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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府大院-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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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长凑热闹,烧热灶,不擅长烧冷灶;最喜欢锦上添花,不屑于雪中送炭。这是中国人典型的处世方式,自以为精明得很,生怕表错了感情,什么都经过内心精确的计算,但这个举动,恰恰暴露了我们的目光短浅、势利、钻营投机的品性。
雪中送炭别人会记你一辈子,而锦上添花,却只能换来别人廉价的言不由衷的感谢,这种感谢丝毫不值钱,它是互相利用和交换的前奏而已,利益还在就有意义,利益不在一点意思都没有,谁也不会记得谁。
《省府大院》第二部分 《省府大院》第六章(10)
正胡思乱想着,电话接连响了起来,都是找王天成省长的,有财政厅、公安厅、交通厅的厅长,这些厅长对张青云都很客气,热情地自报家门,称呼他为张秘书,话里赔着小心。
张青云知道,这些人在清河省里都是威风八面的人物,要不是自己给王天成当了秘书,要想见这些人一面,那基本上是比登天还难。这些人都是前省长李大化的铁哥们儿,或者是得力干将,现在主子倒了,新主子上来了,赶忙表忠心来了。
不知道他们和王天成具体说什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通融感情,说点祝贺之类的话是少不了的。官场就这样,大家虽然都心知肚明,但该做的表面文章、该说的肉麻的话还是要做、要说,这叫做踢门槛。
一瞬间,张青云想起鲁迅的一句诗:“城头变幻大王旗”。现在的省府大院不就是这样,李大化下了,王天成上了,接下来必然要进行人事上新的一轮大调整,谁上谁下,省委书记杜茂林和省长王天成说了算。每五年进行一次,这是明摆着的事实。
按惯例,那些年龄接近六十岁的厅长就没有什么希望了,接下来几个月就是老老实实地过渡,出去旅游考察一番,或者出出国,该享受的尽量享受,该吃的吃够,该玩的玩够,该安排的人安排好,该提拔的人抓紧时间提拔,要不然一纸令下,光荣离休了,就什么好处也没有了,再想办任何事情,都难上加难了。
只争朝夕,是不少即将退出政治舞台的官员们的生活写照,只不过这时候他们忙的是自己的私事。
张青云觉得,这也难怪,权力这东西,太让人不可捉摸,说没有就没有了,几乎是一夜之间,一个说一不二的人,突然间被一纸公文解除了全部职务,转眼间就什么也没有了,说什么也不会有人听了,想办什么事也办不成了。这种感觉让习惯于发号施令的人肯定不习惯,甚至心理上产生恐惧。
越害怕失去就越想趁现在说话还管用,多捞点实惠,多赚点便宜,多安排些自己的亲信,反正事情办了,位子占住了,就是自己下来了,也有人感激自己,为自己办事。继任者即使不满,也只是心里干气,毫无办法。人他开除不了,官他撤不了,只有慢慢消化。
风气如此,都是这样做的,谁也不说谁。
在党校时张青云就知道,每换一任校长,党校就突击提拔一批人,进一批人。下台的校长认为,反正以后自己不是党校的校长了,党校是死是活,于我无碍了,只要有人找到我,送了礼,我就给他提拔提拔,把编制占满,不给后来的接任者留下太多的空间。人情不赚白不赚,钱不收白不收。这就导致了官员的“五十九岁现象”。
党校的校长赖春红知道自己要下台了,一夜之间就研究了三十多个干部的提拔问题,报到市委组织部,组织部嫌多,没给他批。下边的人议论纷纷,说给他送了多少多少礼,连科长副科长都没有混上,就骂他下手晚了,没有早做准备,让别人白花钱。
张青云听了他们的议论就抿着嘴笑,回家对老婆郑丽丽说:“这个赖春红,真是够过分的,看最后一下子了,谁的礼都敢收了,不管办成办不成的。这下可好,办不成了,挨了不少骂,有些人嚷嚷着要找他把钱要回来。真难看!”
郑丽丽说:“幸亏咱们没给他送礼,要不然也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张青云说:“我哪会啊,提个科长副科长的,有什么意思!”
《省府大院》第二部分 《省府大院
正胡思乱想着,电话接连响了起来,都是找王天成省长的,有财政厅、公安厅、交通厅的厅长,这些厅长对张青云都很客气,热情地自报家门,称呼他为张秘书,话里赔着小心。
张青云知道,这些人在清河省里都是威风八面的人物,要不是自己给王天成当了秘书,要想见这些人一面,那基本上是比登天还难。这些人都是前省长李大化的铁哥们儿,或者是得力干将,现在主子倒了,新主子上来了,赶忙表忠心来了。
不知道他们和王天成具体说什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通融感情,说点祝贺之类的话是少不了的。官场就这样,大家虽然都心知肚明,但该做的表面文章、该说的肉麻的话还是要做、要说,这叫做踢门槛。
一瞬间,张青云想起鲁迅的一句诗:“城头变幻大王旗”。现在的省府大院不就是这样,李大化下了,王天成上了,接下来必然要进行人事上新的一轮大调整,谁上谁下,省委书记杜茂林和省长王天成说了算。每五年进行一次,这是明摆着的事实。
按惯例,那些年龄接近六十岁的厅长就没有什么希望了,接下来几个月就是老老实实地过渡,出去旅游考察一番,或者出出国,该享受的尽量享受,该吃的吃够,该玩的玩够,该安排的人安排好,该提拔的人抓紧时间提拔,要不然一纸令下,光荣离休了,就什么好处也没有了,再想办任何事情,都难上加难了。
只争朝夕,是不少即将退出政治舞台的官员们的生活写照,只不过这时候他们忙的是自己的私事。
张青云觉得,这也难怪,权力这东西,太让人不可捉摸,说没有就没有了,几乎是一夜之间,一个说一不二的人,突然间被一纸公文解除了全部职务,转眼间就什么也没有了,说什么也不会有人听了,想办什么事也办不成了。这种感觉让习惯于发号施令的人肯定不习惯,甚至心理上产生恐惧。
越害怕失去就越想趁现在说话还管用,多捞点实惠,多赚点便宜,多安排些自己的亲信,反正事情办了,位子占住了,就是自己下来了,也有人感激自己,为自己办事。继任者即使不满,也只是心里干气,毫无办法。人他开除不了,官他撤不了,只有慢慢消化。
风气如此,都是这样做的,谁也不说谁。
在党校时张青云就知道,每换一任校长,党校就突击提拔一批人,进一批人。下台的校长认为,反正以后自己不是党校的校长了,党校是死是活,于我无碍了,只要有人找到我,送了礼,我就给他提拔提拔,把编制占满,不给后来的接任者留下太多的空间。人情不赚白不赚,钱不收白不收。这就导致了官员的“五十九岁现象”。
党校的校长赖春红知道自己要下台了,一夜之间就研究了三十多个干部的提拔问题,报到市委组织部,组织部嫌多,没给他批。下边的人议论纷纷,说给他送了多少多少礼,连科长副科长都没有混上,就骂他下手晚了,没有早做准备,让别人白花钱。
张青云听了他们的议论就抿着嘴笑,回家对老婆郑丽丽说:“这个赖春红,真是够过分的,看最后一下子了,谁的礼都敢收了,不管办成办不成的。这下可好,办不成了,挨了不少骂,有些人嚷嚷着要找他把钱要回来。真难看!”
郑丽丽说:“幸亏咱们没给他送礼,要不然也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张青云说:“我哪会啊,提个科长副科长的,有什么意思!”
《省府大院》第三部分 《省府大院》第七章(1)
快到下班时,又接了一个电话,拿起来一听,才知道是水利厅长范红堂的。张青云心情很复杂,不冷不热地听范红堂和自己套近乎。
虽然是一个村子的,自从大学毕业张青云的爹爹在范红堂那里碰了钉子后,两家人根本就没有来往过。同在省城里工作,张青云也从来没有找过范红堂。他心里还是有气,认为范红堂当年没给自己面子。况且自己是个小百姓,范红堂是一个大厅长,身份差别太大,以他好面子的心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主动找范红堂的。
就是到了东州市委,当了市委书记的秘书,他也没有找过范红堂,市委和水利厅平常没有多少业务往来,张青云也没有刻意去通融一下双方的关系。他的脾气,从来就懒得求人。
这次进省政府,他就算准了,范红堂肯定会主动和自己打招呼,他不先开口,自己决不先开口,就是要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很舒服,让张青云有种今非昔比的感受。
范红堂的语气很谦和,在电话里说:“青云啊,我听王志远说了,你跟王省长到了省政府,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还请老弟你以后多多关照啊。以前我有对不住你的地方,还请多包涵啊,咱们毕竟是一个村子的,我和你父亲还是一个学校的同学,有时间喊上王志远,我们一起吃顿饭,好好聊聊天。”
张青云压住心里的不满,换了一种亲切、热情的口气对他说:“哪里啊,范厅长,你太客气了,按年龄我该叫你叔叔的,你是前辈,我早就该去拜访你,工作一忙就忘了,对不起了。等忙完这一段我约王志远一起去看你。”
张青云知道他也是找王天成表忠心的,就把电话给他转了过去。放下电话,张青云猜测范红堂的心思,他比自己的父亲小两岁,也有五十六岁了吧,这个年龄,是当官的最微妙的时候,让你干也行,不让你干也行,关键看主要领导怎样给你说话。
范红堂肯定还想把自己这个水利厅长干下去,再干一届,即使干不到头,也差不多了,六十岁再退休。但如果省委书记和省长看不上他,把他撵到人大或者政协去,当个什么专门委员会的主任副主任的,他也没话讲。最差了,给个巡视员的职务,虽然还是正厅待遇,但只有回家抱孩子去了。
以范红堂的经历,张青云判断,他是有很大官瘾的人,当年他为了迅速提拔,宁愿舍弃许多长相很好的女孩子的追求,做了大官的上门女婿,娶了个极其丑陋的女人做老婆,这样的人,你不让他当官,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张青云知道,他是想和王天成迅速搞好关系,毕竟他当过省政府的副秘书长,和王天成早就熟悉,至于以后怎么办,那要看他在王天成心目中的位置。
王天成要是对他印象不错,就会在明年新一届省政府成员调整时为他说话,为他保住厅长的位子。如果对他印象很好,他又特别识趣的话,平调到市里面做个市委书记、市长的也不是没可能。
虽然做市委书记和市长,和在省政府做厅长级别是一样,但重要性却不可同日而语。市委书记和市长,那是一方诸侯,手下管了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人,比当个厅长威风多了。当厅长,如果运气不是特别好,基本上就没有上升的可能了,只有那种在地方当过市委书记和市长的人,上升的可能性才更大。
张青云留心统计了一下,清河省最近十年来提拔的副省级干部中,除了那些民主党派的,真正从厅长的位子直接提拔为副省长的,就只有四个人,还都是财政厅长、公安厅长、发改委主任这样一些关键部门的一把手。像范红堂这个水利厅长,属于厅局领导里的中上等位子,按部就班当副省长的机会基本上是没有。
《省府大院》第三部分 《省府大院》第七章(2)
官当到正厅这一级,只要有机会,谁都想再往上爬一步,别看这正厅到副省就一级,差别可大多了,关键是待遇不一样。
当了正厅,在省里面还称不上是大领导,到哪里视察不会有电视台的记者跟着,报纸上见不到你的名字,电视上看不到你的镜头,你上台了,下台了,没多少人知道,也没多少人问。
房子你自己看着办,有钱你就买大的,钱少你就买小的。看病得排队,药也不能随便开,超过一定的数额医生不开,医保不报,单位不管。在台上官还当着一切都好办,有人给你跑腿,有人给你处理票据;但一旦官不当了,离了休,就没人理你了,想报个票,吃顿饭,用个车,基本上得看别人的脸色。
你人际关系好,在台上时没有得罪太多的人,别人承你的情还好办,你的事情还有人管管;你要是得罪了太多的人,现在权力没有了,你就要加倍偿还欠别人的债务,收获更多对你的怨恨和蔑视,别人压在心里几十年的怨恨、不满都会使出来,你就会成为丧家之犬,狼狈不堪。
而再上一级,当了副省级干部,就完全不一样了,你这才成了真正的高干,大领导,生老病死,都有人管,有人问。电视上有影,报纸上有声;到哪里视察都有人陪同,想度假就去度假;想看病了有专门的医生,住着统一分配的别墅,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就是离休了,老干部局还给你配着秘书、司机、管理员,享受着该享受的待遇,那多惬意,多威风。
张青云想,要是自己到了范红堂这样的年龄,这样的级别,也不会甘心,也会放手一搏,争取再上一个台阶。
人啊,到了那个时候,谁也超脱不了,谁不想风光了更风光,进步了更进步?野心、贪婪,有时候也是好事情,正是人类的永不满足,才导致了人类的一天天进步。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上学时张青云没少听老师们这样啰嗦,如今进了官场,才知道这当官比学习还紧张,更没有退路。你一退就什么也不是了,还不如从来就没有当过,那样至少没有大的心理落差,让人心里还好受些。最可怕的是风光惯了,威风惯了,一夜之间就什么都没了,心里承受不了,接受不了现实的残酷,一气就生病了,身体常年积压的病痛霎时间全爆发了,很快就向马克思报到去了,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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