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培师-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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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西维亚沉默了一会儿，当巴诺以为她会这样继续沉默下去，抑或是另外换一个话题的时候，才听她道：“因为契约——我和七叶他们订的契约与现行契约不同，如果让‘乐园’的这些人发现，恐怕又会引起一些新的麻烦……我现在最讨厌麻烦这种东西了……”

说着，她深深地，深深地叹息……

印卡如亚文明传承是一个大麻烦，十方城木龙的莫名觉醒又是一个不定时炸弹，如果再加上魔植契约的异样被发现，恐怕，她当真要被长老会和术研所的人关起来解剖研究！

一种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疲惫感借由植灵间的感应，传达到巴诺的意识之中——虽然诅咒已经基本解除，可是，他还依旧“霸占”着西维亚的那株植灵分身——令他能够极细致地捕捉并且研究这其间的各种微妙情绪……

所以，巴诺当即拍板——诅咒已除、合约已签，合作意向已经达成，赔偿基本解决，所以，“乐园”也没什么好待的了，即日起，回转巫克贝萨海岸！

……

夜晚，万籁俱寂之时，西维亚依偎在巴诺的怀抱里，沉沉睡去，只是，外部世界的安宁促使人们寻求内部世界的平静——她的身体虽然进入深度睡眠状态，可是，她的灵魂之火却燃烧得异常旺盛，她的识海深处，更是一派热闹景象……

紫色的竹林沿着不知名的空间，此起彼伏地生长着，大小粗细不同的紫竹在识海之中肆意生长着，显得生机勃勃，虽然竹林的面积扩大了，可是，四个小家伙的植灵却十分“恋旧”，一向只在最早生长的那颗格外莹亮、格外粗壮的紫竹上栖身。

如今，西维亚的灵识已经可以脱离植灵形体的束缚，以一种近似于“幽灵”的状态，飘浮在识海之中，只是，由于灵识与植灵之间有强大的共融性，所以，西维亚的灵识不敢太过于接受紫竹体，只能浮在紫竹之上的虚空中，“俯视”紫竹林，同时，也“俯视”四个在大紫竹上上蹿下跳的小植灵们——

“喂，我说，他们这是在干吗？”西维亚在空中“看”了半天，终于不解地向小Q提问。

一席白衣，风度格外翩然的小Q坐在紫竹最高的枝桠上的最柔软的竹叶上，轻盈地随着竹叶自然的韵律，晃动自己的身子，他低头瞟了眼脚下的一派混乱，淡定道：“服用了过量兴奋剂，正在发散药力。”

西维亚闻言囧然：“兴奋剂是指精灵果的能量咩？”

小Q抬眼望了她一眼，淡然的眉眼间分明写着一句话——要不然，还能有什么？

西维亚继续囧然：“这样的情况会维持多久？被他们这样搅和着，我根本就不敢动用植灵，生怕一不小心就引起魔力暴动……”

“大概……还需要……半年？”小Q自己也不太敢确定这个答案。

“半年！怎么可能！”西维亚一下子蹦起——由于没有重力，她当真是一蹦老高，高到几乎看不到小Q站立在紫竹上的身影——好容易回归原位后，她才继续咋呼道：“半年可不行，那实在是太久了，能再短点吧？或是有什么办法隔离开精灵果对他们的影响？啧，真是的，都说了精灵果的能量不能随便吸收，你们这些家伙当真是不要命了！”

“我们如果要命，当时，要没命的人可就是你了，”小Q闲闲地扫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某种令人不太乐意欣赏的评价。

西维亚怔了一怔，然后继续挠头——在“换灵魔法阵”中，如果没有七叶、小绿、小玉、小Q分摊精灵果的能量冲击，恐怕她当真会因为能量太庞大而暴体而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仅存活，甚至还“截留”了好大一部分精灵果能量，以供后需……

“你与其担心他们三个，不如多加担心一下你自己，”小Q抚了抚身下的紫竹道，“虽然我不介意你最后变成一颗‘活动的紫竹’，不过，我想，你自己恐怕是不太乐意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西维亚蹙眉不解。

“难道你没发觉自己现在越来越像个植物而不是人了吗？”小Q挑眉，“食物的需求减少，水分的需求增加、每天还必须进行足够时间的日光浴，需要接受大自然的洗礼，能够从自然魔法中汲取活力……这些，难道还不能让你明白些什么？”

“你是说，我的身体中出现了魔植化的趋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是因为精灵果的缘故？”西维亚摸了摸下巴，不仅没对这个意外消息感到恐慌，反倒产生出一种研究狂的倾向来——那么，精灵果是如何作用于她的身体，并导致这一系列的变化的呢？

286去西大陆吧

“你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吗？”小Q望着双眼放光，很是一副摩拳擦掌就要开始进行实践的模样，很是无奈……他提这件事，本是想让西维亚提高警惕，有所警觉的，可是，没曾想，其结果却与自己的意愿相反，不仅没有令西维亚对之心生戒惧，退避三舍，反倒是挑起了她的兴致，令她更加积极地想要靠近这个领域……

西维亚自然不知道发生在小Q心中的那诸多心思，她闻言，翻了个白眼，在虚空之中盘坐下来，双手撑在双膝上，有些吊儿啷铛的模样道：“担心有用吧？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才担心，不嫌太晚了吗？而且，与其费功夫去七想八想，还不如专心研究所谓‘魔植化’的成因及应对方法呢。”

小Q闻言一怔，而后微笑……好吧，西维亚一向是个实干派，遇事的第一反应，往往都是寻找解决办法，而没多少闲情逸志去伤风悲秋，这样的粗神经自然是有好处也有坏处，不过，就目前而言，与其想太多，还不如多做实事……

“你之前提过的，魔植化的初期表现，例如什么对食物的需求减少，水分需求增加，还有阳光什么的……这些情况，如果你不特意提出来，我原以为只不过是受伤后身体虚弱的正常表现，甚至就连对自然能量的过于敏感的反应，我也一直以为，那是因为精灵果强化的结果……”西维亚说着，毫不意外地看到小Q一脸鄙视的模样……他在为她的迟钝而震惊，身为一名植培师，居然会以如此简单的借口来解释发生在她身上的各种变化，这简直就是严重的失职嘛！

“咳，好了，我知道我最近有点犯懒。脑子不太够用……你还是给我好好说说这个魔植化是个什么玩意儿吧。”西维亚极是淡定地无视了小Q的鄙视，很是虚心地求教。

“魔植化，顾名思义就是人类躯体向魔植躯体的进化过程，与‘换灵魔法阵’的最终效果有一定程度上的相似，只不过，换灵之后，人类控制的将是魔植的躯体，而如果你完成了魔植化，成为最终魔植体那么，等同于就是你就成了一株有着人类外型躯体的活动魔植。”

光是想了想小Q所说的最终魔植体。西维亚便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身为一个人类，她一直活得有滋有味，突然间如果要她变成一个另类物种。那实在是一件极可怕的事情。

小Q察觉到她的情绪，淡淡地瞟过来一眼道：“魔植化的躯体能够增进植培师与魔植之间的沟通，在某些人眼中，可是令人极向往的过程。”

“我就是个小平民，这种好东西。谁想要就给谁拿去吧，别来找我……话说，我的魔植化该不会是被比约尔绑架时，那个该死的‘换灵魔法阵’惹出来的麻烦吧？要怎么样才能把它消除掉？我个人觉得吧，我没啥伟大追求，还是让我身为一个纯粹的人类比较令人安心。”

“准确说。出现在你身上的魔植化应该是不完整的‘换灵魔法阵’与高浓缩量的精灵果能量共同作用的结果，”小Q已经懒得去计较西维亚的这种“无追求”状态，面色淡然地继续解释道。“要想逆转魔植化，最根本的就是抽离能量……只要把你身体里，正在导致细胞转化的能量抽离出来，停止魔植化进程，那么。随着人体正常的新陈代谢，再辅以一定的药物。就可以彻底解决魔植化。”

“抽离能量……”西维亚听着这个既可做名词，又可做动词的词汇，不自觉地皱巴了脸皮……这个词汇，听着，似乎，好像，也许，大概，可能……不会是一个多么轻松的过程啊……

果然，只听小Q继续往下道：“抽离能量的方法有许多，最快最便捷的自然是直接的能量汲取……只是，这种方法太过野蛮，恐怕会伤害到你的身体，而且，很痛苦。”

“咳，有多痛苦？”西维亚小小声地保持着小小的好奇心，问道。

“有人曾痛苦地以头抢地，以至于死。”小Q话音未落，便听得西维亚倒抽一口凉气，整个人倏然失踪……好吧，她被吓到了，同时，也被那口凉气冲到了识海的另一端角度……

好不容易从某株紫竹中抽身出来，西维亚有些狼狈象地爬回原位，团身坐了，把脑袋压在双膝上，然后双手环膝抱住，继续听小Q“授课”。

“当然，我们是不可能同意让你使用这种方法抽离能量，因为凭你那薄弱的忍耐力，只可能把事情越弄越糟，所以，只能采取另一种抽离办法……使用能量！大量地，高强度地，快节奏地使用你体内的自然魔力，每当力竭的时候，不要停止，一直一直地使用，以至将那些融入到你的血肉之中的自然能量逼出来，并经由自然魔法，排出你的身体。”

“这个方法倒是有些靠谱……”西维亚摸了摸下巴，略有所思地说道。

“这种方法的弊端也很明显……耗时长，并且，这种强行提取能量的过程也并不轻松，虽然不至于令你痛到以头抢地，却也舒服不到哪儿去……不过，一旦你采取这类方法解决魔植化，你还将获得另一个好处，”小Q深谙劝说之道，总是不断地调整“法码”，不着痕迹地使西维亚心中的天平往自己这一头倾斜。

西维亚既然与四个植灵签订的是灵魂契约，自然可以隐约察觉到小Q的一些意图，所以，她极谨慎地并没有接话，更没有上钩。

小Q见状，微微一笑，也不继续吊人胃口，直接揭晓谜题道：“不断使用自然魔法，并且将渗透进血肉中的自然能量抽离，将有利于拓展你的潜力，促进你的实力的发展……能量在身体中进出的过程便如同两把磨石刀，来来回回地磨砺着你的身躯……只要你能挺过这一关，你就会发现自己究竟是有多么地受益了。”

“那么，我将如何能够如你所说的，‘大量地、高强度地、快节奏地’使用能量？”西维亚已经懒到了一定境界，连思考也懒得思考，直接问向小Q，一副一切由你做主的模样，看得小Q眼角直抽抽……

“西大陆，”小Q盯着西维亚的眼，极缓慢，又极坚定地给出这个答案，“去西大陆吧，那里有着足够的地域令你尽情发挥！”

……

迈苏威尔的风热情而狂野，从极北的大洋深处吹来，经过无数冰川海水的润泽，挟带着来自极地的寒冷与湿气，扑打在黑灰色的大地上，迎接它的只有沉默了千年的裸｜岩，以及浑身长满了尖刺的土褐色“直柱”……这是迈苏威尔的土地上生长最繁盛的植物，瘦而矮的躯干，干枯龟裂的表皮下生长出无数的尖刺，好像被放大了数倍的仙人掌一般……当然，它们的模样要比仙人掌更加狰狞许多。

湿冷的海风与危险的洋流引领着寒冰极地的一些物种来到此地度过短暂的夏季，它们在这里孕育后代，捕捉海中的游鱼养育后代，努力使这些刚刚出生的小幼崽快速成长，并积累厚实的脂肪……因为它们即将面对的是这世界上最寒冷的冬季。

奇异的极地物种的到来为迈苏威尔带来了生机，同时，也带来了商机，人们捕猎这些珍惜的物种，剥去它们的皮毛，炼制它们的油脂，食用它们的肉，雕刻它们的骨骼与牙齿……就算是最无用的内脏也能用来喂养狩猎的狗与鹰！

“啧，这算什么？大自然的优胜劣汰吗？”西维亚站在极高的海崖之上，眼望着海崖之下正在进行的一幕幕血腥与暴力，轻声啧叹。

对于这样的场面，巴诺早已看惯了，所以，他压根没有向脚下多望一眼：“它们在极地之中没有天敌，如果在这里再没有些天敌，恐怕，它们将面对的就是另外的灭顶之灾，这里的土著们大多遵守古老的狩猎法则，每年只狩猎一季，除此之外便不再多加索取……这就是这里的生态循环，很正常。”

“嘛，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这样的场面吗？”西维亚盯着海崖下的杀戮看了一阵，而后了无兴趣地转开眼，望向海面……大海与天空可比这些场面养眼多了，关键是，看着大海与天空，心情舒畅！

“当然不是……不过，如果你对这样的场面都不习惯的话，还是尽早改主意吧，西大陆的情况可比这里还要糟糕上千倍。”巴诺依旧不放弃地劝说着。

“你别劝我了，我早就下定决心，”西维亚轻轻地白了他一眼，“还是说，你对自己没信心，觉得你护卫不了我？”

巴诺闻言，无奈地一摊手：“好吧，你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就让你好好去体验体验吧……看，船来了，这是现在这个时节，唯一能够从‘乐园’通往西大陆的船。”

西维亚转头向着巴诺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大海之上，一艘巨大地，有如海怪一般的黑色大船安静地从远处行来……

287打猎

“哟吼，哟吼，大哥，小嫂子，真是好久不见了啊，哟吼吼，在这里，在这里，小嫂子，往这儿看~”咋咋呼呼的呼叫声从海崖之上传来，西维亚低头望去，只见刚刚靠岸的黑色大船上，一个人形物体正在用力地蹦跳着，高举在空中的手上还不断挥舞着一面彩色布巾，生怕引不起大家的注意。

西维亚微眯着眼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嗤笑一声道：“本杰明这家伙什么时候居然变得像只黑猴子了——这黑得，直接丢进煤堆里，恐怕一时半会也分辨不出区别来的吧。”

巴诺听着她这番过于直白而夸张的比喻，微微扬了扬唇角：“西大陆中轴的日晒非常厉害，一天足有十八个小时的白昼时间，本杰明又一向不是个能耐得住性子的家伙，成天往外跑，久之，自然就晒成这样了——他自己倒颇以此为美，自称为健康的标志。”

“小心晒出皮肤癌！”西维亚嘟囔地念叨一句，然后沿着海崖边的小路缓慢而稳当地向下走去——这只海船是隶属于光明教会的主力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