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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下留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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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丁儿剧烈颤抖,抖得连浴盆里的水像沸腾似的水花乱溅。“不、不是只有一次吗?”
  “一次怎么够?”两个女人异口同声。
  “那、那要分很多次吗?”她已经哭出来了。
  呜呜,不可以一次就把她吃乾净吗?难道他非得要分次食用,先吃她的手,再吃她的脚,让她疼上好多次吗?
  孙兰摇头。
  “我看,将军那么威猛,依他的胃口,一次应该是不太够吧!”
  “不是应该,是绝对!”
  语毕两人相看一眼,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好半晌笑声方歇,却见浴盆里的小女人,吓得半张脸儿缩进水里,咕噜噜的直吐气,再不捞起来,说不定就要溺死在里头,刘大娘挽起袖子,探手进浴盆里打捞。
  “好了好了,我看差不多该起来了,再洗下去,连皮都要皱了。”
  “不要!”同样的台词又冒出来了,这次丁儿是攀住浴盆边缘,抵死不肯放手,只差没有张嘴咬住木头,强调誓死不离浴盆的决心。
  孙兰也凑过来,加入打捞行列。
  “快起来,泡皱了就不好看了啊!”
  “不要、不要!你们放手啦——”丁儿像是被迫离水的鱼,死命的挣扎,在浴盆里乱踢乱踹,溅出大量水花,把其他两个女人也弄得湿淋淋的。
  刘大娘抹掉一头一脸的水,又哄又骗,硬是把她拖出来。“乖,你不要害怕,将军会很温柔。”
  姑娘家的新婚夜,难免会有些紧张,只是这位新娘未免也紧张过了头,瞧她那拚命反抗的模样,活像她们是要把她推上刑场,而非新婚喜床。
  大娘的话,让孙兰停下动作,好奇的发问。
  “头儿会很温柔喔?”她还以为,瞧雷贯天那豪迈的模样,到了床上应该也是狂野派的呢!
  “呃,应该啦!”刘大娘不太有把握的回答,压低了声量说话。“我总得说得保守些,才不会吓著她啊!”
  她已经快吓死了!
  两个身强力壮的女人,合力把丁儿拖出来,强压著挣扎不已的她,替她梳整如流泉般的黑发,再穿上细致昂贵的白丝衣裳、紫缎红绸领的外衫,然后像是祭品似的,端端正正的搁到喜床上头。
  屋内布置得很简单,只在床上垂挂著红纱帐,丁儿却视而不见,坐在床头抖个不停,眼角的泪滴,一滴又一滴落个不停。
  呜呜,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会遇上这么可怕的事?她一直很乖啊,敬老尊贤、乖巧听话,从没做过什么坏事,要是瞧见受伤的动物,还会从家里偷出食物跟膏药,救治那些动物——
  轰!
  巨大的声音与力道,震得石屋都撼动了。
  屋内屋外都骚动起来,人们喊叫、马匹嘶鸣,暮色渐浓的户外,还可见到牧场北方亮起火光。冈哨上警号高响,所有人都拿著兵器往外冲,而她最熟悉的咆哮声,在前院响起。
  “怎么回事?”雷贯天朗声吼著,手持大刀,大步跨上前来。
  “头儿,有马贼攻上门来了!”岗哨上的人答话。“那些冤崽子养的,用火药破了咱们的北栏圈。”
  “妈的!”他低咒一声,侧首看向内室,眸中涌现担忧。只是,转眼之间,他的神情又转为严酷无情,视线掉回众人身上,再也不往内室瞧上一眼,那抹倏忽现灭的担忧,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
  “头儿,咱们要怎么做?”孙虎抓著铁戟跑过来,还用手背抹掉嘴边的菜渣。
  “那些马贼既然敢来抢雷家牧场,就别让他们失望。”他冷笑一声,黑眸亮若寒星,神色格外狰狞可怕。“把他们全给我剿了,一个不留。”他举刀上马,发出一声充满战意的狂啸,啸音在空旷草原上回荡,刺得所有人双耳发疼。
  男人们的好战热血,被激得沸腾不已,纷纷跨马举刀,脸上的表情满是兴奋。吃饭跟打仗,都是他们最热爱的活动。
  “走,咱们去宰了那些王八羔子!”
  “哼哼,就当是饭后活动活动筋骨也好。”
  不只是男人们奋勇争先,就连女人们也不甘示弱,拿著弓箭与长刀冲出来,个个都豪气干云,不让须眉。边强地区民风剽悍,居民们性格刚烈,男男女女都是好战份子,只要听到有仗可打,没有人愿意缺席,全都抢著要去痛打那群不识相的马贼。
  孙兰跟刘大娘,看见大伙儿往外跑,自然也手痒得按捺不住。孙兰性子急,北栏圈刚起火,她就已经奔了出去,兴奋的神情活像是要去参加庆典。
  “你留在屋里,千万别出去!”刘大娘只来得及跟丁儿多吩咐一句话,然后就抽出插在腰后的菜刀,挥得虎虎生风,也冲出去杀敌。
  屋内屋外转眼清场,原本人声鼎沸的热闹石屋,霎时间变得静悄悄的,只有远方传来金石交鸣的声音,隐约还夹著马嘶人吼,战况似乎激烈得很。
  唯一置身战事之外的丁儿,小心翼翼的踏下床铺,在窗边踮起脚尖,瞧著北栏圈处冲天的火光。
  人们都跑去参战了,那,这会儿屋里该是没有人了吧?
  她蹑手蹑足的溜到门口,探头往大厅里瞧,却只看见杯盘狼藉的景象,厅内空荡荡的,连个鬼影子也没瞧见。
  没有人耶!真的到处都没有人耶!
  那么,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难道还儍儍的留下,等著雷贯天回来,一口一口吃了她吗?不不不,她才不要分次被吃掉呢!
  丁儿颤抖的深吸一口气,先感谢老天爷,赐给她这么好的机会。然后,她抓起搁在桌上的一盏油灯,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出石屋,朝著与众人不同的方向奔去。
  根据上次经验,想要逃跑,靠她这双腿儿是不够的。所以,她得先找到代步的工具。
  马厩就建在石屋旁,里头多的是神骏的千里马,她只要能偷出一匹,就可以趁著雷贯天在收拾马贼的时候,骑马逃得远远的。
  唔,虽然,她的骑术不太精湛:虽然,她也不认得路。但是,那两个女人已经说了,雷贯天今晚就要“开动”,她要是再不逃,到了明天早上,只怕不是会少只胳臂,就是舍少条腿。
  她执著油灯,壮著胆子推开马厩的门。牲口的特殊气味扑鼻而来,里头的马匹听见陌生的脚步声,开始焦躁不安,纷纷昂首喷气,铁蹄在地上乱踏。
  “嘘,不要吵、不要吵,乖,我不会伤害你们的!”她连连嘘声,瞪圆了眼儿,在昏暗的马栏问搜寻,想找只乖驯的好马。
  马儿看见陌生人,不安的直踱步,其中一匹甚至不怀好意的探出头,张大了马嘴,朝她的脑袋瓜咬去——
  喀!
  马嘴偷袭失败,被她惊险的闪过。只是,她顾了上头,就忘了下头,那件白丝袍的下摆,绊著她的腿儿,让她一时重心不稳,整个人惊险的左摇右晃,然后——
  “啊!”
  惨叫声与重物落地声同时响起,她重重的跌在地上,手中的油灯离手,火星子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闪亮的抛物线,然后落在最里面那堆准备给马儿们吃的乾草小山上头。
  她从来没看过,火烧得这么快!
  马厩内瞬间亮了起来,火焰吞噬著乾草,贪婪的火舌开始四处舔噬,火苗迅速茁壮成火海,呛鼻的浓烟飘散开来,马匹的嘶鸣声此起彼落,声音在暗夜里传得极远。
  她瞪大了眼,吓得立刻跳了起来。
  “乖、乖,镇定一点,别害怕,我马上放你们出去。”她慌张地冲到马栏旁,想抬起马栏上的横木放马匹逃生,无奈横木太重,她根本拾不动,一张脸儿因为用力,胀得红通通的。
  火势逐渐壮大,马儿们愈来愈惊慌,她改换方法,半蹲到马栏下,用肩膀抵住横木,然后使出吃奶的力气,颤抖的迈出一小步,好不容易才把那根横木顶离马栏上的凹槽。
  受惊的马儿一见有路可逃,立刻狂奔而出,要不是她闪得够快,肯定就要被踩死。
  梁柱受焚,哔哔剥剥的声音愈来愈响,马厩最里头的那面墙,已经被烧得半塌,还一路往外烧出来,著火的断木如火雨般落下,烫得马儿们更是慌乱。
  丁儿咬紧牙根,逐一把横木顶开。但是,火焰吞噬乾草的速度,远比她的动作快,一匹黑马老早人立而起,焦躁的猛撞围栏。
  “咳、咳咳咳,对、对不起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一边咳,一边道歉,眼里都是被烟熏出来的泪水。“别急,我这就放你出来——咳、咳咳咳——”她保证著,用疼痛不堪的肩膀,拚命的想把横木顶开。
  接连顶开几根横木,她已经累得双腿直抖,非得连连深呼吸,使出最后的一丝力气,才把横木移开。挪开横木后,她已经力气耗尽,像被抽了骨头似的,狼狈的摔跌在地上。
  被烈火烘烤得野性大发的黑马,没有像其他马匹,撒蹄往外逃命,反倒人立而起,在她头上昂首嘶鸣,高举双蹄,威胁的在空中挥舞,似乎是想踏扁她的脑袋。
  “啊,别踩我啊!我道歉就是了——啊——”双蹄颓然踩下,丁儿连滚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紧闭著双眼,举臂高挡,等著那双铁蹄把她踏得粉碎——
  蓦地,马厩内响起惊天动地的咆哮,那声音大如雷鸣,震得火雨狂落,紧接著就是一声砰然巨响,在她脑袋上方的马匹嘶鸣声,瞬间没了声息,取而代之的是杂遝的人声。
  “怎么回事?”
  “马贼绕到我们后头放火吗?”
  “快去取水救火!”有人喊叫著,分工合作的忙了起来。
  脚步声、喊叫声在她头顶上方盘桓,除此之外,马厩内还多了一股诡异的压迫感。她害怕的睁开眼睛,发现眼前赫然多了一双陈旧的靴子。
  那双靴子,看起来还有些眼熟呢!
  丁儿缓缓抬头,从那双靴子,往上看至粗壮的大腿、腰带、胸膛,紧跟著映入她眼中的,就是那张有如恶鬼般铁青的面容,映著熊熊烈火的独眼,一瞬也不瞬的瞪著她,活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当场大卸八块!
  她一动不动的看了雷贯天半晌,然后咚的一声,绝望的把脏兮兮的脸儿埋进发烫的土里,企图躲避他那杀人也似的视线。
  惨了,她死定了!
  第四章
  雷贯天气得眼里都快喷出火来。
  就连几年前,那个表面投降,却又夜袭举兵,被他追杀进大漠的叛军领袖,都没能让他失去理智,而眼前这个蹲在地上、不断颤抖的小女人,倒是轻而易举就让他气到快抓狂。
  短短两刻钟不到,她就烧了他的马厩、放走他的马匹,还一个劲儿的猛往鬼门关里闯!
  看见黑马即将把她踏扁,雷贯天愤怒的抡起铁拳,重重的朝那匹烈马挥出。
  黑马受创,昂首痛嘶,庞大的身躯被这一拳揍得跌开来,侧倒在地上喘息,马首晕眩的左摇右晃,马鬃散乱,四蹄都在颤抖,挣扎了半晌也站不起来。
  逃过一劫的丁儿,趴在发烫的泥土里,坚持即使被泥土烤熟了脸儿,也不肯抬头面对雷贯天。
  只是,他却不肯放过她,单掌一抓,就把她揪了起来。
  “呜哇,不要抓我!放开我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啊?不要啊!我不是要放火烧马厩,是误会啊、是误会啊!你听我解释——”丁儿胡乱的挣扎,急忙想要求饶,但是一瞧见雷贯天铁青的脸色,连篇的辩词就缩回肚子里,再也吐不出来了。
  她原本以为,那些马贼攻上门来,足以让雷家牧场的人们忙上整夜。哪里知道,战事会结束得这么快,她还没能上马开溜,这些人就已经战罢归来,是他们太过神勇,还是那些该死的马贼太不济事?
  瞧见雷贯天转身进屋,部属们心里发急,留下大半的人扑灭大火,其余的也跟著挤进石屋里。
  “头儿、头儿,请等等!”江一刀冲在最前头,抢在门被重重关上前,挤身卡住门板。
  雷贯天回头怒瞪,额上青筋暴起,沾了血的乱发,如雄狮鬃毛般贲张,阔嘴吼出巨声咆哮。
  “出去!”
  轰雷乍响,江一刀肩膀一缩,被头儿的气势吓得当真抽腿后撤。唯独刘大娘不畏狮吼,坚持排众上前,焦急的挤进来。
  “将军,您先别生气,肩上的箭伤得快些处理才行。”她盯著雷贯天肩上汩汩流出的黑血,心里直发愁。
  那群马贼的箭镞上,全都喂了毒。将军一马当先,在马贼间冲杀挥砍,却中了一发冷箭。马贼用的毒箭,毒性猛烈,换作是普通人老早就昏厥倒地了。他却勇猛依旧,徒手折断肩上的箭,继续举刀杀敌,丝毫不受影响,直到这会儿,染毒的箭镞可还留在他肩头上呢!
  怒吼的狂狮,总算不再咆哮,他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簌簌乱抖的丁儿扔出去。
  “啊!”
  她发出一声惨叫,耳边只听得到咻咻的风声,接著就咚的一声,不偏不倚的落在床上,小屁股被摔得好疼好疼。
  感觉到大难临头,她连伸手抚抚臀儿的时间都没有,就挣扎著爬起来,把红纱帐扯下大半幅,当作护身符似的,紧紧揪在胸前。
  “头儿,你先坐下吧!”霍达劝道。跟在雷贯天身旁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瞧见主子这横眉竖目的样子,活像要气得折寿。
  雷贯天全身紧绷,砰然在桌边坐下,横眉倒竖,满脸都是暴戾之色,野兽般的目光狠狠盯著床上的丁儿,面目极是狰狞可怕。
  “你又想逃走?!”他大声质问,肩上又涌出一股黑血,那股声震八方的压倒性气势,吼起来活像是要杀人。
  她惊跳起来,抓著破碎的红纱帐,连忙爬到大床的最角落,跟他保持最远的距离,眼中再度泪汪汪。
  呜鸣,她最怕他吼了!
  爹爹曾说,这个独眼将军生来铁嗓钢喉,在战场上对峙时,只要大吼一声,就能让敌将吓得滚下马,自动弃械投降。连桀骛的战将,都不敌他的咆哮,她这个小女子胆小如鼠,他再多吼个几句,她的心跳说不定就要停了。
  瞧见她的眼泪,他火气更旺!
  “还哭!”一道黑血又泉涌而出,溅得衣袍湿了大半。
  丁儿又是一惊,大大的深吸一口气,咬含住自个儿的唇,不敢再哭出声,但大颗大颗的泪还是哗啦啦的直掉。
  没人敢求情,也没人想求情。想到烈焰冲天的马厩,跟跑得不见踪影的马匹,他们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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