烟柔和上官芸帮伙计们备药,石雪如在后头默默地切着人参。
  上官月认为石雪如不谙厨事,怕龙若尘没吃好,要女儿天天过来帮忙,所以向烟柔日日在此,上官芸则是闲着没事就过来晃晃。事实上石雪如虽没向烟柔善料理,但也尽责地做出家常菜,龙若尘不好违逆上官月的好意,就让向烟柔学抓药。
  “天儿,小心你的手。”龙若尘偏头,适巧见她不留神,切破自己的指头。
  石雪如挫折地盯着破了的指头发呆,自责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龙若尘放下病人,到她身边关心地问,并拿药给她敷上,很自然地把手放在她额头。
  石雪如抬起头,同时看见上官芸、向烟柔和白晓仪的复杂眼光,直觉地拿开他的手。他不知道人家的心系在他身上,每每他的温柔都让她们现出那种又羡又伤感的眼神,而她不想让她们伤心。
  然而看在其他人眼里,却是她拒绝丈夫的关爱,厌烦丈夫的碰触。
  “先去休息好吗?你这几天精神不太好。”龙若尘忧心地看着她,她有心事但一直不肯说,任他怎么劝导,她仍是固执地自己一个人烦恼。
  “对不起,我会小心,不会再弄脏药材。”她为这些天来自己的心不在焉感到惭愧,她是有私事待办,却不该因此误事,他不怪她反而小心翼翼相待,这让她觉得累。
  龙若尘的眼中明显地露出伤痛,他不是怪她,也不要她这么担心害怕的。
  “帮我去理理后头的药草好吗?”他很快打起精神,让她独处好了,她似乎还喜欢浇水、拔草,她不喜欢看到自己,虽然这点让他难过,但他还是为她设想。
  他的善意她感受到了,也想作善意的回应,“嗯,若前头有事,请吩咐!”这算什么善意回应?看见他清明的眼中听见话时的黯然,她气馁极了,低着头走到后院。
  石雪如,你到底怎么了?明明不是要为难他的,为什么见不得他好呢?别人对他好,你觉得烦,他对你好你也烦,你疯了是不是?这些天她常为此伤神。
  白晓仪早对石雪如的态度不满了,一直按捺着是因为表哥对她爱护有加,大伙都说不要让表哥为难,但她这回再也忍不住了,借故到后头,很快地找到石雪如。
  “喂!姓石的,表哥善良单纯,不懂得保护自己,请你不要一再地伤害他,讲点道理,你们的婚事他同样是万般不愿,你有什么不满不对皇上去说,凭什么拿表哥出气?!”开门见山的,她没给石雪如任何情面。
  石雪如望她一眼,冷冷答道:“若不是知道他没有心机,你这么做是适得其反,雪如若能自制,绝不会逾分,谢谢关心。”
  白晓仪只觉得她倨傲无礼,扬起手一掌就摔到她脸上,“不准欺负我表哥。”
  石雪如没和她计较,不当回事地浇着药草,白晓仪气得二话不说地转头离去。
  白晓仪走远后,没多久龙雨涵拿着药走到她身边,她有事到后头来,正好看见晓仪姐姐打人,连忙告知小龙哥哥,并前来安慰嫂子,“嫂子,疼不疼?”
  白小龙更是一脸愧疚,“弟妹,对不起,晓仪太放肆了,委屈你了。”
  “没事,我回房了,别告诉小殿下这事。”石雪如接过药,低着头往后走,她不想让龙若尘为难,所以不让外人知道这件事,决定一个人回房处理脸颊上的掌印,希望不留淤痕。
  她知道这里所有的人,除了雨涵和真儿是真正接受她之外,其他人都是因为小殿下而忍受她,本以为自己不在意这些人的态度,她却常感压力沉重。
  然而她不说,白晓仪倒是坦承不讳地和表哥说了。
  “晓仪,你误会天儿了,她只是不爱说话而已,去跟天儿道歉。”龙若尘放下病人回到后院探看妻子后,要求表妹道歉。
  “表哥,你为什么要忍气吞声?是皇上无理,硬把她塞给你,你对她这么好,她还不知好歹,总是给你脸色看,我替你出气有什么不对?我没错,我忍她很久了,她再不悔改,我不会给她好日子过。”说着,她冲进石雪如房门,“姓石的你给我听清楚,我们对你客气是看在表哥的面子上,小小一个郡主端什么架子?我们一屋子皇亲国戚,没人希罕。”
  “晓仪,你过分了,快跟你表嫂道歉!”白小龙随后而来严厉地斥责妹妹。
  “别想,要我道歉,她先跟表哥道歉再说。”白晓仪坚决地看着兄长。
  白小龙举起手想教训她,被石雪如拦下,她低下头,对龙若尘说:“小殿下,雪如若有冒犯处,尚请见谅。”
  “你这什么意思?你只要讲对不起这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好,你为什么偏要用下属的口气说这种话来伤表哥,表哥什么时候端过他贵为皇孙的架子压你了?你这是道歉吗?你这被虚名宠坏的女人,本分你懂不懂?”白晓仪气得抓住她的肩头,恨不得把她的骨头给拆了。
  “晓仪,你如果真当我是表哥,就该敬你表嫂几分,天儿就算真有不是,也还是你的表嫂,不许胡来。”龙若尘把白晓仪拉开,郑重地告诫表妹。
  白晓仪气哭了,怨怒地瞪表哥一眼,表哥一向和气,居然会这么说,“算我多事,你被欺负死好了。”推他一把,她哭着跑出去。
  “若尘、弟妹,抱歉,回去我会说她的。”白小龙觉得任性的妹妹,这回只是方法错了,出发点没错。
  又是一个不知如何收场的僵局,以前只有两个人,龙若尘还能应付,现在多了那么多关心他的亲友介入,他知道大家的好意,却也倍感压力,可以想见天儿压力就更大了。
  他已经非常小心地防范,尽量不让她独自承受来自亲友们的压力了,却总还有意外,这些日子以来,他更难接近天儿封闭的心,现在除了温柔安慰,他只能祈盼她不要想太多。
  “晓仪比较任性,别放心上。”他柔情地整整她被抓乱的衣裳。
  “对不起!”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她终于说出口了,这让她心头不那么沉重了,被毫不留情地打骂之后,她反而觉得面对他容易些。
  我不要你觉得歉疚,我该给你的,想给你的是幸福快乐,而不是无止境的责任和歉意,以及亲友们眼里所给的层层压力。他轻轻地拥着她,她木然地靠在他怀中,怀着沉重心情的两人,心永远隔着一堵高墙。
  虽然明知得不到母亲的好脸色,石雪如依然快马赶回京城见母亲一面。
  柳翠萱冷漠地打量女儿,“怎么一个人回来?小殿下呢?”
  “他药铺忙。”石雪如一点都不意外母亲关心小殿下甚于她。
  “我听说你待他不好,他是个善良的孩子,自然不会说出来,所以若不是你待他非常不好,让外人看出端倪,又怎会有这话传到我耳中?你是故意的?小殿下哪点不好?”柳翠萱不悦地指责道。
  “娘,在您眼中小殿下的千般好是他自己的好,还是因为他是云名皇子的儿子,所以才样样都好?”
  “放肆!”柳翠萱一扬手推她一掌,石雪如退了几步,柳翠萱讶异她没闪躲。
  “娘果然功力不浅,不过这不重要,雪如只是来向您请安。”石雪如跪在地上向母亲叩三个响头,“娘,您多保重。”
  柳翠萱冷冷地看着女儿,“我知道你要什么,只要你带着龙家孩子回来,我会抛弃成见。”
  石雪如起身静静地起身,淡淡一笑,“娘,我已经不奢求,也没机会了。”说完她提剑出永靖王府,赴她三年一回的生死之约,这死战是她师父的宿敌所约的门徒之战,师父只有她一个门徒,为了师父的信诺,她必须赴约。
  当她抵达约战地点时,对方已等候多时。
  “石雪如,今天你是非死不可了。”对方一见石雪如的脸色就判定她有内伤。
  “玉姑娘,请。”石雪如心里有数,但她不在乎,若在意生死她就不会来了。
  “哼,很笃定嘛!别以为我大师姐、二师姐都败在你手下,你今天就可以取胜,你很可恶,明明是生死之战,你却不杀她们来侮辱我们,为了你,我这三年来吃不少苦头,今天我会留你活口,但要你生不如死。”说完玉姬立即拔剑。
  石雪如看了对方兵器喂了毒,之前她已知对方善使毒了,她谨慎地防卫着。
  玉姬出剑凌厉,石雪如先前中了母亲一掌,损及功力,只好取守势。
  “石雪如,我知道你已受内伤,我可以一剑置你于死地,但我偏不,我要你碎心力竭。”说着,玉姬朝她胸口连发数百枝毒针。
  石雪如不慌不忙地闪躲接招,两人鏖战三个时辰,玉姬反而失去了耐性,一个进取决定结束,就在此刻,石雪如抓住了她的破绽,击中她命门,拨开她的剑。
  玉姬气恼地扬出毒粉及毒针,“为了师妹们,我要你死!”
  石雪如本来就是以险取胜,一时避开毒粉,却避不开金针,胸口刺痛难当。
  “怎么样?心很痛吧!我帮你止痛,注意你脸上的痛,心就不那么痛了。”说着她举起剑,“等着啊,我就要划了。”她慢慢地施力,石雪如完好的脸沁出血丝,玉姬脸上现出邪诡的笑容。
  她正专注于凌虐对手,突地感到冷风袭来,反应不及已飞身丈外,这一掌震碎了她的心脉,同时月无愁也扶起了石雪如。
  “没用的东西,还是输了。”打伤玉姬的女人,是玉姬的师父,穿得一身黑,头罩黑纱,看了看石雪如,“丫头,有两下。”她从怀中丢出一瓶药,“小子,给她服下,快回去让神医之后替她解毒,晚了就没救了。”然后又轻声地对石雪如说:“丫头不准死,把命留着,三年后,我亲自收拾你。”说着她飞身离去。
  月无愁连忙把药倒出来,塞进石雪如口中,“小雪,你听得见吗?”
  石雪如勉强睁开眼,而后陷入昏迷。
  “小雪,对不起,我来迟了,撑下去。”月无愁心疼地抱起她赶紧下山。
  轻轻替睡在床上的妻子敷脸上药,龙若尘轻声地说:“天儿,今天是第七天了,你应该快醒了,别担心,有我在,你会好的,脸上的伤也不会留疤,安心哦,你胸口中了毒针,那是比较麻烦的,必须每天放血,雨涵不忍看你的伤口,所以我亲自处理,我想你会生气,但我别无他法,要气就气我,别气你自己好吗?”
  石雪如听见他的话后,控制不了怒意,直觉地挥开他的手,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他被这么一挥,直接撞上桌脚。
  “天儿,你醒了,觉得怎样?有哪儿不舒服吗?”龙若尘连忙爬起上前询问。
  石雪如睁开眼,见他额角渗血,自责地抿了一下唇,“对不起!”
  “别这么说,怎么样?除了胸口,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伸出手,以袖口轻拭他的额角,“痛吧!”她稍稍运气替他推拿,却立时引来胸口剧痛,微蹙了黛眉。
  “不行,你现在不能运气,你毒还没全清。”他连忙伸手按着她的坛中穴。
  这时,她才发觉她衣襟是开的,胸脯全然没有遮掩,脸色顿时刷白。
  “月大哥没在你中毒一刻钟内,及时拔针吸毒急救,以致你胸口溃烂,不堪摩擦,所以……”
  “所以你就让我这么坦胸露……”她说不下去,好没尊严,深吸口气不该怪他,但不怪他怪谁?怪自己为什么不死了算了,她不自主地流下泪来,为何他不懂?无愁能懂,为何他不懂?
  “我知道你自幼连沐身都不让丫头侍浴,这些天你的一切琐事都是我……”
  “别说了,你出去,我知道我不讲理,但请你出去,让我静一下。”
  “天儿,等我替你放完血好吗?”
  “我不要这么苟且残活你懂吗?”
  “天儿,这怎么算是苟且,我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她怨道:“我什么也没有了,连私密的身子都不能掩蔽,这算什么,无愁都懂,为什么明说了你还不懂?”
  他直言不讳地道:“我最不喜欢你和月大哥的一点,就是你们不把自己的命当作一回事。月大哥当然懂你,因为你们同样偏激,因为你们都把别人的错揽成自己的罪。”
  “你的命当然是回事,你天生尊贵,你有个善良仁惠天下皆知的爹,你娘贞静贤德,你秉性良好,而我们呢?奸淫掳掠者的孽种,不洁失贞者的胚胎,再怎么努力都洗不清身上的污秽。谁愿意轻贱自己?但事实就是事实,不管我多努力,我还是需要你纯净的血脉来洗去我的污点,而你呢,什么都不用做,就赢得我爹娘的认同,我的命算什么?”愈说她愈不平,愈想就愈愤恨,怒气攻心更加剧她的毒伤。
  龙若尘及时点她几处穴,“对不起,因为你不能生气,我只好制住你。”接着他依然替她放血,而后上药,处理后才解开她的穴道,她又生气了,于是又立刻封了她的穴不让气血冲向心脉。
  然后他把放在一边的木架拿起架在床上,盖上棉被,坐在床边温柔地对她说:“事实上你不是一直没遮蔽的,而进出这房间的只有我,什么叫苟且?就算我们没拜堂,我也是个大夫啊,给病人看病叫苟且吗?替自己的妻子治病叫苟且吗?天儿,我一直当你是自己人,你为什么这么见外?”
  她听进去了,但气他点她的穴,倔强地瞪着他,但因穴道被点,自然没有瞪视的效果,只见她眼睛睁得大大的。
  “休息吧,乖!”他知道她生气,但攸关她的性命,他决定等她毒全去除了才让她自由,到时他一定会被她一掌打飞出去,若有更好的办法,他实不愿两人的关系变成这样的。
  乖?他在哄小孩吗?看着他俊美而不脱稚气的脸,石雪如益加不平,为什么单纯稚嫩的他可以这么理所当然地宰制她,就因为两人拜过堂?女子出嫁从夫,即使丈夫是个单纯少年,还是自己的天!瞪着瞪着她觉得无力极了,连生气都不能表现,想到自己毫无遮蔽地任人宰制更觉难堪。
  不想哭,泪却不听话地夺眶而出,讨厌自己这样,不在人前落泪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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