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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名媛望族-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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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嬷嬷尚想不明白,锦瑟已是又道:“我现在没时间和乳娘细说,乳娘只要知道文青今日有难,若不及阻止,性命堪忧!乳娘,你快给我收拾一下,一会子蒹葭取了出府对牌回来,我便扮成白鹤和她一道出府!”
王嬷嬷耳听锦瑟说姚文青有性命之忧,又见锦瑟急成这般,便是觉着锦瑟此举极为不妥可也因心中慌乱只得听从。
一来她知道锦瑟历来都是有大主意的,二来也是怕阻了锦瑟姚文青真出什么意外,她压下满心的狐疑忙按锦瑟的吩咐叫了白芷看住院子,偷偷取了一套丫鬟的服饰给锦瑟匆匆换上。
收拾妥当,王嬷嬷见锦瑟面色虽苍白,可许是将才用了不少粥食,又被学过粗浅医术的白鹤按摩过手脚,血脉已通,步履还算沉稳,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只还免不了担忧的道。
“姑娘……要不还是老奴去吧?姑娘这般若是出了意外,老奴可如何自处!”
锦瑟却是坚定地道:“买一盒窝丝糖罢了,若乳娘出府必然引起吴氏疑心,反倒坏事。除了乳娘和柳嬷嬷,丫鬟们去我却放心不下,白芷虽是沉稳,可文青是个拧脾气,我总归是放心不下,乳娘,此事万不能有失啊,文青若有事我才真真是无法自处了!”
今日锦瑟本便是念着弟弟这才清醒了过来,自醒来她便一直急不可耐,只按捺着不叫自己慌乱罢了。因她知晓,只有让吴氏来瞧过自己,她才能放松警惕,而自己也才能顺利拿到出府的门牌,才能借机先控制了凌珊这个眼线。
如今一切安排妥当,锦瑟是一刻也不愿再迟延,生恐一个赶不及救不了弟弟,再落下一世遗憾和悔恨。
见一向沉稳温婉的锦瑟急成这般,王嬷嬷的心一个劲儿往下沉却也知道事情严重,再不多说,只道:“姑娘一切定要小心谨慎,老奴这便去安排,府上有老奴在姑娘但请放心。”
一刻钟后锦瑟便带着帷帽和蒹葭一道出了院子,直奔府中后门而去,王嬷嬷早叫小丫头冬雪打了前站。锦瑟和蒹葭到后门时,正逢管事婆子刚发了喜钱,又道今儿老太太过寿厨上会添四个荤食。看守房内一片热闹,婆子们正高兴着,哪里还有功夫留意锦瑟二人?
眼见她们拿着吴氏的对牌,又是要去给将醒来的四小姐买零嘴,这便直接开门放了行。
待双脚踏在高墙之外的土地上,锦瑟才松了一口气,可她到底高估了自己的体力,经这一路竟是有些双腿发软。
蒹葭也瞧出锦瑟的不妥来,忙扶住她,锦瑟便蹙眉道:“你去角门迎一迎来旺,叫他将马车驾过来,我在这里侯上一侯,要快!”
蒹葭闻言见锦瑟手心都是冷汗,也不敢耽搁,忙快跑着向车马出府的西角门奔去。
锦瑟又往门边儿上走了几步,这才扶着墙闭上眼睛养起神来,她正筹谋着一会子见到弟弟该如何行事,却突闻身后传来马蹄声,还不待她反应一声马嘶,伴着一个清朗悦耳的男声已在身后响起。
“喂,这里可是姚府后门?”
锦瑟本能回头,却见来人骑在一匹通体黑亮的高头大马之上,挺健的身姿如山如松,冉冉升起的阳光照射在他背后,映在头顶模糊了他的面容,依稀可见深邃的五官和古铜色的肌肤。
这人通身上下散发的气息给锦瑟的感觉倒像是草原上奔腾的汗血宝马,带着一股飞扬的霸气和野性。瞥了眼他身上的穿戴,竟是个异域人,只不知他寻姚府作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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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银子
锦瑟抬手挡了挡阳光,眼前一阵阵发黑,她闭了闭眼便扭了头,直觉不喜欢男子身上傲慢、嚣张又危险的气息。
那男子见锦瑟竟没作答,倒像是压根就没看见他这个人一般,不觉扬眉将马又弛近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盯着锦瑟,又道:“我问你,此处可是姚府后门?你是这府上的丫鬟?可曾知道今日江州县丞家的大小姐是否随其母到府上赴宴了?”男子似是很急切,一口气问罢却是从怀中摸出一钉银子来随手便向锦瑟仍来。
那银子掉在青砖地上发出一声响,被阳光一照熠熠生光,竟是足有十两大小,锦瑟目光落在正滚至自己前脚尖的银子之上倒不知该笑该恼了。
本来打探人家府邸后门便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为,这位却又是为别府的大小姐寻美而来,恰那江州县丞吴家的大小姐锦瑟是认得的,颇有几分容色和气度。如今既知眼前这男子是冲吴大小姐而来,锦瑟又岂会告之?更何况这蛮人半点的尊重都不曾予她,这般施舍又野蛮的性子却是极惹人厌的。
故而锦瑟未曾言语,只抬手轻摇了两下表示不知这便欲错步离开,谁知她刚迈两步去路便又被堵住,那男子横鞭立马,竟是问道:“你不会说话?”
他这一动,坐下的马儿甩了甩脖颈,一口浊气便喷在了锦瑟的脸上,吹的轻纱微动。
饶是锦瑟性子再好也经不住这人如此无礼,更何况她这会子惦记着弟弟,是半点不愿在此多做逗留的,闻声她难得地怒目抬头,目光清沉盯着那人,却只道:“公子岂不闻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的道理?”
尊重别人的人,别人才会反之而尊重他。你对我无半点的尊重,我为何要回答你的话。
锦瑟的声音极是清淡,在这炎阳之下犹如一缕轻风,并未带出半点不悦,却端的清冷悦耳。
男子见锦瑟上着半旧的葱绿右衽襦衣,下套天青色襦裙,腰间又打着红色如意结,头上梳着双丫髻,扣着质地粗劣的轻纱帷帽,浑身上下无一点的金贵饰物,只双丫髻上别着一只颜色已晦暗的银质发簪。又瞧着她形容尚幼,只当是这府中的小丫鬟。
见她一直不说话后又只是摇手,便以为是个哑巴,哪里能想着锦瑟出口竟是这样一句。
他碰了冷钉子这才诧异地打量起锦瑟来,见小姑娘身量尚小,站在那里却透出一股不卑不亢的气度来,不仅扬了扬眉,倒起了几分兴致。
他手中长鞭一卷便将那落在地上的银子又带进了掌心,左手托着送到锦瑟面前,右手却是执着长鞭抵在锦瑟的下巴上,强势地逼她将头抬了起来。
接着他倾身下来,目光透过那层薄纱直逼锦瑟,再度开口,“敢问小姑娘,这里可是姚府?”
锦瑟被迫抬头,这才看清男子的长相,他瞧着极是年轻,古铜色的肌肤很是细腻,刚硬的面部轮廓,深邃的五官,眉飞扬如利剑,眸深沉似大海,鼻挺如峰,厚薄适中的唇轻扬起漂亮的弧度,昭示着此刻的兴味十足。饶是锦瑟瞧惯了谢少文那张金玉其外的皮囊,也被这全然不同的另一种硬挺之美晃了下心神。
这人不过十六七岁,身量却比常人高大许多,头上戴着黑狐皮帽,皮毛外翻,帽中镶嵌着一颗雕着图腾的剔透白玉,滚金色皮毛的窄袖袍,袖口金带束着,腰上缠着暗金碧玉厚锦带,外头披着一件玄色毛皮飞滚大氅,背直肩宽,轩昂英气中几分爽朗不羁溢于身畔。
锦瑟目光在他皮帽中雕刻狼头的白玉之上留恋片刻,又扫了眼他左肩背处披着的金貂贾哈,将那贾哈上头烙着的黑色海东青图腾瞧的清楚,锦瑟不觉心头一紧。
她眸光流转再度去瞧男子海蓝色的眸子,阳光将他一侧的睫毛染成金色,光彩灿灿,更映的那眸子如一颗蓝宝石一般剔透不凡。
燕国于大锦隔河而治,分庭抗礼已有十三年之久,燕国皇室系属达斡尔一族,本是草原游牧民族,故而如今大锦不乏异域人。只是如眼前男子这般蓝眸的却实在不多,再有男子身上的饰物,通身的气度,已叫锦瑟确定了他的身份,暗悔方才不该嘴快,徒惹事端。
锦瑟打量男子的同时,男子也同样在打量着锦瑟,只她一身下人衣衫,面容又被毫不透光的白纱布蒙着,身段又尚小,通身上下实没一点的可观性,唯那一头乌发倒如黑缎子一般光鉴照人。
感受到锦瑟清澄、从容的目光,他心中倒升起一份探究的趣味来,只觉那一层白纱极是碍眼,猫抓般地想知道是怎样一双眸子才能配得上这般沉静如水的目光。
可还不等他动作,锦瑟已飞快抬手拿了他掌心的银子,借着俯身行礼的动作退后一步避开了他的目光。
“奴婢请公子安,奴婢确是姚府的下人,只是奴婢粗笨只配在后院干些粗使活计,公子爷问的事奴婢却是不知的。”
锦瑟恭恭敬敬地言罢,便又诚惶诚恐地捏紧了手中银子,道:“奴婢谢公子爷的赏,奴婢还有跑腿的差事在身,就先告退了,公子爷您请便。”
她说罢倒似生恐被夺了银子般,绕过男子卯足了劲儿脚步匆匆就向远处去了。
她前后反差如此之大,倒是叫那马上男子微愣,反应过来时锦瑟已在三步之外,徒留一个背影。人家话也答了,赏也恭恭敬敬地领了,按说也没再拦人的必要。眼见着锦瑟的身影在墙角处一闪不见,男子才终于觉出不对来,剑眉一拧,突然惊喝一声。
“好个丫头!什么都没告诉爷,竟还敢拿爷的银子!”
锦瑟只说自己是姚府丫头,却也没明确告诉他这后门就是姚府的,更别提那吴家小姐的行踪了。
“哈哈,一个丫头你和她置什么气。她既说自己是姚府的下人,想来这处便是姚府后门了,只是这溜进府中寻人的事儿委实不妥,我看子御还是作罢吧。”
说话间一骑从巷子另一头打马而来,马上之人穿一身雨过天青色织锦遍地布云绣暗纹的长袍,领口袖口皆镶着白狐腋毛,宽锦腰带上绣着的雅致竹叶花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越发衬得他通身气质温雅,五官俊逸。
此刻他面容含笑,正几分打趣地瞧着那唤子御的男子,却是不知已在一边儿瞧了多久的好戏了。
十五章
子御却正是完颜宗泽的表字,而这在姚府后门堵了锦瑟问话的异域男子却正是燕国在大锦的质子,北燕二皇子殿下。
其和北燕太子完颜宗熹一母同胞,皆乃皇后金氏所出,自北燕和大锦江溪口一战失势后,北燕便停止了南攻,转而和大锦隔河而治,分庭抗礼,并送二皇子为质,如今已有七年之久。
完颜宗泽闻声回头,见萧韫面带戏谑的笑容打马而来,倒是眉宇舒展了起来,笑着道:“这姚府的丫头倒有趣的紧,来日再叫我撞上,且叫她好看!”
萧韫历来知道眼前这位的脾气,那是从来不吃亏的,也从没人敢惹这位,眼见他恶狠狠地说着便笑着摇了摇头,道:“小姑娘想来是将子御当成那偷香窃玉之辈了,为着吴家大姑娘的清誉不肯告之,小小年纪倒有几分侠骨。”
完颜宗泽听罢微微一怔,接着海蓝色的眸子便深黑了几许,气恨道:“爷知道那吴家大小姐是扁是圆?爷器宇轩昂、仪表堂堂,大丈夫立世,便是瞧上了哪个姑娘掳上马背便是,何需如此这般的躲躲藏藏。”
萧韫闻言便朗笑了起来,抚掌道:“子御所言甚是,只那小丫头所虑也是应该,若范新所探为真,那吴家小姐也算得上子御的恩人了,既如此又怎好累了人家清誉?子御便是再心切也需顾念一二才是,我已叫福昌回府去请母亲和妹妹了,此事托于家母不知子御可还放心?”
完颜宗泽也知自己行事不妥,本也是一时冲动,见萧韫如是说,便一甩马鞭调转了马头,叱了一声,“你们汉人就是规矩多,好好的姑娘非藏在深闺,迂腐!”
萧韫见他扬鞭而去,摇头一笑,接着却又若有所思地忘了眼方才锦瑟离去的巷尾。
方才虽是隔的远,可凭他的眼力却也瞧的清楚,那小姑娘有着一双养尊处优的手,那样一双手休说是粗使丫头了,便是夫人小姐们跟前儿伺候的大丫头也不会拥有,更何况那丫头指尖上分明带有琴茧,既懂弄琴,又怎会是粗使丫鬟?也便是子御这般不拘小节的才会被她糊弄过去。
他想着洒然一笑,一扬鞭子直追完颜宗泽而去,扬声却道:“冬阳碎金,子御与我福德楼上温就一壶好酒岂不悠哉?”
却说锦瑟离了姚府后巷,已是虚的出了一身冷汗,好在没片刻来旺便驾着马车赶到,蒹葭扶了锦瑟上车,又扶着她靠车厢坐下,从怀中摸出早用厚棉花荷包裹着的水囊出来,喂锦瑟补了些水,她的面色才算好看一些。
靠着摇摇晃晃的车壁,锦瑟闭上眼睛,神思早已挂在了弟弟文青身上。
她记得清楚,前世时便是在今日,因老太太过大寿,宗族的宗学给少爷们放了一日沐休。
一早四少爷姚文敏便拉了弟弟文青出府,文青因她病体缠绵,心中本便焦躁,又素来和姚文敏亲近,想着赶在午宴前回府给老太太拜寿,也不耽搁什么,便随了姚文敏出府散心。
不想在福德楼吃了两碟点心,便听两个客商说沈记药材铺新入两根老山参,品相竟是奇佳,文青便动了给她弄回一根补身的心思。
恰那沈记药铺子便在福德楼对面,姚文敏一撺掇,两人当即便去了沈记,只不想那参沈记竟是不卖,非说是为江州知府家病着的三少爷留的。
姜知府家的三少爷不过庶出,姜从文早年不过是父亲手下的从七品判官,如今父亲祖父相继病故,便连一个商人也敢如此作践人,文青小小年纪又怎能受得了。
闹将起来这便又牵扯到了恰到沈记给老母买药的庶民高大胜,此人孔武有力却生来一副莽撞性子,又惯好多管闲事,以抱打不平而自鸣江州市井街头。
他见文青和沈记掌柜闹将起来,便只道文青仗势欺人,和文青几言不合竟就动起手来,混乱之中那高大胜便伤了文青的腿,这中间姚文敏只怕没少推波助澜,而没有吴氏的许可,姚文敏一个庶子又怎敢在祖母的寿辰日带着文青出府厮混……
当年弟弟出事,她日日以泪洗面,只怪自己不争气,若非她病倒,弟弟兴许便不会有此一劫。姚锦玉更是借机以担忧为由住进了依弦院,日日陪着她,劝解她。
如今想来,锦瑟不觉冷笑,只怕劝解是假,以劝解为由日日提醒是因她之过才累的弟弟残废方是姚锦玉的真目的。
锦瑟也不会忘记,当年姚锦玉住进依弦院时,武安侯夫人和谢少文可也还逗留在江州呢,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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