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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为男宠:你的江山我做主-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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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檀奴身世可怜,亦极有运气。

当初锦墨当皇帝,没杀他,如今莫离不仅不追究他下药之罪,且将他召进宫,好吃好喝的养着,檀奴感激涕零之余,便想着如何报答莫离。

阔邺北朔战场上,莫离与承泰之间所发生的事,檀奴不清楚,但他深知莫离与锦墨之间的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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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更完。

讨要绝杀

阔邺北朔战场上,莫离与承泰之间所发生的事,檀奴不清楚,但他深知莫离与锦墨之间的纠葛。

腊月小年在百花殿宴会上,莫离用他来刺激锦墨,现在,锦墨为救莫离受伤,莫离夜夜失眠,檀奴便想岔了,只当两人情意未断,找不到台阶下罢了,便想在中间斡旋。

总归,他是不可能得到莫离欢心,还不如教莫离得到所欢心的,也是他报答莫离重恩的一番心意。

何况后来锦墨所作所为,的的确确对莫离用情至深。

因此,檀奴壮胆讨好:“那个……尚锦墨其实……其实怪可怜的。”

莫离冷笑一声:“他可怜?檀奴,你竟为他说话。”

檀奴喏喏:“殷将军很生气,和他吵了一架,说……说他迟早死在您手上,他仍是不肯走。”

“他是想日日相对折磨我……”莫离喃喃。

“圣上……”

“总归由不得他……檀奴。”

“是。”

“听说有种毒药叫绝杀,无论你用什么办法,帮我弄来。”

檀奴失声惊叫“圣上……您真的要杀他么?”

莫离又慢慢的躺回床上:“你只管弄来,不该你问的休问。”

“……是。”

檀奴轻手轻脚退出寝殿,在殿廊上站了很久,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叹口气,招手叫人送灯来,踏着沉沉夜色,又去了温香殿。

因为,绝杀,乃影楼密门毒药,唯锦墨可以给他。

——莫离说无论用什么办法,应该是这个意思罢?

自大年初一祭奠乾安后,足足又过了半个月,莫离终于召见思王。

睿和宫两年内风雨飘摇,太多的事在这里发生,虽重新收拾布置过,已然面无全非,只想起往事仍教人唏嘘不已。

当年乾安帝和思王兄弟两人在睿和宫把酒言欢过,借酒消愁过,争吵翻脸过,昔日豪情壮志在岁月无情中渐渐消磨,只思王待乾安帝的一片忠心耿耿从未改变。

不堪重负

乾安是兄长,亦是帝王,是思王一生中最尊敬的人,如今兄弟天人永隔,他的儿子派人行刺乾安遗孤,现被拘禁于天牢,怕是保不住命了。

思王怔怔的望着殿首正中雕龙宝座,只觉人生无常,皇家事更无常。

莫离在大殿门口站了很久,没有出声打扰思王沉思。

思王不堪重负,脊背驼了,甚至进宫见驾来,身上黑色袍服都是皱皱巴巴,显见惶惶不可终日顾及不到礼仪。

不管怎样,月正玺终究是思王的儿子,父子血脉相连,儿子犯下忤逆死罪,白发人将要送黑发人,人生惨事,莫不过于此。

莫离挥挥手,左右内侍宫女蹑手蹑脚退下,她轻咳一声:“二皇叔。”

思王仿若梦中惊醒,回过头,犹带着茫然表情,半晌才想起施礼:“圣上。”

莫离忙上前扶住他:“二皇叔不要多礼。”

只半月,思王脸上皱纹丛生,仿佛老了十几岁。

莫离心下恻然:“二皇叔多多保重身体,如今月氏剩不下几个人,您是宗族长者,昭玥江山还要靠二皇叔辅佐呢。”

思王猛的捂嘴咳嗽起来,气喘吁吁脸挣的青紫。

莫离要替他拍背,被他摇手拒绝,好半天,才止了咳,后退几步,撩袍跪地:“圣上,臣生子不忠不孝,愧对先皇愧对月氏社稷,请圣上治臣的罪。”

莫离本要弯腰扶他,听他说完,慢慢站直身:“二皇叔,您这是什么意思?”

思王目光一闪,泪便流出来:“圣上,子不教父之过……圣上体恤臣不肯降罪责罚,但臣唯有一死,才可向月氏列祖列宗交代。”

“二皇叔,您起来说话罢,这么着,朕心里也难受。”

思王犹豫片刻,磕头:“是。”

莫离在殿侧椅子上落座,见思王仍旧自责的样子,不免叹口气:“二皇叔,其实堂兄谋逆和您无关,您不用如此。”

思王犹疑:“圣上为何相信臣?”

未雨绸缪

莫离淡淡道:“朕早就发觉堂兄不对头了,护国军和楚军在陵县对阵,其时石将军写密信禀明边境险情,被堂兄截下后另复制了一封信,故意隐瞒西府消息,我和承泰就开始怀疑他了。那时候,二皇叔尚在帝京关押着。”

思王错愕:“圣上既然早知正玺忤逆,为何不当时揭穿他?”

“因为……堂兄亦是月氏正统血脉,他为人精明胆大,只私心太重沉不住气而已,若假以时日培养,指不定就能担起大任。”

思王老泪纵横:“可是圣上任由他发展到现在地步,行刺造反乃是诛九族的死罪,还谈什么担当大任呵。”

“二皇叔是在责怪朕了?”

思王低头喏喏:“……臣惶恐。”

莫离突然道:“二皇叔不用担心,朕不会杀堂兄的。”

思王猛然抬头,难以置信的望着莫离:“圣上真能饶了他?”

“是。”

“为何?”

莫离沉吟片刻,道:“二皇叔,从前您也曾觉得朕任性骄纵当不起江山社稷,并因此和父皇争辩,一怒之下回封地不肯留京,如今,您还觉得朕无能么?”

“这……圣上和当初不一样了,治理朝廷井井有条,从前是臣眼拙。”

“可是朕,还不是造反登上皇位的?”

思王目瞪口呆。

“前些日子,堂兄犯了点小错,朕罚他禁足一月,又派沈少傅前去讲学,便是要堂兄修身养性的意思,可惜他不懂朕的苦心,越发急进了。”

思王犹自回不了神:“圣上,您……您……”

“堂兄总归是月氏正统血脉,二皇叔,若有一天,朕不在了,传位给堂兄,您好好教导辅佐他。”

思王震撼:“圣上年纪尚小,何出此言?!”

莫离无谓的笑了笑:“世事难预料,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天牢探监

怕思王负担过重,莫离又劝慰:“朕也只是未雨绸缪而已,所以二皇叔不要担心了,朕把堂兄关上一阵子给个教训后自会放了,您在家安安稳稳的,休要再忧心忡忡。”

思王仓促抬袖子搽干眼泪:“可是圣上,此话千万不能再说了,若传出去,太过惊世骇俗。”

莫离苦笑:“是,以后朕不说了,二皇叔只当朕讲了一句笑话罢。”

月正玺的事总算轻描淡写的抹过去,思王心放肚里,又想起锦墨:“圣上欲如何处置废帝锦墨?”

“二皇叔的意思呢?”

“留着罢,他救过你多次,且江山也还给我月氏了,若杀,有损帝德也失民意。”

“那就放了他。”

“不可,放虎归山总是祸端,此事要从长计议。”

……

莫离哑然。

经历种种变故,思王真的老了,前思后虑,他却想不到锦墨若想走,谁都拦不住。

又过了两日,檀奴果然弄来绝杀之毒,莫离一拿到手,立刻往天牢探监。

莫离登基大赦天下,天牢之中犯人并不多,却仍旧昏暗潮湿,空气中散发难闻的味道,不知从哪里钻进来的风席卷甬道,大白天竟如鬼哭。

即便莫离经过战争场面,见过无数的尸体,可是进了阴风阵阵的天牢,仍旧头皮发麻。

左右铁栅栏隔开一间间单独牢房,铁索铮铮乱响,突然伸出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有东西趴在地上哀哭:“救救我……”

狱卒怕惊着莫离,慌忙拿棍子撸过去,大声骂道:“圣上驾到,你老实点!”

又回头,朝莫离躬身赔笑:“圣上,这个人就是原先的王御医。”

趴在地上的王御医愣了一下,立刻连滚带爬的往墙角缩去,抱着头喃喃:“别杀我,我有罪,别杀我……”

莫离命令狱卒:“打开门。”

“是。”

一阵框框朗朗的声音后,铁门“呀”的扭开,莫离犹豫一瞬,抬脚走进去。

你还活着

以前的王御医现在完全失去人样,蜷缩在地上如一只肮脏的狗。

随着莫离脚步临近,他的身体剧烈抖动,将自己蜷缩到再小不能地步,终而恐惧的连连磕头,嚎啕大哭:“求圣上饶了罪臣,罪臣不想死,不想死呵……”

莫离懒得和他废话,径直道:“不想死可以,王御医,你需为朕办件事。”

王御医倏然止住哭声,又惊又疑抬起头:“圣上说真的?”

“对。”

王御医惊恐的目光,探出蠢蠢欲动的光亮:“圣上但有所驱,罪臣定当竭尽全力效忠。”

莫离嗤的冷笑:“你也配说个‘忠’字!”

王御医头磕地,砰砰直响,哭诉道:“罪臣死罪,可是罪臣没法子呵,当初若不是尚世胜拿罪臣一家子性命要挟,罪臣断不敢在先皇的药里面做手脚,罪臣有苦说不出呵……”

“行了!”莫离不耐的打断他:“朕要你办件事,若办好了,可饶你不死。”

“是。”

莫离从袖笼里掏出一只拇指大小的碧绿玉瓶:“这是绝杀。”

王御医目瞪口呆:“圣上……”

“这东西你该了解,中绝杀者半柱香时间必死,朕要你办是事就是……”

莫离招招手,王御医忙不迭的爬前,一面听莫离低语授意,一面啄米般点头:“罪臣用项上人头保证,一定能做到,不过需要其他药来配制在里面。”

“好,需要什么东西你写出来,弄好了,说一声,朕后日派人来取。”

“是,罪臣竭尽全力,定不敢让圣上失望。”

莫离不再废话,转身出了王御医的小牢,沿着甬道刚走了几步,另一间小牢里有人叫她:“圣上请留步。”

莫离扭头,一个人于黑影里慢慢站起来,隔着栅栏朝莫离抱拳:“圣上,久违了。”

莫离眯眼:“尚世胜,你还活着。”

“是,我还活着。”

枭雄迟暮

和王御医不同,尚世胜终究一代枭雄,即使身陷囹圉牢服褴褛,依旧气势不减当年。

他淡笑:“若圣上不想让我活着,我也可以死,只临死之前求圣上一件事。”

莫离强压心中厌恶:“你说。”

尚世胜静默一瞬,忽然曲膝而跪:“求圣上放锦墨一条生路。”

莫离登时冷笑不已:“凭什么?你们父子逼死我父皇,夺我月氏江山,我凭什么要放他生路?!你们可给过我活路?!”

尚世胜的脸在昏暗光线下,半明半暗,枭雄迟暮,头发尽白。

他虽强撑着不至尊严扫地,然在莫离的斥责下,终究露出凄凉表情:“是我造的孽,由我一力承担,锦墨并不知我逼迫王御医在药里下慢毒,又利用月悔之试药之机喂给先皇。除夕逼宫,是我策划,锦墨他想报复的也是我,错就错在,我要的恰恰是你月氏江山,也因此,锦墨才铸下后来事端累及圣上。圣上……”

尚世胜声音渐渐哽咽:“我欠锦墨母子太多,后悔来不及了。但锦墨真的可怜,我愿受千刀万剐之罪菹醢而死,替锦墨偿还所欠圣上的,求圣上看在他对您一往情深的份上,留他一条生路。”

“他可怜我就不可怜么?父皇韩相承泰都是因为你们父子恩怨离我而去,尚世胜你知不知道,至今为止,都是尚锦墨不肯放过我!”

莫离愤然而去,留下尚世胜独跪小牢,暮色渐笼罩,他的身影亦不过是映在滚滚红尘中,斑驳墙上的淡淡一抹痕迹。

许久,尚世胜低低道:“墨儿,为父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个了……”黑血从嘴角溢出,他蜷缩在地,全身扭曲着渐渐没了声息。

这世上,究竟是谁亏欠了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活着的人不想再把痛苦延续下去,哪怕多一分一秒都是种难以忍耐的折磨。

莫离派人取回绝杀,拿着它去了温香殿。

没心没肺

刚走进院子就闻见冲鼻的药味,破旧和门窗油漆斑驳,黄昏仓夷,风一吹,吱吱呀呀的轻响。

殷兆勇的声音断断续续从里面传出:“……那月莫离根本没心没肺,师兄,你就听我一句劝罢……”

锦墨低低的咳嗽,并没有回应殷兆勇的话。

莫离站了半晌,伸手推门。

听见动静,殷兆勇回头,戒备站起身。

隔着半掩布帘,可看见锦墨挣扎着半坐起身,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他气喘吁吁,脸色灰败竟比满头银发更为触目惊心。

莫离踏进一步,殷兆勇走前一步挡住她:“你来做什么?!”

莫离淡淡道:“我来看看你师兄死了没有。”

殷兆勇气的额上青筋直跳:“你出去!”

莫离冷笑:“这可由不得你,得问你师兄的意思。”

果然,锦墨开口:“师弟……别闹。”

只说几个字,又咳了起来,殷兆勇恨铁不成钢骂又骂不成,梗着脖子胸口激烈起伏,再憋不出一个字。

被殷兆勇瞪着,莫离安之若素:“把药给我。”

殷兆勇下意识的低头,这才发现手里端的药撒了半碗,药汁滴滴答答的流在地上,他又气又急:“就知道你来没安好心!”

锦墨在他身后又叫:“师弟……”

“行了行了,我不说她就是!”

莫离叹口气:“殷将军,把药给我罢,我来喂他。”

殷兆勇怀疑:“你有这么好心?”

他身后,锦墨本死寂的长眸里,闪过一抹惊异亮色。

莫离点点头。

“放心罢,我若是想让你师兄死,无需费此周折。”

殷兆勇回头,见锦墨目不转睛的望着莫离,本灰败的脸色因莫离几句话奇异好转,精神亦比前几日振作。

殷兆勇不由心软认输,将药碗递给莫离:“好吧,你喂他,兴许他愿意喝。”

莫离接过药碗,却是不动,垂目慢慢道:“殷将军,我有几句话想和你师兄单独讲。”

目眩神迷

莫离接过药碗,却是不动,垂目慢慢道:“殷将军,我有几句话想和你师兄单独讲。”

锦墨立刻发话:“师弟……你出去。”

“行了,她说什么我也不想听,我躲远点你总该满意的罢!”

殷兆勇跺脚出屋,连日伺候不听话的锦墨已经够他受的了,现又憋了一肚子的闷气,索性出宫找师傅诉苦去。

听着殷兆勇重重的脚步声走远,温香殿的大门被他撞得噼啪开合几下,莫离对锦墨道:“你这个师弟面冷心热却对你忠心不二,你该听他的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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