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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东的灰姑娘-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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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乳胶枕即将被分尸,席予希还是只能叹气,“红皇后”已经壮烈牺牲了,还是留枕头一个全尸吧!
“小麻烦!”他摇头。今晚大概很难睡着。唉!谁叫他该死的会认床!
席予希放弃了枕头,帮她盖好被子,走到门口关了灯。
黑暗中她突然说:“予希,我爱你!”
他的身体一震,缓缓转过身,就着小夜灯看着她说:“你说什么!?”
“我爱你。”虽然头好晕,但她没忘记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不留下遗憾。
他的嘴咧出好大的笑痕,“我知道。”小傻瓜!我一直知道。
他只说“我知道”!贺妮妮压下失望,从床上坐了起来,伸出双手,“能给我一个吻吗?”
席予希慢慢走近,跟她一样坐在床上,两人间的距离很近。他的喉咙有些干,“我要的不只是一个吻。”
她用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笨拙地亲吻着他柔软的嘴唇,“我也是。”
他该自制的!但当她眼里流露出哀伤,当一滴晶莹的泪珠静静滑落她的脸颊时,所有的自制都被抛到脑后,他只想爱她、狠狠的爱她,用最原始的方式诉说他的——
爱。
席予希清晨冒出的胡髭,扎在贺妮妮细致的脖子上,贺妮妮被这种怪异的感觉给唤醒。
她眨眨眼,想起昨夜的情景,被单下交缠的身体更透露出几许暧昧。做了,然后呢?
她小心翼翼的从他的怀抱中退出来,不敢望向睡着的他,拾起地毯上的衣裳就躲入浴室里。
镜子前那个酡红着脸的女人是自己吗?可是她看起来为什么如此茫然?做是做了,那又如何?接下来该怎么走下去呢?
她不想离开他,真的不想哪!
床上的人发出轻微的声音,贺妮妮赶紧溜出浴室,到厨房为他煮上一壶咖啡。就算在不知何去何从的此时,她心里惟一惦着的还是他。
当咖啡煮好的时候,她也有了答案。
“好香的咖啡味!”席予希踱进厨房。
贺妮妮不敢望向他,看着自己交握在桌上的手指,“昨晚是个意外。”她先声明,保全最后的尊严。
席予希错愕的看着她的头顶,“意外?”
“是的,意外。”贺妮妮抬起头,一字一句的说:“昨晚发生的事跟我的工作表现无关,而我保证以后跟你只会有工作上的关系,除了公事,没有其他的交集。”
说完,在他来不及有所反应之前,贺妮妮就夺门而出,留下一头雾水的席予希。
她是哪根筋不对?温柔地煮了咖啡等他起床,却迫不及待地丢出炸弹!?搞什么!昨晚发生的事当然跟她的工作表现无关,而是跟他们的感情有关!哪有人一下床就翻脸不认人的?莫名其妙!
闷闷喝着咖啡,席予希回想着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是施君仪吗?应该不是,昨天她到办公室没提起她们有碰面。还是还在气他搞丢鸟儿?不会吧!他已经很努力想找回鸟儿了,再说,后来是她自己放了它的。
他不解的抚着下巴,想搞清楚究竟是哪儿让她不开心。昨晚她说爱他,而他回答“我知道”,直到那里都还很正常呀!不对,她哭了!
她为什么哭泣?难道怀疑他的爱?不!应该不会,虽然他嘴里不说,但是打从早上睡醒会吻她开始,她就该知道他是喜欢她的,否则哪有人莫名其妙见人就吻?他又不是精虫上脑!
直到喝完一整壶咖啡,席予希还是想不出问题症结。管他的,到社里再问好了!
“妮妮,执行社长找!”程家琪帮她接起桌上的分机,朝茶水间喊着。
贺妮妮比着手势,程家琪只好对着电话那头的席予希说:“对不起,妮妮不在位子上。好,我会转达。”
程家琪挂上电话,对慢慢踱回位子上的她说:“妮妮,你怎么了?执行社长已经打了N通电话下来了,干嘛不接?”
“他要把我裁掉。”贺妮妮闷闷的说。
“怎么可能?”程家琪尖着声音说:“以你们的关系,他怎么可能要裁掉你!”
贺妮妮急忙否认:“我们之间除了公事外没有任何关系,”见她不信,才说:“是真的,昨天晚上他亲口跟我说的。他认为我只会做泡咖啡、跑腿这种事,你也知道社里根本不缺小妹,这不是摆明要我走路吗?”
程家琪不知道她是一加一衍生成三了,还以为她说的都是真的,“怎么会这样呢?我还以为执行社长对你有不一样的感觉,要不然也不会答应让我下个月就调会计室。”
贺妮妮却不这么想,“也许是你老公的功劳吧!我那天跟他说时他明明没有答应的。”
“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程家琪喃喃自语着,看到贺妮妮有些沮丧,灵机一动,“我们晚上去唱歌好不好?找美食采访部的同事跟执行社长一起去,当然我老公也要去啦!”
一听到也要找席予希,贺妮妮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便兴趣缺缺,“你们去就好了,我想回家休息。”
“别这样嘛!我们同事那么久了,这次算帮我饯行嘛!以后在会计室就不能常这样聊天了。”程家琪继续怂恿着:“好啦好啦,再说我只是口头约约,感谢执行社长让我调单位,他也不一定真的会去呀!”
拗不过她,贺妮妮只好说:“好吧!”
第八章
席予希居然答应了!
他们一行人来到KTV,看着两人间的暗潮汹涌,程家琪觉得他们之间不像贺妮妮说的那样云淡风清,便小声在她耳朵旁说:“执行社长看你的眼神真的不像没有感觉的样子,去,问清楚!别自己在心里瞎猜!”
真的吗?她的话让贺妮妮升起小小的希望。趁着同事们等候带位,她走向站在角落的他问:“执行社长,我能跟你谈谈吗?”
她想知道他究竟是如何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定位她。家琪说得没错,反正最糟的都已经猜到了,再也没有什么能更伤她心的了。
这声“执行社长”让席予希蹙起眉,“谈什么?公事?”
“我们只能谈公事吗?”贺妮妮努力扯出笑,却不知道她的笑容看起来有多勉强。
是她口口声声说他们之间只剩工作关系的。“整天不接电话,让他也有些不高兴了。席予希淡淡的说:”我以为你只想谈公事。“
果然是自作多情啊!贺妮妮用灿烂的笑靥悄悄掩盖心里的凄凉,“对呀,只剩公事好谈。”
席予希眉头拢成小丘,她的尴尬揪住了他的心,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跟她说清楚,却仅止于“想”而已,眼前的时机不对,等私下再说。
他的冷淡几乎让贺妮妮挂不住笑脸,原来只有自己始终惦着昨晚的事。
贺妮妮不知如何闪躲他的眼神,生怕在他的窥探之下,她仅剩的尊严将荡然无存!
幸亏服务生这时也来了,“各位请往楼上走,二○三包厢。谢谢!”
“走罗走罗!”陈文庆吆喝着:“赶快上楼吧!”
贺妮妮若无其事地垂下头,“你们先进去包厢,我上个洗手间再去找你们。”说完便往洗手间方向走去,她可以感觉得到背后有道灼热的眼神跟随着她,她挺起胸膛,拒绝让他看出她的心碎。
“执行社长,我们先上去吧,妮妮,你要赶快进来喔!”程家琪说。
贺妮妮脚步没停地往前走,只草草挥手表示听见了,直到走进洗手间,按捺不住的泪水终于奔流而下。
她好傻!
理智与感情轮流割着她的心,割出一道道伤痕。懦夫!她瞪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爱又不敢爱的懦夫!
贺妮妮用力的捶打着贴着大理石的妆台,手好痛,却敌不过心里的痛哪!
铃——
她任由手机响着,响了好久好久,她不想接,直到它停止。
铃——
不死心的手机继续干扰着她,她还是没接,任由泪水继续泛滥。
铃——
手机第三次响起,贺妮妮终于抹去泪痕,忿忿按下通话键,还来不及说话,对方便丢出一连串的话:
“你是贺德旺先生的女儿吗?他现在在医院里,情况很危急,麻烦你过来处理一下。”
医院!?贺妮妮急忙回答:“我是他女儿,请问我爸爸怎么了?”
护士说:“你父亲因为在朋友家昏倒被送到医院来,目前情况相当危险,你可不可以过来处理一下?”
“这……”
听出她的犹豫,联络许久的护士忍不住抱怨:
“贺小姐,他是你父亲耶!我是不知道你们家里有什么问题啦,但是我刚才联络了你大姐,她听完后一句话都没说就挂掉电话;而你二姐则更糟,竟然冷冷的说'让他去死'!如果连你也不管,那我只能报请社工处理了。”
大姐、二姐都不管!唉!贺妮妮叹气,“我马上过去。”问了哪家医院后就挂上电话。
“妮妮?”程家琪找来洗手间了,“怎么耗这么久?”看到她脸色不对,“咦?你哭过了?”
“没有。”贺妮妮挤出笑脸说:“只是有些头痛罢了。”
“这样啊?你的头一定很痛喔!”会让开朗的贺妮妮痛到想哭,这头痛等级一定很强!“那怎么办?”
“我想是睡眠不足的关系,不然我先回去睡觉,你帮我跟大家说一声。”贺妮妮叮咛着,“别说得太严重喔,我怕大家担心。”其实是怕他担心。
如果他还当她是哥儿们,应该会担心的吧!
“好吧!应该快轮到我点的歌了,那我先回包厢去罗,你先吃颗止痛药再睡,明天就没事了!”程家琪拍拍她,匆匆忙忙地走了。
贺妮妮点头,勉强扬着的笑,直到她走出洗手间后才颓然放下。
到医院去吧,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贺妮妮走进加护病房,护士已经等在床前,嘴里叨叨念着:
“贺德旺先生到院时已经没有意识,目前无法自行呼吸,我们帮他戴上呼吸器。半个钟头前因为心跳停止,施以电击急救,目前的心跳还算正常……”
她没有细听护士说的话,事实上,贺妮妮在看到病床上那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父亲时,心里是相当震撼的!
瘦小的他身上插着许多管子,即使如此,他的手依然被束缚带牢牢绑住,贺妮妮的眼里蓄满泪水,“不是没有意识吗?为什么还要绑着他?”
“那是因为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扯掉身上的管子,为了他的安全,我们不得不做这样的防护措施。”
贺妮妮缓慢的走近,被单上的血迹令人怵目惊心,那是父亲扯掉管子时造成的吧!
“爸——”她轻轻地喊,怕他听见,更怕他听不见。想起为他跳楼及割脸的大姐及二姐,她的心里很是挣扎,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独自面对他!
床上的父亲果然听见了,张开眼皮,浊黄的眼睛往出声处寻找着。
不堪的回忆历历闪过脑海,贺妮妮好怕,一时间只想逃避父亲的注视。
但护士小姐挡在她身旁,她躲无可躲,只能骇然地迎向父亲的视线。
他的视线没有停在她身上,无神地左右移动着。
父亲真的连她都不认得了!她稍稍安心,却为了这个认知而揪心。
“我爸爸已经没有意识了?”
“是的。”
知道他没意识,贺妮妮终于敢看着他,然而他的孱弱却碾痛了她的心!这个带给她们无尽痛苦的人,真的要走到命运的终点了吗?
她们的劫难终于要结束了!
贺妮妮稍稍松了口气,却立刻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安,这时护土递来一张单子让她签名。
是病危通知!?
她愣然望着那张单子,喃喃说着:“情况真的这么糟吗?”父亲曾因酗酒住院多次,但她还是第一次收到这种单子啊!
“贺先生无法自行移动、无法顺利呼吸,而且没有意识。如果情况没有改善,医生认为可能会成为植物人,当然,这是指生命迹象能稳定的话。希望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植物人!?泪水再度决堤,直直滴落、润湿了手中的通知单。
她转头看着父亲,酒精麻痹了他整个人,就算救回来了,他还是不会戒酒,然后她们得又陪他沉沦在地狱里,不是吗?
贺妮妮深吸一口气,“我决定……”放弃救我父亲。话还没说完,父亲的视线突然接上她的,这回他没有视若无睹地移开,反而直直盯着她,然后
笑了。
他真的咧开嘴笑了!狂喜的贺妮妮什么也没想便直觉地扑上前去,“爸!我是妮妮呀,你看到我了,对不对?”
贺德旺无法说话,但他的眼光牢牢定在女儿脸上,咧着的嘴笑得很开心!
贺妮妮急切的拉着护士的手,“求求你!救救我爸爸!求求你们,无论如何要救救他!”
护士点头,“我们会尽力的。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请医生过来看看。”
医生来了,贺妮妮站到一旁,看着医生仔细的为父亲检查。
她们已经大半年不理他、任他自生自灭了,没想到他恢复意识的刹那间,没有怨怪、没有责备,而是给她温暖的笑!
医生检查完毕之后摇头,“病人到院时脑部有缺氧的状况,脑细胞很可能已经受损,因而失去知觉和运动神经功能——”
“可是他刚刚对我笑了!”贺妮妮打断医生的话。
家属通常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医生谅解地点点头,“就目前看来病人确实没有知觉,我只能说临床上不太可能恢复正常。我们目前能做的只有先稳住他的生命迹象,其他就等奇迹了。”
贺妮妮木然走近父亲,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真诚的对她笑过了!冲着这个笑,她愿意继续沉沦在地狱里!究竟是血亲,再恨再怨,在他面临生命的关卡时还是狠不下心不理,即使他变成植物人。
走出加护病房,贺妮妮拨了电话想把父亲的情形告诉姐姐们。
“大姐——”
还来不及说话,便被贺依依打断,“债权人现在都在家里,妈妈很着急,我跟盼盼决定接下出版社,暂时就我们两个自己来做,以便将人事费用减到最低。你能帮忙吗?”
连出版社也即将不保?接二连三的事让她相信跟他是注定无缘的,贺妮妮作了决定,“我明天就辞职。”
贺依依知道她的心事,叹了一声,“妮妮,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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