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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身聊发少年狂-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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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些身外之物,图个高兴就好。我们这样的人家,是不怕福气多的。”顾卿见几个女孩子都高高兴兴地,心里也轻松的很。她又让人拿出备下的各色礼物交给赵氏和王氏,都是一些整套头面和贡缎等物,算是厚礼了。

顾卿今年过年干了无数“新春大派礼”的事,散财老婆婆当多了,看这些金银珠宝跟游戏里的道具似的,送的一点都不心疼。她准备死之前把库房里的东西捡一些东西给李铭,其他的全给李锐了。

赵氏和王氏在这儿坐了好一会儿,几个小萝莉还给顾卿送上了一些自己的针线活,这些五六岁的小姑娘亲手绣的荷包和手帕都绣的非常工整,比顾卿打发时间绣的十字绣不知道精美到哪里去,这让她在心里为自己红了红老脸。

唔,要不要学点刺绣或者琴棋书画呢?万一自己一死又穿回去了,学点手艺以后失业说不定还能靠这些手艺吃饭?

想到自己不时会抖抖的右手,顾卿还是默默地在心里画了个叉。

几个人正在聊着,门口看着二门的老婆子突然跑的飞快的进了院。这老婆子是报喜的,声音自然特别大。

“太夫人,锐少爷话的舅太太带着两位表小姐来给您请安啦!舅太太带的礼物太多,二门那丫头们正帮衬着呢,孙嬷嬷让我把礼单子拿过来,问太夫人过的礼是直接入库,还是进了宝房里先放着?”

顾卿到了这里,才知道大户人家送礼,除非是小物件,不然很少有缺心眼把一堆东西抬到人面前一件件给人看的。大部分是把礼物登记做个单子,先让单子进府,然后听收礼的人安排把东西放到各处。

可是礼物多到丫头们都要出去帮着处理,那礼物数量该有多少,这份礼又有多厚?等花嬷嬷出去了一趟,跟进来两个陌生的仆妇。这两个仆妇手里拿着礼单和贺函,显然是知道邱老太君不识字,进来唱自己主人送的礼的。

但看见邱老太君里有客,这两人拿着礼单贺函不知如何是好。她们是来告知邱老太君送的礼是什么不假,但却不是来显摆的。在女客的面前唱自己家送了多少多少礼,回去就该被撵出去了。

别说两个张家的仆妇不知道怎么好,里面坐着的两个方府媳妇更是尴尬。她们虽然也备了礼来,但也就比往年年节里的礼厚一些,单子是绝没有老太太现在手上的这么长的。更别说老太太送的整套头面都是价值不菲的,两个孩子也拿了七八个金锞子,越显着她们打着“贺年”的名义占老太太便宜来了。

花嬷嬷见两个妇人尴尬,请示过顾卿后出了房门,对着院子里的婆子一阵训斥。

“年节里不好罚你,不然真想刮你两个耳光。里面有客人在,你这般咋咋呼呼成何体统!这笔账先记下,过完年再收拾你!”

花嬷嬷嘴上虽狠,表情却并不难看,说“过完年再收拾你”的时候,甚至还对地上的婆子眨了眨眼。

这些婆子都是人精,一看花嬷嬷这作态心里什么都清楚了,连忙把胳膊拍的啪啪响,然后骂起自己眼皮子浅见不得好东西,又说府里宽厚,自己竟忘了规矩等愧疚的话来。

两人做戏了一会儿,花嬷嬷传达了顾卿的话,让丫头小厮等人先把离进了宝房,等回头送完了客再处置。

这话一说,就算方氏的两个弟妹脸皮再厚也不能多呆了,连忙说还想去大姑那坐坐,很快地就告了辞。

这国公府虽然根基浅薄,可比自己府里不知富贵多少!老太爷跟着老皇帝打天下,收的好东西数也数不清。

赵氏和王氏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女儿,虽年纪尚幼,但也能看的出是个美人胚子。李铭哥儿又从小在他们府里读书,近水楼台……

回去还是和老爷商量商量,以后公府的礼要送重一些,尤其是老太太和大姑这边的。

这国公府的嫡孙,他们的内甥李铭,不是还没定亲吗?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半竹竹子给我画的插图。实在太有趣了!

第31章舅舅威武

张宁和张致看着李茂身后的外甥;皆板起了脸。他们多年来位高权重;或掌一地总务,或辖着一地的兵马,浑身的威势远不是在信国公府里养尊处优的李茂可比的。两位舅老爷这么一板脸,连屋子里的气氛都凝重起来。

他们已经听赵氏说过了李茂的情况,饶是如此,却还是被李锐胖的不成体统的样子吓了一跳。他们还不知道,李锐现在这个体型已经是顾卿使劲替他减肥后的样子了,至少现在看的见眼睛和脖子。若是以前;怕是让人看一眼都觉得难受。

张致久在边关,抗击前朝散兵游勇,手上是沾过血的。以前他在军中,全靠老国公的关系照应着;他能晋升的这么快,说起来靠的是他的努力,实际上官场之上,升迁哪有那么简单,还是凭着两府的这层关系。

所以,信国公府是对他有重恩的。可是即便是这样,张致还是握紧了拳头。

时人对外表虽然没有前几朝那么注重,可是以后想要出仕,这幅样子是绝对不行的。别说再过两年伴读了,这样子就连太学都上不了!

这李茂夫妻,是想毁了他们家的外甥啊!

“去和你两个舅舅见礼。你祖父去后,这还是你们第一次见面。”李茂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就是面圣,都没有见两个亲家这么不自在。

所有人都以为李锐只是磕个头而已。谁料李锐几步从信国公身后走出来,跪倒在两个舅舅的面前,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外甥李锐,平日里不懂事,多年来未能给两位舅舅请安,请两位舅舅勿怪。”李锐磕了一个头。

“外甥未能给外祖母尽孝,外甥自责。”李锐再起,又磕了个头。

“外甥久不见两位舅舅,心中很是想念。一看见两位舅舅,就想到了我的母亲。母亲她……”李锐又深深的埋下头去,若说先前跪下只是做戏,这一提到母亲,李锐是真的潸然泪下。

大舅张宁和母亲张静,五官太像了。他娘去的时候他已经七八岁了,对自己的母亲还是有很深的印象的。

他这么一说,张宁和张致的喉头也哽咽起来。张致力气惊人,一把拉起了跪在地上的李锐,舅甥两个抱头痛哭。

他小时候身子骨不好,母亲又早丧,从小是养在嫡母房里的。他和张宁张静虽不是同胞兄妹,却和同胞的差不了多少。

李茂的神色更尴尬了。这么多年来,吃穿用度信国公府里都是尽最好的供给给李锐,和老太太是一个等级。方氏又对他百依百顺,温柔体贴。要说吃苦受罪,那是一点都没有的。所以他带着李锐来的时候,没有一点心虚,因为就算是两个亲家追究李锐太胖的问题,他也有话解释。

可是这几个一起抱头痛哭,追忆死去的大嫂,他就只能在一旁干瞪眼了,连安慰的话都不好说出口。

大哥去世那年,大嫂半夜落湖,死的不明不白,他当年未请示过父亲,就先向宫里上了折子。此事由后宫先下了“烈妇”的诰命诏书,大肆褒奖了了张氏殉夫的情深意重。虽然人人都知内有蹊跷,后宫里这么做,等于是直接盖棺定论了,此案再不能翻。

虽知道皇家这么做是为了维护皇家的颜面,可谁稀罕那面烈妇招牌?张致和张宁当年处理后事时进府,指着李茂的鼻子就骂,差点没有动手,还是病中的老国公拖着病躯结结实实地抽了李茂一顿才平息。

府里知道此事的老人,现在提到此事,都讳莫如深。

李茂知道自己鲁莽,可是他怕啊。大嫂出事那夜,他在老父身边侍疾,熬了整整一夜,可是他三更回房换衣,却发现他的发妻却不在房里!天亮后湖里发现了大嫂的尸体,事后他对妻子百般逼问,妻子也不承认此事和她有关,但他却还是担心,若不提前上举,日后被人举出来,全府都跑不掉。于是他先斩后奏,用了“信国公世子”的折子。

他当时想,若是圣上派人下来调查,查出是他的妻子,那他也认了,嫡子虽小,但他可以多费点心血,亲自教导,在长成之前不娶正妻就是。谁料皇家直接将大嫂定成“殉情”,弄的他里外不是人。

那几年里,他看见妻子就满腔烦闷,便托了“孝期”的借口碰也不去碰她。这几年看她持家有功,在对待李锐这点上也合他的心意,两人感情这才又和缓起来。

在张氏的事情上,李茂心虚的不是一丁半点。所以侄子和他的舅舅们哭成一团时,为了避免双方都尴尬,李茂最终避让了。

他告了罪,直接把正厅让给了他们,自己出去接待方氏家的姻亲。

李茂一走,李锐一声怒吼,把屋子里的下人们也赶了个干净。

“好孩子,你的事情你舅母已经和我们说了。难得老夫人深明大义,及时干预,不然再过几年,你长定了型,就是改也改不过来了。无论是读书还是习武,十二岁都已经算晚,可是要想学,还是学得的。”张宁拍着外甥的肩膀,这肩膀都快抵得上他的宽度了。

“是奶奶睿智,外甥一直都没察觉婶母他……外甥一直以为婶母是好的,发自内心的尊敬她,甚至把她当成亲娘一般。”李锐难掩语气中的失落和愤慨。

“你和你祖母还是太过小心了。”张宁捋须暗叹,“你若要上进,这事不必藏着掖着。你是男子,管教之事应有你叔父过问,过去你是年幼,后来你移到擎苍院,按规矩,你婶母就不能再和你如往日那般亲密,你要怎么做,她也管不了。”

“你祖母将你移到北园,是担心你被方氏暗害,这想法是好的,但你祖母毕竟不是出身大族,对这倾轧之事不甚了解。后院妇人若是想要施展各种手段,你和她们见招拆招只会让事情更糟,只需釜底抽薪,直接抽身事外,让她们管都管不到才是正理。”

“求舅舅指外甥一条明路!”李锐纳头便拜。

“你舅母和祖母想让你在我家读书,此事我看不宜。你若真避到府外,这一辈子就立不起来了,府里的亲信心腹,可不是一天半天培养出来的。你和你那堂弟毕竟不同。你常住你祖母那里,安全是保证了,可是混在女人堆里,能有什么出息?”

张宁在这一点上和李茂惊人的一致。他们都都认为长期混迹于妇人之手,只会让男人变得越发阴柔寡断,或偏激骄横,最后是成不了才的。

舅舅建议他从北园里出来,不知为何李锐有些舍不得。这几个月的时光,竟是比以前几年都要快活。可再一想,若对奶奶真有孝心,跑的勤快点就行了每日在膝下尽孝就是,只有自己先强起来,奶奶才能放心。这么一想,他这才回复平静。

“年后你就请示过你祖母,搬回擎苍院去,我会向你府里举荐两个学问渊博,善于教书育人的先生。先生我已经物色好了,一位先生是你舅母说过的那位,一位是我的幕僚,那位幕僚姓杜,是个有才有德之人,昔日你父亲对他有恩,你要好好和他相处。”

“可是,叔父那里……”

“我亲自送人到你府上,你叔父不会不接,方氏的手也伸不到这里。”张宁有自傲的本钱。“他若要推三阻四,你就请老太君直接进宫面圣,求圣上赐两个师父下来。我会从中施为,让两位先生能顺利到你府上。”

“你这小子,已经得了当世最大的靠山,却不自知。你以为老太君为何会得‘出入平安’的宫牌?为何早不给晚不给,你一搬到老太君的院子里就给了?”

李锐有些受宠若惊。他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怎值得……

是了。是因为父亲。父亲虽早死,当他的余荫依旧照拂的到他。

李小胖的眼睛一下子通红了起来。

“我接到你大舅的来信,立刻点了两个教头和我一起进京。这两个教头虽出身草莽,武艺却了得。只是都是刺头,在军中混的不是很如意。好在我此番已经和他们说清,要教的是李国公的孙子,他们都很乐意。”

李硕在军中地位尊崇,无论是当年求先皇赐宫女给那些老兵为妻,还是上折请求发放眷田让孤老残疾士兵还乡的举措,都让这些军士感恩戴德,遂张致与他们一说,即使是给一个小孩子当差,他们也乐意。

“这两人性格粗豪,但不是愚笨之人。你平日里出手豪阔一些,好酒好菜供着,关键的是多发些月钱,就能用他们。”张致说话直接,“你府里刚出孝,肯定是要采买小厮下人的。你大舅对你安全不放心,我们这几个月会调教一些下人,趁着府里添人给你送来。”

“你府里挑人,邱老太君肯定是第一个挑,我会让你舅母说明是哪些人,到时候让你祖母留下,送你院里。这些人是送与你的,你尽管用。若不忠心,打死便是。有我们在,还怕没有人用?”

张致久在边关,又是督办军纪军务的官职,一张口,便是杀伐决断的那套,直唬的李小胖瞪大了眼。他是十一二岁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崇拜英雄,他父亲又早亡,平日里光听得父亲的丰功伟绩,却没见过父亲当年的风采。他这小舅直白粗犷的一段话,却让李锐对这位小舅有了深深的孺慕之情。

他三人又聊了半会儿,张宁来之前已经为外甥谋划过细节,此时一一道来,该如何说,如何应对,如何接纳安排那些人等等等等。

等李锐都复述一遍,确认无误,张宁张致这才放心。

李锐出了门,唤来下人打水净面,他们几个都曾哭过,这样出去未免不雅。张宁从荷包里取出个极小的梳子,对着自己的胡子梳了梳,直梳的光滑油亮,方才取过热毛巾敷在脸上轻揉了起来。

李小胖好奇的看了看张致。

“看什么看,你小舅我没胡子,身上更没带什么荷包!”张致知道李小胖在想什么,他那兄长颌下美髯,那是圣上都夸奖过的,可是他却没有一根胡须。

他在边关经常好几天都顾不上洗脸,吃东西也没有府里那么讲究,有时候直接拿起盆子就胡噜,一不注意胡子就掉进去了,洗起来麻烦,还闹肚子,所以他索性把胡子剃了个干净,已经好多年没留过胡子了。

下人捧来了铜镜,张宁对着镜子整理了半天衣冠,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叔父恐怕还在接待方府来人,锐儿,你带舅舅们去你的擎苍院看看。”

顾卿那边,李锐舅母和老太君说的也是差不多的话。

“……我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但锐儿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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