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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情贝勒-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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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理也不理,依然做着自己的事,只见小六满头大汗地跑过来。
“总算找着您了,爷!”他大口大口地喘气,顿了顿才又道:“您待在这儿做什么呀?大伙儿急得四处找您,您怎地独自一人跑到这废园子里?”
“滚开!少来烦我。”他低声闷道。
小六吓了一跳,满脸惊慌之色。“爷……您、您是怎么啦?”之前不都还好好的吗?
玉瑾霍然抬头,目露凶光。“叫你滚,没听到吗?还待在这儿做什么,等我揍你?”
小六子不知主子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吓得浑身颤抖,咚地一声跪到地上,连连磕头。“爷,请息怒,是……李公公……李公公他……带了皇上的口谕……”
玉瑾低咒一声,火大的踢飞脚边的一块焦木,甩开衣摆大步往外走,瞧也不瞧跪在地上的小六,也不命他起来。
小六没得到主子的命令,不敢擅自起身,老老实实的跪在凹凸不平的碎瓦上,心儿骇得怦怦直跳,压根儿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儿惹恼了主子。
“大贝勒,恭喜恭喜。”
玉瑾才踏进大厅,李公公立即过来朝他拱手道喜。
李公公是跟在皇上身边办事的,皇上的大小事情,就他最是清楚,在宫里身份地位不比一般。
玉瑾心头微讶,该不会消息如此灵通,他有儿子一事已被皇上知晓?这念头一闪即过,想他连双亲都还未告知,皇上又怎会
他哼了一声,冷冷地道:“喜从何来?”
李公公笑咪咪地道:“皇上口谕,钦点大贝勒您在秋猎的时候随侍在侧,这可是前所味有的殊荣哪!奴才在这里给您道喜了。”
对于李公公的讨好,他浑然不理会,只是低头深思。“秋猎吗?”
他有多久没参加这一年三季的游猎了?皇上对游猎向来偏爱,常率人到围场骑射行猎,他几乎每季都会参加,但自他离开京城后,就再也没这机会了。
现在想来,倒是颇为怀念。
这突来的消息,稍稍化解他心中的郁闷,“李公公,劳您回去禀告皇上,微臣定然不会教他失望。”
“是,是。”
在一旁的荣王爷和荣福晋听了,脸上均喜形于色,想皇上身边的位子,从来只有那些皇子皇孙的份,如今他们的儿子竟能得到如此殊荣!
荣福晋眉开眼笑的把一分量不轻的小包放进李公公手里。
“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李公公睁眼道:“哎哟!这怎么敢当!”
“您老远跑来这一趟,这是孝敬公公您的一点车马费。”
李公公笑咧了嘴。“那么,奴才就不跟您客气啦!往后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啊!”
荣福晋大喜,道:“有劳公公了。”
又闲话了一会儿,荣郡王和荣福晋这才恭恭敬敬的把李公公送走,等他们回头想找玉瑾把下午的事问个清楚时,大厅上早没了他的踪影。
“这孩子,真是!”荣福晋秀眉紧蹙,脸色瞬间沉下。
荣郡王却是凝神思索,久久才道:“我瞧他行为怪异,肯定有事瞒着咱们,那孩子的性儿你也是知道的,咱们还是别逼他太紧才好。”
荣福晋长声叹息,点了点头。思及他上回毫不留恋地说走就走,一别就是好几个年头,她轻轻打了个颤,决定还是先放儿子一马。
毕竟那滋味,她是说什么都不愿再尝的。
这次秋猎,随行的一共有一万六千人,声势之浩大,可说是近年之最。
望着睽违已久的木兰围场,玉瑾即使有再多的烦心之事登时也抛诸脑后,经过皇上的准许,他豪迈地率多位皇孙贵族进行射猎比赛,胜者可向皇上求允一事。
由于条件诱人,众位王公贝勒个个摩拳擦掌,兴致勃勃的准备大展身手。
比赛才进行三天,众人的收获已不可数计,头一天嘈杂的鸟鸣声和林里不时传出的野兽咆哮此刻几乎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日,接近向晚时分,当玉瑾又载着两头大鹿、一只山猪从林里出现时,连皇上也忍不住喝了声彩。
“好哇!爱卿,今儿个又数你满载而归!”
玉瑾微微一笑,下马正待答话,忽见李公公神色匆忙的急急走来,他笑容一敛,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公公满头大汗,焦急异常地向皇上禀报,“皇上,大事不好。”
皇上微一皱眉,道:“说。”
“十六格格打今儿个下午进了林子,直到现在还不见人出来,连同卫王府、端王府的两位小爷也一块儿不见了!”
十六格格承禧今年才七岁,小小年纪就生得冰雪聪明,深得皇上喜爱,甚至亲自教她读书识字、弯弓射骑。这次秋猎,也只带了她这么一位格格,可以说是皇上的一块心头肉。
现下她失踪了,又是在这么危机四伏的围场,别说被哪个不长眼的野兽吃吞入腹,她就是少了一根头发,他也担待不起呀!
“小十六不见了?”皇上面现忧色,急道:“朕瞧瞧去,摆驾!”随即领着众人匆匆地走了。
李公公才正要跟着皇上离开,突地被人拦下,他抬头一著,“玉瑾贝勒。”
玉瑾神色紧绷,语气不善。“你说卫王府和……哪个王府的小爷也一起不见了?”
“端王府!”他长声叹息,忧心忡忡地说:“三个娃儿年纪相仿,这几天都玩在一块儿,没想到一个不留心,人就这么不见了。”
玉瑾脸色更为难看,冲动地揪起他的衣襟。“你说真的?不是瞎说的吧?”
李公公吓了一跳,颤声道:“这……这事儿怎可开得玩笑?贝勒爷,奴才便是向天借了胆,也不敢欺骗皇上呀!”
是了,是他急过了头,他知道端王爷也参加了这次的秋猎,只是没想到他儿子竟也跟着来了,目前还身陷危险之中。
“该死!”他松开了他,转身扯下马背上的猎物,迅速地翻身上马。
“贝勒爷,您去哪儿?”李公公急问。
玉瑾没空理他,只问:“他们在哪儿走失的?”
“东边的林子里。贝勒爷,您……”
李公公话还没说完,玉瑾一夹马腹,便朝着东边的林子狂奔而去,他急切的模样,让李公公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事?”在他印象里,玉瑾贝勒便是碰上了什么天大的麻烦,从来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凭他的能力,无论应付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压根儿没见过他如此惊慌。
忽地忆起卫王府及端王府都和他有段渊源,他了然地点了点头,但思索半晌,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对,荣王府和他们都誓不两立呀!”
越想越糊涂,他终于放弃弄明白,拉起衣摆追着皇上去了。
因十六格格和两位王府的小爷失踪,这次的狩猎比赛就此中断。
爱女心切的皇上忧心如焚,将所有人马分成了好几批终日找寻,经过了两天两夜,却仍一无所获。
第三个夜晚降临。
玉瑾衣衫微乱,神色间有着掩不住的疲惫。自出事那天起,他不眠不休地穿梭林里四处找寻,天暗了便燃起火把继续搜索,无论是谁来劝都不听。
他们这一批共是二十人,不可能人人同他这般拼命,所以大伙儿又分成了四组,轮流陪他找人,直至今晚,大伙儿再也看不下去了。
“玉瑾,天暗了。”身为他的好友,也是同一批人中的敏色贝勒开口了。
玉瑾望了下天色。“点火。”
没有人动作。
他心下明了,脸色更形阴沉。“怎么?都成聋子了?”
不让手下为难,敏色直言道:“玉瑾,你必须休息。”
玉瑾毫不理会,自行点起火把。“你累了,可以回去。”他依然马不停蹄。
“玉瑾!”敏色伸出手,搭上他的肩,欲将他扳过身来。
“放手!”他以内力将他震开,无视于他一脸讶然。“谁也别想阻挠我。”
敏色皱起眉头,正不知拿他如何是好时,忽见前方火光点点,有人朝着他们的方向接近。
是明春贝勒!
“明春!”他策马上前,“找着了人没有?”
明春摇头,满眼的血丝证明他也是两天两夜不曾合眼。
敏色突然头大起来,这两个人是打算怎样?不找着人不罢休是吗?
“明春,你的脸色很难看。”
“我知道。”
明春瞥了眼玉瑾。
“他不也是?”
“所以说,你们俩都必须回去休息一下!”
敏色火了。
“我正有此打算。”明春累极地抹了抹脸,向玉瑾道:“回去吧。”
“回去?”玉瑾斜睨着他,重重哼了一声,“请自便!”说完反身要走。
“慢着!”明春驾马挡住他去路,低声道:“走吧,祥瑞和祥毓都来了。”
这句话果然有效地制止了他,他勒马停住,目露凶光。“是哪个碎嘴的奴才?”
“不论是谁,事情都已经瞒不住了,我只担心……”真要有个万一,祥瑞恐怕……恐怕会无法承受……
“可恶!驾!”
玉瑾不再耽搁,率先转回来时路。
明春的担心,也正是他所担心的!
第六章
玉瑾、明春和敏色刚抵达行馆,端王府的马车已经到了,卫王府的则还不见踪影。
他看见祥毓由琴香搀扶着下马车,一脸苍白似雪,纤瘦的身形比上回在花园里见到的更弱不禁风,他心一拧,一种不曾感受过的揪心促使他大步上前。
“祥毓!”祥毓转头一见是他,脸上更是血色全无,她咬着下唇,满眼惊慌失措的垂下头。
他在她跟前站定,见她一身风尘仆仆、疲累憔悴,忍不住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畔沙哑地道:“你……真是!来这儿做什么?还不够为我添乱吗?”
对他过于亲昵的举动,祥毓没有挣开,也无力挣开。“人……找着人了没有?”
他不语,不想对她实话实说,但又不忍欺瞒她,挣扎了会儿才道:“你别担心,很快就会找着的。”
“那就是还没有……”她一阵晕眩,几乎流下泪来。“这么久了,又是在有野兽出没的林子里,他……他……”她本想说“他这么一个孩子”,想到玉瑾就在面前,只得忍住不说。
玉瑾见了她的表情,便知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冷声问:“怎么不说下去?”
她不答,转而道:“我阿玛呢?我要见我阿玛。”
“在见你阿玛之前,你没有话要对我说?”
她咬着唇,有丝迟疑,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要见我阿玛。”声音细若蚊鸣。
“你……”她执意不肯相告,玉瑾有些动气,“你还要瞒我多久?你真以为我不知道?”
祥毓惊愕地抬起头。“你……”
“他是我的孩子,是吧!”
此话一出,四周一片哗然,玉瑾直直瞪视着她,仿佛她若摇头,他眼睛就要喷出火来将她化为灰烬。
祥毓将唇咬得更用力了,久久一声不吭,既没摇头也没点头。
“都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想瞒我?”他终于低吼出声。
柔嫩的唇瓣禁不住她的折磨,沁出了血丝,珍珠般的泪水也从她眼眶成串滴落下来。
这个时候,她已经无法再伪装了,额尔真失踪的消息弄得她心力交瘁,此刻她只想找个可以依靠的人好好发泄。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玉瑾在这个紧要关头出现……
“他……他叫额尔真,他……”长久以来对他筑起的心墙全然崩塌,她双肩颤抖,小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衫,泣道:“我不能没有他……”
她楚楚可怜的低啜,像张网似地牢牢网住了玉瑾整个人、整个心,他从没见过她这么娇弱无助的模样——尤其是对他,这让他无法自己地俯首吻住了她。
众目睽睽之下,他这举动惊骇了所有人,琴香尤为激动,扑上前击打着他。
“你做什么?!快放开我家格格!你……你放肆!无礼!”
她在玉瑾身上施展拳脚无异于以卵击石,玉瑾根本不痛不痒,依旧贪恋着那两片略带血腥味的柔软唇瓣,并讶异自己近日来所积压的焦虑情绪竟能从中获得些许安慰。
“放……放开我……”
祥毓扭动身躯抗拒着,竟连将他推开的力气都没有,他心一软,轻轻放开了她,怜惜地道:“瞧你虚弱的,你必须好好休息一会儿。”她喘着气,看都不敢看他,泪水依然狂泄不止。
玉瑾以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轻柔动作抹去她颊上的泪珠,温言安抚,“别担心,我一定会找回我们的孩子。来人,送格格入馆休息。”
“不!我不要!”她紧抓着他的衣衫不肯松手。“带我去找他,我……我要去找他……”
玉瑾亲了亲她。“你先进去休息,等你醒来后,我已经带着他回来了。”
她只是摇头。“不,我要去找他,带我去……”话未说完,她忽地软倒在玉瑾怀里。
原来是玉瑾知道再多说也是无用,出手点了她的睡穴。她已饱受两天两夜的车马之劳,倘若再不休息一下,早晚要支持不住。
敏色乘机凑到他身旁。“你不会也想我在你身上如法炮制吧?”玉瑾怒目一瞪。“你敢?”
敏色嘻嘻一笑,不答。
玉瑾知他这个好友没什么事做不出来,而他现在已没多余的心力去防他。打横抱起祥毓,他丢下一句,“一个时辰。”便进入馆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敏色脸上有着藏不住的讶异。
倘若他的威胁真这么奏效,他早乖乖听他的话休息去了,哪会拖延至今?想来肯定是因为端王府二格格的缘故。
“唉!”敏色一叹。“真想不到。”他这骄傲的兄弟,竟也有被女人绑住的一天。
摇摇头翻身上马,他打起精神回头找人去也。
一个时辰不到,玉瑾就从梦中猛然惊醒。
到底作了什么梦,他已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感觉很不好,充满了恐惧和焦虑。
该不会是个预兆吧?他低咒一声,要自己别乱想,不过是个梦罢了。
起身下床穿衣服,本想到隔壁的厢房探视祥毓,但转念一想还是让她多休息会儿好了,便打消了主意。
门外传来琴香的声音,“大贝勒,您准备动身了吗?我家格格已在门外候着了。”祥毓怕他醒来后自个儿走了,因此要琴香在他房外守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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